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英军元帅蒙哥马利两次访问中国,在第二次访问中国期间,他走访了很多地方,当他来到延安时,偶然间听说了一则关于毛主席的故事,以致于发出感叹:“千万不要和中国军队交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蒙哥马利是二战时期英国武装部队杰出的领导人之一,他虽然有着很多的弱点与不足,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但他仍不愧是二十世纪最杰出的军事领导人之一。
1958年9月,蒙哥马利退出现役,按照英国政体,他被制度性地拒绝在文官体系以外,从此之后,他开始致力于民间外交等活动。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中国与苏联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西方政府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主动与中国拉近关系,蒙哥马利1960年初次访华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形成的。
1960年初,蒙哥马利在跑完了苏联与南非以后,又千里迢迢飞到了印度,在和尼赫鲁交谈后,中国已近在咫尺,他试探性地向北京发出了访问探询。
接到蒙哥马利的消息后,党中央很是意外,但因为边界问题我国与印度关系较为紧张,因此拒绝了蒙哥马利的探询,蒙哥马利有些失望,但另一则消息却让他振作精神,北京方面邀请他几个月以后访问中国。
1960年5月20日,蒙哥马利飞抵香港,开始了自己的首次访华之旅,24日上午,蒙哥马利到达广州,在李达上将的陪同下飞往北京。
当天下午,飞机抵达北京后,蒙哥马利马不停蹄地参观了北京火车站、民族文化宫和其他一些北京地标,晚上,陈毅元帅接见了蒙哥马利,并举行了欢迎宴会。
25日上午,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会见了蒙哥马利,一起陪同的还有贺龙元帅,双方合影后便开始了会谈。
蒙哥马利直奔主题,他说自己亲眼目睹了东西方两大阵营之间的麻烦是如何一步步发展起来的,有一些极端人认为这种麻烦只有通过战争才能解决,但他表示自己经历了一、二次世界大战,见到了太多人死亡,因此并不认同这种哲学。
蒙哥马利认为这种麻烦最主要的还是部分西方世界认为东方集团会进攻他们,彼此之间有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面对蒙哥马利的试探性发问,周恩来哈哈一笑,爽快地表示说中国的基本政策已经在很多场合说明过了,但还是有些人不愿意相信,他相信蒙哥马利通过这次中国之行会有自己的看法,等他回去以后就可以用事实来回击对方。
讲完这些后,周恩来话锋一转说西方集团不打算发动进攻,并不完全是这样,就以英法两国来说,他们不愿意掀起新的世界大战,但在局部挑起战争还是不断发生的,例如苏伊士运河的冲突以及阿尔及利亚的殖民战争等,这些对于世界和平都是一大威胁。
至于美国,周恩来认为情况与英法不同,他经常派出侦察机在我国领空侦察,还空投特务,这些举动显然是让人不安的。
最后周恩来总结说按照目前的世界局势,发动新的世界大战可能性极小,但争取持久和平的可能性同样很小,原因就在于美国不断制造紧张局势。
蒙哥马利听完表示对于周恩来的看法,他大部分都不同意,说美国人的目的就是想使其他国家的人都像美国一样,就像是美国有很多汽车和可口可乐,其他国家也应该如此。
周恩来听后幽默地说道:“在我们看来,茶比可口可乐好!”
随后蒙哥马利又问了很多不算尖锐但却存在的问题,周恩来都巧妙地回答了他,对于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的一些矛盾,周恩来并没有向蒙哥马利透露,这是最坚决的立场与原则。
这场会谈一直从早上10点20分持续到下午2点40分,长达四个多小时的会谈中,不难看出蒙哥马利对于红色中国的好奇,对于中国领导人怀有极大的好奇心与亲近感,但他又同时抱有一定的目的性。
会后,他又表示希望同毛主席、周恩来进行单独会谈,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是他希望不要有外界因素干扰,能够了解到中国对某些重大问题的看法。
第二天下午,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与蒙哥马利举行了第二次会谈,周恩来表明了我国的立场,但蒙哥马利并不相信,周恩来莞尔一笑,说道:“你是第一次和中国的领导人接触,我们在政治上负责任的态度是,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办到,明天你去见到毛主席,也会发现这一点,并且会有很深的印象。”
第二天上午,蒙哥马利飞往上海,毛主席已经在那里等着接见他,时任上海市副市长的曹荻秋在机场迎接了他,当天中午,上海市市长柯庆施设宴款待了他。
27日傍晚,毛主席在上海文化俱乐部单独接见了蒙哥马利,现场除了翻译外,再没有其他人,因此这是一场“单独会见”,时间长达三个小时。
见到毛主席后,蒙哥马利先是夸赞道:“我来到中国才发现西方对于中国的看法完全错误,他们认为中国人很受压抑,很不愉快,饿着肚皮,但事实上大家都很愉快,满面笑容,看起来吃得很饱……”
听完蒙哥马利的话后,毛主席说道:“西方对我们的看法可以说基本上是错误的,我们的粮食还不够,按照平均人口计算,每人每年平均只有四百公斤,包括口粮、种子、饲料和储备粮。”
蒙哥马利听完说了句“那还是够吃的”,随后话锋一转,询问毛主席对今年的世界局势有什么看法,毛主席轻描淡写地说:“国际局势很好,没有什么坏。”
蒙哥马利有不同意见,讲了自己的看法后准备与毛主席争论一番,但毛主席却不愿意继续争执,反而谈起了当前的局势不再是热战破裂、和平共处,而是冷战共处。
两人就这个问题深谈了很多,毛主席还引用了孙子兵法以及成吉思汗等例子,最后更是谈到了印度。
蒙哥马利问道:“尼赫鲁已经七十岁了,他去世以后,印度怎么办?”
毛主席回答说:“他没有准备好继承人,我准备好了,我现在不是国家元首了,国家元首现在是刘少奇,他昨天在这里,今天回北京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毛主席的谈兴颇浓,继续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是共产党主席,第一副主席是刘少奇,第二是周恩来,第三是朱德,第四是陈云,第五是林彪,第六是邓小平,他是共产党总书记,我死以后就由刘少奇接替。”
会谈至此已接近尾声,毛主席问蒙哥马利:“中国是这么大的国家,你为什么这么忙,这次访问只有四五天时间?”
蒙哥马利回答道:“周总理要我再来中国,做一次较长的访问,我答应明年十月再来,访问一个月,现在我必须要回去,就我和中国领袖所谈的几个问题动员世界舆论。”
毛主席听完笑着说道:“欢迎,为什么不在九月下旬来,还可以参加我们的国庆。”
蒙哥马利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好,我就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访问一个月吧。”
蒙哥马利没有食言,1961年9月5日,他再次来到了中国访问,这次中国之行,他见到了更多的中国领导人,还先后访问了北京、太原、包头、延安、西安、三门峡、洛阳、郑州、武汉等城市,还参观了很多工厂、学校,游览了沿途的一些风景名胜,更是去看了看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
蒙哥马利抵达延安后,参观了延安革命纪念馆和毛主席在杨家岭的故居,这使得他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特别是他在延安期间听到的一则关于毛主席的故事让他非常感慨。
这则故事讲的是解放战争初期,胡宗南率军进犯延安,毛主席带着中央机关和部队在陕北与国民党部队周旋,当时国民党的军队有二十多万人,而我军不到三万人,在兵力上我军是处于绝对劣势的。
蒙哥马利初次听到这个故事非常好奇,他想不通这么点兵力怎么能在数十万大军中战胜国民党的军队,况且我军的武器装备也是大大落后于国民党军队的。
对于蒙哥马利的疑问,随行人员向他介绍了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和延安的军民关系,其中的一个小故事让蒙哥马利惊叹连连。
当时胡宗南手下有一名叫刘戡的军长,他想要将毛主席领导的军队消灭在陕北,当时毛主席和周恩来等人就住在王家湾薛老汉家中,直到敌人都到了山那边,距离已经很近了,毛主席和周恩来才离开,他们前脚刚走,刘戡就到了王家湾,巧合的是,他也看中了薛老汉的家,当天晚上还睡在了毛主席睡过的那个炕上。
刘戡
刘戡向薛老汉询问毛主席的去向,薛老汉装作不知,刘戡就下令手下将薛老汉吊起来打得死去活来,但薛老汉硬是没有透露一个字,与之相反的是,刘戡临走的时候,手下的参谋弄丢了一份电报,当地群众捡到以后,立即冒险送到了解放手中。
王家湾一带当时也有国民党的特务组织,其中一个小学教员就是国民党发展的特务,刘戡到王家湾以后,他立即跑去邀功,结果刘戡问他情况,他却一问三不知,这让刘戡气得破口大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当地的群众将消息向他封锁了,毛主席在王家湾住了好多天,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听到这个故事后,已经74岁的蒙哥马利陷入了沉思,他经历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但从来没有毛主席这样的奇遇,也从来没有打过这样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仗,这让他的心中对毛主席领导的中国军队有了一丝畏惧感。
在访问期间,陈毅副总理兼外长在人民大会堂再次为他举行了欢迎宴会,还陪他游览了故宫,在欢迎宴会上,蒙哥马利特别强调说:“我们大家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我说的中国是指政府设在北京的人民共和国,而不是从来没有资格代表中国的台湾那一套机构。”
这段发言第二天就通过新华社向全世界发出,《人民日报》也刊载了这篇讲话。
在北京期间,蒙哥马利还应邀到北京军区参观,时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杨勇上将陪同一起观看了军事表演。
当时正值秋天,战士们端着枪表演射击,几乎是弹无虚发,后来又打起了气球靶,随着枪声响起,一个个气球不断飞上了天空之中。
随后战士们又进行了擒拿格斗,一百多名战士双双对打,招式干净利落,狠辣之余又不乏观赏性,蒙哥马利看得非常认真,当他得知这些招式都是杨勇上将编排的,直呼不可思议,对杨勇上将佩服连连。
格斗表演之后,一支500人的方队跑步到演练场上,端起刺刀开始刺杀表演,整个演练场上顿时杀声震天,蒙哥马利看到解放军队伍纪律严明,武艺精湛,以为这些士兵都是杨勇特意从各个部队抽调来的老兵,他在征得杨勇的同意后,来到表演方队前仔细查看。
战士们都戴着帽子,他让其中几名战士脱帽后,发现对方额头没有一点皱纹,这才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以至于他不得不相信中国军人的单兵战斗能力冠绝世界,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佩服之情。
想起这些后,蒙哥马利心底也有了一丝不服气的感觉,他从旁边的一名士兵手里拿过来一支半自动步枪,子弹上膛后对准靶子连开三枪,前面的靶子应声而倒,这时他将步枪递给了旁边的杨勇,示意他也来一下。
杨勇上将
对于蒙哥马利的心思,杨勇也有了猜测,他一声不吭,拿起枪对准前面的靶子开了九枪,弹无虚发,这一手枪法让蒙哥马利非常吃惊,他本以为杨勇身居高位,自身的枪法会有所懈怠,没想到他的枪法并不弱于在场的解放军士兵,这让他非常气馁。
枪法比试之后,蒙哥马利也熄了心思,安静地看起了表演,等到刺杀方队结束下场后,表演硬气功的方队走进了演练场,这些士兵每人面前都摆了一摞砖头,蒙哥马利不明所以,还没等他细想,随着一声声大喝,战士们便举起手掌朝那摞厚厚的砖块竖劈而下,砖头就像是豆腐一般碎成两半。
这样的表演让蒙哥马利很是震撼,心底也不免怀疑起砖头的真假,又从主席台走下来,捡起一块砖头没发现异常,索性自己试了试,结果他的手疼的厉害,砖头却纹丝不动。
杨勇见此,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捡起一块砖头放在凳子上,左手固定住,右手劈砍,砖头便被削掉了半截,蒙哥马利这下是真的服了,对着杨勇连连夸赞,随后的表演正常进行,并未再发生其他波折。
9月22日,刘少奇接见了蒙哥马利,周恩来也两次与蒙哥马利会谈,并为他举办了饯行宴会。
23日和24日,毛主席在武汉两次接见了蒙哥马利,还向他赠送了一幅亲笔题写的词,是毛主席在1956年畅游长江后所做的《水调歌头·游泳》。
蒙哥马利的第二次中国之行与第一次一样,和中国领导人进行了多次会谈,但话题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急于摸底,而是显得兴趣更加广泛,节奏也更加从容,中国现在与过去发生的一切,包括政治、军事、历史、文化、经济、商业等等,全都会引起他的探究欲望。
在和毛主席谈话时,他们讲到了中国的铁路交通与工厂建设,蒙哥马利向毛主席建议引进外资,还推荐了自己曾经的参谋长,如今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可以雇佣中国工人教会他们技术等。他们甚至还谈到了有关土葬与火葬的习俗问题,聊到了日常习惯与生老病死等话题。
虽然中国之行非常顺利,但蒙哥马利并没有像他一年前说的那样待够一个月,他的行程缩短了三分之一,9月26日他就结束了访问,飞往香港,对此他向毛主席解释说自己和尼泊尔的国王与王后有个约会,要共进晚餐,随后他要去加拿大,再返回英国。
对于蒙哥马利突然辞行,毛主席听完只回答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那好。”
蒙哥马利离开中国后,先是在10月6日发表了一场电视广播演说,内容都是围绕他在访问中国时提到的缓和东西方紧张关系问题,广泛动员世界舆论,10月16日,他又在英国伦敦发表演说,引起很多争议。
回到英国后不久的一次招待会上,蒙哥马利谈到自己的中国之行,说起中国军队的战力时,毫不掩饰地说道:“中国军队纪律严明,武艺精湛。500人的刺杀方队,像一个人一样。开始,我以为他们都是服役多年的军官。当我走进队列,看见每一个士兵额头都是光光的,没有一点皱纹,才相信都是年轻的士兵。”
在场其他人有些不以为然,蒙哥马利见状严肃地告诫众人:“在这里我要告诫我的同行们,不要同中国军队在地面上交手,这要成为军事家的一条禁忌,谁打中国,进得去出不来!”
这话虽然有很多人不认同,但曾经经历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国家无不想起那些让他们胆寒的瞬间,并对此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蒙哥马利的两场演说使他受到了很多非议,还有人骂他是“一个遭到挫折而又被完全遗忘的人的哀嚎”,但这些并没有能动摇他缓和世界紧张局势的决心和努力,同时经过他的努力,也让很多人对红色中国有了更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