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男知青去当兵,临行前女友找到他:你要了我吧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3-02 22:20:35
得知刘为民要离开此地去当兵,白素素走了十多里山路来到马中坳。两人在村外的草垛旁述说着相思之情。聊着聊着,白素芬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刘为民,炙热的嘴唇贴了上去,刘为民顺势抱着她倒向了草垛.......

1968年的冬天,刘为民一行十三名知青,来到粤北一个名叫“马中坳”的小山村插队。

当时的天气很冷,北风呼啸而过,冷得众人直打抖擞,他们在寒风中等了很长时间。太阳快下山时,在生产队才见到队长康泽的身影。

康泽吩咐社员安置社青们,七男六女,分别住在了围屋的两间大房子里。

每间屋子都有刚用新木打造的三张大木床,刘为民见状,7个人三张床,不好分配,招呼伙伴一起动手,将大木床紧挨在一起,七个年轻小伙就这样挤在一块儿睡觉。

他们插队的地方,是粤北最穷的山区县。

这里的人民生活十分贫困,到处都是穷乡僻壤。放眼望去全是山,山坡上长满了荆棘,土地里长满了杂草。

马中坳今年刚闹了旱灾,收成不好,日子过得很艰难。好在上面给下乡插队的知青分配有粮食,刘为民这些外来户,总算在这里安了家。

插队不久,生产队给大家都安排了工作,跟着社员们劳动挣工分。

冬天的工作主要是掏大粪、割猪草、挑水淋菜、收地里的萝卜等等。

城里来的知青,一开始感觉新鲜,心里充满了热情和干劲,很快残酷的事实便重重地打了他们的脸。

这个年代种庄稼全靠农家肥料,化肥这个名词只在书本上见过。由于缺少肥料的庄稼产量都很低,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割一些草料堆积在粪坑上,在冬天的时候,就将沉淀了整年的大粪,掏出来担到田地里,再用泥土埋着,以待明年春耕时使用。

干掏大粪这种活,又臭又脏,对于城里来的知青们,一时间很难接受。

但是没有办法,年轻人只能硬着头皮撸起袖子干,脏和累已经不重要,他们忍受着身上散发的恶臭,慢慢地接受了这种劳动,毕竟要挣工分才能好好生存。

掏完队里的大粪,他们又商议去县城偷公共厕所的大粪,当时城里的大粪是分配给郊区的蔬菜生产队管理,各队都有派人看守,比看守自己家的还认真。

马中坳离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山路,知青们在村里青壮的带领下,凌晨四点就出发,赶着牛车,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崎岖山路,偷偷摸摸地赶到城里。安排几个人望风,其余人就使出劲卖力地掏大粪。

刘为民干农家活不行,但心里鬼点子多,他提议去偷学校厕所里的大粪,他猜测居民区的厕所看守会比较紧,相对而言,各间学校里的厕所看守会宽松些,而且学校里人多大粪也多。

生产队偷大粪小组领头的叫康达,他听了刘为民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去学校偷大粪。

果然,学校厕所看守得比较宽松,马中坳众人很顺利地在几辆牛车上掏满了大粪。

有了一次共同掏大粪的经历,知青们和村里社员们熟络了,社员从心里接纳了城里人,社青也慢慢地融入到这方土地上。

刘为民接受了插队落户农村的事实,但骨子里仍流淌着不安分的因子。

下乡插队之前,他嘴里也喊着口号“扎根农村搞建设,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心里却惦念着想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每天刨番薯、挑水淋菜、割猪草,插秧,种豆子.....做这些农活可不是他能坦然接受的。

在城里时,家庭遭遇困境,让他不得不来到农村插队。

刘为民是这批知青中唯一的高干子弟。母亲在多年前因难产离世,他的父亲曾是实权在握的部队高层,是炮师的一名师长,至今仍未续弦。

他的父亲是一名老红军,在长征时属于西路军,部队西进时一次战斗中,身受重伤,藏在一个农户家里养伤,待伤好后辗转多地,才回归部队,不过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

干革命时,战士长时间离队,回归部队是要隔离一段时间严格政审的,刘为民的父亲经受住考验,通过了组织的层层甄别,重新恢复了职务。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作战勇猛,累立战功。一身戎装挂满军功章,是一次次负伤、一次次拼命杀敌,九死一生换来的!

“文革”开始后,也是因为“离队一年”的历史问题,他遭受了时代洪流的冲击,一直关在“牛棚”接受“调查”。

刘为民因此受到了一些牵连,学校也停了课,他便与几个发小整天厮混。

“文化大革命”初始的狂热已经过去,当时城里的情况很混乱,不用上学无事可干的年轻人,每天在街头打架斗殴。

他们犹如脱了笼的野兽,混乱而血腥;他们拉帮结派,有时为了小事发生口角而砍人;他们吹着口哨逗弄着漂亮的姑娘;他们捍卫着他们这个年龄看不懂的东西;他们表面看似满不在乎,却在玩世不恭的眼神中伤害与被伤害着......

刘为民就这样迷茫了一段时间,他的父亲被隔离,也停了工作,家里已经没有收入来源,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严峻的问题。如此碌碌无为地厮混,最终避免不了这个时代年轻人共同的命运:要么下乡插队,要么去当兵。

由于父亲的历史问题,刘为民想去部队是不可能的,只有下乡插队这一条路可走。

在某一天,刘为民与发小林锐结伴,响应号召,加入了知青下乡插队的大军。

刚到马中坳,最难适应的正是刘卫民。

苦脏累的活,他是不愿意干的,能逃避就逃避,他因此被队长批评了很多次。好在刘为民接受多干一些费时间的活,比如放牛同时割猪草这种。

放牛割猪草这种活,既费时间工分又赚得少,刘为民浑然不在意,每天早早起床,争着将队里的七头牛牵出牛棚,带着领居家的孩子来到河边放牛。

领居家的小孩叫阿水,父母因阻止山火蔓延双双离世,只留下他跟着爷爷康桂生活。

阿水只有五岁多,小嘴儿非常甜,经常不停喊着“为民哥哥”,刘为民也喜欢带着他玩,上树掏鸟蛋、下河抓虾,到田里偷拔花生,一大一小可干了不少。

这天,刘为民带着阿水赶着牛群来到河畔边,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用竹编簸箕捕鱼。

知青们一旦适应了农村生活,很快就会想到改善生活的法子,利用上工前的时间下河捕鱼,晚上便可以沾点鱼腥打打牙祭。

林锐也在人群里,看见他过来,摸了摸高度近视眼镜,翘起嘴巴笑道。“为民,又来河边放牛呀?这里的草都被牛啃得只剩下草根了,你想饿死队里的牛呀?”

“四眼,说到放牛我可比你们懂,河里、山坡、沟渠,田坎轮着来,会将牛喂得走不动路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林锐是刘为民的发小,一个嘴碎的胖子,两人从小就喜欢斗斗嘴,吹吹牛皮。

“嘿,刘为民,放牛是老人跟孩子干的活,你倒积累起经验来了!”河边传来一道调侃声。

“想不到她也来摸鱼了。”刘为民暗自嘀咕一声,神情变得非常不自然,随意呵呵一声,连忙垂着头赶着牛群往上游走,他可惹不起对方。

调侃他的是一位女知青,也是刘卫民的老熟人陈彦燕。

刚到马中坳时,两人在知青群里还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知青第一次集会,留着两根长辫子的陈彦燕,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正巧身边的林锐看到了,立马开始碎嘴模式:“呀呀呀,为民,对面看你的姑娘好漂亮哟,今晚的集会可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相睇会呢!”

让人一看,林锐就是活脱脱的泼皮、混子。

刘为民跟他意气相投,也附和着发小,说起在城里吹着口哨追妹子的光辉事迹,两人毫无顾忌的谈论,结果是,本来准备互相介绍认识的首次知青集会,被他们搅乱成了吹牛皮大会。

两人肆无忌惮的谈天说笑,气得陈彦燕等人心里窝着火。

散会后,陈彦燕找到刘为民,气鼓鼓地说:“刘为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不认得我,可还认得陈淑芬?”

听闻此言,刘为民愣了一下,非常认真地看着陈彦燕,她的相貌太像自己小学班主任了。

莫非......她就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班主任女儿?

“如果连教了你五年的班主任都忘记了,还真是狼心狗肺。”陈彦燕满脸愤慨之色。

她在下乡的路上就认出了刘卫民,本想到地方相认时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两人搅乱了介绍会,真是气煞她了!

刘为民尴尬道:“原来是你,还真是巧,陈老师她还好吧?”

“不太好,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势,知识分子就是‘臭老九’,最容易被人抓辫子针对。”陈彦燕脸现愧色,谈起母亲的遭遇。

她的母亲是外文老师,以前翻译过几部外国著作,有人借此发难,将她揪出来批斗,去年开始被发配到一个农场接受劳动改造。

刘为民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到班主任家补习,跟陈彦燕是老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他生性洒脱甚至带点顽劣,那时没少欺负爱哭鼻子的陈彦燕。

陈彦燕每次被刘为民气哭,总会向母亲告状。陈淑芬了解完事情的经过,首先会呵斥自己的女儿太娇气,然后再拿两人学习情况进行比较,没有丝毫要批评刘为民的意思,可见班主任是多么喜爱自己这名学生。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着变化,我们却只能随波逐流。”刘为民听了老师的遭遇很愤慨,他想为老师做些事情报答她的恩情,可心里又清楚无能为力。

陈彦燕撇了撇嘴:“我看你没怎么变化,还像小时候一样嘴皮子没个正形,一样散漫。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发扬革命精神,好好地做人做事,充实沉淀自己。”

刘为民很难接受陈彦燕的说辞,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形的束缚,他喜欢自由,向往浪子一般自在的生活。

两人在马中坳相遇,刘为民高大帅气,陈彦燕年轻漂亮,按照事情的发展,他乡遇故知,年轻男女在一起,应该在男女感情上有发展。

可刘为民不喜欢跟陈彦燕单独待在一起,内心感觉很不自在。他可以将陈彦燕视为妹妹去疼爱她、保护她,却无法朝爱情方面去想。

陈彦燕察觉不到刘为民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靠近刘为民。她单纯、传统、喜欢稳定的生活,家里突遭剧变,她迫切需要一个人给予保护。

她从小就喜欢刘为民,虽然刘为民经常让她哭鼻子,但当她被其他小男孩欺负的时候,刘为民立马就会出现在她眼前,像保护神一样狂揍那群小子。

如今,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刘为民又出现了。

看到刘为民,陈彦燕觉得下乡插队的生活虽然艰苦,相信只要跟他一起,也一样可以在这里把生活过得既烟火又诗意。

当刘为民犯抽的时候,陈彦燕总会像母亲教导他一样去纠正他,可刘为民的性子如此,岂是能改变的?

今天见到刘为民将放牛当成自豪的事自夸,陈彦燕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刘为民知道陈彦燕的心思,没多反驳她,摸着阿水的头,将牛赶到一个叫“吊钟潭”的地方。

河岸的草地上,青翠欲滴的小草探出了头,娇小的身体沐浴着温暖的春风。河对面薄雾缭绕,看不清楚景象。

刘为民闲得无聊,高声唱起了刚跟阿水的爷爷学会不久的本地客家山歌。

“黑诶!客家妹子快乐多诶,娘胎偷偷学唱歌诶,哇哇落地一声唱,绿水青山都来和诶;客家妹子爱唱歌诶,家有山歌十八萝,挑来一担慢慢唱诶......”

“客家妹子爱唱歌诶,跟着老公过条河,黄河不断歌不断,长城不倒歌不落诶——”

刘为民正自娱自乐的放开歌喉,没料到对岸传来一道高亢悦耳的山歌声!

“嘿诶,对面阿哥唱山歌诶,女歌男唱汝未知诶,山歌原本从心出,哪像阿哥只会搬诶!”

“嘿诶,山歌真情比水长诶,要系假心莫开口诶,阿哥若想妹动心,真情不怕鬼伤人诶——”

嚓,被人鄙视了。

刘为民听着对岸的山歌,他听出了对方歌词里的意思:第一段说阿哥你不会唱山歌,要想学会山歌就得真情实意地唱,别照搬葫芦卖瓢;第二段则是邀请他男女一起对唱。

他是初学山歌,哪能做到像对方一样出口成歌?刘为民立马焉了,朝对岸喊道:“嘿,对面的,你也是城里下乡的吗?”

“对呀,我听出你刚初学唱山歌,你应该也是下乡知青吧?”

“是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我们能隔岸相识,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白素素,以前就读市十二中,你呢?”

“刘为民,我是在三江中学读高中。”

两人都是同个城市来的知青,话题自然很多,双方很快了解了彼此情况。

白素素插队的地方叫贵东,与马中坳仅一河之隔,但两个大队要互相串门,得绕一个大圈,有十多公里的路程。

这段河床宽五十米左右,是这条河流最狭窄的地方,水比较深。两人很投缘,开始隔着河谈理想谈人生,似乎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此时太阳已升起,对岸白雾已经散去。刘卫民远远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她正站在山坡上,杵着锄头望向这边。

白素素见刘为民带着一个放牛娃,她扑哧一声,调笑说:“我说你干的活怎么这么轻松,原来是带着孩子插队有生产队照顾呀?”

长这么大,刘为民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子主动调侃他。他不甘落后,说:“这是我领居家孩子,也是我的侦察兵,专门搞情报,探听漂亮姑娘有没有婆家的。”

“对岸的还没有婆家,山歌倒有几大萝,你要不要学唱山歌呀?”白素素迎合着说。

刘为民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没想到对方也是一样。

志趣相投,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刘为民被对方的真实给吸引住。“想学呀,我是个好学的五好青年。”刘为民是喜欢客家山歌的,这种抒情叙事情感浓烈的音乐,很对他的胃口。

白素素干脆利落,开口唱起来:

“嘿诶,对面阿哥样咁帅诶,妹子有话对你说诶,河面咁长水咁深,我们把歌齐齐唱诶。”

刘为民见白素素出口成歌,心里是一阵搔痒,可想了很久却对不出歌来。

白素素见他对不上山歌,再次放喉唱道:

“对面阿哥若有心诶,要把山歌练熟来诶,改日河边来对唱,唱到两人心连心诶!”

白素素美妙的歌声,表达主动交往的歌词,瞬间将刘为民的征服欲彻底给激发。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得很奇怪,刘为民初识白素素,就被她优美高亢的歌声给迷住了。

刘为民从这天开始,经常跟白素素约定时间在河边见面,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快乐。

两人相恋了。

有人说下乡知青不想谈恋爱,不,不是不想,而是不到情浓时。

他们谈恋爱并没有瞒着所有人,光明正大地来往。

两人初次近距离见面时,刘卫民被白素素的容貌和身段给惊呆了,美,太美了。

白素素的母亲是市歌舞剧团的成员,白素素不仅有一副好嗓子,在耳濡目染环境下,善歌善舞,身上散发着文艺气息。

陈彦燕看见刘卫民和白素素手牵手时,心里瞬间奔溃了,感觉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般难过,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

刘为民也发现了异样,撺唆自己的发小去安慰她。林锐使出浑身解数,花了好长时间,终于获得了陈彦燕的好感,看样子她会很快忘掉之前的一厢情愿。

下乡插队艰苦的生活,包含了各种酸甜苦辣,知青们在马中坳渡过了第一个春节。

粤北的春天充满着生机,这片土地上散发着泥土的味道,时间很快就到了插秧的季节。

知青们跟着村民匆忙地干农活,他们学会了犁田耙地,学会了如何插秧播种。

春耕农忙快过去时,马中坳发生了一件事情,阿水在河边放牛时被蛇咬了。

刘为民干活累了偷懒到河边玩,看到阿水跪在地上,大哭着说有一条蛇在他的右脚咬了一口。

刘为民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用口去吮吸蛇咬的齿印,他将蛇毒吸出来几次,嘴巴己被毒得快麻木了。

“阿水被蛇咬了,快救人呀!”

闻讯从田里赶回来的人们,七嘴八舌嚷嚷着。

有人说快用土方子治疗,有人说得赶快送去县城医院,还有人说孩子只怕已经没救了。

“吵什么吵?”刘为民急得火气上头,分析道:“土方子管用吗?可别害了阿水;去县城也不行,几十公里的山路,到了县城只怕蛇毒早已经扩散到全身。”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马中坳还没有医疗站,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呀!”队长康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刘卫民如今懒得去责怪他干吗不建个医疗站,心里只想着争分夺秒救人。

他抱着阿水朝河流下游跑去,一边大声吼道:“淌水过河去贵东,那边有个医疗站,希望储存有血清……”

“为民,先用绳子勒住阿水的大腿。”飞奔回来的林锐提醒道。还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勒住大腿确实可以延缓蛇毒扩散。

刘为民勒住阿水的大腿,接着招呼身后男社青一起过河。

下游的水面不深,但水流湍急,众人想出办法,找来一根长竹竿,大家握着竹竿齐心协力一起走向对岸。

贵东是大生产队,设有医疗站,但里面也没有血清,刘为民他们一听傻眼了。

好在贵东有个社青学过医,他找来一些能抑制蛇毒的药物,有效控制了毒素扩散。

刘为民等人借来一辆牛车,急匆匆朝县城赶去。

一行人中,除了马中坳的全部男社青,还多了两人,贵东生产队那位名叫宋国辉的学医社青和白素素。

白素素见到刘为民红肿的嘴唇,一边给他抹药膏,一边擦拭去泪水。

“你傻呀,怎么用嘴去吸吮蛇毒?”

“我见书上不是说这样可以解毒吗?阿水被蛇咬,这事得怪我,我之前不该跟他说蛇肉很美味,这小子看到蛇,肯定是想抓蛇给我煲蛇羹。”

“咳咳,这小孩还算幸运,咬他的应该是一条小草花蛇,加上你用嘴吸吮了一部分毒素,不然已经不用送他去医院了……”宋国辉见众人满脸忧色,给大家解释一番。

众人听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贵东离县城只有十几公里路程,刘为民等人将阿水送进了卫生院。

阿水的小命总算保住了。

此事过后,刘为民觉得从马中坳到县城,要走二十多公里山路非常不方便,建议两个生产队在河上建一座桥。

他将提议上报到生产队,众人对是否修桥的态度分成了两派:一种是同意修桥,有了桥方便两个队来往,也缩短了马中坳到县城的路程;一种是说不能将干农活的时间花在修桥上面。

队长康泽非常不赞同修桥,他沉吟片刻拒绝道:“以前我们也想过修桥,但谁知道建一座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只怕得不偿失呀!”

村里老一辈的社员大多都保持这个观点。

农村人大多闭塞落后,愚昧守旧,又不愿意改变现状,所以生活贫苦也不图改善,他们整天企盼着能吃饱穿暖,小有盈余就足够。

知青们知道指望不了生产队的支持。他们召集队里的青壮们合计,都认为修路架桥才是改善村子生活的办法。

林锐在会上咋呼:“村里老人不同意修桥,是生怕年轻人借修桥的名义不干农活,为民,你说咋办?”

“桥是一定要修建的,我可不想每次见素素时,都要走这么远的山路去见她。”刘为民半真半假说道。

刘为民一番话引起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原来你小子打得这个主意。”

“要是修桥是为了泡妹子,那我得想想应不应该了!”

“还好他提议修桥时,没在村老面前暴露目的,不然那些老家伙们只怕会砸锅了。”

“行了,行了,你们仔细想想,修桥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刘为民站起身子,一本正经道:“贵东是大生产队,总人口比马中坳多了五倍,漂亮的姑娘也不少,等桥修好了,你们去那边找姑娘的机会也比较多。”

林锐一拍大腿,说道:“是呀是呀,我听白素素说,贵东有三十多个知青呢,女知青比男知青还多。”

“在谈正事呢,这么不正经,你们要找贵东的漂亮姑娘是吧?那我们走——”陈彦燕气呼呼站起身子,招呼女知青离开。

“别呀,不要走。”

看到女知青们生气了,林锐急忙拉住陈彦燕的袖子,反手朝脸上自扇了一巴掌,期期艾艾道:“我就是嘴欠,贵东的女知青哪有你们好呀!”

其余男知青也深知祸出口出,老老实实给女同志们道歉,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们。

生产队不支持修建桥梁,还有这次会议出现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知青们修桥的热情。

他们一边联系贵东那边,一边准备建桥的材料。

筹备忙活了半个月时间,因为建桥没有生产队的支持,弄不到那么多的石料,所以大家最终敲定建造一座木桥。地址就选在刘为民与白素素唱山歌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河床狭窄,算上桥床只有六七十米的样子,河水最深大概在3米左右,用来做桥墩十米高的大树,在马中坳来说,很容易找到。

建桥都是在上完工后进行,每天干得又苦又累,仍没有减退村里年轻人的热情,大家干劲十足。

村里一些老人,见到年轻人干得起劲,一些人深受感染,也自觉加入进来。

马中坳贫穷落后,却不缺乏能工巧匠,村里几个石匠和木匠帮了很大的忙。

整整忙活了一个多月时间,一座横跨两岸的木桥终于建好了。

木桥宽3米,总跨度75米,中间有10个桥墩,桥面用木板拼成,桥下是用木头撑起来的一个个“人”字形架子。

木桥虽然不像石桥、水泥桥那么坚固,走上去还有点晃动,但一个人赶着牛车、两个人对向走、多人挑着担子走都没有问题。

桥建好后,村里到处响起赞誉之声,村老纷纷夸赞做得好,队长也大方了一回,宰了几头土猪犒劳全村人。

木桥静静地耸立在“吊钟潭”,迎接着来来往往的人。

刘为民与白素素见面越来越频繁,两人的感情升温的很快,他们已经偷偷地在村外的草垛上亲嘴儿,男女对唱的情歌在马中坳的上空回荡。

可惜,好景不长,农历四月初八的这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上涨的河水冲塌了新建的木桥,汹涌的波涛漫过两岸的稻田,马中坳遭受了几十年难遇的洪涝灾害。

那几天,刘为民的心是崩溃的,他麻木地跟随村民抢救田地里的稻苗,扛着木梯捡修各处瓦房。

他们忙得已感觉不到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抓紧时间补救,马中坳很多田地可能会颗粒无收,大家只能出外乞讨为生了。

忙活了半个月后,社青们集合到“吊钟潭”,看着剩下的五个桥墩,几个女知青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五十多个日日夜夜的辛劳,被一场大雨给冲毁,被洪水冲走的不仅仅是一座桥,还有年轻人满腔的热血。

林锐默默地望了望天空,嘟囔道:“桥被冲走了,我们还要再修吗?”

“还修个屁,你没听村里那些老人说什么吗?说我们瞎折腾,说我们是劳民伤财!”一名知青忿忿不平吼道。

另一名知青感叹道:“我以为我们能改变什么,其实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这里的人闭塞守旧,落后贫穷又不求思变,这是很难改变的老观念,我们只能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一名女知青环视四周道:“听说县里招考老师,我准备去应考。”

陈彦燕接过话说:“我想攻读外语,我母亲提过,我们以后迟早都会与世界接轨,到时外语就有用武之地。”

林锐听到陈彦燕的话,攥紧拳头,目光变得坚定。

一名知青望着刘为民,笑着说:“为民,桥已被冲垮,这下你们又变成‘牛郎织女’了,有何感想?”

“我没有什么想法,你们都说得对,其实阻碍我们的不是一座被毁的桥,而是人的思想。”刘为民难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林锐摸了摸眼镜,感慨道:“桥是建不成了,大家都在想出路了,我也不能再苟着过日子。”说罢,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陈彦燕。

陈彦燕似没听到他的话,拉着一名女知青转身离开。

此后一段时间,马中坳陷入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刘为民与白素素又恢复以前的隔岸对望,要近距离见一面太难了,还得走十几公里的山路。

不久的一天,刘为民接到一封来自县知青办的信,他请假去了一趟县城。

回来时,他停在知青宿舍门口没有进去,眼里流露一抹复杂的神情。

“为民,怎么回来却不进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锐发现刘为民脸色不太好。

“我想去当兵,表格已领回来了。”刘为民扬了扬手里的申请表。

“好事呀,这不是你之前向往的地方吗?”林锐沉吟片刻,问道:“你舍不得我?放心,我已有心目中的女神,我会陪着她一起努力,然后设法回城。”

“你就吹吧你,这么久还没牵上手,真不知你以前‘情场军师’哪里来的。”刘卫民狠狠地打击道。

林锐窃笑道:“铁定不虚其名,现在我们已开始一起学习外语背单词,不用多久就会讲‘I love you’。是了,你当兵的事,政审没问题了?”

“妥了,县知青办主任是我爸的老部下,我们建桥的事县里知道了,本来想表扬我们来着……”

刘为民摇了摇头,接着说:“那位叔叔凑巧查看了我们的资料,看到我父亲的名字,便将我叫去询问想不想当兵。”

林锐一阵沉默,心想刘为民算是转运了,在这里都能遇上关系。他忽然懂得自己兄弟为何神情复杂,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素素说这件事。

“为民,我觉得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林锐认真说道:“军队才能施展你的才华,在马中坳,建一座桥都这么艰难,你说是吧?”

刘为民点点头,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目光变得深邃。

第二天,刘为民来到“吊钟潭”,跟对岸的白素素说起参军的事情。

白素素听到后灿然一笑,大声喊道:“为民,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等等我!”

得知刘为民要离开此地去参军,白素素走了十多公里山路来到马中坳见他。

“为民,你是在想离开这里后,就见不到我了对吗?”

“对,自从有了你,我心里才不舍。”

白素素含情脉脉看着他,问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刘为民说:“素素,我喜欢你,当然开心。”

白素素问道:“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生活中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刘为民回答:“我其实很想要结果。”

“不,为民,其实你不算了解你自己。”白素素撩撩头发,轻声道:“你只是因为寂寞,在寻找一个灵魂停靠点。”

“在马中坳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谁不寂寞?”

白素素笑道:“为民,人的一生,会遇上很多人,不是吗?我们好好体验在一起的时光不更好?”

刘为民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不就是一个过程吗?”白素素接着说:“难道你现在就想跟我结婚、生子、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

刘卫民抓了抓头发,说:“我还没考虑那些,如果现在就要我娶妻生子过日子,我会觉得没多大意思的。”

“那就对了,你这句话说明你比较注重过程,不是吗?”

刘为民仔细想了想,回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白素素又说道:“所以,你离开这里,甚至以后忘记了我,我都能接受,因为我们都拥有过这段美好的回忆。”

刘为民正要开口说话,白素素的手指已经放在他的嘴唇上,整个身子贴近了他。

两只修长的手臂环上了刘为民的脖子,白素素炙热的嘴唇贴了上去,刘为民顺势抱着她倒向了草垛.......

几天后,贵东社青宿舍,白素素静静地坐在木床上,舍友见到她,问道:“素素,刘为民今天不是离开吗?你怎么没有去送送他?”

白素素咬了咬下唇,回道:“我不去了,免得以后想起更伤感。”

舍友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白素素闭着眼睛心里念叨:“或许,我就是你生活中其中某一段的过程,但我无悔无怨,我会永远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美好。”

过了一个多月后,白素素也离开了贵东,听人说她去了珠三角一带。

林锐在刘为民离开后,整天粘着陈彦燕,终于抱得美人归,而且两人双双都考上教师编制回城了,算是双喜临门。

马中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修建那座桥。直到很多年后一个扶贫队来到这里,在“吊钟潭”修建了一座钢筋混泥土的桥梁。

刘为民在部队写了很多信给白素素,盼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收到一封回信。在某一个晚上,他望着南方的夜空,喃喃出声:“茫茫人海中,我们还能再次相遇吗?”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0 阅读:16

文史有料见真章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