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为妻,病弱奸臣日日求娶》作者:折雾里

冰悦谈小说 2024-03-31 02:16:00

《长嫂为妻,病弱奸臣日日求娶》

作者:折雾里

简介:

【貌美果决小寡妇vs斯文疯批大奸臣】

【系统+带球跑+穿书+男主重生】

宋窈穿书成了奸相寡嫂,在和人私奔的路上,被逮了个正着。

日后权倾朝野的奸相此时只是个病秧子,想起原身极为凄惨的下场,宋窈当即决定,私奔是不可能的,抱紧大腿才是正道!

谁知兢兢业业刷好感到一半,奸相重生了。

掐指一算,要完!

宋窈果断收拾包袱跑路,身体却一天天不对劲起来。

……

某个雨夜。

容玠踹开门,手里的长剑淌着血。

盯着惊慌失措的宋窈,和她身后的孩子,他硬生生气的吐了口血,薄凉一笑:“怎么不继续跑?”

精彩节选:

月黑风高,适合私奔。

……

“东西都带上了吗?”

宋窈一脸茫然盯着墙上的男子。

对方生得斯文俊秀,看似深情款款,她却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

他伸出手,笑的温柔体贴:“窈窈别怕,来,我接住你。”

宋窈立在微凉的夜风中,仍有些没回过神,这人谁啊?

见她迟疑着没动,杨钦不由一阵心焦,这小寡妇莫不是反悔了?

这可由不得她!

他心里发狠,神色愈发温柔:“窈窈,留在这儿你一辈子都是个寡妇,还要照顾容玠那个拖油瓶,这样的生活你真的甘心吗?!”

“寡妇”

“容玠”

……

电光火石间,宋窈脑子里飞快闪过什么。

这不是她昨晚熬夜看的那本小说吗?

小说名字叫《奸相的掌心宠》,整本书前段部分讲述男主容玠是如何从一介书生逆袭成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后半部分则是他和女主宋青苒的爱恨纠葛。

作者文笔一般,但胜在情节曲折起伏,狗血刺激,宋窈一口气追完,美中不足的是——

书里有个炮灰女配和她同名。

前期女配宋窈嫁给了容玠的哥哥容陵,奈何刚过门容陵就死了,于是宋窈成了寡妇。

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宋窈当然不甘心,于是和同村的一个书生杨钦一勾搭,两人当即决定私奔,走时还带走了容家的全部家当!

容玠亲眼目睹了经过,对此等水性杨花败坏门风的女子恨之入骨,后期宋窈的凄惨下场几乎是想都不用想。

看到这里的时候宋窈一边直呼大快人心,一边又觉得晦气,竟然和这女配同名。

如今,她好像穿成了这个炮灰女配,好死不死,还正准备和人私奔。

宋窈:“……”

天要亡我!

如果她记得没错,容玠此时好像就在窗后看着。

嘶!

难怪她觉得后颈发凉。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容玠这个大腿必须抱稳了!

心下百转千回,宋窈眼角余光瞥见一物,顿时眼睛一亮。

她抱起院子里的一根竹竿,朝着墙头上的人捅了过去,与此同时,气沉丹田:

“来人啊!抓贼!!”

“有贼啊!!!”

杨钦没防备她突然发难,狼狈地躲避着,又惊又怒看向宋窈:“宋窈,你什么意思?”

宋窈冷笑一声:“大胆贼人!你还有脸问我,半夜爬我家墙是想偷什么?此等鸡鸣狗盗行径,现在我便压你去衙门见官!”

她手下用了力,杨钦身子一个后仰,当即从墙头摔了下去,疼的他面容扭曲。

“好你个小娼妇!你以为临阵反悔你便能安然无恙?做梦!”

他眸光阴沉还欲再骂,隔壁有人扛着锄头冲了出来,嗓门洪亮且泼辣:“哪里有贼?偷到你姑奶奶的地盘,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杨钦登时脸色一变,这王翠花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要是被她逮住,得脱层皮!

好汉不吃眼前亏。

“宋窈,你给我等着!”他放了狠话,一瘸一拐捂着屁股落荒而逃。

宋窈听见外面的动静,松了口气。

王翠花气势汹汹杀出来没找着人,迟疑片刻,还是伸了脖子盯着那院墙:“容家媳妇,没出啥事吧?”

说实话她对这容家媳妇印象不咋好,瞧上去娇娇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说话也细声细气,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可刚才听见那嗓门,竟是比她还要泼!

王翠花心中纳闷儿,就听那小娘子大大方方地道:“抓到个贼让他跑了,没什么大事,劳烦婶子白跑一趟,时候不早您也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谢。”

听她口齿清晰,言辞坦荡,王翠花心想,不愧是读书人家的媳妇儿,说话就是好听。

“成,那我回去了,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你叫一声。”

“婶子慢走。”

听着墙外远去的脚步声,宋窈提着的心却没放下,她抬眼看着门口的人。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袍子立在那儿,像一支瘦弱青竹,渊渟岳峙,自有一股意态风流,手扶着门望过来时,眼眸静的像深秋的湖水,看的人手脚发凉。

皎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他苍白的面颊,轮廓深邃,双眸漆漆,唇色淡而薄,朦胧月色流淌过他雅致的眉眼,晕开浅浅潋色。

很难想象,日后权势煊赫的丞相竟生了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低头咳了一声,夜风将他微颤的嗓音送过来,尾音染了些许的凉:

“嫂嫂。”

宋窈惊觉回神,抬步走过去,放轻了声音:“夜深了,二郎怎的站在门口,可是方才的动静惊扰了你?”

她不乏存有试探的心思,也不知刚才那一幕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眨了眨眼,她微翘的眼尾洇红,似有些后怕:“那贼人差点儿就翻进院了,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

她止住了话头,肩膀却轻轻发着颤,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得不成样子,像振翅欲飞的蝶。

容玠目含审视,掩去眸中一抹暗色,嗓音微缓:“嫂嫂受惊了。”

宋窈琢磨着,他这是信还是没信?

正犹豫要不要添补几句,眼前覆上一片阴影,她错愕抬头,一道身形朝她重重砸过来。

宋窈下意识抬手接住,纤细的身躯被撞的一个踉跄,后脑勺磕上门,她倒吸口冷气。

容玠看着瘦弱,身量却不轻,她暗自腹诽,推了推身上的人:“二郎?”

容玠没动静,宋窈有些拿不准他什么意思,用了点力气正欲再推,指尖无意挨上他的脖颈,烫得惊人!

她偏头一瞧,他下巴搁在她肩头,浓密的眼睫覆在眼睑处,扫下淡淡阴影,连呼出的气都带了一股灼热滚烫。

啧,忘了这还是个病秧子。

宋窈叹了口气,认命把人扶了回去。

容玠烧的人事不知,她还要仰仗这位大佬得势后饶她一命,只得衣不解带照顾了大半宿,又是煎药又是降温。

天刚擦亮,容玠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宋窈这才得以喘息靠着桌眯了一会儿。

念着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宋窈没睡太熟,辰时刚过便醒了过来。

里头的人还没醒,捶了捶发麻的手臂,宋窈打算去隔壁拜访,只是空手上门总归不好。

她来到厨房,四下打量了一番,瞧着快见底的米缸,深吸口气。

容家的拮据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容家本就清贫,容陵的后事花了不少银子,娶她这个媳妇儿时聘礼也不少,容玠又是个病秧子,离不得药。

如今容家这境况,说句囊中羞涩都抬举了!

就这样,原主还要卷了家产跟人私奔,这不是把人往绝路逼吗?

宋窈摇了摇头,咬牙拿了六个鸡蛋揣进篮子里,挎上篮子往隔壁走。

这是省不了的,王翠花此人虽然泼辣,人缘却好,为人也仗义,她初来乍到,和对方打好关系十分有必要。

来到王翠花门前,宋窈抬手扣了扣门。

“谁啊?”里面传来王翠花的大嗓门。

隔着门,宋窈应了一声:“婶子,是我。”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露出王翠花惊讶的脸:“容家媳妇,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窈轻笑一声:“婶子叫我宋窈就好。这不是多谢婶子昨晚相助,特意登门拜访么?”

宋窈模样生得好,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

容色清隽,眉眼昳丽,好似潋滟群山上逶迤的一弯冷月,多看一眼都要醉在这眉眼里。

只是从前总垂着头,似是羞于见人一样,再好的美貌都要打几分折扣,如同这一笑,倒有种云销雨霁的明净疏朗。

王翠花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容家媳妇和从前大不一样,她觑了眼她臂弯里的篮子,眼睛瞪了瞪,有些嗔怪:“人来就行,作甚还要带东西!再说昨晚婶子也没帮上什么忙……”

她仓促间只看见个模糊的背影。

宋窈弯了弯唇:“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相邻间本就该多走动,只是前些日子有些不便……”

王翠花顿时了然,她刚嫁过来就死了相公,之后一直忙着料理后事,自然没空。

她眼里多了几分怜悯,也是可怜,年纪轻轻便要受这样的罪。

王翠花让开身子让宋窈进去,好说歹说才肯收了那篮子鸡蛋,不过她到底觉得受之有愧,这年头谁家也不容易:“婶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回礼,院子里种了些菜,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掐上一把。”

宋窈没推拒,王翠花也实诚,说是一把,愣是把她带来的篮子给塞满了。

之后又留她说了会儿话,王翠花越发觉得两人聊得来,比来时亲切了不少,亲自送了宋窈出院子。

刚出院门,一道尖锐的嗓音响彻云霄:“宋家那个小贱妇!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个下贱胚子,自个儿勾引外边的野男人,还把我儿伤成这样,老娘今日就要扒了你个小娼妇的皮!”

抬眼看去,只见容家门口围着一片黑压压的人,为首的是个容长脸老妪,都说相由心生,这老妪一脸尖酸刻薄,言辞粗鄙,可见来者不善。

王翠花皱了皱眉,这骂的也太难听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宋窈,却见本该羞红了脸的人一脸镇定,似是早有所料。

宋窈将手里的篮子递给王翠花,温温柔柔道:“劳烦婶子帮我拿一下。”

王翠花下意识接过,就见宋窈款款走向人群,正担忧那姑娘恐会吃亏,就听她轻笑一声:“我说一大早的怎么听见狗叫,原来是杨婶子。”

她抬眼迎上老妪满是怒火的目光,视线微挪,瞥见她身后被人抬着的杨钦,对方正眼神恶毒地死死盯着她。

宋窈眼神微讶:“杨公子这是伤着了?既是受了伤,那该找大夫才对,怎么跑到我家门口来了?”

“小贱人,你少跟老娘装蒜!我儿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没数?”李香兰气的直哆嗦,一双倒三角眼怨毒地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身上刮层皮下来。

“你个毒妇,男人才死没多久就耐不住寂寞,勾引我儿不成竟出手伤他,要我说,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周遭一片寂静,渐渐的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些人大部分是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不清楚情况,听李香兰说了两句便忍不住投来异样的眼神。

一家子还挺会颠倒黑白!

宋窈眼神微冷,脸上的笑意散了个干净:“我敬婶子是长辈这才以礼相待,可婶子张口贱人闭口娼妇实在粗鄙不堪,如今更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恕晚辈忍不了。”

“至于伤了你儿子,更是无稽之谈!”她瞥了眼杨钦,语速不疾不徐,“昨夜里,我只打了个意图翻进我家院子偷东西的贼人, 听婶子这意思莫不是,这贼人竟是杨公子?”

她神情露出些惊讶,村民们听了这话也惊了惊,看向杨钦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村里人大多淳朴,像杨家这种极品少之又少,自然容不得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

更何况被偷的对象还是才死了丈夫的寡妇,家里只有个病弱的小叔子。

亏杨钦还自诩读书人,简直败坏门风!

“放你娘的屁,你全家才是贼人!”李春兰恨不得上来撕烂这小贱人的嘴,“明明是你约我儿私会,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婶子慎言!”宋窈正了正色,“昨夜我听见动静便大喊捉贼,王家婶子可为我作证,若是我约杨公子私会,为何要闹的人尽皆知?”

王翠花在旁边看了半天,私心里也更偏向宋窈,闻言便痛快点头:“正是,我昨夜就是听到了宋丫头呼救,说是家里进了贼,这才着急忙慌抄家伙出来,可惜只看到那贼人背影。”

她停顿了一下,仔细打量起杨钦,纳闷儿道:“如今瞧着,那贼人的身形倒是和杨公子差不多。”

李春兰当即眉头一竖:“王翠花!这小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帮着她说话?昧不昧良心!”

王翠花闻言心头窝火,也大着嗓门嚷嚷起来:“笑话,老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莫不是做贼心虚?”

这两人都泼辣,一向看不惯对方,眼瞧着就要掐起来,一阵闷闷的咳嗽声响起:

“不知诸位一大早围在我家门口,所为何事?”

周遭的混乱奇迹般安静下来。

容玠立在檐下,脸上犹带着病容,漆亮如珠的眸静静看过来。

宋窈这才发现他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眼,不笑的时候,犹为冷清,被他注视着的人,会有种置身冰天雪地里的错觉。

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不禁生出一丝心虚。

对这个容家二郎,他们其实是有几分惧怕的。

容家这孩子打小就聪慧过人,十四岁时便在院试中考中了秀才,须知对他们这种一辈子在土地里刨食的乡下人来说,秀才这种地位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要是这种人家结亲,走出去腰板都能挺直!

可容家二郎从小就和村里这些孩子格格不入,几岁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他却能捧着一本书在屋里坐一整天。

再长大些,容貌长开了,十里八乡的姑娘们见了他都羞红了脸,偏偏他从来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

时间长了,人们私下里都说,容家出了个官老爷,以后是要当大官的!

他如此用功,想必在今年的秋闱也会取得不错的成绩,他们可得罪不起。

“二郎,你醒了?”宋窈不知村民心中所想,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也不知道容玠这会儿醒过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昨夜里的情形他必然是瞧见了,即便后来她幡然醒悟,可依着这位未来奸相的心性,未必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在宋窈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容玠目光扫过来,停顿片刻,微微颔首:“嫂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头闹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没听到,如今却有此一问,宋窈不禁怀疑他的动机。

她因为迟疑没有立即开口,那边李春兰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容家小子,你来的正好!你那短命鬼兄长死了没多久,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嫂嫂就迫不及待勾引外边的野男人,如此放荡,也不知你那兄长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宋窈清楚地瞧见容玠眸光微沉,眼底掠过一抹冷色,差点儿没笑出声!

这个蠢妇,骂她就算了,偏偏连容玠的兄长也一起骂,他能给她好果子吃才怪!

容玠不一定会帮她,可事关他兄长的名声,他却是一定要维护的。

她当机立断,转眼便红了眼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二郎,你莫要听她胡说,我根本没做过,昨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容玠凉凉扫了她一眼,瞧得宋窈心里发虚,不过很快他便移开了目光,神色颇有些冷淡:“事关我嫂嫂的名声,不知婶子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说话的人是杨钦,对上他阴狠的眼神,宋窈心里一个咯噔,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下来,她的预感成了真。

杨钦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心里冷笑不止,面上却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这是窈窈给我写的书信,我俩早已心意相通。”

说是书信,十有八九是情书。

人群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

虽说大梁民风开放,对女子约束并不严格,乡下尤甚,可宋窈毕竟是个才死了丈夫的寡妇,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

宋窈暗暗咬牙,心道原身可真会给她惹麻烦,这种授人以柄的事都做得出!

容玠接了过来大致扫了一通,脸色愈发冰冷,投过来的一眼让人如置冰窟。

宋窈便确定,那信上的内容多半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稳住心神,即便到了这一步也没显出慌张,她似是不敢置信一般,急急抢过容玠手里的信,对方也没拦着,只冷眼瞧着她。

他这个嫂嫂的脾性,他早摸的一清二楚,胆小怕事,不堪重用,这些日子成日里只知道抹眼泪。

她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只是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况且她也没敢太过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没想到她竟敢胆大包天与人私奔,虽说后来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可这算是触及了他的逆鳞,因此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本以为事已至此她总该认命,却没料到她脸色非但不见灰败,良久后反而露出一抹笑,像天光乍破云层,有什么东西已成竹在胸。

容玠心头不由掠过一抹异样。

只听宋窈轻轻笑了一声:“杨公子就算想要栽赃陷害,也要提前做好功课吧?”

杨钦心生狐疑:“你什么意思?”

宋窈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他,他没来由的有些不安,那少女勾起唇,掷地有声:“这分明不是我的字迹。”

“不可能!”杨钦下意识反驳,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你想赖账?”

李春兰更是尖着声嘲讽起来:“白纸黑字,这是你想赖就能赖掉的?”

宋窈不慌不忙地露齿一笑:“正因为白纸黑字,所以才无法抵赖。”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却见宋窈扭头看向容玠:“二郎博学广识,想必也知道,一个人的字迹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即便刻意伪装,可人的书写习惯,落笔着力点,运笔走势这些,都可以作为鉴定的依据,是也不是?”

容玠眸光微动,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定定瞧着她,似是想要透过这副皮囊看穿她的灵魂,片刻后,他轻轻点头:“嫂嫂说的是。”

想要短时间内改变字迹绝非易事,除非下功夫钻研,可宋窈家境并不好,出身乡野能读书识字已是不易,哪来的闲暇时间钻研此道?

宋窈笑起来,巴掌大的脸在光下莹莹生辉:“那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照着这纸上的内容重新写一份,还请二郎帮忙做个鉴定,看看这书信究竟是不是出自我手。”

容玠也想瞧瞧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并未反对,还主动取来笔墨纸砚。

众人也觉得新奇,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宋窈不见忸怩,十分痛快地落笔,身后一直注视着她的容玠眼里逐渐出现细微的变化,看向宋窈的眼神不禁添了一抹审视。

宋窈下笔没有丝毫停滞,几乎一气呵成。

她大大方方将那张才写完的纸展在桌上。

别说识字的,就连不识字的也能看出两张书信的差距,这字迹别说出自一人,几乎是南辕北辙。

杨钦拿出的那张,字迹娟秀,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

而宋窈的字迹却是龙飞凤舞,潦草至极,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女儿家写的。

“老汉没读过书都看得出来,这两份书信,怎么可能出自一人之手!”有个庄稼汉忍不住笑出了声。

容玠神色莫名:“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其他人看向那杨家母子的眼神也满是嘲弄,这母子二人好生恶毒,人家刚过门便成了寡妇,日子本就艰难,竟用这种方式毁坏人家名节,还逼的人不得不自证清白。

宋窈微微笑起来:“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

杨钦眼神惊疑不定:“不可能!这封信明明就是你给我的!”

李春兰见势不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你个心肠歹毒的小寡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算计我儿,还哄的这些昧良心的帮你说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春兰,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个泼妇,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她名声一向不好,如今又胡乱攀咬别人,村民们脸色都不大好看。

宋窈上前一步,嘴角噙着冷笑:“你儿是生的貌比潘安吗,也值得我费心思勾引,不惜毁坏名节?”

这话多少有些惊世骇俗。

王翠花哈哈大笑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就是,要我说,你儿子还没容家二郎生的好看,也就你才当个宝贝疙瘩!”

被提到的容玠面色波澜不惊。

李春兰涨红了脸:“王翠花!老娘撕烂你的嘴!”

王翠花腰一插:“来啊,谁怕你?”

宋窈清了清嗓子,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你们拿着一张莫须有的书信构陷于我,污我清白,可见心思歹毒!昨夜又擅闯我家院子,意图偷窃,今日之事恐怕没法善了!”

杨钦心头一沉,眼神沉痛:“你当真如此绝情?”

宋窈冷冷扯唇,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二郎,你可知擅闯民宅意图行窃什么罪名?”

容玠瞧了她一眼,这女子给他带来的意外还真不少,他极冷淡地勾唇:“大梁律令第一百零八条:擅闯民宅,杖四十;意欲行窃,收押官府,拘留一月。”

李春兰母子二人齐齐色变!

“小贱人,你敢诬陷我儿!”

宋窈面色镇定:“劳烦来个人,请里正大人走一趟。”

没想到她竟真敢!

李春兰不由有些焦急,这妇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平日仗着乡亲不敢拿她怎么样,没少撒泼耍横,这会儿一听要见官,就硬气不起来了。

这事儿既然惊动了里正,那就没办法善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以容玠的学识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里正不愿意得罪他,可真要把人拿了送衙门,他脸面也无光。

最终折中商量了一番,决定打四十板子,让杨家人领回去好生约束,今日的事众人私下也不许妄议。

这个结果已然是最好的了,宋窈也没指望真能把杨钦一次性解决,挨了四十板子,他至少有段时间没功夫到自己跟前晃悠,于是便也痛快答应了。

一场热闹落下帷幕,村民们也纷纷散去,王翠花笑眯眯将篮子还给她:“丫头,你今日的做法可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宋窈也笑着回:“刚才多谢婶子相助。”

王翠花不在意地摆摆手:“成,那我也先回去了。”

目送她远去,宋窈听见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声望+20,成功开启药植师系统】

她眸色一怔,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正欲细听,旁边传来一道探究的声音:“嫂嫂今日的表现,倒是叫人……好生意外。”

宋窈抬起头来,撞上容玠晦暗难明的眸光,他唇角微微翘起,分明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她却觉得脖颈生凉,那平静的目光似乎也添了几分冰冷的打量。

她微咬下唇,勉强扯了扯嘴角,神情悲凉:“你大哥不在了,你又身子不好,我若是不撑起来,岂不是要让人骑到头上?”

容玠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似是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实性,良久后,他敛去眸中情绪,缓缓出声:“嫂嫂能这样想是好的。”

宋窈正要松口气,却听他话音一转,不经意问:“嫂嫂的字是跟谁学的?倒是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世家女子有专门的教习先生,可宋窈那家境,显然不可能请先生教她写字。

这整个杨柳村,识字的女子都屈指可数。

宋窈的心又提了起来,她面上有些羞涩:“二郎过誉了,我自个儿看着书本瞎琢磨的。”

这话可信度不高,她已经想好容玠如果追问是哪本书,她就推说不记得了,可对方却只轻飘飘扔下一句“原来如此”,便没有继续追问。

如今是四月,晨间的风仍有些凉,他吹了会儿风又低低咳嗽起来,声音闷在喉咙里,让人忍不住为之揪心。

苍白的面颊因为咳嗽染上淡淡的红,倒是有了几分人气,连眼底也铺了一层水光,漂亮的眼尾轻轻眯起,拖曳出一片浅红,像揉烂的桃花。

宋窈觉得他像卫玠,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看杀卫玠”,一样的体弱多病,一样的风姿出众,甚至连名儿都一样。

她不自觉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他的小臂,旁边的人几不可查僵了僵:“你身子还未痊愈,别站在风口,去屋里歇一歇,我去给你做早饭。”

“有劳嫂嫂。”容玠慢半拍地回了句,不着痕迹避开她的触碰,宋窈不是没察觉,但也不太在意。

小说里的男主对女主以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可以理解。

两人并肩朝院里走,宋窈听到他徐徐地问:“兄长已逝,我又拖着这副病体,不敢拖累嫂嫂,嫂嫂可有想过回娘家?”

可有想过回娘家?

宋窈站在厨房里,心里还在回想着容玠刚才的话。

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已死,回娘家确实是条出路,大梁对女子约束并不严格,甚至称得上开明,寡妇也可以再嫁,更何况她与容陵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她若是回了娘家,从此与容玠再无瓜葛,自然也不必担心他日后报复,还可以避免原身惨死的结局。

可一切真有这么简单吗?

原身的那对父母,眼里只有儿子,为了十两银子就把女儿给卖了,当时容陵病的只剩一口气,她是嫁过来冲喜的,没想到人还是没撑住。

明知她嫁过来极有可能活守寡,那对父母还是把她送了过来,若是她再回去,等待她的恐怕是再次被卖,对象说不定还不如容家。

容家从主家分了出来,如今只有容玠一人,上没有挑剔的公婆伺候,下没有烦人的妯娌应付。

容玠虽然性子令人捉摸不透,可到底眼下还是少年,她现在努力刷刷好感,日后他成了丞相,她可就是相爷的嫂嫂,那不比嫁人强得多!

宋窈光是想想,现在就恨不得冲到容玠面前指天发誓表忠心!

所以娘家肯定是不能回的,她得留在这儿!

宋窈静下心来,才有空研究刚才那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按照她多年看网文的经验,那肯定就是她的金手指——随身系统!

她按捺住喜悦之情,在脑海里尝试呼唤了声:“系统?”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宿主宋青苒你好,您已成功绑定药植师系统,我是系统六六。】

“……”

“…………”

宋窈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叫我什么?”

六六不解:【宿主?】

“下半句。”

【宋青苒?】

宋窈语气沉重:“我说老六啊……”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一言难尽,“你们系统绑定人之前都不事先做个调查的?”

六六懵了懵:【做了的呀。】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六六更疑惑了:【不是宋青苒吗?】

宋窈木着一张脸:“我叫宋窈。”

六六:【……】

这下换它沉默了。

它语气很是小心翼翼:【所以……我绑错了人?】

宋窈:“不然?”

六六当机立断:【好的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解绑事宜……】

“老六啊。”宋窈幽幽地叹息,“初入社会,我必须得给你上一课。”

她蓦地冷笑一声,“上了我的贼船还想跑?”

虽然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本该绑定女主的系统意外绑定了她,可既然上了她的贼船,那就是她的统!

至于女主,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六六很是委屈:【强扭的瓜不甜。】

你就是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但解渴啊!”宋窈下意识接了一句,她试图跟六六讲道理,语气循循善诱,“这是你的工作失误,怎么能让我承担后果呢?”

这无疑戳中了六六的死穴,它第一次出任务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回去肯定要受到惩罚,严重了,说不定还要被回收。

【可是……】

宋窈眉头一竖,放出杀手锏:“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六六:【……好叭。】

毕竟她都要跪下来求它了。

宋·渣女·窈:“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白捡了个系统,宋窈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老六,你给我讲讲,这个药植师系统是什么东西?”

六六不太喜欢“老六”这个称呼,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过这是宿主给它的昵称,它勉为其难接受了:【作为药植师系统,宿主可以收集现有的草药,由我提供药方,然后制成治病的药丸,在系统商城售卖出去,卖的金币可以转换成宿主所在世界的货币。】

既可以治病又可以挣钱,听上去倒是不错。

宋窈眼睛一亮:“声望又是什么?”

【获取一定声望值,系统可以升级解锁更多功能,声望值也可以兑换金币,兑换比例100:1。

至于获取渠道有多种,比如宿主救了某个人,对方对你心存感激,又或者做了什么事,赢得了别人的好感。】

宋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所以刚才那20点声望值,是因为她出手教训了杨氏母子么?

宋窈有心想看看系统说的商城,然后被告知商城未解锁。

六六语气听上去委屈巴巴:【我现在还是0级,达到1级才能解锁商城,需要1000声望值,还请宿主多多努力。】

道阻且长。

宋窈:“……好叭,我会努力的。”

宋窈做好了一顿早饭,煮的白米粥,又用王翠花送的菜炒了盘小青菜,她前世一个人生活,厨艺技能点满,一盘青菜也炒的色香味俱全。

容玠吃过了饭便回房温书,他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又对宋窈心存芥蒂,她倒也不主动凑上前。

宋窈在房里清点了一下家当,愁的直叹气。

原身那对父母压根儿没给她准备什么像样的嫁妆,私房钱更是想都别想。

容陵兴许对她有愧,嫁过来当晚便给了她些钱,加起来拢共也就不到二两。

容陵的后事几乎掏空容家家底,容玠离不得药,笔墨纸砚也要花银子,他有在私底下接抄书的活挣钱,可他提防着宋窈,那些钱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据说容家祖上是大户,家底颇丰,所以杨钦才怂恿着原身卷款私奔,宋窈反正是没看出有什么家底。

她站起身来,得想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家里快没米下锅了。

若是不让容玠看到她的价值,真赶她回娘家怎么办?

宋窈提了篮子出了门,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窗前的容玠抬起头来,静静瞧着她离开的背影,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宋窈走在路上,心里揣着事,正想的入神,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叫她:

“堂姐!”

“堂姐你等等我!”

“宋窈!”

宋窈眉头微挑,转过身来瞧着身后提着裙摆朝她跑来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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