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波人闯荡天津,终成四大买办之一王铭槐发财致富靠什么?

寒梦评历史 2023-02-25 04:45:09

引言

买办亦称“康白度”(葡萄牙语com-prador),原意是采买人员,中文翻译为“买办”。买办是指外国资本家在旧中国设立的商行、公司、银行等所雇用的中国经理。他们既负责钱财的进出和保管,也参与业务经营和商品交易事宜,他们实际上就是外商对华贸易的代理人。

王铭槐是在天津的宁波帮买办集团的开山老祖,他和同时期的英国汇丰银行买办吴调卿、英国怡和洋行买办梁炎卿,英国太古洋行买办郑翼之,被称为天津“四大买办”。

王铭槐是以替外国洋行售卖军火和介绍外国银行借款起家的。他通过李鸿章、张作霖等关系,使他的买办事业在一段时期内达到一般买办难以企及的发展高度。同时,在他的运作下,天津出现了势力强大的宁波帮买办集团。而王铭槐一家三代坚持走“洋人路线”,成了有名的买办世家。

那么,王铭槐的买办生涯是怎样走过来的,他的财富又是靠什么手段获取的呢?

结交李鸿章,当上了德国军火洋行的买办

王铭槐,原籍浙江鄞县,生于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他起初在上海商业大享叶澄衷所开的老顺记五金行学生意,后来任司账,成为叶的亲信。

清光绪六年(1880年),叶澄衷派他来天津担任天津老顺记副经理。这个时候,正是清朝洋务派李鸿章向外国大量购买军火的时候。王铭槐通过上海巨商严筱舫(严信厚)的关系,结交上了李鸿章,并当上了德商泰来洋行的买办。泰来洋行专营进口机器和武器装备。王铭槐通过泰来洋行为李鸿章购买鱼雷艇等军火,同时开始积累自己的财富。

1896年,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的银行华俄道胜银行开业,该行业务与李鸿章有着密切关系,他在行里设有专项基金账户。他就举荐信得过的王铭槐出任道胜银行天津行买办。从此,开启了王铭槐一生买办生涯的黄金时代,走上了迅速获取大量财富的发财之道。

天津华俄道胜银行旧址

王铭槐是如何获取财富的?

赚取佣金和回扣。在清廷向道胜银行借债和收付款项时,王铭槐从中赚取佣金和回扣,使他发了一笔洋财。

挪用库银。王铭槐利用洋人的钱做自己的生意。道胜银行银库由王铭槐负责保管,由于俄方人员只在每星期六来银库查点一次库存现金,他便钻了这个空子。

每周六后,王铭槐暗中将库存现金拉到自己开设的银号内,放款生息,到下星期五又把库金拉回银行银库以备查验。后来,王发现银行俄方人员来查库时,也只是查上层的几个银箱,看到箱中装有银两,就不再查底层的箱子。于是王铭槐大胆地只把上层的银箱装满以备检查,下层便都是空箱。道胜银行的库存现金,就成了他从事各种商业活动和房地产生意的流动资金。为此他掌握了大量现银,用来经商牟利,开了许多买卖,成为天津的大财主。

大买地皮房产。王铭槐在当道胜银行买办前后,购置了大量的不动产。今和平路自兴安路口到清和大街这一段(当时属日租界)马路两侧的地皮和房产,绝大部分为他所有;天津河东地产公司(经营奥、意、俄租界内的地产)的股权,他占有百分之八十。

开设银号。他在北京、天津起沿着铁路线直到沈阳、铁岭、牛庄等地,开设20余家胜字号的银号,作为天津道胜银行在各地专收税款的代理处(该行可在中国境内承包税收),更主要的一点是,王铭槐垄断了这一地区的汇兑生意。当时严筱舫开设的源丰润汇兑庄,其活动范围西至汉口,北至北京。王铭槐的胜字号银号从北京到关外地区,与严筱舫的汇兑庄相衔接,形成了由宁波商人为主的一个巨大的汇兑网。

他还在天津法租界等处陆续开设了道胜洋栈、久福源绸庄、回春大药房及北京分号,又投资辽宁铁岭的一处金矿和在牛庄的道胜金店。

王铭槐在全盛时期的财产总值约250万银两。

回春大药房

二次败落,二次复苏

首次败落和复苏。1904年,当王铭槐踌躇满志的时候,想不到他的助手倪宝田(道胜银行跑楼兼翻译),因不满王铭槐对下属的苛刻的待遇,向银行俄国大班告发了他挪用库银之事。当时王铭槐因经营房地产等项目,一时资金积压,导致挪用银行的20万元库银被查出后无法归还。

挪用库金事件的消息一经传出,王铭槐在社会上的信用急剧动摇,他所经营的30多家银号和商号也相继倒闭,亏空达一百数十万两。王铭槐的财产虽然还有一部分房地产,但无法立刻变成现金偿债,转眼间他的全部事业土崩瓦解。

眼看王家陷入破产边缘,宁波同乡鼎力相救,助王铭槐脱出困境。天津德商协信洋行买办陈协中,和另外两个买办张伯龙及孙仲英,共同出面向道胜银行担保承诺,王铭槐所亏空的银两由他们三人负责归还,同时他们三人接办道胜银行的华帐房。新的华帐房由张伯龙为出面买办,陈、孙二人为大股东。道胜银行接受了他们三人的保证条件,王铭槐得以度过了破产之灾。

在宁波同乡的支持和官方不予追究的庇护下,王铭槐后来又当上了德商天津礼和洋行的买办兼沈阳礼和洋行的买办。礼和洋行比泰来洋行规模更大,经营更活跃,是我国军阀混战时的主要军火供应商。王铭槐在礼和洋行的时候,正赶上直、奉、皖等各系军阀战火不断,大量购买军火之际,因此他在天津、沈阳两地的军火生意做得顺顺利利,从而又积累起大量资财,再成巨富。

上海礼和洋行旧址

再次败落和复苏。1914年欧战爆发后,在华德商各洋行交易停顿。由于王铭槐家族成员大多在德国洋行当买办和职员,一时间全都陷入困境。礼和洋行欠王家的巨额佣金也被冻结索取不回来。王铭槐急火攻心,于1915年69岁时死去。

王铭槐长子王毓丞在北洋大学毕业后,先经捐纳做了度支部(晚清掌管财政事务的机构)主事,后来又捐了候补道,外放山东。当时山东巡抚孙宝琦,本来和王家就有特殊关系,所以王毓丞一到济南,孙宝琦对他特别关照,让他成了山东洋务派重要人物。

孙宝琦任国务总理时,王毓丞通过孙的关系,连续弄到黑龙江省绥化、望奎等处的榷运局(盐务管理机构)主管捐税的肥差,并把从中获得的钱财支持了子弟们当上买办或职员,由此王家的买办家业得到了第二次复苏。不过这个时候,王家已经没有了王铭槐时代的盛况,财产总数不上百万元。

王铭槐发迹的秘诀是什么?

王铭槐长袖善舞,特别在勾结官僚势力方面,堪称是个攀拉关系的高手。他编织的官僚关系网,是他买办事业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在英租界专门设有一所富丽堂皇的招待楼,供前来洽购军火的官僚、洋商,在这里吃喝、赌钱、吸毒。

李鸿章的赏识。王铭槐早年发家,首先得益于李鸿章。光绪初年,清廷在天津设立鱼雷学堂。王铭槐当上泰来洋行买办后,曾替李鸿章从德国顺利地购进一批鱼雷艇,同时为李鸿章从德国购买了一批枪枝弹药,装备了“常胜军”洋枪队,得到了李鸿章的赏识,成为李的心腹之一。而王铭槐凭借与李鸿章的关系,在北方竖立起军火买办的招牌。

与孙宝琦关系密切。孙宝琦,杭州人,是王铭槐浙江同乡。在孙宝琦还没有担任顺天府尹(北京地区行政长官)之前,就和他拜了把兄弟。后来王铭槐又认孙宝琦之父、户部侍郎孙诒经为干爹。

1911年,孙宝琦调任山东巡抚后,王铭槐特地为其出资购买了一批快枪, 装备了孙的洋枪队。孙则为王在山东开展买办活动大开方便之门。王铭槐长子王毓丞不但在济南当官时,王家的许多子孙和亲友在德华银行当买办及职员,而且后来由于得到时任国务总理孙宝琦的关照,王毓丞在榷运局做事,得到很多好处,从而解了王家第二次败落之围。

孙宝琦

结识东北王张作霖。王铭槐在兼沈阳礼和洋行买办期间,经孙宝琦介绍,与盛京将军衙门营务处总办张锡銮交往非常密切。王铭槐通过张锡銮又结识了张作霖、杨宇霆等,1911年后由王毓丞负责与张、杨保持联系,长达6年之久。因此王铭槐在沈阳替礼和洋行卖军火,进行得很顺利。后来奉系军阀购置军火及兵工厂设备,都是由杨宇霆和王毓丞二人串通承办的。

王家三代买办

王铭槐买办生涯是从德商洋行开始的,所以王家成员在外国银行任买办,主要服务对象也就一直以德国银行为主。

王铭槐次子王采丞,先在道胜银行当职员,后转入青岛德华银行任买办,1914年后长期任天津中法工商银行买办。

王铭槐有10个孙子,即长子王毓丞的四个儿子,次子王采丞的六个儿子,他们也都是吃外商饭的。

王毓丞长子王步洲先后在济南德华银行、天津德华银行当买办多年。次子王镜洲,初入社会即入道胜银行当职员,一直到死。三子王芷洲先后任中华钢铁贸易公司经理,兼任英商信记洋行的华账房,天津协和贸易公司的出口部主任。四子王云洲,原在道胜银行华账房做职员,后来也当上天津德华银行买办,直到1945年德华银行撤销为止。

王采丞的6个儿子,老大王观奎是中法工商银行的副买办;老二王东洲是协和贸易公司职员,协和倒闭后转入美国洋行工作;老三王巽奎也在美国洋行当职员;老四王渔洲是上海德华银行的职员;老五王益奎、老六王蒙奎,均在上海洋行里工作。

济南德华银行旧址

天津宁波帮买办集团的奠基人

王铭槐被称为是在天津的宁波帮买办集团的开山老祖,并不是说这个买办集团是一个有严密组织形式的团体。它的形成,只是在王铭槐声势浩大的时候,以他为首,从共同维护宁波人的利益出发,通过同乡辗转介绍,相互支援,都尽力帮助他们进人外国商行或外国银行,由此在天津买办阶层中,以宁波人最多,自然地形成了相当有力的松散型的宁波买办团体。

王铭槐发迹后,一直扶助宁波同乡。他对来天津的宁波老乡,凡想在洋行做事的,就介绍到洋行工作,由他作保人;想自己经商的,就出资帮助。

经王铭槐家族介绍和推荐、担保的同乡,担任洋行买办或职员的有很多人,其中较有名的如: 德商兴隆洋行和法商永兴洋行买办叶星海、美商美丰洋行买办李正卿、德商禅臣洋行买办严蕉铭、德商瑞记洋行买办林湘如、华俄道胜银行买办张伯龙等。

王铭槐的亲戚中,因其帮助,也有多人进入买办行列。王采丞的岳父柳镇甫,是美商良济洋行的买办;王铭槐的外孙丁祖峰,是沈阳捷成洋行买办;王铭槐的妹夫郑瑞甫,是天津道胜洋栈的经理;王铭槐的内弟李日新的四个儿子,都分别在道胜和德华银行任职。

主要参考资料:《王芷洲.我家三代买办纪实》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5辑、《林放.三起三落王铭槐》津门忆旧、《宁波帮博物馆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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