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张根生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张根生，是王家村的一个普通庄稼人。1979年的那个冬天，我入赘到了东村陈家。说起这段姻缘，还要从1970年说起。

那年我12岁，陈秀梅14岁，她妹妹陈秀荣才9岁。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放牛。陈秀梅领着陈秀荣从我身边经过，她们是去河边洗衣服。陈秀梅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碎花裙子，乌黑的长辫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时的陈秀梅，在我们村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根生哥，你的牛跑了！”陈秀梅突然喊道。我一回头，果然看见我家的老黄牛正要往麦田里钻。我赶紧追了过去，惹得姐妹俩咯咯直笑。那天的阳光特别好，照在陈秀梅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放牛时遇到陈秀梅。有时候她会带着妹妹陈秀荣，有时候是一个人。每次见到她，我的心就怦怦直跳。陈秀荣总是躲在姐姐身后，偷偷地看我，被我发现了就赶紧把头低下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1975年，陈秀梅18岁那年，她考上了城里的纺织厂。我记得她临走那天，特意来找我道别。那时我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根生，我走了。”她说。

“嗯，在城里要照顾好自己。”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也要好好的。”她顿了顿，“秀荣现在还小，你要多照顾照顾她。”

我点点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是缺了一块。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

陈秀梅走后，我时常能看到陈秀荣在村头徘徊。她长高了不少，模样也渐渐出落得秀气了。每次遇到我，她都会红着脸叫一声“根生哥”，然后快步跑开。我总觉得她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个躲在姐姐身后的小丫头。

1979年初，村里的王婶来我家提亲，说是陈家想让我入赘。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阵狂喜。我以为陈秀梅回来了，可是每次我问起具体是哪个闺女，王婶都是笑而不答。

我爹有些担心：“根生啊，入赘可不是小事。”

我却觉得，只要能和陈秀梅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就这样，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我背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陈家的大门。

婚礼那天，鞭炮声震天响。我穿着新郎服，站在堂屋里，心跳得厉害。当我掀开新娘的盖头时，我愣住了——坐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陈秀荣！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陈秀荣低着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这才知道，原来陈秀梅早已在城里成了亲，而我，成了陈秀荣的丈夫。

婚礼后，我和陈秀荣住进了陈家给我们收拾出来的东厢房。那是个不大的房间，一张木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小桌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陈秀荣把她平日里绣的枕套、床单都拿了出来，那些鲜艳的花儿仿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新婚之夜，我们谁都没说话。我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煤油灯发呆。陈秀荣蹲在地上，默默地整理她的嫁妆。突然，她轻声说：“根生哥，对不起。”

我转过头，看见她眼里含着泪水。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姐姐。”她继续说，“可是姐姐早就在城里嫁人了。我。。。我从小就喜欢你，每次看到你和姐姐说话，我都躲在墙角偷看。”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原来这些年，在我追逐陈秀梅的影子时，却有一个小丫头在默默地关注着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秀荣很贤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她知道我爱吃红烧肉，就总是变着法子给我做。有时候是红烧肉夹馒头，有时候是红烧肉炖土豆。她的手艺很好，每次都能把肉炖得又香又烂。

1980年春天，陈家的桃树开花了。粉白的花瓣像雪片一样飘落，陈秀荣在树下捡柴火，阳光透过树枝，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躲在姐姐身后的小丫头了。

可就在这时，陈秀梅回来了。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听见大门口传来说话声。一抬头，就看见陈秀梅站在那里。她穿着时髦的确良衣裳，头发烫成了小卷，手里还提着一个皮包，浑身上下都透着城里人的气派。

“根生。”她叫了我一声，目光复杂。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斧子差点掉在地上。这时，陈秀荣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姐！”

姐妹俩抱在一起，陈秀梅摸着妹妹的头发：“看看你，都当家了。”

晚上，陈家摆了一桌酒席。陈秀梅带来的丈夫是个机械厂的技术员，戴着眼镜，说话文绉绉的。酒过三巡，陈秀梅看着我和陈秀荣，突然说：“根生，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陈秀荣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让我感到安心。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陈秀荣轻声问我：“根生哥，你后悔吗？”

我转过身，借着月光看着她的脸。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我突然明白，这个一直默默关注我、照顾我的姑娘，才是我真正的妻子。

“不后悔。”我说。

陈秀荣扑进我怀里，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陈秀荣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她不仅是个好妻子，还是个好儿媳。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公婆煮粥，晚上还要给他们洗脚。公婆都说，咱们家有秀荣这个儿媳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1981年，陈秀荣怀孕了。那段时间，她身子不适，我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心里满是幸福。年底，她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们给他取名叫长福。

陈秀梅后来又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带着城里的东西。看着我们幸福的生活，她总是欣慰地笑。她说：“秀荣，你比我懂事，也比我有福气。”

如今回想起来，我常常在想，当年那个躲在墙角偷看我们的小丫头，什么时候长大了呢？命运为何总爱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我知道，正是这样的玩笑，让我遇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我和陈秀荣的故事，就这样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沉淀，变成了生命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