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难忘!七十年代下乡插队,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杀猪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3-16 22:33:08

油画 《杀猪》

[讲述:柳一青]

七十年代初,农村哪家杀猪都是件大喜事。特别是知青点杀猪更是稀奇的特大喜事。因为那时绝大多数知青点,吃饭都成问题,何谈养猪、杀猪!

看电视剧《北风那个吹》,一开头就见主人公帅子和一帮知青往冰上撵猪,结果猪被撵劈叉,只好杀了。杀猪时,知青点像过年一样,只见帅子一边念念有词的对猪说对不起,一边把猪给杀了。这场面我一点不陌生,因为我们知青点养的第一头猪,就是我亲手动刀杀的。

下乡第二年,我们成了从生产队分毛粮(没经过加工过的高粱苞米)的农民,柴米油盐都得自己操心了。粮食还好办,不外乎哥们几个辛苦点,跑个几十里路去公社加工点磨米磨面。

问题出在没有油吃,肚里没有油水,干农活又比较累,饿的就特别快。人饿的快,吃的就多,粮食也自然不够吃了,只好不停的向队里借粮食。

后来生产大队队长和我们说: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们养头猪吧,加工粮食剩下的糠,还可以喂猪,等将猪杀了,你们将猪油和肥肉煎炸存点油,平时煮菜放上一些,以后肚里就有了油水,干活时也就比较抗饿。

大队帮我们从社员的家里买了头小猪崽,这是我们第一次养猪。后来又再种了一些蔬菜,养了几只鸡,真得摆出准备扎根农村的架势来了。

日子像村头的河水,平静地流过,很快就到了冬天。我下乡的地方一进入冬天,有些社员家就陆续开始杀猪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不等到过年再杀呢?现吃现杀那多带劲啊。后来才知道,成猪到了冬天就不爱长膘了,估计是猪圈没暖气,这个当然是玩笑话。

知青点屋里把一碗水放到炕沿上,不多长时间就会结冰碴,何况猪圈呢?但是散热太快,喂的猪食都变成热量散发掉,猪就很难长膘了,这倒是实情。

这个时候,再继续喂下去,就有点不划算了,干脆将它杀了,反正猪肉也能冻一个冬天呢。

知道了其中原因,我们知青点也把杀猪提到议事日程了,如今养的猪估计也有一百多斤,虽然不算大,但也可以杀了。

可随之问题也来了,猪要杀,谁来杀成了问题。按说,请个社员帮忙就成,依照当地的规矩,杀完猪给他点猪肉就算工钱。

可是我们村的家族矛盾很突出,请谁不请谁闹不好都会对我们有意见。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自己动手杀猪。

当然,这个任务只能由我完成,因为谁也不愿意开杀戒。我是知青点管生活的,没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其实别说动手杀猪,看我都没看过。后来村里谁家杀猪我都到场,看看怎么抓猪捆猪杀猪,看了几家,我觉得总算有点谱。就和大伙商量,准备定下一个日子,通知下别的知青点,到时候全部过来吃肉。我们大队共有三个知青点,都是同一个地方过来下乡的,知青点杀猪,无论如何都要请他们来的。

还有大队、小队的干部,一个也少不了,人情世故在什么年代都得有。这猪崽子还是大队在春天时出钱给我们买的呢,知青点平时有大队、小队的干部关照,生活还算不错。不仅人吃饭不成问题,而且猪养的也算不错。

第二天,知青点男生女生很难得的全体歇工。吃完早饭,女生负责烧水,又喂了一次猪,这是它最后的早餐了,毕竟养了这么长时间,大伙对它还是有点感情的。平时出工收工都会去看看猪又长没长,干活时打的猪草也总是趁着新鲜喂给它吃。

所以,只要是我们往猪圈门口一站,那猪就会哼哼着过来要吃的。因为猪就要被杀了,我们破天荒地喂了纯粮食。可是这次它只是一双小眼睛瞪着我们,并不过来吃。

猪这东西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其实精着呢,据说猪的智商在家畜里不说最高也差不多。这猪好像预感大限已到,不但不吃食,而且把屁股抵住墙角,盯住我们的一举一动,谁上来就张嘴咬谁。

僵持了大半天,最后哥们几个一起上,猪顿时顾不过来,再也扛不住,算是被我们抓住了。后面的事还算顺利,那场面和帅子杀猪差不多。

事先已经把平时吃饭的小炕桌放在院当中,女知青负责烧了一大锅滚烫的水。哥们几个把捆得结结实实的猪,死死的按在小炕桌上。我量了量下刀处到猪心脏的大致位置,然后闭着眼睛一刀扎了进去,一切总算顺利,我的任务完成了。

正当大家七手八脚的往灶台上抬猪准备褪毛时,饲养员来了。他在村里辈分大,我们都叫他四叔。四叔知道我们杀猪,怕我们弄不好特地过来看看。

网络图片

四叔一看我们那架势就乐了,说:“你们这是头回子杀猪——蔫褪(退)啊,这猪毛不吹起来怎么能褪毛啊?”

原来,我每次看杀猪只看完前半段,看着看着有点不忍心再看就走了,光看怎么杀不知道怎么褪毛。

在四叔的指挥下,又把猪从灶台上抬下来,剩下的事情都是四叔做的,我们不过是打打下手。

完事我们要按惯例给猪肉,他说什么也没要,只是说:“你们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吃吧",就回生产队部喂牲口去了。

下午,别的知青点打前站的人过来了,带着粉条的,拿酒的,还有送菜的,大家都上手,一顿丰盛的晚餐算是准备好了。

看家菜就是猪肉炖粉条、蒜泥白肉和煮血肠,让人看着直流口水,关健是肉多啊!

晚饭时,各队的知青们陆续全到,大队全体干部,包括赤脚医生、兽医,各小队正副队长、会计、记工员等,还请来一位公社的驻队干部,凡有点头面的都来了,帮忙杀猪的四叔也被我们硬拉过来吃饭,加上我们知青将近60人。

大队干部还带了不少白豆腐、土豆和十几坛酒过来,菜色又多了几样,煮菜的知青加紧时间煮菜添上,又是一番忙活。

天渐渐黑了,点上几盏煤油灯,大伙围坐在几张炕桌周围,推杯换盏,大呼小叫地吃着,喝着,侃着,好不热闹。

屋外,北风那个吹,屋内灯光摇曳,热气腾腾,真有点威虎厅里百鸡宴的气氛。相比之下女知青这顿饭吃得不消停,她们要照看着,看哪桌的菜吃没了赶紧添菜,不过她们毫无怨言,反倒乐此不疲。

这顿饭吃到很晚,走的时候外队有几个男知青已经走路打晃,还是由女知青扶着走的,真正的“家家扶得醉人归”。

临走时,大队长让炊事员给做豆腐的和大队书记、公社干部每人各割了一斤多猪肉。这顿饭吃了个痛快,喝了30多斤酒,特别是大队刚带来的豆腐和土豆一点没剩!

许多年过去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杀猪的细节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当然,记得最清楚的是,那顿晚饭吃进去半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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