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忆衡阳(蒋鸿熙自述)26:别了,方先觉将军

近代史初绽芳华 2024-06-05 07:4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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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我又到军长办公室。

他一个人在灯下还在看文件,我倒杯茶,放到他面前。

他望了望我说:

"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要走了!"

"走?到哪里去?"他很诧异。

"到部队去,打仗去,拼死去,这时候你还把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能不死吗?我能不带头先死吗?给我走好了。"

他沉吟了一会,然后说:"你是会蹲不住的,也应该蹲不住的。"

抓住电话,要通预10师葛师长,商量好后,放下话筒,回头对我说:

"去吧!到葛师长那里去报到,我相信你这一次能打出点成绩来。"

我说:"我走了,军长多保重!"

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他跟在后面,送到房门口,我看他好像还有话说,于是转过脸来,又站到他面前,他说:

"你的忠心爱国,你的勇敢善战,我是完全信得过你的,但你有时一阵糊涂,头脑发热,就会乱来。你动不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拼上前去,打死完了。

须知动不动想死不是好指挥员,你死了,仗就打胜了吗?敌人就被歼灭了吗?刚刚相反,你死了正中敌人的下怀了。

因为一个有作为的指挥官死了,他就去了一个劲敌,你们如果都死了,中国也就完了,应该强调敌人尽死,我不死。这叫杀伤敌人保存自己,这才是战场杀敌的要诀……"

停了一下又说,"我们这一代命运注定是要这样的,就是死了,也要对国家、民族有益啊!你看过《三国演义》吗?"

"看过!"

"那邓艾赞姜维的两句话'临大事而不惊,遇危难而不惧,真大英雄也!'(《三国演义》第一百一十三回:丁奉定计斩孙林/姜维斗阵破邓艾。原句应为:'姜维深得孔明之法!兵在夜而不惊,将闻变而不乱:真将才也!')你应当永远记住这两句话,愈到危急时刻,愈要头脑清醒,冷静分析,选择最佳方案,糊涂蛮干的人是不能做将军的。"

我确实终生不忘这两句话,有多少次关键时刻,运用这两句话,没有乱来,而取得较好的效果。

我想,这两句话不但是军事名言,而且是做人的哲理啊!

我又走了,但他还跟在我后面,直到走廊尽头。

我只好又面对他站住,他声音低低地说:

"这一仗打过来,第10军伤亡一定很大,可能要全军覆没,但还得要建第10军,如果骨干都死了,第10军也就建不起来了,只要留下骨架子在,就不怕长不起肌肉,对于优秀干部,要爱护他,要慎重使用。必要时可以把他们藏起来。"

以后我想起来,怪不得在战斗最惨烈的时候,领导总是不让我到第一线参战,有时我的队伍冲锋,叫别人带去,却把我叫到上级指挥所去,真把我急得要死。

后来,我才领悟到,也许这就是在贯彻执行方军长的意见吧!也许他们把我列入了优秀干部的行列了吧!

走出司令部大院,我心想,怎么军长今天谈话与往常完全不同了,怎么句句都带感叹号!而且情深意切,软语谆谆,哪里像以前那叱咤风云,雷厉风行,不容人置辩的气度。

也许经受这一次挫折,方军长脾气、性格大大转变了吧!第二天一清早,我就带着几个从人,匆匆走上自己的战斗岗位了!

1946年,国民党发动了反人民的内战,国共两党的战幕拉开了。

方先觉又被任命为88师(军)师长,兼徐州警备司令。

曾两次写亲笔信,一次打电报给我,要我回去供职。

电报说:如能工作,望即来徐,即行设法。

由于我当时行动还困难,更由于我家是老解放区,我的弟弟、侄子都是共产党员,而且是共产党的干部,并都给我去过信,取得了联系。

我实在不愿意再拿起武器向自己同胞骨肉开火,于是借口伤势未痊,婉言谢绝了。

从此我进入大学读书,脱下了军服与国民党军队绝缘了。

方先觉到了徐州以后,正巧又碰到了薛岳,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如何干得下去。

时间不长,方先觉就辞去了一切职务,回到南京家里,进陆军大学将官班学习,竞选国大代表。

无官一身轻,不想在内战中建功立业了。

跟随国民党到了台湾后,据说他还担任了金马防守司令与十年联勤总司令。

看来蒋介石对他还是信任的。

大概是1983年春天吧!《参考消息》登载国民党高级将领方先觉将军在台湾逝世,消息传来,我心中抑郁,好几天无法宣泄。

虽然音讯隔绝了几十年,在思想上好像已把他忘记了,当现在一听说他已作古人,不绝引起对往日情谊的回忆。

他待我如子侄,我事他如父兄。

他很赏识我,也信任我,虽然我和他军衔相差这么远,有些上层情况,我们不能全部理解,但他认为我是可以培养的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总想我今后能做出一番事业,为他争光,为第10军争光。

我对他耿耿忠心,接受任务很勇敢,执行任务很坚决,我抢救过他的生命,关键时刻解决过他的困难,对第10军对他个人,我是做过贡献的,也问心无愧。

知遇之恩,终生难报,士为知己者死,我虽未死,但是为了他的事业,濒于死亡也不止一两次了。

现在他死我老,这一段因缘旧事,只好如一缕轻烟在浩荡东风吹拂下,由轻而转淡薄而消失了。

就在看到他逝世消息的当时,我写了一篇广播稿子,由市对台办公室寄于对台广播电台,电台录用了,连续广播三天。

稿子是用文言文形式写成的,因为在台湾公用文字,都还用文言文。

稿子是对台湾方先觉夫人周蕴华女士播讲的。

内容是对方将军的逝世表示哀悼,对方军长一生为人处事,功绩与影响表示敬佩、推崇与怀念,最后希望方夫人在可能情况下能把方将军遗体运回祖国安葬(不然,祖国何以称祖国?),顺便回大陆观光,到时只要我知道,我一定要亲自去迎接,亲自为方将军奉安入土等等。

以后据美国回来人谈起这篇稿子,台湾确实不少人收听到,至于方夫人是否收到,她还记不记得我,就不得而知了。

据说方先觉晚年对台湾这样的僵硬顽固政策心怀不满,常有反对言论。

他想回大陆,常想取道美国或日本,回大陆探望。

据说,他常说:"我回大陆怕什么?共产党不会杀我。"

这些话都受到特务的疑忌。

因此,他想到日本,想到美国,都受到干扰,不能成行。

据说姨太太生二男一女都在美国成为有名的物理学家,也都入了美国籍。

他想到美国探望,也不可得。

据说,他经常一个人,手持手杖,站在海边,向大陆凝望,抑郁惆怅,叹息不已,终然赍志以没,含恨离开人世,殁后骨埋荒岛,与惊涛骇浪为伍。

方先生死后是不会冥目的。

方先觉,他抗上而不傲下,欺强而不凌弱。

他在战场上是叱咤风云的将军,雷厉风行,勇敢果断,不折不扣,常在战场上枪杀干部,所以无人不怕他。

但他在闲时却是谈笑风生,平易近人,简直判若两人。

对待士兵他体贴关怀如慈母,严格教导如严父。

他大手大脚,有钱用在部属身上,高职后两袖清风,没有什么财产,他是地地道道的爱国主义者,是典型的爱国将领。

他无愧于革命传统,无愧于黄埔精神。

他不属任何派系,他没有政治色彩。

他的一生是忠诚正直的一生,是为国为民艰苦奋斗的一生。

他是历史上站得住的人,是至今受到人们怀念的。

安息吧!方将军,你功在国家,名垂青史,你的部属怀念你,历史学家会想到你,全国人民会想念你,你会得到正确的评价,历史上会写出你最光辉一页的。

放心吧!方将军,我们总有一天会把你的遗骨运回大陆安葬,实现你生前遗愿的。

"身既死兮神以灵,于魂魄兮为鬼雄。"这两句话是你的写照,你也是当之无愧的。

魂兮归来!

蒋鸿熙

1987年3月8日于泗阳新袁中学

2

《血泪忆衡阳》背后的故事

时隔七年,《血泪忆衡阳》要再版了。

想起七年前我刚看到它时,它还是一本破破烂烂、纸张发黄的残稿。

装订在一侧的蓝色棉线已经脱落崩断时刻有散伙的危险。

母亲带了老花镜让我帮忙穿针走线,认认真真地又"线装"了一次。

这次是白色的棉线,和原来的蓝色棉线相交互映,反而给这个小册子增色不少。

那是2005年的夏天,傍晚的小乡村,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我躺在自家的平房顶上看书,前几天看了路遥的《人生》,现在又看《血泪忆衡阳》,看完后泪流满面,不自觉地握着拳头狠砸着屋顶沉痛地呻吟着,喊道:"我的亲人啊!"

母亲急急忙忙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喊道,快下来,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爬高上低的。

被书稿感动的我立刻去邻村的舅舅家借了电脑开始整理,那个夏天我和母亲一边推敲那些潦草的字句,一边流着泪敲打键盘。

母亲说,这个册子只是《思痛集》之三,完整的《思痛集》至少还有两本。

1986至1987年,当时还在江苏新袁中学教书的外公,将全部的《思痛集》书稿整理成册,寄往北京政协某单位以求出版。

但从此杳无音讯,非但没有付梓,而且全部稿件也无法追回。

那会儿誊抄一遍稿子并不是容易的事儿,自此后这个《思痛集》也只剩下"之三"了。

我安慰母亲说,玄奘取经后东归还将部分经文遗失在晾经石上,可见无论什么事儿都不会太圆满。

母亲说,如果你外公和外婆在世的话,还有很多线索可以寻找,但现在一切都断了。

这让我想起外公写的那篇《别了,方先觉将军》里面的句子,"现在他(方先觉)死我老,这一段因缘旧事,只好如一缕轻烟在浩荡东风吹拂下,由轻而转淡薄而消失了。"

衡阳一役后,我外公辗转逃亡,等伤腿复原,已是终身残疾。

1948年,他和伤兵医院认识的卢鹤云干事(即我姥姥)在曲江结婚。

翌年在曲江诞下我的母亲,给我母亲起名字的时候,一群朋友围炉夜话,谈及这乱世浮生真不知这襁褓婴儿要谁来培养长大,不如就起名天培,于是我的母亲天培女士就和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

这个给我母亲起名字的朋友名叫郑述良(音),家境显赫,其祖母是李鸿章的妹妹(?)。

抗战时他还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听闻窗外怒吼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他热血沸腾,把笔一放就摔门从军去了。

战场第一仗就被日军打断了腿于是也残疾了,但至死不愿和家人联系,怕辱没了家人名声。

一天听说有领导来慰问伤兵,他连忙瘸着腿躲到后山饿了一天才回来,别人告诉他今天有人来医院慰问了。

他说,"嗯。"

我知道,那是我嫂子带的队。

1950年前后,外公从广东赶回他的故乡——江苏。

当时解放战争从北向南打得如火如荼,我外公从南向北赶得心急火燎,因为他终于联系上他的亲侄子了,而这个侄子当时已是新四军的干部。

想起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侄子,我外公肯定是开心不已,从小一起长大的侄儿啊!

喝鱼汤都是一起喝的。

从1950年起,外公便在江苏参加了教育工作。

外婆也随着他在江苏教书,但是到1952年左右,外婆要求调回河南工作,因为她那略带河南口音的普通话,让那些江苏的小孩子感到茫然,他们听不懂。

不愿误人子弟的外婆带着我母亲回自己的娘家——河南。

而独身在江苏的外公便开始了他的"坎坷人生",后来他在一首名为《抒怀》的诗里面写道:

廿载沉沦呼负负,

百年身世叹茫茫。

一生齐遇逢三错,

梦醒空余两鬓霜。

这期间除去开除公职以外,我外公曾先后在江苏涟水、新袁等地任教。

而在同一时间,我远在河南的外婆也被划为右派。

两个老右派分居数年,期间只能靠书信联系。

在1978年的来信中,我外公谈及数日前的幸运经历:他从镇江回淮阴,行至江阴路遇车祸,客车撞翻货车后砸倒两棵树再翻至水塘中。

"当场死了3人,重伤9人,另6个性命难保,15个较重伤,其余断腿断臂者皆有,40个人,39个受伤,唯一一个完好无损不用住院的竟然就是我。"

在信里他感慨说,当年伤兵医院的医生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这就是"后福"了。

看来所谓"后福"就是下一个"大难不死"。

外公和外婆两人先后在1979年摘掉了"右派帽子",但这时他们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在1980年10月3日外公的来信中写到自己的病情:

"这次我是没有一点把握的,因为年纪大了,又是冠心病,现在又遇到这疑难杂症(后查明为食道癌),人已骨瘦如柴,稍微加点儿病,随时都会死去。等这封信去后,你抓紧办户口接收事宜,办好后立即来人接我走,最终把这把骨头交给河南,总算对你有个交代了。"

外公是1986年才回到河南的,那时候三岁的我正快乐而疯狂地在小村子里成长。

外公刚回来的时候我挺不喜欢他的,这个我从没见过的老头儿突然闯进我的世界里,还撇着那么令人讨厌的"洋腔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像村里的其他爷爷们一样可以帮孙子们削陀螺、拧柳笛,而且他也不做饭。

天呐!这个人什么都不会干,还要来和我抢饭碗。

每天除了比我多听一些收音机以外,他基本上和我一样的无所事事。

但是时间久了,我对他的看法还是慢慢有些转变,虽然他依旧不会削陀螺,但他会讲《岳飞传》《水浒传》《三国演义》给我听。

会和我共同讨论到底是岳飞厉害,还是赵云更厉害。

这个让我很满意,我可以出去和小朋友们讲故事,唾沫纷飞地诉说那久远的传奇,并在后面骄傲地补充一句:"这是我外公告诉我的!"

时间久了,我那些朋友们也很崇敬他,并一再地问我这个外地来的外公是干嘛的?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

我神秘地告诉他们,我外公是右派!而且是老右派!

现在想来我估计是这世上屈指可数的以右派为骄傲的人吧!而且还成功地感染了几个朋友,都以家里有右派而感到自豪,为没有右派而遗憾……

没想到刚刚和外公熟悉一点儿,他就去世了。

1989年12月26日,外公因为食道癌病情恶化,在河南家中逝世,享年74岁。

他姓蒋,而我们这儿是后卢寨,从明朝起就从没有蒋姓的过来定居过。

在乡下是很重宗族坟茔的,这儿没有他的坟茔,于是安葬他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外婆的本家族人跑来问外婆,姑姑啊,这姑父怎么安葬呢?

他们姑姑很干脆地说,找一块荒地,挖个坑,埋了就好了。

最终外公葬在了当时未开垦的荒地上,践了把这把骨头交给了河南的约定。

外公去世后,只剩下外婆陪我玩了。

这个老婆婆脾气火爆,胆大无比。

一次她老人家在房廊下用一只小竹鞭压着一条花蛇,大声喊我母亲出来帮忙。

我母亲大概以为外婆遇到什么意外情况,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看到蛇之后,吓得光着脚又跑回去叫我。

外婆撇撇嘴说,看你那点儿出息。

然后让我用竹鞭压住,她老人家再找工具,从容地将蛇挑走。

外婆80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开始是肠胃不适,但后来慢慢地就卧床不起,吃喝拉撒全要人照顾了。

她总是躺在床上仰着头看房顶上弯弯曲曲的椽子。

灰白的头发披散在枕边,一对失神的暗灰色的眼睛总透出一种苍凉的漠然的目光。

她开始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了。

不看报纸了,不看《老人春秋》了,偶尔侧过身看几眼电视剧,她就骂里边矫情的女演员说:

"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没出息!"

但更多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睡觉,或仰着头那样无所事事地看。

这种冷漠只对我例外,我周末一回家,外婆那眼神中显多了热情和活力。

她会叫我的小名,让我过去。

然后伸出瘦瘦的枯干的手摸摸我的脸颊,说:

"脸太秀气了不好,有棱角才行。"

再后来长期卧床的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甚至都不认识我母亲了。

这个整天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身影,总是被她误认为是陌生人。

她很惊讶于母亲喂她吃饭,帮她穿衣服,她总是充满疑惑地问道:"你……你是谁啊?为什么在这里啊?你说!你不说我就不吃饭了!"

面对母亲那不能令她满意的回答,外婆总是"绝食抗议",她咬紧牙关不让母亲喂饭,并一有机会就大声喊道:"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虐待我……!"

而外婆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我,她是那样地疼我,这种亲情已经延伸到潜意识里,战胜了病魔和迷乱,充满一种让人感动的力量。

于是每当我在家里,母亲便会让我来喂外婆吃饭。

而外婆也会很开心,吃完饭还总会悄悄地和我说:"小 A 啊!你最乖了,外婆没白疼你。不像她那样'虐待'我。"

我说:"外婆,没有的,她是你的女儿,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外婆又开始怀疑说:"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有这么大吗?真是我的女儿吗?"

1999年的元旦,我放假回家,外婆又生病了。

虽然她在这四年中一直在床上养病,但她的病也从未好过。

只是面对每一次的病痛,她都以顽强的生命力闯了过来,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元月4日我开学回校,5日那天上午我总是心神不宁,于是最后一节体育课我逃了课,心急火燎地骑自行车往家赶,初冬的落叶撒满了柏油路,我骑车过去会听到沙沙的声音。

我风一般地赶到家,迈进门的那一刹那,泪水"刷"地涌出了眼眶。

我家院子里坐满了人,都是亲戚邻友,他们惶恐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几个女人在那里撕白布,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痛彻心肺的声音,真正意义上的"撕心裂肺"——刺啦!

外婆的葬礼没有像外公那样得为难。

因为外公的坟茔已经在那了。

外婆只要葬在他身边就好了。

孤家立在荒野上的时候,我在想,这对于外公来说算不算"客死他乡"呢?

《血泪忆衡阳》出版后,我有机会联系上更多的第10军后人,其中就有一位徐湘衡女士,她是书中"徐声先"营长的女儿。

在这里我要正式地向徐阿姨道歉,因为我的胡乱考证,将第一版前言里的"燊桑"张冠李戴为周国相营长。

其实"燊桑"是徐声先营长的字号。

这个错误不仅让我愧对徐营长,也让我完全曲解了外公的意愿,实在是愚蠢之极。

后来有机会和徐湘衡及诸多第10军后人一起吃饭。

席间,大家都在谈论如何将这艰苦而伟大的衡阳保卫战拍成精彩的影片。

有人提议写剧本,编故事。

比如写一个爱国青年,为了参加衡阳会战而抛家弃子,远赴沙场,最终城破人亡,捐躯报国。

抗战胜利了,万众都在欢呼,而他的妻儿却倚门遥望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人。

又有人接着说,嗯,是的,或者将这孩子写成遗腹子,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在她的心目中,父亲只是一个抽象的名字,伟大的符号,而这个国家正是有了这么多伟大的父亲才能历尽劫波,涅槃重生。

这时,沉默半天的徐阿姨慢慢地说,她就是遗腹子,她从没看到自己的父亲——徐声先。

一瞬间大家都不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最后,我相信,如果历史需要,为了和平,还会有更多的平凡人像当年的老兵一样迸发光芒继续闪耀!

"老兵永远不死,他们只是悄然隐去。"

卢华磊

2012年5月10日

2 阅读:25

近代史初绽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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