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齐物论》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薇淇高效学习 2023-02-24 16:40:54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

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

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

古时候的人,他们的智慧达到了最高的境界。如何才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呢?“知”是指智慧,古代的智者其“知“有一个尽头,有一个极点。”至”,是指极的意思,“恶乎至?”怎么样才是至极的呢?

从一开始,宇宙就没有有形之物,这样的认识是最了不起的,最尽善尽美,而无以复加了。庄子很可爱的,接连用了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来形容这个尽头,这个至极就是“无“,这是庄子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无生有之后,就有物了,人要对物认识,必须先命名。相当于把这个名字封赐给了这个物。

物有的时候,开始是没有对这个物命名的,赐名的,封名的。后来为了认识这个物才给它赐名,封名,命名。

周秦之变之前中国的政治组织体制由封建分封制度,庄子所处的年代是先秦时期,当时的体制是分封制,这里的“封“,是指对物命名,细细体味,是不是和封地的意思有些类似,只不是用到了对物命名上。周秦之变之后政治体制转变为了之后2000年的大一统郡县制度,小共同体社会变成了大共同体社会,导致中国人的生存逻辑发生根本改变。

庄子认为宇宙之始是存在事物的,可是万事万物从不曾有过区分和界线.开始命名的时候是没有是非的。为啥呢,最开始一物一名,都是名实相符的,说一个名就知道这个名代表的是什么物。

这就是封和未有是非的逻辑所在,庄子一步步地引申出是非所由来。

等到是与非的逐渐显露,对于宇宙万物的理解也就因此出现亏损和缺陷,道心之所以都亏失了,完全是心里的那个喜欢之所用所导致的,就不圆满了。

为何呢?随着认识物更多,人们就习惯把相同的物也归为一个名之下。比如车这个名,最开始的时候是对一辆马车命名的。但是后来发明了四个轮胎的车,烧汽油的,一样具有行驶功能,就命名为汽车。汽车又慢慢有家用车、越野车、商务车的区分,又出现了彰显身份、地位的各种品牌车系,这个时候是非就开始有了,开始彰显了。明显了。有了是非,也是道不圆满的时候了,人们之所以不能完整地认识道,是因为这个爱,代表了私心的偏爱,私心的爱好愈来愈严重,人的自私心也就愈来愈强烈。

昭氏鼓琴

这个世界,果真有所谓的成功与失败吗?果然没有成功与失败吗?

庄子以昭氏鼓琴譬喻成“亏”,昭氏是鲁国的音乐家,他的琴艺已经出神入化了,所谓近乎道的境界。他的琴一弹,可以使人听了忘我,忘掉一切万物。昭氏在弹琴的时候,他的琴音在表达世上的盛衰成败,春去秋来,生灭变化,使人引起无限的感慨,当他弹琴到最后一声,这个手一停,声音也静寂了,空灵了,人也忘我了,天地皆空,不需要弹这个琴了。在这个时候,世界上也没有所谓的盛衰成败,一切皆空。

接下来,庄子又提到了两个人,一位是音乐家师旷,师旷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一位乐师,以妙解音律闻名。所谓枝策,就是拿一根小棍,敲一下乐器,就能分辨出各种音调,同昭文弹琴境界一样,音乐和造诣也到达了最高峰。还有另一位是好友惠子,惠子是著名的辩论家,当他倚在梧桐树下辩论时,常忘记了自己。“支策据梧”也是成语,现在用于形容用心劳神。

昭文、师旷、惠施三位先生,分别在弹琴、乐律、论辩方面所表现的才智,他们是大师中的大师,堪称三绝,久负盛名。 “知几乎”,“知”可以理解为智慧,“几”有尽、终的意思,故“知几乎”在这里有达到最高水平的意思。

但他们坚守自己的爱好却是为了超越别人,就是说,想凭借自己的成就一味去教导他人,让他人认同自己的主张从而服从他们。其实,别人并不需要开导什么,他们是强行对之做开导的。(即他们所讲的内容不是人家所需要的,他们就达不到想要的目的)。惠施看似明道,其实完全蒙昧不清,一生都陷入“坚白”之论这样的名家诡辩之中,这三位先生竟一直坚持奉行昭文之技到底,以致终身无成。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

试问,这三位先生这样的人,可以称得上有成就吗?“若是”指前面所指那些牛人的成就,在庄子看来,都是一技一能,一技之长,都是“小成”。如果说他们的技能是成就的话,那么万物都各有他们的技能,譬如,小鸟会飞,鱼儿会游泳,人类会走路。同样,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特殊的技能,这些都算是一种成就,所以说我也有我的成就。如果说这些技能都不是成就,那是因为这些技能都是每物所自具的,不应该夸耀于人,而以为是了不起的成就,从这个观点来看,我与万物都是发展自己的特性,算不了什么成就。

所谓“滑疑之耀”,是说那些惊世骇俗的理论。圣人不像前面的三位牛人一样,别人不喜欢也非要别人喜欢,自己擅长什么让天下人跟着干。圣人不这么干,不特别在意一物一事的功利之用,而是顺其自然的行事,一切都是自自然然,平平常常,寄寓在普通人平常人之中,这就是“以明”的实质。

庄子认识到,人类的烦恼都在执着于成与亏,成则喜,亏则恼。然而,在本质上来说,成与亏是相对的。一方面的成,必然代表另一方面的亏,将此种认识论推而广之到我们的人生价值观上,我们会发现,所谓的是非荣辱,所谓的贫富贵贱,都有一体两面,你在这个地方得到了,可能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另外一些东西;你在这个地方失败了,可能意味着你在另外的地方,获得的更多,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人生要是将自己的见识都束缚在自我的成与亏的范围之内,这就意味着,在无限高远的世界中,你失去的更多。因此,心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事实上,庄子的齐物论,是想让我们打开闭塞的心灵,让心灵融合于万物,与无穷无尽的“道”一起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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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淇高效学习

简介:终身学习践行者、高效阅读教练、资深拆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