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喝酒天；降温天，喝酒天。二者相遇，不喝便是对不起这个季节。近几日来，友人邀约的小酒不断，下饭馆的次数超过一年。

令我等感慨的是：大大小小的饭馆，从前挂在门前“禁止外带酒水”的牌子消失不见，好似是商量好了一般。而且，店家自营的酒水几乎不加价，堪比外面超市。尤其是高档点的白酒，眼瞅着快和酒水外送店持平，即使这样，依旧点者寥寥。

我一校友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此店铺是他从父母手中接过，两代人积攒下了良好的口碑和小小的老字号。去他饭店就餐时，发现久不露面的他竟然守在店中，偶有熟客，出来招呼一下。

老同学见面，自然亲切。三言两语下来，他大倒苦水：他之所以在店中，是想着自己看着踏实点，顺便接待婚宴预定，虽然极少，可那比散客强多了。至于不让外带酒水，老友说早就撤掉了牌子，现在开饭店的太多，你稍微给顾客高高在上之感，人家立马掉头就走。

“看着人多了，但大家都不肯花钱了。以前动则点好酒，要一大桌子上档次菜的老顾客，如今节衣缩食，别看他们开着好车，场面也大，真要掏兜，能拿出来的钱不一定有你们多。”老友颇为无奈道。

他又言，现在还开着饭店，只是觉得这是父母的心血，这么多年了，自己也有个事情干。如今服务员不好招，招来了他都不敢得罪，尤其年轻人，眼里没活，指挥不动。实在不行，他就把店兑出去，自己攒了点钱，先退出来看看，没什么活就窝着了。

人们平常去吃饭消费频率高的主要地点，小饭馆居多。我们常去的几个小饭馆，今年以来关了一半，有些是彻底不干，出去打工，有些是回到老家县城，减少开销。还在开着的，堂食减少，以外卖为主。

我们去一家小饭馆，发现它的禁止外带酒水的招牌也不知何时取下来了。一般小饭馆，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讨厌外带酒水的顾客。本来利润就低，指望着酒水能贴补些，你自带酒水，实际上砍掉了老板很多收入。

如今的小饭馆老板们，也顾不上这些了。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活下来。用我们熟悉的老板的话来讲，反正现在来店里吃饭的客人，多以盖饭面条等快餐为主，没人喝酒，外卖更是没人要酒。索性取下禁止外带酒水的牌子，省的人家看着闹心。

这家下饭馆附近有工厂和工地，到了饭点不少工人师傅来此就餐。往年的他们，不管吃什么，都会点一瓶酒，上点岁数的要白酒，年轻的要啤酒。夏天还好，多少能卖些酒水，到了冬天，喝啤酒的不喝了，平时喝白酒暖身的也不喝，改喝热水热汤了。

老板满脸心酸道：“别说喝酒的，就连以前天天来推销酒的业务员来的都少了。”

从饭店的买卖来看，现在的人们，特别有钱的，消费不到这些街头巷尾，稍有点钱的，不再如以前般大手大脚，没钱的人，依靠体力挣钱的人，皆以“穷人”自诩，抛开必要的吃喝，是彻底不花了。

别说你摘掉了禁止外带酒水的牌子，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或诚心诚意的推销，人们也呵呵一笑，不屑一顾。各个街道上，只有饭店还有点买卖，其余的店铺，服饰类的不剩几家，糕点店来回转让，五金、烟酒店看不出好坏，就连理发店也没留下几家。

也许有一天，我们曾经热闹的场景将彻底不现，人们在家和工作间两点一线，逐渐冷漠淡然。往昔的种种，只能在回忆里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