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的清缅之役:傲慢与狂妄的碰撞引发的西南边疆冲突

火耀西南 2024-02-02 22:11:06

文/编辑:nirvana

前言

乾隆年间的清缅之役是清乾隆年间与缅甸贡榜王朝进行的一场战争。这场战役发生之际,均为两个王朝最鼎盛时期,双方前后交战达4年之久,双方在人力财力物力上均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缅甸,位于我国西南边外,在我们的历史也上一直处于一个比较边缘的认知,事实上也是,缅甸直到1044年,也就是我国北宋时期才完成统一,至元朝初期,元军征缅后不久,他的第一个统一王朝——蒲甘王朝灭亡,在接下来,缅甸又经历了不少分分合合,后在晚明时期又成西南边患,被明朝收拾了一顿后,安分了一段时间。

我们大多数人对缅甸的了解也就接下来的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逃入缅甸,后吴三桂攻入缅甸,诸如缅王无奈交出朱由榔,吴三桂用弓弦勒死朱由榔这段历史。

其实在接下来的时间,缅甸一个人的出现,让缅甸再次走进了强盛,那就是在乾隆十九年的时候,莽族军队在缅甸木梳头人雍籍牙的领导下,打败孟族军队,建立了新的王朝,也就是贡榜王朝。

雍籍牙上台伊始,便将另外两名缅甸民族英雄蒲甘王朝的创立者阿奴律陀和东吁王朝的莽应龙作为自己的榜样,希望缅甸在他的手中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于是他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并四处对外用兵。在完成了对缅甸北部地区的征服后,雍籍牙的军队开始进攻曼尼坡和清迈,老挝、卡恰尔、贾因提亚也相继被缅军侵略。

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雍籍牙在远征暹罗的战争中,在视察军营时被一门大炮突然炸伤,不久死去。雍籍牙死后,长子莽纪觉继位,他在位仅三年于1763年病逝,雍籍牙的次子孟驳继位。这个时期的贡榜王朝,来到了其鼎盛时期。

同样,就是在这个时期,乾隆统治下的清王朝也来到了清朝统治的最高峰,在此期间,中国社会在封建体系下达到极致,改革最多,国力最强,社会稳定,经济快速发展,人口增长迅速,疆域辽阔。

壹。“花马礼”以及清廷眼中的缅甸

贡榜王朝在发展起来了,就以武力征服了靠近中缅边境原来受到东吁王朝控制的缅北掸邦各土司后,其军队开始侵扰车里、耿马、孟连等清朝“内地土司”,来要保护费,也就是所谓的“花马礼”了。

以往的传统观点中,我们普遍认为边地的土司属于哪国,就会对哪国忠诚。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花马礼”,其实就是与缅甸接壤的“内地土司”,诸如盏达、芒市、陇川、遮放、孟连、耿马等等,每年都会以花银和马匹为主,私下给予缅甸王朝进贡,以免遭受其侵扰,求得安宁,这件事情在历史上由来已久,但是由于在之前的二十年左右,缅甸内乱,此项“花马礼”一度废止,贡榜王朝如今要求恢复旧制。

他们先是不断派人到云南境内各土司政权索取财物,强迫向缅进贡。有些土司觉得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还是继续给吧,但是有些土司认为,都二十年没给了,你突然又来强讨,这事咱不能惯着他了!

缅甸人对此很生气,于是对那些不愿给保护费的土司就开始武力相向,攻城陷寨,抢掠烧杀,当时云南境内的土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我们再看清廷方面,清廷其实在雍籍牙成立贡榜王朝的当年就已经得到云南地方的汇报,知道缅甸改朝换代的事情了,但是清廷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对此表现得极为消极,导致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清廷对缅甸新王朝的政策。

究其原因,我们在多种历史史料中都能看到些端倪,在很多官方文献中多次出现的词是“命杨廷障赴永昌接办缅匪”、“莽匪窜入猛捧”、“緬柔而诈”之类。

所以在天朝上国眼中,缅甸是一个落后于中国的远夷小邦,文化礼仪落后,天性狡诈不可信。

正是这个缅甸形象,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清廷对缅甸的政策。

贰。中缅双方对战争导火索的理解

缅甸国王剧照形象

在缅甸史中是这样记载的:1765 年,中国老李带着货物来到八莫贸易,并称想在太平江上建桥,但缅甸八莫镇守对其建桥的动机产生了怀疑,于是将其解送至缅王御前,听候缅王发落。缅王手下的大臣对其进行审问后,并未发现有什么罪行,于是将其释放。

但老李回到八莫后,发现自己的货物丢了,便向八莫镇守申诉,但申诉无果。老李回到中国后,将情况报告给了云贵总督。

云贵总督将此事记下,并称将继续调查。后来,中国大商人罗大爷来到孟艮贸易,缅人向其赊购了一批货物。但要账时双方发生了冲突,中国方面有人被打死。罗大爷向孟艮镇守报案后,孟艮镇守对案件进行了审理。但罗大爷对审理结果不满意。罗大爷回到中国后,将情况报告给了云贵总督。

云贵总督见中国商人连续两次被缅人欺压,加上此前八莫土司、木邦土司和孟艮土司召散的侄子召丙已向总督献礼,请求出兵缅甸。因此总督便向中国皇帝奏请出兵缅甸。中国皇帝下令攻占孟艮。

而在清朝的史籍中的记载则是大相径庭,清廷对这次战争引起的原因始终集中在缅甸方面多次侵扰孟定、耿马、孟连、车里等中国边境地区。

两国史籍中的记载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出入,是由于对两国边境地区的归属权存在争议。

清朝认为,上述地区属于中国,是内地土司。但可能由于这些地区不像腾越(即腾冲)一带有八关作为明确的分界,边界线较为模糊,加上这些地区处于两国中间地带,为求自保,在很长时间内都存在同时向两边的王朝称臣纳贡的情况。

因此,在缅甸看来,这些地区属于缅甸,派兵到这些地区并非侵略中国。根据缅甸史籍中的记载,甚至直到 1841 年,缅甸仍将孟连、车里等地视作其势力范围。

叁。战斗打响

在边境矛盾日益严重之际,孟艮方面又出了问题。

乾隆三十年,孟艮土司召猛容与其弟招猛必发生争斗,将招猛必驱逐。因为此时的孟艮属于缅甸的实际控制区,所以在贡榜王朝的支持下,召猛必之子召散欲谋夺孟艮土司之位,与缅军联合,攻打召猛容,并将其执拿。

召猛容之子、孟艮应袭土司召丙先逃至南掌(老挝),后又逃至车里(今西双版纳)土司属下猛遮地方躲避。

召散欲将召丙擒获而后快,于是联合缅军,率众数千侵入车里,一路烧杀抢掠,车里土司刀绍文难以抵御,急报总督求援。

云贵总督刘藻这人主要是写文章厉害,对于这种突发情况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他认为这就是一般的缅匪来打劫,于是仅仅只是令附近的土练前往镇压,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沿边各土练顽强抵抗,而且还杀死了两个缅军的大头目。

但是土练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受过正规训练的缅甸正规军,导致了缅军竟然深入云南境内,赶跑了车里土司,占领了车里,然后不断袭扰耿马和孟连地方。

刘藻这时才慌了神,传檄大理、顺宁营兵七千前往剿办,清缅冲突自此爆发。

在清廷正规军还未集结完成时,突然又一支缅军在大头目阿乌弄的率领下分两路入侵云南,西路由车里出发侵占了猛遮土千总地方。另一路则由猛拿出发,攻破九龙江,并将率军防守土锅寨的清军游击司邦直部围困。

不久,清军先头部队到达,于是双方开始展开厮杀,互有胜负,清军在九龙江取得胜利,但是又兵败整控江。

接下来,清军在参将刘明智的率领下,由九龙江大渡口进攻缅军营寨,与之前被围困的游击司邦直相呼应,夺取土锅寨敌营一座,攻破九龙江敌营三座,清军趁势夺回之前被缅军占据的车里宣慰司土城。

肆。狡诈的缅军与疲于奔命的清军

鉴于战场上战事胶着,乾隆也发现了云贵总督刘藻根本无法胜任,于是不久乾隆便任命了杨应琚接替刘藻为云贵总督。

杨应琚当年做过两广、闽浙总督,后才为陕甘总督,乾隆自认为两广、闽浙一带和云南地理气候也差不多,就直接点了杨应琚的将。

杨应琚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4月来到云南时,清军其实已经在提督达启的指挥下收复了缅军占领的地区。

这时清军士气高涨,纷纷表示要给老缅一点颜色看看,过去被缅甸胁从的木邦、蛮暮等士司见状也纷纷要求内附。

不过缅王孟驳也挺狂,他从小跟随父亲在军旅中长大,战斗经验也很丰富,如今兵强马壮,他不但没被清廷吓倒,不顾当时还在和暹罗作战,反而选择了两线作战,先发制人,主动对清军发起了进攻。

他派出两路大军数万人马,水陆并举进攻当时的战略重地新街,杨应琚没想到缅甸一下就来了几万人,根本没有做好战前准备,清缅军队在新街激战两日一夜,最终清军被击败后溃逃至铁壁关,缅军尾随而入,进至林岗固守。

铁壁关在今云南陇川县等练山上,为中国古代从腾冲至缅甸八莫的交通要地。

这时,杨应琚才赶紧调集清军一万四千人,令提督李时升领兵分两路,一路进攻蛮暮,以便收复新街,一路准备进攻木邦。

12月17日,西路清军从铁壁关出发,19日在楞木与两万缅军展开会战,双方激战一夜,相持不下。

八天后,缅军突然称要和谈,清军不知是诈,攻势减缓,谁知缅军突然大军迂回至清军后方,进攻到盏达,不久破铜壁关,推进至户撒。

西路清军由于后路受到威胁,不得不在1月8日退回铁壁关。接着缅军又占领了军事重地陇川,西路清军退到了沙木笼山(即陇川北)。

提督李时升率军折回增援,调集大量清军收复了失地,继而三面合围陇川。

缅甸方面看到缅军陷入包围,抓住清军想议和的心理,又摆了清军一道,清军再次上当受骗,防守松懈,缅军突然在1月29日进犯猛卯(即瑞丽),31日占领猛卯城。

李时升连忙派遣副将哈国兴率清军2500名前往,收复了猛卯。

接着缅军又围攻猛卯城,清军再次增援勐卯,缅军撤退至木邦。

清军结集大军前往攻打,击败缅军得以进驻木邦并最终占领了战略要地新街。

由于缅军撤退出木邦时,将木邦所辖村寨,焚掳干净,导致百姓逃窜,清军粮草补给困难,加之缅军出没无定,不断骚扰清军补给线,清军粮草耗尽之时,缅军再次反攻,导致木邦失守,清军不得不退至满河。

而另一方面,战局也相当不理想,缅军接连侵入孟连、黑河、耿马、孟定,骚扰劫掠。

乾隆对这次战役清军的表现非常不满,不久,又将杨应琚革职、赐死,任命其女婿明瑞为云贵总督。

应该说明瑞还是不错的,平定准噶尔、回疆之乱时都有很好的表现。

明瑞

明瑞来到云南,调集清军25000人(其中3000人为满洲八旗兵,其余为云贵川的绿营兵),决定分两路前进。东路为主力,由明瑞亲自统率,自宛顶(即畹町)出发,经木邦前进,西路由参赞额尔景额率领,自虎距关出发,经猛密前进,企图会师阿瓦。

明瑞为此精心谋划了三个月,1767年11月15日清军自永昌(即保山)出发,九月二十四日,永昌大雨滂沱,三昼夜连绵不绝,明瑞率军出发,道路泥泞,行军缓慢。

得知消息的缅王孟驳立即命令将军摩诃泽都统率第一路大军迎击明瑞的东路军,摩诃梯诃都罗和登加孟贡统率第二路大军袭击东路清军的供应线,奈谬泽都统率第三路大军攻打额尔景额的西路清军。

12月22日明瑞统率清军从宛顶前进,31日占领了木邦,置重兵驻守。他只率清军12000人继续前进。

次年1月19日进至蛮结,与摩诃泽都统率的缅军相遇,该地地势险要,缅军在此修建了 16 座营寨。明瑞指挥清军奋勇冲杀,破缅军 4 寨,其余 12 寨缅军逃遁。

明瑞在这次战斗中,身先士卒,目中枪伤,但仍指挥若定。数日后,伤势稍愈,随即整军前进,顺利地推进至象孔,距阿瓦仅有70里之遥,目标近在眼前。

明瑞分兵佯攻渡口,自己率主力迂回到缅军后侧,缅军惊惶撤退,清军追至宋赛。

然而这时由于清军千里跃进,军中粮食匮竭,官兵疲乏,已成强弩之末。

缅军又一路实行坚壁清野,烧村寨,埋掉了无法运走的粮食,清军掠无所得,以致粮储垂竭。

明瑞自知难以到达阿瓦,陷入困境的明瑞探听到猛笼囤有缅军粮食,地近猛密,攻取此地既可得到军粮补充,又方便打听猛密一路清军的消息,遂决定放弃进攻阿瓦的计划,转攻猛笼。

然而缅军从被俘清兵口中得知明瑞的不妙境况,遂发起反攻,对明瑞紧追不舍,在章子坝追上了明瑞军队。自是无日不战。清军且战且走。

年底,明瑞攻占猛笼,军粮得到补充,就地度过除夕,部队稍得休整。

西路清军于1767年12月22日从虎距关前进,28日到达老官屯。缅军又已立木栅,进攻不能克,清军久顿于坚栅之下,人多疾病,额尔景额以疾卒于军。

乾降皇帝不得不以副都统额勒登额代理指挥。

额勒登额统率西路清军仍然不能攻克老官屯,却以诱敌为名,退到了旱塔。

这就不仅使得东路清军孤立无援,而且使得老官屯的缅甸第三路大军得以与第二路大军会合,于2月20日攻占了锡箔桥,接着就包围了木邦城。

木邦是明瑞退兵的要路,当时的云南巡抚鄂宁一连十几次催令额勒登额星夜带兵赴援木邦。但额勒登额并不急速援应,却带兵退回蛮笼内地。

2月29日参赞珠鲁纳大营被围,五更时分,珠鲁纳自尽,木邦失守。于是明瑞的命运几乎是已经注定了。

然而明瑞还不了解全局情况。他听到谍报说,大山波龙地方积谷很多,便决定从猛弄取道大山回内地。

清军行至蛮化,对追来的缅军设伏反击,取得重大胜利,缴获大量粮食军械,可是不久缅甸的第二、三路大军从木邦赶来,缅军总数不下四五万人。

二月十日,明瑞行抵小猛育,缅军大军将明瑞军包围,明瑞令诸将率军士乘夜突围,亲带领队大臣观音保、扎拉丰阿,总兵哈国兴、常青、德福,以及侍卫、亲兵数百人殿后,自夜及晨,血战于万敌之中,力竭阵亡,突围的清军先后退回到宛顶。

乾隆皇帝得知明瑞阵亡,认为“势难中止”,于是任命自己的内弟傅恒为经略,掌管军政,同时也严惩了失职的将领,额勒登额被凌迟处死。

我们刚才说到,乾隆三十年(1765年)的时候缅王孟驳就开始向暹罗进军。1767年4月的时候,缅军不但一边在攻打中国境内的勐腊、小勐仑之地,一边还攻占了暹罗首都阿瑜陀耶,导致了暹罗灭亡。

然而暹罗人民在民族英雄郑昭的领导下进行争取国家独立的战争,同年底建立了新的王朝。

缅甸当局为了摆脱在暹罗和中国两个战场同时作战的困境,于1768年4月释放了八名被俘清兵,要他们携带书信回云南,向中国当局提出“请循古礼,贡赐往来,永息干戈,照旧和好。”

但乾隆皇帝损兵折将后已经铁了心要打缅甸了,因此表示“不须给与回文。”

1769年4月傅恒来云南。他经过调查研究,向乾隆皇帝报告说:缅甸贡榜王朝的首都阿瓦,位于大金江之西,若从锡箔方向进攻,缅军可隔江据守。腾越州西有戛鸠江,此即大金江上游,过江即是猛拱、猛养,明代王骥征麓川时,曾追击思机发至此,江边尚有王骥留下的石刻。

若取道猛拱、猛养,可径达木梳。木梳是贡榜王朝的发迹之地,由木梳步骑陆行可直抵阿瓦城下。于是,确定大兵渡戛鸠江而西,偏师从猛密沿江而下,水陆并进,往来应援。

并表示前次为了避开瘴气,是在九月后进兵,所以缅军有了充足时间进行防备。此次应出其不意,先进数十日,将来凯旋时,也不致遇次年盛瘴,更可以从容展布。

乾隆表示同意后,傅恒便调集清军前往野牛坝(在铜壁关外距蛮暮河不远处)造舟,又派遣清军1500人驻宛顶,3500人驻普洱,4400人分守各驿站。

其余的清军分为东西两路,8月21日傅恒统率西路清军,副将军阿桂统率东路清军,自腾越(即腾冲)出发,至盏达分道前进。

孟驳派遣摩诃梯诃都罗统率缅军主力由伊洛瓦底江逆流而上,又派两支缅军,一支沿伊洛瓦底江东岸进军,另一支则沿西岸向孟拱前进,来迎击清军。

他根据以往的经验,深知清军要前往的老官屯的重要性,能坚守它,清军就难于向阿瓦进军,因此他派遣曾成功守住了它的布拉莽傥再去守卫老官屯。

东路清军出铜壁关,8月29日抵野牛坝,9月11日进至蛮暮。由于清军提前两个月冒秋雨进军,所以在热带丛林中行军一路上异常艰苦,特别是雨天的丛林山谷中,泥泞不堪,道路湿滑,树木遮天蔽日,树根如网,骡马稍微不留神就有摔下悬崖的风险,而遇到苍藤阻挡,则得在泥水中匍匐而过。傅恒亦在行军途中生病。

经过艰苦的雨季丛林行军后,这路清军10月12日才由蛮暮来到新街。

这时舟已造成,大小共120艘,每艘可容30-50人不等。10月17日福建总兵伊昌阿率舟师顺流而下,将出南大金江时,缅甸战舟20余前来迎战,受清军重创退走。

西路清军出万仞关,8月29日至南底坝,9月3日抵天堑戛鸠江,“集舟结筏,凡十日乃毕渡。"

9月27到达猛拱。也是极为艰苦的行军后于10月29日到达新街。

11月7日缅军分三路向新街进攻。缅甸战舟30余艘沿江前进,东西两岸缅军也进逼清军。清军分三路迎击。东岸缅军先至,清军击败了他们。清军舟师冲击缅军战舟,获六艘,其余溃走。

西岸清军攻破二栅,缅军皆逃。

11月17日至12月5日清军攻打老官屯。

这时傅恒也看到了一直被前任们所提到的缅军所筑之栅,只见周缘两里,栅栏从山坡上一直延伸到江中,栅木深埋于土中,栅栏外又掘出壕沟三层,由削尖的锋利树干阻挡防备。

清军先用大炮对栅栏进行轰击,收效甚微,于是又组织起敢死队,在森林中找来长数丈的老藤,夜晚的时候去拖拽栅栏,谁知又被缅军发现后砍断,于是清军又选择进行火攻,谁知此时风向一变,倒把清军烧得四处逃窜。

最后,清军选择了向攻城墙一样,在城下挖地道的办法,然后在地道中放入炸药,想要炸塌这些防御工事谁知地道又因为挖得太深,土又厚,没有炸开。

但是这次总算起了效果,缅军被冲击波震得站立不稳,因为惧怕而四处躲藏。

由于清军这样顽强地进攻,并拦截缅军运送粮械的船只,因而动摇了缅甸守军的军心。于是缅方请求停战。

这时傅恒身染瘴疠,清军也日有死亡,于是傅恒与诸将商议结果同意议和。12月13日缅方派出13位代表,与哈国兴等会谈。

傅恒遂向缅军提出撤兵的三项条件:

第一,上表乞降纳贡;第二,还被俘清兵及被羁留缅甸的内地之人;第三,不得侵扰清朝土司边境。

战后

乾隆皇帝这时也已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可能完胜的战争,瘴乡绝徼,不宜久留,同意撤兵。

于是达成协议后,清军便“毁所铸大炮,焚新街船只,乃班师。”

傅恒

乾隆三十五年(1770)二月,傅恒禀命班师,结束了旷日持久的中缅之役。 三月,傅恒抱恙回京,安居调理,但已药石无效。七月,病卒。

然而缅王孟驳对缅军统帅摩诃梯诃都罗与清军达成的上述协议很不满意,以致摩诃梯诃都罗不敢返回首都,只好去攻打曼尼坡,以便获得金银财宝俘虏,献给缅王,来消除孟驳的不满。

然而尽管如此,他返回首都后,仍然没有得到奖赏,反而被罚在烈日下晒了一天。对此,缅甸历史学家认为:“孟驳国王这样做是不明智的。”“当缅甸经历了暹罗战争和中缅战争,以致国力削弱,人民疲惫不堪的时候,他(指摩诃梯诃都罗)毅然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光荣地挽救了缅甸,从而巩固了缅甸的第四次统一。”

孟驳对协议不满,当然也就不可能履行协议。乾隆皇帝认为:缅甸当局“前次请解围,实不知我兵声势,几路进师,故惧而请命。及许其撤兵以后,必窥见我兵有不得不退之势,遂将奉表一事,置为缓图,或并且悔其前说。”

1770年5月云南总督彰宝遣守备苏尔相往责前之约,被缅甸方面拘留。

乾隆皇帝像

乾隆皇帝大怒,决定再次出兵,谁知此时金川方面又蠢动,遂罢南征议,四年后金川平定,乾隆心心念念的又命阿桂往云南会总督李侍尧相机进兵。

恰恰就在这时,缅王将苏尔相放了回来,这事才没有继续发酵。到了缅王孟云的时期,缅甸国力开始衰退,于是遣使输诚纳贡,又将在第二次战役中被俘的道府杨重英放回,局势开始得到缓和。

在这次清缅之役中,缅军和清军议和后,又派出军队大举进攻暹罗新政权,但是受清军打击后,缅军精锐损失惨重,无力再如之前一样对付暹罗,正如缅甸历史学家貌丁昂所言,不管暹罗的史料如何记载,正是清缅边境之役才真正使得他们(暹罗)能够恢复由阿喻陀耶的陷落而丧失的独立。

对清缅战争的一些讨论

对于清缅战争的胜负,中国史学界一直没有停止过争论,从整个战役的前后,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几点问题。

首先,就连乾隆皇帝本人也承认,“朕及尔等(手下部将)皆失于轻敌。”我认为这种轻敌,来源于中央王朝对邻邦的傲慢,比如杨应琚刚到云南的时候,手下部将竟然说出“愿假某兵数百,可生缚缅酋于麾下!”知州陈庭献则认为“并不烦官兵,某已集土练四千以待。”

再说明瑞,照说明瑞其实还是不错的,出身名门世家,毫无纨绔之习,已属难能可贵。但是孤军深入,也是没把缅甸放在眼里。同样还有傅恒,云南地方将领向他进言,说要破阿瓦,非十万大军不可。傅恒不以为然,认为,你们不过见过绿营兵,怎知我索伦等兵,一可当百?

所以这些既不了解缅军军事实力和地理情况,又高估自己力量的盲目自信,当然只会导致一直挫败。

其实,我们要看到清军历来的陋习,那就是互不援助,这件事情在几次战役中屡屡出现,明瑞被杀也正是因为此。

还有,就是清军的装备问题,那时清军虽然已经开始使用大炮,但是八旗兵的武器主要还是弓箭,绿营兵使用鸟枪,藤牌,大刀长矛,你说蒙古人打缅甸的时候,大家还是在比弓箭技艺,但是都十九世纪了,缅甸已从欧洲殖民者手中得到了洋枪大炮,在魏源的《圣武记》中就记载有缅甸军队的战舟上“头尾多置西洋大炮,旋转如飞。”

最后,自然条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清军多来自于内地,不适应热带丛林作战,这件事,当年美国人在越南也是叫苦不已,所以清军非战斗减员相当严重,加之补给线过长,很容易被缅军切断,导致时常陷入断粮的尴尬局面。

我们再来说说,这场战争到底算不算胜利了,的确,这场战争打得异常艰苦,最后结局也颇为草率。

但是,我们评估一场战役,必须要看到它最初所要实现的目的,乾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肃清边檄”。本次战役带来了几个对西南边疆的稳定的有利因素。

第一,缅甸认清了形势,收起了狂妄,从此停止了对云南边境地区的扩展,中缅边境此后得到了长期的和平,这件事有利于云南的经济得到快速的恢复和发展。

第二,这次战役,缅甸精锐损失惨重,而且相对于清廷的财力物力,缅甸方面已经无力支撑这场大型的消耗战,这同样导致了缅军无力再进攻暹罗,特别是在明瑞率军打到缅甸首都阿瓦仅剩七十里的地方时,缅王孟驳不得不从暹罗调回大量的军队增援,从而为郑昭的反侵略战争提供了非常好的时机,缅甸自此再已无法完成统一中南半岛的目的。

所以,乾隆将这场战役算为自己的十大武功之一,虽然战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是终归还是能算为一场惨胜。

参考文献:

黄祖文:清代乾隆年间中缅边境之役

邹建达:清代战争全史 西南边疆之战

貌丁昂(缅甸)著;贺圣达译:缅甸史

张明富:富察氏家族与乾隆中缅之役

朱亚非:从中缅之战看清政府对东南亚的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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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耀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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