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事如神,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从无败绩的“骁将”:药元福

文石斋主聊文化 2024-05-26 08:51:36

远观近鉴宋朝人•70•“骁将”药元福

《药元福墓志铭》

药元福(883-960),并州晋阳(今山西太原南)人。《宋史·卷二百五十四·列传第十三》有传,新旧《五代史》等书亦记有其事迹。复旦大学汉唐文献工作室仇鹿鸣根据工作室购入、当时“尚未见刊布研究”的《药元福墓志铭》考证,元福的祖上“当出自沙陀三部落”,则元福为沙陀族人。(见仇鹿鸣《药元福墓志考——兼论药氏的源流与沙陀化》,《敦煌学刊》,2014年第3期)

“五代十国”时期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除了朱温在开封建立的后梁(后迁都洛阳),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等四代都源出太原,四代各自的肇基之帝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郭威,均曾镇守太原,在太原图存、发展、拼搏、征战。

药元福生在太原、长在太原,大概受环境、风气浸润,自幼胆量过人,骑马射箭,无所不能,早年在后梁邢州(治今河北邢台)守将王檀部下任略当后世卫队队长的“厅头军使”,即以勇敢著称。

元福后归降后唐,历任“亲从马斗军”(护卫皇帝的骑兵卫队)、禁军“拱卫军”、“威和军”都校、藩镇天平军(治郓州,今山东东平)“内外马军都指挥使”。

后晋代后唐,天福年间(936-942),经多次提拔,元福任官职位深州(治今河北深县西)刺史。

后晋少帝石重贵开运元年(944),契丹军队南侵,攻陷甘陵(在今河北清河县)、围困魏州(治今河北大名县城东北),到了黄河边,少帝率兵至澶州(治今河南濮阳)与契丹军对峙。

契丹军在澶州城北列阵,东西相连,登上澶州城头观察,不见边际。当时元福任“左千牛卫将军”,领兵守卫在后晋军阵地东部。

澶州人马破龙密告契丹,如果先攻占晋军阵地东部,就可以夺取入城的浮桥。契丹人相信了马破龙提供的情报,集中精锐部队向元福所在的晋军东部进攻。元福与后晋另一将领慕容邺各自率领200名骑兵为一队,跃马冲出迎战,他舞动手中铁挝(一种构造较复杂的长兵器,无刃而顶部有铁爪,有击抓之作用),连毙敌军数人,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契丹军被打得溃不成军。

少帝在城头观战,看到元福奋战,在战斗间隙把他召来,对他说:“你这样奋不顾身地作战,就是古代那些忠烈将士也不过如此啊!”

此战元福受伤多处,战马也被射中三箭,少帝挑选了一匹名马给他换乘。第二天交战之前,少帝又特意授元福官职为地位更高的郑州(治今河南郑州)刺史,但因为权臣阻拦,只授原州(治今宁夏固原市原州区)刺史,后改泰州(治今江苏泰州)刺史。

二年,契丹再次南侵。朝廷命令元福与李守贞、符彦卿等将领率兵御敌于阳城(在今河北保定西南),元福担任“右厢副排阵使”。不久,后晋“北面都招讨使”杜重威自定州退至阳城。元福等与杜重威合兵一处,在白团卫村(亦作白坛卫村。在今河北清苑县西南)排列成方阵,外设“拒马”(木制、可以移动的障碍物,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镶嵌带刃、刺),与契丹军交战数合,未见胜负。

契丹军出奇兵,绕至后晋军后方,截断了后晋军的粮草供应,又自恃兵多,将后晋军营寨团团包围,计划实行长困久围之策,以待晋军粮尽后予以歼灭。

后晋军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兵马饥渴交加,军心波动。危急关头,天公又不作美,东风大起,契丹军趁风纵火扬尘,想用火攻击破后晋军。

面对强敌之火攻,杜重威主张待风势减弱后观敌进退,再定作战之策,诸将亦主张待风缓后再战。元福则认为,后晋军应出敌不意,立即组织反攻,或有破敌可能,一旦风定尘息,无势可借,则敌众我寡,顿成釜鱼俎肉,任人宰割,绝无胜算可言。

众将觉得元福之见很合时情,就在元福的率领下,突出营寨西门,杀入敌营。

契丹军没有想到处于劣势的后晋军会进攻,仓促应战,失利后撤,秩序大乱。后晋军趁着战斗引起的风沙更大,昏暗如夜,占据上风,力拼死战,元福身先士卒,高声呼喊,跃马挥枪,连挑敌将数人。在后晋军困兽拼命、势如破竹的奇袭突杀下,契丹军溃败北逃,后晋军一鼓作气追敌20里,歼灭了大批敌军,俘获了许多辎重粮草,契丹军统帅仅带百余名骑兵逃走,后晋军大获全胜。

阳城之战,元福料敌如神,出奇涉险,败中取胜,名声大振,因功升任威州(治今甘肃灵武)刺史。

三年,后晋王令温出任位于西北边境、汉族与少数族杂居的灵武军(亦称朔方,治灵州,在今宁夏吴忠市境内)节度使,王令温用中原的法律、制度管理当地少数族,各少数族人不能适应,很是怨恨愤怒,共同谋划叛乱,其中三个部族的首领拓跋彦超、石存、乜厮褒率族人联合进攻灵州。

王令温派人从小道上奏朝廷,朝廷令河阳节度使冯晖去镇守朔方,一路召集驻守关西的部队讨伐叛乱,元福奉命统领冯晖行营的骑兵。

二人率军出威州(治今甘肃敦煌市西),到一个叫“土桥”的地方西边的时候,遭遇拓跋彦超所部七千余人的伏击,想截取元福部的粮草,元福率部且战且走,转战五十多里,斩杀敌军一千多人,生擒三十多人,又派一支别动队从灵州救出王令温,护送到洛阳。

此战后,元福护送冯晖继续向朔方进发。

朔方距威州七百余里,沿途无水草,号称“旱海”,部队需要带大量粮食行军,但当一天晚上进至一个叫“耀德”的地方,粮食吃没了,天明之后,又走了四十里,被拓跋彦超率数万人拦住。

拓跋彦超将所部列成三个大阵,扼守要路,占据水泉,后晋军兵见状非常害怕。冯晖派人给拓跋彦超送去金银财物,请求和解,拓跋彦超表示同意,双方使者往还数次,但直到中午还没有谈好,拓跋彦超仍然列阵以待。

元福看出不对,对冯晖说:“拓跋彦超知道我军又渴又饿,把我们围困在险地,虽然答应我们和谈,但到现在还没谈好,他这样做,是想困死咱们。拖延到晚上,我军又累又渴,没有了战斗力,大家只能被他生擒了。”

冯晖大惊,问元福:“那怎么办?”

元福说:“他们虽然人多,但真正精锐的士兵少,除了依西山列阵的是精锐部队,其余的都不足为患,请让我率领部下骑兵先击溃西山的敌军,您按阵不动,等到敌军被我杀退,就举黄旗为号,黄旗一举,您就进击,合围敌人,敌军必败。”

冯晖同意了他的计策,元福率部出击,西山敌军果然被击溃,元福马上举起黄旗,招唤冯晖合击,冯晖率军跟进,拓拔彦超大败,尸横遍野。

当晚,后晋军进入“清边军”(治今宁夏同心县下马关乡北红城水古城)休息。次日进入灵州。

元福完成护送任务,返回到威州。少帝下诏,赐给冯晖和元福衣、带、绸缎、银器。

后晋少帝石重贵

后汉代后晋,元福归顺后汉高祖刘知远。

乾佑元年(948),驻守凤翔(今陕西凤翔)的王景崇反叛后晋,想投奔后蜀,元福前往凤翔讨伐。

王景崇退至宝鸡,依山设栅栏为寨。后蜀数万人马增援王景崇,后汉李彦率数千人抗敌,因众寡悬殊,逐渐后退。元福率数百名骑兵由后方赶来,下令进攻,军兵凡回头者皆斩。后汉军拼死向前,大败后蜀军,一直追到大散关,歼敌3000余人。

凤翔平定,元福以功升官职为淄州(治今山东淄博南)刺史。

后周代后晋,后周太祖郭威广顺元年(951),元福随从王彦超讨伐在徐州(治今山东徐州)起兵反叛后周的杨温,任监军“行营兵马都监”。数月后讨平杨温,元福率兵还京,改任陈州(治今河南淮阳)防御使。

不久,北汉刘崇联合契丹侵扰晋州(治今山西临汾)。元福随从枢密使王峻前往抵御,任西北面都排阵使。

后周军进至蒙坑(在今山西襄汾、曲沃交界处),刘崇听到后周大军将至,连夜烧营撤退。王峻命令元福、仇超、陈思让等人率兵追击。刚出发,王峻又派人令他们停止追击。

元福对同行将领说:“刘崇招契丹人来扰乱边境,尚未交兵就逃,是想麻痹、疲弊我们,我们正应该深入追击,以挫败他们的气势。”几位将领不敢违抗军令,元福亦只得收兵。第二年,为防备北汉侵扰,后周调兵增强晋州守备,郭威对近臣说;“去年刘崇逃跑的时候,如果听从药元福的话,就没有边境之忧了!”

刘崇退军不久,朝廷又命令元福自晋州出兵,与曹英、向训前往兖州(治今山东兖州),征讨据守兖州叛周的慕容彦超,任“行营马步军都虞侯”。

郭威让元福率军先过京城,召他入朝,赐给他袍带、鞍马和各种器杖,并下诏褒奖他。在召见元福时,郭威对他说:“本来想用曹州防御使郑璋为将,但我考虑慕容彦超凶残狡猾,怕郑璋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让你替他。我已经给曹英、向训下令,不能用军中纪律管束你。”

元福到兖州军中后,曹英、向训都很尊重、敬待元福,一时人们都尊称元福为“老将”。

后周军修筑“连城”即连在一起的堡垒,围攻兖州城。慕容彦超昼夜出兵,阻止周军筑城,但均被元福击退,只得闭关不出。十数天后,“连城”完工,元福又挖地道,堆土山,用多种方法攻城。这时,郭威也亲率大军赶到,指挥攻城,元福所部最先攻入城中,大军随后而进,兖州城破。

战后,元福因功被任命为建雄军(治晋州)节度使,成为拥有最高军阶的封疆大吏。

显德元年(954)正月,郭威去世,后周世宗柴荣继位。北汉刘崇以为后周政局不稳,联合契丹入侵后周。周世宗征北汉,在高平(今山西高平)大败北汉和辽国的联军,乘胜围攻北汉京城太原,元福任“太原四面壕砦都部署”,负责修筑攻城工事。当时攻城器具都已准备齐全,太原城岌岌可危,但因连下大雨,粮草接济不上,柴荣只得下令班师。

元福认为,进军容易退军难,周世宗便把殿后的任务交给了他。后周军撤围,北汉果然出兵来追,元福回军将敌兵击退,护卫后周军顺利回撤。

战后,周世宗特别加升元福官职为“检校太尉”。

其后,元福历任陕(治今河南陕县)、定(治今河北定县)、庐(治今安徽合肥)、曹(治今山东菏泽)等州刺史(此处《宋史》疑误,元福早已为节度使,官职当不再为“”刺史)。

宋代后周,建国的第一年即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加升元福官职为“检校太师”。

但当年九月,元福去世,享年七十七岁,宋朝廷赠予他“侍中”荣誉职衔。

元福智勇双全,作为一名骑兵将领,在作战中能够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屡次率领骑兵作为“奇兵”突击敌军,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从无败绩,被时人赞为“骁将”。

元福晚年,虽然年龄大了,但身体很好,如果有人说他气度、风貌越来越好,还可以重新领兵作战,他必定异常高兴,热情款待,或者赠送礼物。

元福去世,葬在“洛阳北原金谷乡”,墓今已不存。但墓虽不存,元福一生征战,到老仍以能领兵作战为乐事,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职业军人,他料事如神、骁勇善战的“骁将”形象,必将永远流传于后世。

周世宗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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