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新星刘文辉获美差 为运军火出川到上海
因俗务缠身，正在写的《护法战争在四川》合集暂停。为了不使支持我的读者失望，把我正在写的《戏说川军》小说体式文章节选部分章节，以飨读者，不知是否合乎各位口味，愿各位喜欢。
事件背景：公元一九一,八年二月二十六日，四川早期国民党一号人物，四川靖國军各军总司令熊克武，驱逐北洋政府任命的督军刘存厚出川后，入成都宣布接任四川军民两政。川军进行了改编，共编成八师二旅。四川国民党二号人物但懋辛任第一师长、刘湘任第二师师长、向传义任第三师师长、刘成勋任第四师师长、吕超任第五师师长、石青阳任第六师师长、颜德基任第七师师长、陈洪范任第八师师长。黄复生任第一混成旅旅长、卢师缔任第二混成旅旅长。江防军司令仍是余际唐。
其中一、三、五师、江防军是川内国民党九人团系熊克武的嫡系部队，称为新川军。二、四、八师是原大清十七镇(师)的老底子，称为旧川军。六、七两师，两个混成旅称为义军，实际上是川内国民党实业团掌控的各地民团、土匪收编的部队。并划分了防区。四川暂时安定了下来。
可是，四川仍是暗流涌动。由于熊克武急于接管省政，处置不当，川军各部为了保存实力，不愿出力。滇军除占了泸州、叙府(宜宾)外，还占据了内江到简阳的东大路。黔军五个旅入川，占据了从南川长江南岸的大片地区，并进入了重庆附近。而且与滇军叶荃部还控制了下川东沿长江的几个县。公元一九一九年，熊克武提出四川自治、川人治川主张，川内军民驱逐滇黔军出川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而滇黔军利用四川国民党内政治小团体九人团、实业团的矛盾，也在背后拉拢国民党的实业团派倒熊。表面平静的四川，战争的暗流涌动。
由于滇军未能达到控制自流井盐税的目的。转而打起了嘉定(乐山)五通桥盐税的主意。五通桥是川军第八师的防区。从陆军小学、陆军中学、到保定军校共十年军校学习毕业，是民国初年经过系统培养的第一批军校生，由川军第二师师长刘湘引荐给大邑老乡第八师师长陈洪范、后来占了四川七十余县的刘文辉，那时还是川军第八师的一个团长，反击滇军侵占五通桥时任前敌总指挥，歼灭了滇军一个旅、一个支队，击溃了一个支队，保住了五通桥未失。此战后，川滇黔矛盾几乎趋于表面化。
刘文辉因军功升任旅长，是当时四川军界升起的一颗新星。八师师长陈洪范给了他一个美差，利用他与保定军校德国教官冯.凯特林的师生关系，再次购买德国军火，为备战做准备。军火运输途中，一路惊险不断，所发生之事，呈现了当时四川错综复杂的局面。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刘文辉当上川军第八师第一混成旅旅长，为他称霸一方打下了基础。川军第八师师长陈洪范对刘文辉的能力，当然是更佩服了。也更信任了。他又拿出一百五十万银元，叫刘文辉委托冯.凯特林采购一大批枪弹，当然，一是补充消耗，二是储备。上一次购军火，刘文辉亲自去了德国。这一次，刘文辉不用去德国了，德国的事情，委托冯.凯特林办理，等凯特林办好发货后，他到上海码头接货。
冯.凯特林这一次办得相当快。一九一九年初，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结束，作为战败国，德国四分五裂，正处于大萧条、大混乱时期。冯.凯特林已有了军火采购渠道，他不回保定军校当教官了，他不但给刘文辉办军火，也给其它各地军阀办军火，他的学生遍布全中国，在各地军阀军队中任职的学生关系，他的业务不少，德国大量的剩余战争物资要处理，他成了一个职业军火商人了。现在，他真是财源滚滚，比在保定军校当教官，收入是呈几百倍的增长。
一个职业军火商，又是德国贵族军官团的成员，当然是路路通，运输更不在话下，各轮船公司为了争业务，巴结他还来不赢呢，不到一个月，凯特林来电军火已办好。刘文辉要的三十台无线电报机，一百门、五十门若干电话交换机都已备好，电报机技师随船到达上海，刘文辉到上海接船。这一次，冯.凯特林还向刘文辉推荐了德式P-18冲锋枪、加长枪管的冲锋手枪，即二十响快慢机手枪，照明弹、信号弹等。这场战争中手榴弹的战场威力，是增强步兵火力的利器，刘文辉建议增购，陈洪范又拨二十万银元，增购这些新玩艺。
这次打仗，刘文辉感到，不能及时掌握战场形势，靠骑兵通信兵，短距离还可以，长距离就不灵了。这次仙人山与县城几十里路，信息不通，他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今后仗越打越大，及时掌握战场信息，才能及时应付战场，才能真正的知己知彼。这种西方最新的科技，无线电报机在一战时就已有了，现在成了战后剩余物资，他当然想得到这个最新的战场通信利器。
那时在中国的电报，实际是有线电报。辛亥革命后，四川各县都建立起了邮政局、电报局，有的合二为一叫做邮电局。有了有线电话，发电报，实际是在有线电话里报数字电码。因为各地方言不同，念电稿在读音上会引起误会，所以，四个数字一个字，用四角号码字典，就能翻译成电文。这种有线电报延续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在县乡邮电局发电报，都是用有线电话报发数字电报。军语中报数字的规矩，实际是来源于有线电报的数字电码，如“0”念洞，“1”念幺，“2”念两，“7”念拐。“9”念勾洞等。还是怕方言影响才做的规定。无线电发明后，莫尔斯电码才传入中国。好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刘文辉从眉山出发，带着两个贴身卫士，过大邑县，不敢久住。住了一晚，与家人及赶过来的五哥摆谈了半夜，五哥想到刘文辉的防区眉山县做事，他那时还是个跑小生意的商人，五哥想靠兄弟这颗大树发点财。刘文辉与五哥从小就是玩伴，关系当然特别好。写了一封信，由五哥带给留守的参谋长，要他对五哥照扶一下，他要做什么，背后给他撑起。当然，五哥年龄大了，不想去当兵，刘湘当了师长，刘门子弟不少去投奔的。刘文辉当了旅长，又有一批子弟想去投奔。五哥想的是怎样弄钱，他到眉山会干什么，刘文辉从上海回来才知道。
赶到成都。此时刘湘已经回到了合川。刘文辉在成都大哥刘文渊家住了一天，他不想在成都张杨，这次川滇屏山、犍为之战，他在川中军界中，已是小有名气。一旦省城军界得知他来了，特别是同门同学邓锡候、刘斌、向传义等，必有一番应酬。他不想暴光行踪，押运军火，还是不要敞扬的好。
第二天，走旱路北道到顺庆(南充)，再从嘉陵江顺流到达合川。叔侄见面，自有不少话要说。
刘湘通过这场小仗，对幺爸已经是另眼相看了。幺爸在战争中表现，已有一个帅才风度，幺爸今后必成大器。自己还要助他一臂之力，今后好在川内争斗中，互相支持，使刘氏成为川内占主要地位的政治势力。
“幺爸，能当上混成旅长，走到了这一步，下一步该怎样走，你有打算吗？”
“浦澄，我是不是太顺利了点？我现在还有点‘昏’，没有想那么多。”刘文辉升了官，又获得一美差，确实有点昏昏然，还处于兴奋之中，至于下一步，到是有人在给他出意。他的五哥，年龄比大一点点，从小与他关系最好，不分你我。五哥的意思是，找了钱，祖屋应当修一下了，当了旅长，修祖屋、建公馆，那些发达了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但刘文辉没有赞同，他不是没有钱，他的钱不要说建祖屋，按当时的物价，建十处祖屋的钱都有。他是“财不露白”，购军火剩余的钱，这可不能露富的。
“该想的，还是要想。人哪，要上进，只有处处留心。现在，你要服从长官当好差，有机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使你能脱开第八师，独立自主。”
“浦澄，那就太谢谢你了。”刘文辉马上明白了刘湘的意思，这正是他想得到的。脱离开第八师，有自己的防地，独立自主，就是刮地皮就不会受制于人了。
“幺爸，川内局势，你应当明白，这次你与滇军打了一仗，这只是个小仗。川滇黔之间，必有一场大仗。川人事川人了，川人治川，这是熊督的治川策略，你要保持头脑清醒，整军备战。还要留心你们内部，不要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谢浦澄提醒。陈师长增购军火，也是有这个准备的。至于内部的旅、团一级军官，对陈师长还是贴得紧的。但这一级的军官，大都是行武出身，巡防营管带出身的不少。”
“你要亲近一批军校出身的军官，平常拉扯上关系，这些中、下级军官，能团在一起的越多越好。你的旅里面，尽量安插这种军官。一旦有机会，当然是战争时期，趁混乱之机，壮大自己的实力，你就能有独立出来的资本了。”刘湘对幺爸传授他的发家经验。
“我明白了，这次编旅，我用的人，有陆小、陆中、保定军校出身的军官。还有部分四川军官学校出身的军官，那些老朽，我一个也没有要。”老朽，指巡防营出身的军官。对于刘文辉来说，这些军官应当是前辈了，几乎都是四十岁上下的人了。
“对了，要形成自己的体系，你才有发达之机的。”
刘湘又向刘文辉传授了一些治军之道。话锋一转，刘湘实在是搞不明白，现在离夏征还有几个月，陈洪范哪来的这么多钱，又要买军火？这刚刚过完年，正是经费紧张的时候，他从哪里抽出的这一笔钱。
“哪里来的，我还真不太明白。有一件事我晓得，这次打了一仗，犍为、五通桥盐场没有受损，陈洪范以此为借口，收了一笔军火费，理由是军火消耗、打仗的开拔费，战后的丧葬抚恤费、伤兵治疗安置费，除了收取各盐商的外，嘉定境内，所有铺面商家都出了血的。但屏山、沐川的商家因为被滇军抢刼，好多都关门歇业了，那两县的没有收。可能这笔钱就是这样来的。”
“老陈还真有办法！学着点，今后用得着。哎，我这个地方能像嘉定那样，能多刮点油出来就好了。你看，这年一过，军队发双饷，我都发穷了。本想再搭个便船，再购点军火，但是没有钱了！”
“浦澄要购军火，我随时可与老师冯.凯特林联络，现在他在德国，开了一家军火公司，要买方便，他可代购代运，到上海接货就行了。”
“要得，等我筹到钱再说吧。”
“凯特林老师建议购无线电台，和百门、五十门电话交換机。这次打了一仗，通信指挥靠骑兵，太不及时了。德国的战后剩余物资太多，价不高，我先给你赊购各三十台无线电台，包括电话交换机，这点面子，凯特林老师还是会给的。技师会同船到达的。”
“好，幺爸受累了。”
刘文辉想，浦澄也是的，过得太憋曲了，当了师长，老屋不修，侄儿媳妇还在田里、土里的忙上忙下，他也不心痛？一心一意想扩军建军。浦澄有大志，他何尝不是这样，但也不能太对不起自己了。他想，上一次剩了不少购军火的钱，这一回购军火，多少还是表示一下，以谢他暗中相助，给他点子弹、炮弹的。主意打定，他想，明天到了重庆，发一封电报给老师冯.凯特林，再增购些子弹、炮弹。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次购买军火的余钱，拿一部分出来就够了，意思到了就行了。但怎样给刘湘说呢？就说是从凯特林老师那里赊的。对了，就这样说，人情做了，说不定这笔钱还不用他出，但现在不能说。
刘湘不是一点钱都没有。多出来的几个混成旅，一个旅的每月的维持费近七万大洋，六个旅一个月超出了四十万大洋。想扣留税款，也不到时候。每年的夏征、秋征两次，离夏征还有三个月。好在长江航道、嘉陵江航道，每个月可收约二十万大洋，加上各县的烟灯费抽头几万大洋，每月刘湘还得拿出储备约二十万大洋补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不想刮商家太狠。辖区内的经济流通还得靠商家，一年一度的年税，加上战时开拔费、团防费，商家负担已经不轻了。买军火，实在没有余力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家族内之事。各自歇息。第二天，搭民生轮船公司的小火轮到了重庆。立即向凯特林发报，增购五十万银元的军火，开列清单，给刘湘购买了三十台无线电台及若干台电话交換机，并发电给刘湘。事办完后，乘日商轮船公司的客轮，到达汉口，在汉口拜访了川军第二师驻汉办主任乔毅夫，谈了一下长江运输的事，要乔毅夫派员到上海，在船上学习电报机。由黄团长带领的手枪队，要到上海押运军火，过汉口时，委托乔毅夫照应。他又乘英商轮船公司的船，到上海。
到了上海后，首先拜访了同学刘兴，几个月不见，刘兴已升为沪军上校团长了。刘文辉一个少校差官，几个月升成了少将混成旅的旅长兼师参谋长，这也太快了点。两同学相见，互相道贺。刘兴做东，吃花酒。上次刘兴介绍了学长蒋某人给他，加入青帮，刘兴、蒋某人都助了他一臂之力，有了青帮的背景，在上海就路路通了。
刘文辉想请正在上海做股票生意的学长蒋某人也来。但蒋某人回浙江溪口省亲去了。两人与姑娘们喝酒、调情骂俏，自有一番风流。玩够了，两人第二天起来喝茶，才谈到正事。通关之事，还得老同学帮忙。刘文辉封了一张五千银元的银票，要刘兴从旁帮助。两人相约，第二天去见陈督，通了天，通关一事不用愁了。当然刘文辉又要封一万银票，督军类的大人物，少了是拿不出手的。
到了上海，当然要去拜师，与师兄弟们应酬(刘文辉上一次在上海入了青帮)。吃花酒、到长三堂子，刘文辉是全包了，还有几百元的小孝进，当然是皆大欢喜。刘文辉在上海，上、下打点，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的。他的手枪队，乔毅夫派来的人到达上海，由师兄们在码头上找到一处库房，安排住下了。刘文辉才想起，该去照扶一下兄弟们了。
上海这个码头，水太深。四川这帮土大兵可不能在外面给他惹出什么事，这里的大佬、洋人，都是惹不起的。他下令黄团长，一个也不准外出，包一个馆子，由饭馆送饭。只能在划定范围内活动。刘文辉可不想在这期间，出任何意外。
一个月后，军火到了黄浦码头。刘文辉已有了经验了，先雇好英商轮船公司四艘载重五百吨的货轮，海轮一到码头，塞了些钱给海关人员，海关人员装模做样的看了一下，大印一盖，搞定。直接从海轮上转到江轮上，一天就办妥。他的手枪队上船，他当晚向刘兴，各拜兄辞行。第二天，船加好煤，上午九时开航，从黄浦江进入长江，刘文辉第二次上海之行圆满。
开局圆满，并不等于后路无风险。因乔毅夫在江浙一带的关系，船队到武汉一路顺畅，真正的高风险区是进入长江上游，即川江！那真是步步惊心！要知刘文辉押运军火所遇到的险情，请往下看。此文已编入合集。感兴趣的朋友，请点关注，连接起来一口气看下去，更有味道，还可以看到川军混战系列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