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的丈夫忘记屏蔽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母子平安】。
我去质问他，反而遭到了他和他朋友的嘲笑。
「沈念，你的生活方式就是围着我转吗？」
「你去找别人，我绝不拦你。」
后来，我真的去找别人了。
他又后悔了，来我家疯了一样地敲门。
门开了，围着浴巾的男人不耐烦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累坏了，不许吵她。」
我刷朋友圈时，看到了本应该在国外出差的丈夫，发了一张刚出生的小婴儿照片。
小婴儿的眼睛还没有张开，抱着孩子的手五指细长、白嫩。
一看就是属于女人的。
配字——【母子平安】。
我评论了一个问号。
很快，这条朋友圈就被删掉了。
可陆裴却给我发来了消息。
这是他出差这一个月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沈念，你的生活方式就是围着我转吗？
【你去找别人，我绝不拦你。
【反正我们结婚也不是因为感情。】
2
不用猜都知道，陆裴这会儿是和谁在一起了。
他和白月光这些年分分合合。
白月光又几次三番地来我跟前挑衅。
在不影响利益的前提下，且做得不过分，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
陆裴：【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好吗？】
陆裴：【你也可以去找男朋友。】
陆裴：【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还没说话，他倒是先急了。
确实，我和陆裴是家族联姻才结婚的。
我们是在爷爷辈定下的娃娃亲，是旁人眼中门当户对的一对。
读书那会儿，陆裴就喜欢在长辈面前握着我的手，说着以后要娶我。
把一群长辈哄得乐呵呵的。
我确实也动过心。
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反而喜欢上了一个嘴上喊着「不要钱，要自由」的女校霸。
他不再学习，经常逃课跟着女校霸到处跑。
要不是后来我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我的父母去求陆父、陆母。
恰好陆父、陆母很满意我这个儿媳，又不想让陆裴和女校霸继续联系，借着这个理由，他们以死相逼，要他和我联姻。
于是陆裴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想了想，我关掉和陆裴的聊天框，没有回复他的自言自语。
我从挎包里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轻轻地放在整洁的床头。
几分钟后，我接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来电。
声音低沉，尾音上扬，若有似无地引诱道：
「我买了一件新衣服。
「今晚穿给你看。」
3
我的车刚在车库停下，我就见到了一张清隽的脸。
男人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硬朗，偏短的发遮盖不住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
顾已铭极其富有力量感和男人感。
他上前，温柔地将我从驾驶座接下。
他很喜欢和我接吻。
我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扣住我的后脑勺，灼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侧。
很痒，又很舒服。
我不是没有和陆裴接过吻。
只是青葱岁月的青涩，和成年人的失控，与顾已铭带给我的感受截然不同。
我在电梯里控制不住地喘息。
我推搡着他，却被他反握住。
他挨着我，靠近我的耳边轻语：
「念念，别回家了。」
顾已铭家的门录了我的指纹，我已眼神迷离，但还是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门，换上他为我准备的毛绒拖鞋。
顾已铭又想欺身上来。
被我拦住。
「怎么了？」男人看起来有些委屈。
「我晚上还有工作。」
顾已铭顺着我的手的方向，看到了我随手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一笑，用指尖抬起他的脸，轻轻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不是说有新衣服要给我看吗？
「想你，才来看你。」
闻言，小狼狗一下又竖起了尾巴。
我看着他大步冲向房间的背影。
嘴角竟然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弧度。
4
凌晨一点。
我完成手头的竞标企划案。
鼻间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我这才反应过来肚子早就空得不成样了。
顾已铭把面条端到茶几上，递给我一双筷子。
「算着你快收尾了。」
男人上身未着寸缕，也许是刚洗完澡，沾着水的腹肌接着两道人鱼线，通往遐想的位置。
他就像是故意的，倾身，和我保持同一高度。
眼神赤裸裸的。
「你是想吃面，还是吃我？」
我抬眼睨他。
他毫不避讳地回答：
「你。」
「一点了。」我意有所指地望着墙上的钟，「明晨你应该还有课。」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吃面，直到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汁。
我拿纸巾擦了擦嘴。
下一秒，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
突然地腾空，我的双腿下意识地夹住他的腰腹。
掌心的滚烫让我的心剧烈跳动。
「我年轻，身体好。」他贴近我的耳廓，嗓音酥麻。
享受这类事情本就没什么丢脸的。
而顾已铭确实能够填补我的空虚。
情到深处时，仿佛坠入云端，我却仿佛听到了独属于他的低喃。
「和他离婚，念念。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泪水汹涌地顺着眼角滑落。
5
我本来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
可醒来时，才发现手机早就关了机。
墙上的钟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身上没有一丝的不适感。
顾已铭给我清理干净了。
打开手机时，我收到了陆裴的视频通话邀请。
我拒绝了，改成了语音通话。
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陆裴听到我的声音也愣住了。
「哭了？」
我不禁就想到了昨晚。
好像，确实哭得讲不出话，只剩下求饶。
谁想在得到确切的回答后，陆裴嗤笑了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沈念，没必要。
「你哪怕哭得像孟姜女那样，我也不会爱你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和你……」
「离婚协议书，我放在床头了。」我打断他往下的话。
如愿地感受到对面的停顿。
我把手机开成免提，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却不想差点瘫软在地。
我咬牙切齿地重新站起，强装淡定地继续说道：
「财产分割的部分，你可以仔细看一下。
「当年借用你们家的钱，我会连本带利归还并额外多加赠一套别墅。
「有不满意的地方，你也能和我的律师提，他会转告我，如果合理，我会考虑。」
不远处响起开锁的声音。
我抬头望过去。
视线正巧与两只手都拎着饭的顾已铭的撞上。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肩头。
不用猜都知道，如此激烈的战况，全身上下留下的痕迹一定足够骇人。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我开着免提的手机。
往常我和陆裴通话的时候，我都会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而顾已铭也足够懂事，会静悄悄地离开，不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会察言观色，他成了我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
我看着他把打包回来的饭放在书桌，又打算退出房间。
我冲他招了招手。
他一顿，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期盼的光。
终于听到我开口：
「腿酸……」
细软的音调，透着娇嗔之意。
顾已铭两大步迎上前，大手一捞，将我揽在怀中。
他吻了吻我的唇角，语气很乖：
「对不起。」
我弯了弯眼睛，捧起他泛着担忧的俊脸。
顾已铭应该是从学校赶回来的，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与室内的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生怕我感冒，只是抱了我一下，又拉开与我的距离。
正想说话。
电话那头骤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伴随着女人的低叫——
「阿裴，你在干什么啊？！」
陆裴的嗓音颤抖，好似在刻意压抑，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变得扭曲。
「沈念，你他妈和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你他妈也敢？！」
6
我不动声色地挂断通话。
隔绝了陆裴发出的噪音。
继续伸手，眼波流转地盯着顾已铭所在的方向。
眼看他停顿片刻，再次上前将我轻松地抱起。
我听着耳边如雷的心跳声，任由他抱我进浴室，轻而易举地将我托放在洗漱台上。
他又开始亲吻我。
不似昨日的野蛮，这会儿的吻反而温柔起来。
石英石的材质，硌得我的尾巴骨有些轻微的疼。
顾已铭发现了我的表情不对，他的眸色暗了一瞬，额上的青筋跳动，但还是恋恋不舍地与我的唇分离。
他轻柔地抚过我的唇角，微热的指腹停留在我的脸上。
「念念，我打算参加洛杉矶的比赛。」
挑着这个时间谈论正事，显然是想趁我大脑混沌，反应迟钝，没法思考。
可我还是下意识地阻止了他。
连带着说话的音量都无意识地提高了几分。
「不行！
「顾已铭，我说过，你玩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我甚至可以拿几个亿出来陪你玩。
「只有赛车不可以。」
六年前的阴影历历在目。
汽车侧翻滚下山坡，本应该生龙活虎地活在世上的青年，却鲜血淋漓地躺在主驾驶的场景……我这辈子不可能忘记。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可下一秒，我颤抖的手被一双滚烫的手紧紧握住。
男人干燥的掌心，像是安抚人的定心剂。
浴室的白炽灯灯光下，顾已铭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射出我错愕的神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双眼。
带着某种决心，又像是宽慰。
「可是念念……
「那是我和沈大哥的梦想。
「也是你的梦想。
「这件事，我也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和你说的。」
7
顾已铭向来听话。
我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条件，就是他不能做任何不讨我欢心的事情。
他似乎也很怕我会结束这段不见光的感情。
所以对待我时总是小心翼翼。
平日里我只是皱个眉头，他都能紧张得不行，生怕惹了我不快，被我主动提分手。
不知怎么，看着这样的顾已铭，我想起了和他的初见。
那时的顾已铭还是个高中生，小屁孩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和沈韬的身后。
他说他也想学赛车。
被我几次三番嘲笑：
「作业写完了吗？就想学赛车。
「你还是个未成年。
「学赛车要钱、要时间、要精力，你有吗，宝宝？」
我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击到他。
却不想他来得依旧勤快，宛若一个小跟屁虫。
以至于后期我们的车友都认识了他。
见我看向他，顾已铭还会捂住脑袋，怕我揍他，怂包地露出一只眼。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成绩不会落下的。
「我是真心想要和沈大哥学赛车的！」
「沈大哥」都叫上了。
但比起我，我的大哥沈韬似乎对顾已铭格外感兴趣。
他大方地收了他做自己的徒弟。
有时候沈韬学业忙，还会托我代替他去教顾已铭赛车技巧。
顾已铭确实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在赛车上展露了异于常人的天赋。
只是后来……
沈韬在赛场出了事，在极度的悲伤下，我以恶言赶走了顾已铭。
我很怕他会步沈韬的后尘。
我卖了所有跑车，沈韬送我的那辆也被我永久地锁在了地库里。
为了让父母放心，我不再把心思放在赛车上，我进入了公司，并随着父母的心愿，和陆裴结了婚。
只是午夜梦回时，还是会感觉自己仍旧驰骋在赛场，狂风肆意，扑面而来呼啸的尘土也阻挡不住我往前冲刺的决心。
这些年，我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沈韬。
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将自己封闭在自制的乌龟壳中整整六年。
可如今对上顾已铭真挚的眼神，一股莫名的酸涩自我的胸口上涌。
本想着再见面时，顾已铭已经忘记了这些过往。
未曾想我们分别的这些年里，他不仅没有因为我的讽刺放弃赛车，反而默默地考取了赛照。
见我欲言又止，顾已铭乘胜追击。
「念念，这两年你给了我不少钱，我在学校卖专利也攒了不少，车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你操心，我……」
「啪！」
很重的一声。
顾已铭的脸被我打得整个人侧了过去。
半边脸的红印可见我的力气有多大。
我不知道这会儿我的脸色有多难看，只能感觉到声音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
「顾已铭，你碰赛车的话，我们也就不要再联系了。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情人。」
8
「念念……」
顾已铭小心翼翼地在身后叫我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和顾已铭发过那么大的火。
可是我太怕了。
那时候的沈韬总说，顾已铭和他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开赛车时不怕一切的莽撞。
说话间，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让我回趟家，问我现在在哪里。
我只能一边回答母亲的问题，一边给顾已铭使眼色。
顾已铭乖巧地把裙子给我递过来。
我看着裙边的撕裂痕迹，一瞬之间脑门上直冒火。
拉链松松垮垮地挂在布料一角，裙子的最左边还被扯出了个大洞。
这让我不禁又回忆起了昨晚的战况。
可看着面前顾已铭垂着头，做错事一般，低眉垂眼的乖顺模样……
我再生气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只能愤恨地从顾已铭的衣柜里拿出一件他的衬衫套上。
偏偏顾已铭比陆裴还要高上几分，我虽然也有个一米七六，但他的衬衫还是整个盖住了我的膝盖。
我只得用口型问他：
「有没有皮带？」
顾已铭点点头，从最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个蓝金色包装的礼盒，又从礼盒里拿出一根崭新的皮带。
我发现这皮带还是去年生日我送他的礼物。
他居然都没拆开，还保存得那么好。
我把皮带锁在腰间，设计了个能出门的简单造型。
眼见着我就要离开，顾已铭突然追了上来。
却在离我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停下，没敢上前。
他的眼底雾蒙蒙的，眼尾泛着红晕，明明平日里也是个肌肉结实的青年，这会儿看起来格外脆弱可怜。
「念念，我会听话的。
「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和两年前求我的模样一般无二。
我仍记得那时的顾已铭在得知我早就结婚时挣扎许久的模样。
他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可最终还是低头，亲吻我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的手背。
他说：
「沈念，我会听话的。
「只要你别再赶我走。
「哪怕没有名分，我也愿意。」
我笑着睨他。
「哪怕只能当一个男小三？」
他没有分毫犹豫，便点了头。
我沉默了半晌。
没有立刻回答顾已铭的问题。
抬头时，我故意错开他火热的视线。
关上了门。
9
我本以为母亲叫我回家就是谈论一下公司新项目竞标的事情。
直到我在院子里看到那辆许久未见的骚包玛莎拉蒂。
果然一进家门，我就看见陆裴坐在沙发中央。
往日不苟言笑的父母这会儿都好声好气地坐在陆裴身边。
见我来了，母亲二话不说，上前就恶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她的嗓音尖细：
「沈念，谁教你的？不知廉耻，你怎么对得起阿裴？！」
我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渍。
遥遥对上陆裴的视线。
陆裴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衣服上，又从衣服上悠悠地挪到我被打肿的脸上。
我说陆裴怎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
原来是告状来了。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和陆裴好好过日子的，我不是没和父母说过陆裴外面有女人的事。
但沈家的背景没有陆家的强大，父母总觉得我是高攀了陆裴，外加陆父、陆母帮我们家渡过破产难关。
这五年他们总是变着法子讨好陆裴。
完全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哪怕得知陆裴在外有人，也只是劝我容忍，为了沈家。
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和陆裴离婚的。
自知挣扎无用，我也懒得说话，转身想走时，却被人用力扣住手腕。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裴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眼底迸发出了显而易见的怒火。
陆裴向来不会给我们沈家面子，也不会维护我的面子。
当着我父母的面，他厉声质问我：
「你身上的衣服是那个野男人的？」
如此宽大的版型，瞒得过我的父母，还真不一定能瞒过同样作为男人的陆裴。
然而从接起那通电话起，我就没想刻意瞒这件事。
「对我的男朋友放尊重点。」我甩开陆裴桎梏着我的手，对着他展露出一道甜美的笑容。
「我们就要离婚了，陆裴。」
由于我仰头看他，被衬衫衣领遮盖住的脖颈露了出来。
红痕刺目。
陆裴的双眸一下变得赤红。
他不再说话。
只是在我走出门时，反手将我家的门关闭，随后再度抓住我的手将我使劲地拽上他的车。
不顾我的反抗。
在我拉开车门前，他先一步锁上了所有的车门。
他炙热的唇猛然贴上我的。
我的双手被他用力压制住，他的膝盖控制住我挣扎的腿弯，他像恶魔一般反反复复地碾压我的唇瓣。
直至我们的口腔中都充满了难闻的铁锈味。
陆裴还想再进行下一步，然而衣服下摆被撩起的一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抬腿，正中靶心。
随着一声闷哼，我用力推开他，用小臂来回擦拭嘴唇。
陆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动作。
我的眼里装着溢于言表的嫌弃。
不再沾染半分感情。
我一字一句地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用吻过别的女人的嘴巴来碰我。
「陆裴，你可真他妈恶心。
「你不怕得病，我怕。」
说完，我打算开锁下车，却不想再度被陆裴拦住。
狭窄的空间，连呼吸都被迫交缠。
鼻间皆是陆裴身上环绕的烟草味，我恶心得直想吐。
顾已铭身上永远是干净好闻的皂角味。
光是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看着陆裴咬牙切齿着又想低头，我忽然就在他的眼前勾起了唇角，施施然说道：
「陆裴，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嫉妒我有别的男人？」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陆裴立马打开了车锁，由内而外散发出不屑。
「你这样的女人。
「有哪一点比得上茜茜。
「别自作多情了。
「离婚，我求之不得。但我爸妈很喜欢你，他们那边你想办法解决，不能影响到我和茜茜。」
10
我干脆在公司待了一周。
周一例行开早会时，我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裙，跟在陆裴身后走进会议室大门的周茜茜。
陆裴随口宣布，周茜茜以后是执行总监。
「沈念，新项目以后就是茜茜负责了。」
我的印象里，周茜茜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完完全全地空降。
却因为陆裴，想做我的上司。
以往她仗着陆裴的喜爱而嚣张，但碍于我是陆裴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如今她有了陆裴的孩子，好似大获全胜，趾高气昂地站在我的跟前。
她在等我的摇尾乞怜。
我瞥了眼陆裴，他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吧，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他总是这样，五年来，对着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
「没有我们陆家，你和沈家又算什么东西。」
但这些年，我帮陆家赚的净利润，早就超过他们当初提供给我们的数百倍了。
于是我什么话都没说，拿着企划案离开了会议室。
陆裴和周茜茜都以为我是认输了。
当天，周茜茜故意拿着茶杯晃到我的跟前，她倚靠在我的办公桌旁，意有所指地感叹：
「我让阿裴别再来找我了。
「可他不愿意啊，他说他这辈子最爱且唯一爱过的就是我。
「沈念，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专一。」
我面无表情地摁着鼠标，删除电脑的文件。
见我没展露出情绪波动，周茜茜显得很不开心，她甚至搬出了孩子。
「不知道阿裴有没有告诉过你。
「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叫陆艾倩，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他可真肉麻。」
成功导出最后一份加密文件。
我把电脑关机。
「沈念。」
见我还是不搭理她，还有要走的迹象，周茜茜赶忙叫我。
她的眼眶血红。
「沈念，高中那会赢的是我，现在，赢的也只会是我。」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周茜茜，什么事都想着依靠男人。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陆裴不要你了呢？
「毕竟那时，他嘴上说着爱你，不还是为了爸妈，和我结了婚？」
「你不也是吗？」周茜茜反驳得极快，「没有阿裴，你沈念不也就是个普通人吗？」
「沈家在这个圈子压根排不上号。
「没有陆裴的支撑，大家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尊敬你。」
这次，我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周茜茜。
周茜茜还觉得自己赢了。
但这个社会，单单有权力，只能堵一部分高层的口。
表面上的附和并不能证明什么。
人走茶凉。
能力，才是真正陪伴自己的伙伴。
我摇了摇头。
「周茜茜，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指望你会明白。」
11
九点的时候，我收到了顾已铭的道歉小作文。
配上一连串可怜巴巴的「小狗下跪」、「对不起」的表情包。
这些日子我故意冷落他。
躲着他。
不愿意回他的任何消息。
我看着那段密密麻麻的文字想笑，小屁孩的世界就是不一样，这样的道歉方式除了他，我的身边不会有其他人使用。
但话里话外，都在阐述他不会放弃。
顾已铭难得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如此倔强。
想来也是。
如此热爱一件事，睁眼闭眼都是它，又怎么会甘愿轻易放弃。
更何况他是我和沈韬亲手教出来的。
要说我忘了吗？
我也没有忘。
只是成长所迫，记住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垂眸回复顾已铭。
【那条赛道，气候长年恶劣，下冰雹已经算是情况好的。
【你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贸然去跑，就是拿自己的命去玩儿。】
顾已铭立马就回道：
【我没想赢，我只是想替沈大哥和你跑完它。】
我被他的话气笑了。
玩赛车不想赢，还玩什么？
当然，我也是这么回的。
随即收到了顾已铭的语音弹窗。
印象里，他的嗓音总是带着轻微的哑，在我的耳畔摩挲时震得我的耳根酥麻，倒不像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
可现如今，他的嗓音又像是变回了属于他实际年纪的样子。
宛若一道明亮的彩虹，纯净而动人，照亮了我心口的隐秘一角。
「念念，你是同意了吗？！」
他这番激动，倒是令我怔了几分。
沈韬每次赢下比赛，也是喜欢拥抱着我，大喊——
「念念，我们兄妹俩可真厉害！
「如今有了小铭，我们三个就是天生吃赛车这碗饭的！」
我顿了顿，破开的记忆口子如泄了洪，一发不可收拾。
我承认我没法遗忘那时的冲动与希冀。
哪怕强行把梦想加上层层枷锁，使之困在暗无天日的一隅之地。
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重现。
「还有 55 天。」我忽然说道，望向窗外光鲜亮丽的繁华世界。
人是骗不了心的。
这些年，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关注那些比赛。
「车队比赛，另一个车手你找了谁？」
对方显然也怔住了，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最近已经在……」
被我打断。
「剃头挑子一头热，比赛那么容易就能够参加的吗？你知道三辆车需要多少钱吗？你认识专业的维修员吗？」
我忍不住骂他。
「小屁孩，想一出是一出。」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
顾已铭以前就不喜欢这个称呼，每次我叫他「小屁孩」，他都会急得脸红脖子粗地反驳我，说他迟早会长大的。
果不其然，我一叫「小屁孩」，他就在手机那头嘟嘟哝哝的，听着委屈得不行。
我问他：
「现在在哪里？」
「宿舍。」
「等我。」
挂断电话，我拿上车钥匙。
驱车离开时，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了陆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