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刘文辉第二次运军火(11)

桌子看文化 2024-03-20 19:59:34

但、石论战真假北伐 谢、杨倒熊奉谁旨意?

历史背景真实,情节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上一节说到但懋辛按平了遂宁事件,石青阳已在处理文件上签了字。接下来,两个曾共过生死的战友,但懋辛想说点轻松的话题,以拉近两人的关系。没想到,石青阳又扯到一个但懋辛不愿涉及的沉重话题。

“恕刚,有一事,我实在是不解,唐公力主北伐,寻求川、滇、黔打破省界,合为一体,锦帆为什么不在三省同盟书上签字呢?外界议论锦帆兄坐南朝北,也不是一点原因也没有吧?”

但懋辛一听,既然你要说,那就趁机说个明白。“川、滇、黔合为一体是真。唐想以三省联军统帅的名义,向北京要一个西南三省巡阅使,把四川纳入他的势力范围。如果说锦帆是坐南朝北,那么,唐的这个行为,向北廷要官巡阅使,他为什么不向广东政府要?他的这个行为,又是什么呢?据我所知,熊锦帆可没有向北廷申要过什么官哟,谁才是坐南朝北呢?”

“这个嘛,好像有这回事。但熊锦帆派驻北京代表刘光烈,不也是与北廷也有来往吗?”

“刘光烈只是川省派出的南北议和代表。交待时,沧白、我也在场。锦帆原话是:‘你是代表南方政府四川省的,凡事要听孙先生的,不能擅做主张’。你可以向沧白处证实。刘光烈只是南北议和代表,并非川省驻京代表。他与北廷官员有往还,那是他个人的事,与他担任的公务无关。用这个事说锦帆坐南朝北,实在是有点牵强。”

“这个事,事出有因,一时也难以说清。不过,川滇黔的事,从辛亥以来看,还是应当团在一起的好。”

“好是好,但要看怎样做。当时重庆联军会议,兄也是参加了的,唐要四川所有税收、盐税均由联帅部支配,美其名曰,这是属于国家的。实际是由他支配。兄想一想,就是大清期时,川省税收除上交规定的年例贡银、及邻省补贴,后又增加了庚子赔款,川省对税收支配,仍有自主权!哪有全由滇唐来做主的。这个字要一签,是出卖川省主权,熊锦帆能这样没头脑吗?他幸好没签,要是签了,千古骂名,他怕是要背上了。

还有,四川兵工厂生产的枪弹,全由联帅部分配!凭什么?四川兵工厂,是四川人自己出钱建立的,凭什么要由云南人来分配?这个事情,不要说熊锦帆不敢签,杨沧白省长敢签吗?那可是千夫所指之事。再说,省财政属省长职权范围,熊锦帆不签,杨省长可以签嘛,但杨省长那时不也是在躲吗?杨省长提前一天,不辞而回省了吗,这个事,你也在场。总之一句话,团在一起,并非要出卖川省主权!”

“其实,为了北伐、国家统一,这只是暂时的。集中财力办大事,国家统一后,自会恢复原制的。”

但懋辛搞不懂,这个石青阳,对唐继尧那一套是听进去了呢,还另有所图?滇唐在川所作所为,他不会不知道。滇唐在广州干些什么,谢持不会不向他们通报。是装傻,还是真傻?管他的,该说就说。反正该干的事摆平了,也不怕得罪石青阳了。

“石兄,有一个事,你应当知道,孙先生令桂系进军湖南、滇唐进军湖北,滇唐推口不出兵,桂系也不动,气得孙先生说,唐是北不出秦嶺,东不出夔关!南北军阀,皆一丘之貉!唐的一个推口是,川人恶滇!川人为什么恶滇,石兄不能不晓吧?”

“这事,老唐确有苦衷。”

“有何苦衷?川人恶滇,并非是不能出兵湖北的理由。可由贵州出湘西进湖北,黔人也恶滇吗?滇军援鄂,川省并非不支持,拨给械弹、补贴军饷,我们都认,出兵夔门,攻进鄂境,支援作战川省都可以做,但他为何推口,找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正因川人恶滇,他怕我们断了他的供应,更怕我们不出兵入鄂。”

“如果重庆联军会议,真实的目的是讨论北伐,会就不是这样开的。应当讨论出兵方略之事。一上来就要夺取川政,这是为北伐吗?如果方略已定,再来讨论械弹粮草供应,也不可能川省全部承担,滇、黔也应合理负责吧,这才是真正要北伐的样子。再说,会上封了那么多路总司令,颜德基、卢师缔、黄复生都是援鄂路总司令。还有滇军叶荃部、鄂军黎天才、豫军王天纵,都已置于他的指挥之下,这几部合计,已达五万余人枪!你说说,颜、卢、黄、黎、王、叶,会对他抗命吗?不会吧。因此,川政未归滇,不是不能北伐的理由。”

“你说的是没有错。但老唐要北伐,不会是假的。”

“假的、真的?我不与你争。再说一事。唐向北廷上书,拟出解决川事方案,这事还是重庆联军会议之后的事。上书的内容是,由北廷派一人任四川督军,并带北军入川。条件是,省长由四川人担任,但云南驻四川三个师,贵州驻四川二个师,均由四川财政供养。段其瑞问,‘凭什么云、贵的军队要由四川供养’?老唐这是什么行为?是不是坐南朝北?为了一已之利,出卖四川!兄不要被滇唐喊的口号迷惑,要看他在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北伐,统一全国,实现真正共和,是孙先生的意愿。我们同为早期革命党人,难道不应当全力支持吗?为了一省之利,我们党人,与军阀有何区别?”

“老唐真的要北伐吗?夺取川省不成,又向北洋出卖川省。他得的利钱,就是用川省之财力,养他五个师的军队!既然敢卖川省,又何谈北伐?”

“我们革命党人都对北伐失去信心,实现共和,怕是遥遥无期了啊!”

“石兄。现在北强南弱。再说,南方各省,是七爷子八条心。以一省之力,力抗北廷,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川省自辛亥以来,连年战乱,城乡破败、生灵涂炭。哪一次战争。几乎都是南北之争。锦帆与我意,川人应当休生养息,不应再参与战争了。这次遂宁事件,这样处理,也是为了川内团结,望兄能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啊!”

“你说的都是事实,也有一些道理。不过,民主共和革命,不能就此止步吧。”

“民主、共和是我们的初衷,当然不会止步的。但目前川内情形,你也看到的。川内并不平静。兄台的驻军地处川北,民穷地脊,而滇黔占据了四川大部分富庶地区。共占了三十余县。他们居然自委地方官,截留税收。还要求,这些地区为滇、黔军永久驻军,还要由省政拨款,养这些军队。段合肥(段祺瑞,当时的国务总理)都说,滇黔的军队,凭什么要四川来养?川事未了,谈何北伐?”

“川事怎么样才算是了呢?”

“川事川人管,川人治川,川政要统一,所有客军,应退出四川。川人为什么恶滇,石兄不会不知原委吧?”

“是,滇黔军纪松弛,贪得无厌,确有其事。客军退出四川,就要北伐吗?”

“全国共和当然好,在北强南弱,南方一盘散沙的状态下,已有湘省、鄂省提出自治的主张,如果我们省也自治、在省内真正实现民主共和,其它省也遂步实现,再来联省自治,逐步达到全国统一,比用战争解决问题,不更好吗?”

“要叫客军退出四川,客军会退吗?不是还要打一仗吗?”

“石兄,有些事,滇黔在搞些什么事,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不想打,可人家逼我们打。今天,话都说到这里了,锦帆希望,不管怎样,我们四川革命党人不能互相残杀吧。锦帆对遂宁一事的处理,已向兄表达了诚意,望兄三思。”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也不妨说开。去熊之意,也不是我等的本意。孙对熊控制四川税收,霸占军工厂,拥兵自重,拉拢旧川军各部,不听命令,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孙极为不满。才要张佐丞入川之行。熊自行解职,还会有战争吗?”

“那么请问,作为一省督军,不应当控制税收、控制军工厂吗?拥兵自重?不拥兵,能控制省政吗?拉拢旧川军?团结旧川军,共同治理卫护四川有哪一点不对,难道要与旧川军拼个你死我活才对吗?谢持说我们要整垮新、旧川军,一家独大嘛,怎么又拉拢旧川军了呢?达种翻手为云、复手为雨的事,他谢铭三还真干得出来。还有一个事,说熊不听命令,熊任督军后,孙已离开广州政府,他下了哪一条命令?”

“就是朱执信为省府秘书长、向楚为政务厅长、廖仲恺为财政厅长、蒋中正为警备处长那个命令。”

“是这个命令?”但懋辛笑了。“你还问一问杨沧白,你要他说实话,这个事与熊有没有关系。这是省府任命属员,与督军府无关。你也可以问一下你们团体里的人,是哪些人在里面作怪?把这个屎盆子扣在熊头上,怕又是谢铭三干的哟。”

“那时,我还在陕西,好多事不知。你就点明,我们团体里的哪一个人?”

“财政厅长刘公潜。他可是你们团体的核心人物之一。你问他,是如何干的?连杨沧白都不好意思这样乱栽赃,还有孙先生早已离开广东到日本去了,张佐丞从广东回川,何来孙先生的指示?怕又是谢铭三干的吧?”

“你要是不信,我这里有孙先生的电报为证!”石青阳叫秘书取出电报,交给但懋辛。但懋辛一看,笑了笑。电报是中山致唐继尧电,内容是:“……为达到最后目的,必须合滇、黔之全力以图之。然熊克武不去,不能抒后顾之忧。弃熊计划,已令向、石、颜、顾、卢、黄、刘、廖各同志早作准备,想已与兄接洽,令其促其速举。请先令滇、黔军助而促之,熊可一挥而去也。熊去则督率川军之众,可以指挥如意矣”。

“这封电报我见过。张佐丞手里的这个电报抄件不少吧?我不必计较这封电报的真伪。这封电报中的廖,川滇黔军中师长以上的,都没有姓廖的吧,显然是指廖仲恺。廖进川、离川,孙不知道?廖与孙现在日本,他作何准备?‘熊去则督率川军之众,可指挥如意矣’是指唐吧?孙先生怒斥唐‘北不出秦嶺,东不出夔关’,这封公开通电又作何解释?孙先生能放心把川军交给唐吗?”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石兄,现在正是南北议和期间。多年战乱,南方各省破坏严重,现在都认识到了,民主共和已深入人心。南方、北方,虽有法律上的分岐,说穿了,就是新国会、旧国会,新立法与旧立法之争,这本不用战争就就解决的问题。北京政府还是宪政共和。如果北京政府搞皇权复僻,那又是一回事。现在南方各省都在推行民主自治,不愿加入战争。以四川一省之力,与北京政府对抗,是以卵击石。所以,我们应当顺应时势,推行民主自治,再联省自治,以达全国统一之目的。孙先生在日本,也没有号召还要进行战争吧?望兄深思。”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懋幸心里清楚,国民党内实业团,策划倒熊,石青阳是策划者之一。说了这些,要把他劝回来,目前不可能。反正已点明了,川内党人应团结一致,该说的,都说了。诚意已表达了,看他自己的了。

说点多余的话。文中提到的孙那封去熊电报,确系历史旧案,当时有人就质疑。但后来,确实被收入在孙全集里。但其中一个当事人,是石青阳的护卫营长,叫吴克熊的回忆录《倒熊与驱逐滇、黔军之战略忆》中证实:“张佐丞到南充(顺庆)后,访问我在内的中上级军官,这是我亲自听见的。当时大家都还将信将疑,但以孙旨意,也就无可如何。后来1922年十二月底,石青阳回川,我在重庆会见。石说,‘他到上海见孙,孙很安慰他,但又问他,谁叫你倒熊?你不听我话,反而误听慧生(谢持)的话’。又说,‘孙先生的意思,今后四川的事,还是要锦帆主持,你和吕超都要帮他’。这是石青阳亲口对我说的。”

从吴克熊说的,孙无意倒熊,何来那封电报?电报来源无人考证,是从老唐那里来的,还是在日本的原件?还是流传的抄件?各说各的理。孙是否有去熊之意,至今也没扯清,成了一个悬案。

但懋辛从顺庆,又来到了遂宁。刘湘知道但懋辛要来找他,在逐宁,他也要布置防务,商议护卫商旅通道之类的事。但懋辛见到了刘湘,拿出处理方案,要刘湘签字。刘湘看了一下。

“石蕴光划算哟,惹了事,还获这么大一笔补贴?”似有点不愿意的样子。

“浦澄,面子上的事,要过得去啥。暗中的事情,那是另一回事了。”说完,向刘湘挤了一下眼睛,刘湘会意。

“走,我们到里面去喝茶。”两人相携,到了后堂刘湘的卧室,双方坐定。但懋辛拿出一张三十万银元的银票,拿给刘湘。

“这是熊督补贴你的。熊督厚望,希浦澄理解。北道商旅保护,小有收入,希兄整军备战,不孚熊督厚望。”

“呵呵,明白了。恕刚兄办事痛快,没说的,签。就是,今后遂宁一事,第三师接管,这事你看?”

“浦澄,你是明白人,这些面子上的事,说是说,做是做。过了一阵子,谁还想得起来哟。就是有人要提,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呵呵,浦澄愚钝,承兄点拨。”

但懋辛对各路师长、旅长,其实心思,是读透了的。无利不起早!你要他做事,必给与利、权!哪里像当年革命一样,提起脑壳耍,有上顿没下顿的。现在不同了,革命“成功”了,尝到了权力的好处,一个个精得像商人的一样,把自己的实力,待价而沽!有好处,跟着跑,没有好处,谁给你讲什么大道理啊!大道理是讲给外人听的、给平头平姓听的、给士兵们听的。只不过顶着大道理,擭取自己的利盖而己。但懋辛这种理想主义的人有什么法,也只有投其所好,随大流了。

刘湘要王陵基把缴获的枪,押送到顺庆,俘虏随队押送。王陵基有点不愿意。这些汉阳造套筒枪(俗称老套筒,因枪管钢材质量差,外面又套了一层管,属德国1888式仿制),虽然有点旧了,但比川造步枪好,王陵基想把这些枪支打来吃起。

“打仗缴的,哪有还了的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来没听说,没有这本书卖!”

王陵基是老师,刘湘不好训斥他。“王老师,你早点不说,我字都签了,章也盖了,白纸黑字,想悔也来不及了。你不愿意,你是我老师,我把你没法。你不能不给我个面子嘛。”

王陵基听刘湘话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好再坚持。“要得嘛,看在你浦澄的面子上,便宜他龟儿子石蕴光了。”

王陵基可不是个善类,嘴巴上答应得好。心里想,“我缴了多少枪,多少匹马,你石蕴光未必晓得。你以为你丢了多少条枪,我就要给你多少啊,想得美!战场上的事,那个这么把细啊,没看到,打烂了,马打死了,未必然我还要赔你吗?”

他下令军械师把膛线好的枪挑出来,汉阳兵工厂的子弹挑出来。剩下的五百多支枪,几匹瘦马,加上川造子弹,用一个营的兵力,押着俘虏,到遂宁与顺庆的交界处交割。石青阳得到的,加上张冲警卫团押来的,一共是九百支各式老旧枪。石青阳知道着了道,但他也无从申诉,只好吃个暗亏。好在给了他一千支川造步枪、十万发子弹、又有五十万银元,他也就阴了。

王陵基挑出来的枪,并非想自己扩军。他一个旅长,还没有这个权力。刘湘对下属管得极紧,不能与地方官勾结截留税收,更不许私自招兵买马,王陵基拿这些枪来做什么呢?王陵基当然有妙用。由此引出川军中另一个枭雄杨森崛起,那是另一段故事了。

刘文辉运军火,一路上惹下的麻烦到此基本平息,在当时一九一九的四川军政界,又被一场更大的风波卷入。感兴趣的朋友,请往下看。

下期将上新文。《杨森反叛逃离滇军》,希各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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