《艰难的一生》86.吉普车

程远鹰眼观 2024-07-26 00:46:44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第二天在工地平地基,边做边聊天,还在谈昨晚捡手表的事。

到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样子,突然,远处青山的大街上,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音,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我们听见高音喇叭在喊“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打倒刘少奇!”“强化无产阶级专政!”等口号。

不一会,警车出现了,向我们这边的道路笔直开来,从我们平地基的旁边路过。

六辆吉普车,七辆军用大卡车,每辆大卡车的前面站一个犯人,光头,脸煞白,双手反绑,背后插着一个高高的白标子。

标子上用大黑字写的杀人犯xxx,姓名上是用红笔打的叉叉,犯人站在中间,一边一个武警架着犯人的肩膀,车头上架两挺机枪,车厢两边,各站四名武警战士,手握冲锋枪。

最后一名犯人头发未剃,是个女的,也是一名杀人犯。车速不快,看的人都很严肃。车子开过之后,很多人就跟着车子跑。

当地人说,前面不远处就是刑场,我们也跟着跑去看热闹。车子开出了厂区,就在大路上很停了一会,高音喇叭不停地喊口号,好像有意喊人来看似的。

看的人越来越多,车子才向通往刑场的叉路开去。到了刑场,将犯人拉下车,车子在刑场上排成一排,拦住看热闹的人,机枪仍架在车顶上。

我们就跑到高坡上去看。只见七个犯人都分别被两个武警架住站成一排,吉普车中,又下来了七名执行死刑任务的战士,还有一个指挥官。

他们七人走着正步,来到犯人面前,一名战士面对一名犯人。指挥官高喊:预备——七名战士一下子从腰间枪套中掏出了手枪,开始!

叭!叭!叭!虽然是七人各自发的三枪,但枪声一致……

指挥官喊放下,又是一个整齐的动作,将七具尸体仰面放下,指挥官又喊退下,七名执行任务的战士,又以整齐划一的动作退出来。

这时,指挥官也掏出手枪,用脚一个个踢着尸体,只是给一个面部还在抽搐的尸体补了一枪。

接着从卡车上抬下七个铁盒子,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将尸体往盒内一装,盖上盒盖,抬上车,车子就离开了刑场。

这么近距离,看这么令人心跳的场面,我们回厂后,那些爱打打闹闹的男女,一下子正派起来了,打情骂俏之风陡止。

清芬又将各队家中的劳动力调来了一批人,连徐咀和付巷子队的老队长徐忠文,付寿田也来了。

可是,我却呆不下去了,被孩子和我自己的住院,搞怕了。假如家中又有一点风浪,再如何经得起?这里的工作简直说就是玩,但报酬也少多了。

这是一个新厂,扩建还在投资阶段,因此,食堂的条件就比三砖瓦厂差远了,菜贵,饭的份量也不足。

这里就是一天六角钱的死补助,没有每天的出勤补助,更别提加班费。每天的六角钱,只能吃小菜,要想动荤,就要超支。

如果在这里做长了,身体不习惯,家中又不见一分钱,还要背米来吃。到年终,一算我在外面还超支了多少,这怎么向家中交差呢?

1968 年的下半年,眼看又到了水冷草枯的季节。像我这样的家庭,在外面白混是不行了。

到三砖瓦厂去,又怕开刀后适应不了,干脆,还不如回家,还是到大队油厂去。回队后,大队油厂因是打油的淡季而关门了。我就在队里出工。

一天,我见有人从后湖挑回不少藕,也想去试试。春环说开刀后再不比以前,那个出力的事你还能干吗?

我说,你莫说得吓死人,不能干出力的事,那不我一生完了?反正我明天就去试一试,不下水,就只找干地方挖,开刀的地方如果痛我就回,我知道招乎自己的。

这一天,我居然还挖了二三十斤藕,卖了两三块钱,比在青山做事家中一分钱没看见强多了,幸亏没有在那里玩下去。

从此,我也打消了顾虑,证明医生的话是对的,阑尾炎开刀不会留下后遗症。

冬播之后,队里又越来越闲,有工,就出点工;没工,就下湖挖点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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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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