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殿臣——抗战时期,吉林绿林帮伙殿臣队参加抗日及被瓦解经过

火耀西南 2023-12-19 17:18:02

文、编辑丨nirvana

老殿臣在“九·一八”事变前,曾作为最大的绿林帮伙殿臣队的首领,活跃在第二松花江以西。“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大地沦陷,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国政策和救亡行动的影响下,他侠肝义胆,率队进行抗日救国,是吉东一带抗日救国斗争的劲派。

1933年夏,老殿臣与杨靖宇领导的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进行了联合,为抗日救国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因为其局限性和动摇性,最终傅殿臣被打死,其所统率的殿臣队也遗憾的走向了被敌人瓦解的过程。。。

傅殿臣,清光绪二十年二年(1896年)出生于山东金乡县张洼村一个木匠家庭。在他四岁那年,山东遭遇自然灾害,颗粒无收,一时间齐鲁大地饿殍遍野。

此时,傅殿臣的父亲傅木匠不得不带着妻儿老小闯了关东,傅殿臣的母亲由于将吃的都省给男人小孩,还没到关东,就饿死在了路上。傅木匠草草将妻子安葬后,带着孩子辗转来到了吉林磐石县烟筒山二区小东沟屯居住。

小东沟屯处于磐石、永吉两县交界处,山岭起伏,原始森林密布,是个三不管的地方。

由于同乡亲友聚居,所以这里基本上是山东金乡和阳谷一带闯关东的人家。因为傅殿臣的父亲有木匠手艺,来到小东沟屯后,便以此为生;偶尔也去放山伐木,赖以谋生。

但是这还是不能满足一家的吃喝开销,所以傅殿臣幼时营养不良,加之不服水土,身体发育状况不好,导致了他后来个矮,瘦弱,稍微还有些鸡胸驼背,患有严重的大骨节病,腿也弯成罗圈形。

随着年龄逐渐长大,特别是长期山区生活的锻炼,他走起路来麻利了许多,一般人无法撵上;若是攀树登山,更是健如猴猿,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虽然说傅木匠在生活方面对家人比较苛刻,但是毕竟是“孔孟之乡”出来的人,对于孩子学习这事儿他非常上心,本着再穷不能穷教育的心态,给他在离东沟屯约25里处的一个私塾报了名。

傅殿臣10岁那年,傅木匠勒紧裤腰带,把儿子送到了这所私塾去读书。

傅殿臣在学习上倒还显得有些聪明,办事有些机敏,所以先生很喜爱他。先生考虑:殿臣这个门生体质差,恐怕将来很难靠出力气过活,最好的出路还是认认真真地学点文化,以便将来靠写写算算过日子。

一次,在功课完了之后,先生把殿臣叫到跟前。先生对殿臣说:“《名贤集》上有一句话:身小会文国家用,大汉空长做什么!你还记得不?”

殿臣毕恭毕敬地回答说:“记得!”

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以后你的学名就叫学文吧!好好学习文化,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自此以后,学文便成了傅殿臣的表字,常用不衰。但是当时正逢乱世,傅殿臣哪里又有机会真的学成文呢,加之天有不测风云,在傅殿臣上学不到两年的时候,支持他念书的父亲却不幸病逝。失去经济来源的他不得不就此辍学。

最后他还是走上了和学文完全相反的一条道,闯了山林,而且后来还成了第二松花江以西最大的绿林首领,干起了杀富济贫和抗日救国的事业。

1902年至1904年,沙皇俄国为了攫取在中国东北地区的航运权,责成俄罗斯帝国交通部派出技术人员,在其武装部队的护卫下,勘测了松花江河道。提出嫩江汇流处(三岔口)以上的河段改称第二松花江,三岔口以下的的河段改称第一松花江。

辍学后的傅殿臣到邻近的舅舅和姨父家各住了一段时间。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傅殿臣和他的表兄弟张君、于臣混得挺熟,后来这二人也成了他的殿臣队中的骨干。

由于张、于两家也是从山东省刚逃荒到这里不久,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殿臣只在这两家呆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后,便只身来到兴隆川沟里的小苇塘屯大户潘永吉家当了长工。

潘永吉当年也是闯关东过来的,靠着自己健壮的体格,很快就开垦了一大片荒地,随着逃荒的山东人闯关东,他雇佣的长工也就越来越多,家庭也兴旺了起来,成了当地大户。

由于人口不断增多,烟筒山的二区在兴隆川一带成立了一个保卫分队,大户潘永吉很自然地被区官委派为保卫分队队长。

从此,这里也开始养起了四十多名地方兵,五十多支长短枪。傅殿臣虽然身体条件不好,但因他上无老,下无小,毫无牵挂,居然也成了这个保卫队的一员。

随着潘永吉在地方上逐渐站稳了脚跟又有了一定的武力,就开始开设赌场起来。

1924年春,潘家设赌之事被住在桦甸横道河子、八道河子一带的六、八连(即东北陆军第八旅三十三团二营的六连、八连)所探知。

那时的六、八连,在磐石、桦甸、永吉一带打胡子和抓赌是有名的,这两个连也常常因此而名利双收。所以,在得到消息后,六、八连便星夜赶到潘永吉家进行搜赌。

至此,潘永吉不仅家财被抄,而且也弄得声名狼藉,觉得再当甲长和保卫分队长已是无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保卫队全部拉上了山林,当上了胡子,号称天合队。

天合队从成立之日起,便立下了“上山不赌,下山不嫖、“不吃窝边草”(即不骚扰当地百姓)等山规。天合队专以六、八连为自已出击的目标,伺机报当日抄家之仇。

1925年早春,天合队终于抓住机会,将当时带头抄过潘永吉家的一个排长的踪迹摸到,将这个排的人全部缴械,然后把这个排长剜了眼睛,割了舌头,活活将其折磨死。事后,将其余士兵都予放还。

听闻手下排长被虐杀,上级团长任永和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带五百人前去进剿。

但是天合队行踪飘忽,一直也没找到机会,直到1926年农历二月十一,六、八连在头道河子和二道河子之间的老蝎子沟与天合队遭遇。由于六、八连进行了偷袭,天合队有十一人中弹身亡,其余人从屋里冲出后远遁山林。

三月的时候,天合队正在大荒顶子、兴隆川、荞麦楞子、二道河子一带活动,一天正在用餐时,又被六、八连查到了行踪,天合队当场就被打死16人。

这时,天合队只剩20多人。一看势头不好,便进了原始森林密布的东山顶子。六、八连的士兵紧追不舍。

打到最后,山上只剩下了手使双匣子的天合潘永吉一人了,慢慢包围圈逐渐缩小,潘永吉一看,已无冲出去的可能了,最后也自杀了。

结果也归傅殿臣几个命大,潘永吉被打死这天,偏巧傅殿臣同成局、天祥等四人出去打秧子(指绑票勒索钱财),没在队上,而得幸免。

听闻天合队其余人等已经全军覆没,傅殿臣等四人碰到一起后商议今后由谁做绿林中的首领。可是,一时又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傅殿臣的表弟张君出了个主意:“就咱们4个人,谁先弄到10棵枪,谁就为头。”

主意就这样定了。一连数日,谁也没弄到10棵枪。不料,在一个清晨,傅殿臣扛着一捆枪回来了,一数足足12支。

几个人大为惊奇,忙问怎么弄到的。原来一天早晨,傅殿臣信步来到了兴隆川保卫队的院门口,只见一个保卫队的兵出去解手,傅殿臣装着走路找口水喝而进了屋子。

那个土兵见殿臣人又矮瘦,也没介意,任他自己去喝水。谁知他进屋后,见众人仍在熟睡,顿时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先缴下了保卫队长的手枪,朝天放了一枪,接着大喝一声,还在睡觉的保卫队员一脸懵逼的爬起来,傅殿臣拿着手枪,让他们将武器全部集中起来,于是轻而易举地缴了12支枪又取了不少弹药。

根据最先的协定,傅殿臣先弄到了枪。当然就由他当了山寨之主。

于是,四人又重新拉起了绿林帮伙,江湖上号殿臣队。傅殿臣为大掌柜的,报字为老殿臣,张君为二掌柜的(又称秧子房掌柜的),报字双侠;成局为水箱,兴隆川人刘东坡为炮头,报字东江好。

殿臣队开张以后,又得到了烟筒山一带的两个大户郭海山和林贵一的支持。

由于得到这两个大户的支助,并到宽城子(长春市)二道沟日本人那里买了30多支崭新的大盖枪,使殿臣队的武器装备不亚于当时的地方部队。同时,也使殿臣队在当时的第二松花江以西的其他绿林弟兄当中,大有鹤立鸡群之势。其他绿林帮伙,也无不对殿臣队既垂涎三尺,又望之生畏。

殿臣出身于贫苦农民,拉起队伍后,他对贫苦的百姓仍很同情。他不准手下的人抢穷人的东西,严格执行“上山不赌,下乡不嫖”,“七不抢,八不夺”等山规。平常,多吃大户;冬季歇兵“趴风”,也多到可靠的大户家。

老殿臣在取柴河一带活动时,有的老乡要给他杀只母鸡吃,他都不准。他说:“我们的队伍没人关饷,就得走到哪吃到哪。若是今天我们在这里把母鸡杀吃了,等明天我们再回到这里不是连鸡蛋也吃不着了吗?”

所以,在殿臣队初起时,和百姓的关系是比较好的,他们不骚扰百姓,而官兵也不敢前来骚扰。因此,在当地曾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胡子好待,大兵难搪。”

有时,遇到官兵前来扫荡时,老乡们都为殿臣保密,而把官兵活动的消息事先告诉给老殿臣。

在那一段时间里,每逢春回大地,树叶关门以后,殿臣队便开始复苏活动。他的活动方略是到开发较早的永吉、双阳、伊通一带去打大户。那些大户多半是占地较广,仓廪丰实,兼有土枪洋炮,每打下一处不仅能得到一些军资弹药,而且还能得到一些补给。

而每到秋叶纷飞,山上已无处躲藏的时候,他就把队伍一散,把枪一插,各寻可靠之处去“猫冬”了。那时,殿臣常常是带着几个亲信,扮做官军的模样,坐着大车,到公主岭一带去落脚。

殿臣队虽然年年散,年年兴,但是仍在不断地扩大。殿臣的直属队除成局外,还有刘东坡率领的“东江好”队,林贵一(最先支持傅殿臣的大户)新拉起的“六国军”队以及韩明海拉起的“西边好”队。

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万民无主,于是,百姓揭竿自卫,各路山林队也乘隙兴旺起来,这时绺子最大的就是殿臣这一股人。

当时殿臣本队及其所属队“东江好”、“西边好”、“六国军”等,共达四千多人,而且在绿林中极有威望,这时又有许许多多小股武装前来入伙。到了1932年春,殿巨队已正式编为八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设若干支队和小队,共有绿林弟兄万余人。

但是人数多了,殿臣队的成份就更加复杂了,不久就开始出现新的分化。首先是二大队队长高希甲,在他看到日军开进磐石以后,觉得抢先投靠日军可以投机取巧,于是,便把队伍又带回了呼兰,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

在不太长的时间里,老殿臣的八个大队,又变成了五个大队,这不能不使殿臣深思。就在老殿臣一筹莫展的时候,中共磐石中心县委所领导的民众抗日救国运动,给老殿臣以很大的影响,使他由盲目地到处游动,转向了投身抗日救国。

早在1931年冬,侵占了吉林城的日军派出了一个独立班,来到了呼兰区的郭家店子,企图侦查中共磐石中心县委的组织情况。

这个独立班由一个日本人和几个朝鲜人组成。当人们发现了这个独立班的罪恶企图之后,便在中共磐东区委的秘密领导下,将其一举歼灭,用冰雪将其尸体埋在了郭家店村前的稻地里。

1932年春,雪化尸露,被当地地主豪绅告密,伪警察、伪保卫队立即将郭家店村的鲁华帮等人捕走。

被激怒了的磐石农民,立刻包围了伪警察、伪保卫队住地进行示威,加之鲁家出钱买通,迫使这些汉奸走狗不得不将鲁华帮等人释放。4月,由日本指导官所率领的伪警察搜查班又窜到了郭家店,将金光学兄妹等5人捕去。

当磐东区委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发动郭家店、呼兰、样子沟、简子沟、苇塘一带的朝汉居民数千人,包围了呼兰集场子和郭家店,迫使敌人不得不释放被捕的地下党员和无辜群众。

党领导的磐东区群众的一系列反日爱国斗争,确实给经常活动在这一带密林中的老殿臣以很大的影响和启发,老殿臣也决定在抗日救国活动中大干一场。

老殿臣所选择的第一次战机是袭击刚到任还未占住脚的郭家店保卫分队。

这天保卫分队的分队长姜振奉命带队赴任。这一消息,立刻被住在附近密林中的殿臣队所探知,于是,立即做好了连窝端的准备。

就在姜振到任那天晚上,殿臣队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姜振的保卫分队当即有40多人被俘,40多支枪被缴,姜振本人的后背上也中了一扎枪,险些丧了性命。

殿臣队在取得郭家店大捷之后,部队立刻运动到磐石的取柴河、烟筒山、八道河子一带活动。为了扩充部队的实力,所到之处,有马牵马,有枪收枪。一些有马有枪的地主及地主会兵,为了能保住他们自己的马和枪,也多数骑着马、背着枪混入了殿臣队。在此同时,殿臣队也在不断地袭击伪军和伪保卫队。

其中,老殿臣在黑熊沟一带活动时,一次殿臣队把一辆日本铁道守备队的铁甲车给堵到了黑熊沟的小洞里,殿臣队用土枪和步枪封住了两个山洞口,从中午直打到太阳偏西。但是由于殿臣队当时没有小炮、手榴弹之类的武器,到底叫敌人跑掉了。

还有一次是在新任伪军第五旅旅长朱力罕从吉林乘车返回磐石时,被殿臣队所探知,他们立刻截车捉住了朱力罕,并以朱力罕这个汉奸为人质,向伪军第五旅索要了大批军资,给新成立的伪军第五旅以很大的打击。

不久,原吉林省防军第二十七旅第六六五团第一营营长宋国荣,东北沦陷后为驻磐石的伪吉林警备军第五旅第十三团第一营营长。

1932年4月,该部龙介天连官兵哗变抗日。6月,宋国荣也在磐石黑石镇举旗抗日,成立抗日救国义勇军,自任司令,队伍很快发展到约4000人,活动于双阳、磐石、伊通一带,后被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编为第四战区第八路军。

宋营为了扩大抗日武装,除了招兵买马外,还主动地与各地的抗日武装进行联合,此时与老殿臣也进行了联合。当宋国荣就任东北民众抗日救国军第八路军第四战区司令时,宋营为第一支队,殿臣为第二支队,殿臣也为司令,人称之为殿司令。

殿臣的部队也仿宋营的样子编成了团、营、连,其中刘东坡、林贵一、韩明海、九洲、仁义和依次为各团的团长。自此,老殿臣便成为堂而皇之的救国军司令,殿臣队也成为救国军部队了。

1932年9月10日,宋国荣在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基础上,打响了从日本侵略者手中收复磐石县城的战斗。

与此同时,老殿臣也把司令部移到了双河镇的二道子。经过一番短暂的准备后,老殿臣于9月12日后半夜,发动了对吉海铁路沿线上的重镇烟筒山的进攻。

守卫烟筒山的伪军铁道守备队第三营的齐营长看烟筒山已经守不住了,便急命警卫员把他的妻子接上来一起往西山逃跑,绕道上顶子、太平川逃往双阳。

与此同时,宋营中也相继攻占了吉昌镇和朝阳山。

9月13日晨,云散日出。上午9点左右,大批左臂整齐划一的戴着写有“抗日救国军”字样的红袖标的救国军队伍,开进了烟筒山镇,随后,前后数十骑的卫队簇拥着殿臣走进了烟筒镇。

接着救国军在烟筒山镇惩办了一批给日本人效力的汉奸走狗。

9月14日,当住吉林市的日本军得到了磐石、烟筒山被救国军攻占,困在磐石的日本守备队已危在旦夕以后,立即派飞机连续地进行了狂轰滥炸,进驻磐石县城的救国军不得不连夜撤出。

就在磐石失守的第三天,日本侵略者开动了空中和地面部队,开始对已失守的吉海铁路沿线进行了讨伐。天上有机、地上有从吉林方向开来的轨道铁甲车一齐向烟筒山镇扑来。

这对从未经过这种阵势的殿臣队来说,简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敌人的铁甲车开进烟简山车站后,刘东坡一队人马放下武装乖乖地向日军投降了。

有动摇情绪的林贵一、大堆肉也想投降,但一听说要缴械,还要用闷罐车拉到吉林去验队和进行改编,怕其中有诈,才又坚定了抗日到底的决心。

老殿臣把队伍撤到饮马河畔的青阳崴子到碱厂一带。

这时,隔河相对的双阳县三家子大地主谢光远和这一带的地主会兵总头朱子修、肖大黑等,为了保持其利益不受侵犯,便请来了吉林伪军张海鹏部队沿江驻扎防守。

张海鹏部队一些士兵听说河东来的不是什么胡子,而是救国军,也减少了几分决战之意。

于是在9月18日晚,老殿臣所指挥的救国军很顺利地攻破了张海鹏的防线,进驻了三家子。三家子的大地主三门谢家见势不好,都逃到了双阳。

而地主会兵头子朱子修、牛跃东、肖大黑等,又投到老殿臣手下,老殿臣把牛跃东安排为司令部的参谋长,把朱子修(小梨河碱厂人)安排为直属营的营长。这样一来,在殿臣的身边又增加了几名不坚定分子。

殿臣住在三家子时,这一带乃至毗邻双阳的伊通、永吉一带的地主会兵、保卫队、伪警察等,大量地投到了老殿臣的救国军旗下,他们在殿臣队中占了越来越大的比例。这些人的品行并不好,经常骚扰百姓,后来甚至殿臣队司令部的执法队也难于控制这种局面了。

为了把将士的心都引到抗日救国上来,殿臣司令决定立即起兵攻打双阳城。

阴历八月末,殿臣派兵攻双阳。当时部队制定计划是晚间攻城,谁知当晚浓雾大作,伸手不见五指,又加上道路不熟,导致了先头部队过早暴露,让伪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先头部队死伤惨重,不得不撤出战斗。

第二天,驻宽城子的日军得到告急的消息后,立即派出了七百多伪吉林军马队前来驰援,机枪、迫击炮一起向救国军的阵地射来,武器装备很差的救国军不得不撤了回来。

这次打双阳虽未打下来,但是殿臣的人马之多,声威之大,已在吉长一带有了较大的影响。

不久,活跃在吉长一带的抗日爱国将领冯占海派人送信给殿臣,约他共同去消灭占领长春的日军,以切断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的南北通路。并说中华民国的国旗已经做好,只要是打下长春,就可以立即升起。可是当时的殿臣队,已经有些惧怕日本人了,没敢赴约。

也就在此后不久,正当三家子一带开始割地的时候,老殿臣又接到了伪吉林省长官公署长官熙洽的几次劝降信,甚至还许下了可以封他为东三省剿匪总司令的诺言。做了汉奸的刘东坡也给殿臣及他原先的同僚不断来信,极力劝他们投降。

刘东坡的花言巧语再加上后加入救国军的地主会兵首领的极力撺掇,救国军上层首领的思想产生波动,有了试试看的想法,即在不改编、不缴械、不派入日本人的前提下,可以言和。

熙洽

于是,司令殿臣、张君副司令等率领一百名亲随按约来到了吉林。到吉林后,每日殿臣等几个首领都被熙洽召到长官公署去会谈。熙洽手下的几个官员陪着殿臣等喝酒吃宴,言来语去,只是探问殿臣的人马多少,驻扎在哪,而从不去谈那些具体的条件。

副司令张君觉得其中必有缘故,况且鬼子多诈,如上其圈套,那将是追悔莫及。于是就劝老殿臣:“司令,我看那些公馆、公事房的官员们根本没瞧起我们这些山村野夫,他们这样好酒好菜牵制我们,说不定会在暗中打什么鬼主意。况且日伪军对我们看的是那么严,我看咱们还是设法逃回去吧!”

老殿臣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寻个机会又逃回了三家子。

殿司令回到三家子以后,熙洽和驻防在烟筒山镇的汉奸刘东坡仍在不断地做殿臣队的分化工作。熙洽又来信说,只要把抗日军的番号摘下,不与满洲国作对,官家一定如数法饷、不予改编,就地驻防,老殿臣仍为这个军的司令等等。

这时,殿臣队的上层军官很多已经明显动摇了起来,觉得眼看夏去寒来,救国军将近万人的队伍正愁衣食无着。而且又要面临敌人的秋冬大讨伐,处境十分艰难,也该找个出路;另一方面又有磕头兄弟刘东坡在鬼子那边也为大家做保,就不如暂时应酬一下,再盼来年了。

由于手下有这么多人在撺掇,殿臣在思想上又发生了波动,觉得先报个花名册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发饷。

此事被不愿投降的张君知道后,进行了力争,怎奈持反面意见的人单势孤。于是,他们就借着移防的名义,把队伍拉到了五家到红草沟一带。

到红草沟以后,张君和九洲、仁义和等人一连几日都在开紧急会议,研究此事。仁义和说:“救国军就得有个救国军的样子,要顶天立地,怎么能和日本鬼子、黄狗子一锅搅马勺!”

九洲也说:“他们愿降他们就降,我们是不能降。如果他们真的降好了,我们又实在混不下去了,到那时再做道理也不迟。”经过计议决定,为防不测和安全越冬,决定由副司令张君带队去敦化投奔国民抗日救国军王德林。

在1932年11月(阴历十月)的一天夜里,张君率四、五团起兵了,准备绕过三家子涉水过饮马河,然后再通过小梨河奔驿马、错草沟的方向开去。

可是部队刚接近小梨河的沟口时,就被戴红袖标的司令部的游动哨给挡住,一问才知道是张副司令要率队远去敦化。司令部的游动哨说:“你们不能走,得先报告司令,经司令同意后才能放行!

老殿臣闻讯后,急起身披衣飞马赶到了四、五团的队前,大声喝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拔马!”

他的话刚说完,张君这边也有人应声答道,“我们这边也有司令,副司令张君同意我们拔马!”

于是,老殿臣便转过身来对张君厉声训斥道:“你们的名册都报上去了,你们谁也不能走!”并且在一急之下,竟把熙洽劝诱他的话也当做法宝说了出来:“现在日军、满军力量这么大,我们这些人能打得了吗?就是蒋介石、张学良也打不了了,若能打的话,还能把东北丢了吗?要我看还是暂时投降,以待时机吧!”

可是张君也没客气,针锋相对地反驳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家雀脑袋,戴不了日本鬼子的乌纱帽!”

老殿臣一听这话,登时火起,指着张君的鼻子吼道“张君!今儿个你若是把队伍带走,我马上就打死你!”

可是张君并没有被吓倒,反倒不慌不忙地说:“咱俩是表兄弟,今儿个你说是文打还是武打?如果是文打,咱俩就一枪递一枪;若是武打,就马上把队伍摆开!”

一听这话,老殿臣好像马上有所醒悟,他想,张君现在带的是两个团的兵力,三千多人;而自己才带了二十多个警卫,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不管是文打还是武打,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于是,他的话忽地又软了下来。他说:“既然人各有志,我也不能相强,你们走就走吧!不过将来有什么困难时,还可以回来找我帮忙、想办法。”

张君一见殿臣先自软了下来,也就顺水推舟地劝了几句:“司令,我看过河还得留个过河钱,不能听信一些人的话把队伍都拉出去降,叫人家连窝端。如果你们真的降好了,能混得下去,我们再来找你们也不迟,如果降炸了,你们还可以拉出来找我们嘛!”

说完,张君在马上对老殿臣拱了一拱手说:“大哥!我看就这样吧,咱们后会有期。”

老殿臣一见自己的亲表弟执意要去,无法挽留,心中似乎涌起了一种走投无路的孤独之感。他默然地问了张君一句:“拔马之后你们打算投往何处呢?”

张君回话说,“我们打算去敦化,投靠国民救国军王德林。”老殿臣又向张君指点一下去敦化的路,然后怅然而别。

为了避开日伪讨伐队、伪地方部队,张君率队专拣山高林密处走。在磐石境内时,路途还熟,可是一越过辉发河,山更高林更密了。再加上大雪封山,路径难辨,虽系马队,每天只能行三四十里;有时,还要走回头路,行军的速度很慢。

眼看就要接近年关了。一日,仁义和的先头部队在深山的一座古庙里发现一个年约三四十岁、头上患“暴花秃”病的道人,正在庙里打坐。

当仁义和的士兵一进庙门,那个道人便问:“壮土,你们是从哪来的呀?”

战士答道,“我们是从双阳来的,准备到敦化去投王德林王司令。”

道人又问“你们走多少天了?”

战士答道:“我们已经走一个多月了。”

道人摇摇头道:“我看你们不像正规军嘛,若是正规军,走兵之前一定得有个行军计划,有个军事地图,像你们这样东闯一下、西闯一下怎么能行呢?”

于是,那个道人就当着战士们的面讲了去敦化要绕过哪座山,趟过哪条河,要走哪条路,哪条路抄近又安全等,都说的头头是道。

大家正愁无路可寻,没成想在这儿遇到了个“活地图”,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欢喜。大家簇拥着把这个人带到了司令部。听士兵们一介绍,张君等也觉得此人可是个世外高人。于是,置酒设宴款待,并邀请他留在军中,出谋划策。

而那个道人也不推辞,当即就给部队做出了行军计划,画出了行军的路线草图,标上了行军的日期。

司令张君当即就任命这个道人为前卫司令。白天行军,让他在前边带领并指挥先头部队前进;晚上宿营,再回到司令部议事。由于对这个陌生道人的身份不明,派了一些卫兵保护他,实质上也在监视他,以免误中敌人的诡计。

张君队伍由于有了这个前卫司令,行军速度加快了,部队很快就开到了那尔轰。

当部队开到那尔轰时,前头部队发现这一带有南满红军在活动。待派人上山一联络,听说是红军中一个姓赵的首长带兵在这里驻扎。当姓赵的首长得知有老殿臣部下的两个团要通过这里时,那个首长说:“此事要和上级请示。”

红军的通讯兵很快地就传来了正在这一带视察的中共满洲省委巡视员杨靖宇同志发出的指示,只要是抗日的,就欢迎,就放行。于是张君队被迎接到山上,红军款待了三天,然后放他们投奔江东。

就在张君队离开那尔轰不到两天的时间,又一哨一百左右人的人马来到了山前,来者自报是老殿臣的人马,准备过山去追赶张君,好合兵一处。

当红军参谋问清楚是老殿臣在中了日本人奸计后逃出了虎口,现在仍想要追上张君去共同抗日以后,当即派了一骑快马去追张君,问他们同意不同意收留老殿臣。

张君等接到了红军送来的信以后,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仁义和和九洲说啥也不想再收留老殿臣,他们认为老殿臣是个听信了妖言误国误民的家伙,不应与之共事;

特别是在三家子分手时兄弟之间要火拼的样子,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寒心。

可是张君毕竟和殿臣是表兄弟,他一听是殿臣中计后逃了下来,心里便先自软了。他劝说这两位团长:“别忙!我看还是先把他们接过来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他们一枪一弹也没有了,也伤不了我们一根毫毛。

于是,张君队暂时歇兵一天,把老殿臣所率领的一百左右名残兵败将接了上来。

老殿臣被接到队上以后,他自己是追悔莫及,羞愧得无地自容;当然,也免不了要遭到张君、仁义和、九洲等的严厉斥责。大家要老殿臣交待一下他被敌人打得丢盔卸甲、损兵折将的经过。

原来,在张君率九洲、仁义和走后不几天,日本人就开始调集了五千多奉天军和吉林军,对活动在饮马河流域的三江好和老殿臣进行了大讨伐,背后有日本军在督战。那时,老殿臣所率领的救国军处境十分困难,冰天雪地,无处藏身。

阴历十月末,日本的招抚员小越乘坐着铁甲车来到了三家子中的后谢家。铁甲车一停,全副武装的日军都跳下了车,在车的四周埋设了电网。

天色一黑,车上的探照灯就四处晃,灯光晃到哪里,哪里就如同白昼。车上的发电机在突突地响,在给电网通电。这即是来收降,也是来示威。而殿臣所率的救国军,多是山村农民出身,只听过古代的八卦阵、一字长蛇阵等,就未见过这有光、有电、钢铁般坚硬的新阵势,先自有些气馁。

再加上殿臣队根本不做什么政治思想工作,一些恐怖性的谣言立刻在殿臣队中流传。有的说:“日本人的铁老虎(指铁甲车)是枪打不透,炮崩不坏,就是把它掀翻了,它也照样能走。碰着死,压着亡,那可惹不得!”

也有的说:“那电网别说摸上,只要是走到跟前就会打死,那是“干磨电’哪!”

于是,几千人的救国军,只有逃跑的打算,毫无恋战之心。这也正中了敌人的圈套。

往哪撤退呢?事先已和刘东坡取得联系的林贵一出了个主意,说是往永吉县的双河镇跑。老殿臣接受了这个意见,带着队伍一夜之间都撤到了双河镇附近。

可是到第二天天刚放亮,方知是中了计,只见四面的山头上、山坡上,布满了日伪军,敌人的机枪、迫击炮举目可见。而殿臣队则正好被困在双河镇外的开阔地上,完全陷在了敌人的火力之下,殿臣队只好被迫缴械。

被缴械的殿臣队被圈在一个方圆一里左右的铁丝网子围绕的开阔地里,老殿臣知事不好,便带领几个亲随往人密集的地方钻,三拐两拐,甩掉了那几个盯梢的日本兵。

接着,迅速地奔向了出入口。此时,出入口已被绕有带刺的铁丝网的滚简所堵住。待殿臣的亲随推开滚筒后,他们立刻飞马冲上了山梁。

等日伪发现开始用机枪扫射时,骑手大多已经越过了山梁。老殿臣所率领的救国军在遭到了这样一场浩劫之后,只好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昼夜兼程地追上了张君。

殿臣队在双河镇被缴械的悲剧刚刚结束之后,老殿臣对日本分化瓦解软硬兼施的伎俩开始有所认识,他没有选择刘东坡、林贵一所走的路,而是追上了张君。他觉得在自己的队上即便是遭到了冷落,也比在敌人那里当个奴才强得多。

老殿臣带着无限的羞愧和懊丧回到了张君队上以后,张君还想让他继续当这支队伍的司令,可九洲和仁义和却说啥也不肯。

张君队于1933年阴历正月十七到达敦化,一打听,说是王德林于正月十五就离开了敦化,绕道奔往关里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捕个空,全队上下都感到非常失望。留在那里抗日吧,人生地不熟,很难打开局面。于是,不得不沿着原路返回。

可是,返回就不像去时那样容易了。日伪反动派的讨伐队正在长驱直人,扫荡着这一带的原始林区。一路上大小遭遇战达数十起,部队被打散的、掉队的几乎过半。等到部队回到磐石的呼兰一带时,仅剩有原来队伍的四分之一了。

到了1933年4月快要刨茬子的时候。张君队联合三江好等队去攻打永吉县岔路河,拟从敌人的军资库中得到一些补给。因寡不敌众,不得不撤回来。这次战斗,又受到了一些损失。

张君见敌人的兵力越来越多,自己的队伍毫无外援,这个仗是没法打了,于是就插了枪,隐姓埋名去务农了。直到“文化大革命”之后,张君才病死在烟筒山的南石村。

而九洲和仁义和也觉得孤军难支,相伴回到关内去了。至此,这支队伍又交给了老殿臣统领。此时的老殿臣不敢公开打出救国军的旗号了,只能是委身山林,以待时机了。

1933年春,在吉南一带的抗日救国活动中,曾经轰动一时的第八路救国义勇军宋营,经过一冬的蛰伏后,又重新振兴;

曾经轰动一时的老殿臣所率领的救国军,在受到了重大挫折之后,仍在坚持着斗争。而在中共磐石中心县委领导下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二军南满游击队,在敌人越来越疯狂的打击下,却取得了迅速的发展。

宋国荣、傅殿臣、毛作斌等,都与南满红军签订了联合作战协议。从而,增强了南满一带的抗日力量。南满一带的抗日力量联合起来以后,在磐石、伊通边界的大兴川所进行的战斗,进攻吉林七区的战斗,都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这些战斗都是由红军倡议和指挥的。宋营、老殿臣、毛团、赵旅、马旅、天虎等,都派兵参加了。

1933年秋后,日本侵略者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大讨伐。为了打破敌人的围剿和开辟新区,杨靖宇司令率领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主力部队转向了长白山区。

随后敌人更加紧了对活动在磐石一带的红军一团、抗日军宋营以及老殿臣等部进行了疯狂的讨伐和分化瓦解。

迫于敌人的重兵包围,以及刘东坡的搭桥劝诱,老殿臣再次出现了思想上的动摇,便带着几个亲随来到了呼兰岭庙,与等候在那里的石黑、刘东坡等举行了会谈。

结果会谈结束后,老殿臣同一名日本招抚员以及数十名伪军伪警察一起,往郭家店方向走去,准备到那里去验队。走在路上之时被正在郭家店进行敲诈勒索的伪警察高世英知晓,高的父亲当年是被老殿臣所杀,于是埋伏在路边,将老殿臣打死(有没有日本人授意现已无法考证)。

总结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大规模武装入侵东北,东北军撤入关内,执行不抵抗政策,广大东北各界爱国人士纷纷组织抗日义勇军、抗日救国军、农民自卫队、山林抗日游击队、抗日大刀会、红枪会、蓝枪会等抗日武装团体,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搏斗。

这时东北土匪就是在这一大的历史背景下发生了剧烈的分化,一部分土匪民族意识觉醒,走向了抗日救亡的道路,而另一部分土匪则放弃民族尊严,投靠了日寇。

土匪参加抗日,不仅壮大了抗日力量,而且他们利用自身能骑善射,行动迅速的有利条件,采取突然袭击、伏击等战术消灭小股敌人,破坏军事设施,袭扰敌人驻地,使日军日夜不得安宁。

当日军进行追剿时,他们利用地理环境熟悉这一方便条件,与日军回旋打转,使日军难以捕捉,拖得敌人疲惫不堪,有利地消灭了敌人,保存了自己,给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以沉重打击。

据不完全统计,在东北抗日义勇军存在的三年时间里,东北土匪抗日队伍与东北其它抗日队伍一起经历了大小战斗数千次,歼灭日军1万余人,伪军3万余人,滞缓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东北,建立殖民统治计划的进程。

但是我们也看到,土匪参加抗日,尽管有其自发性、普遍性和做出了重大的历史贡献,但综观土匪在整个抗日战争中的表现,其局限性和动摇性也是相当突出的。

傅殿臣部就是一个具有典型性的例子,特别是在殿臣队迅速扩大的阶段,队伍里面鱼龙混杂,导致了当时在磐石、呼兰一带影响并不好,所以当时在百姓中流传着“江东王林,江西殿臣,翻箱下底,打骂穷人”的民谚。

他们虽然也参加了抗战,但是对于如何抗战以及抗战的前途一无所知,所以在抗日高潮下,他们一哄而起,缺乏整体观念,在抗战转入困难时期时,又难免出现了动摇性,很多人在这个时候被敌人收买、拉拢和利诱下投敌叛变。

因此在这一时期参加抗日的土匪,轰轰烈烈而起,大部分却又令人失望地落荒而去。

参考文献:

宗玉喜等口述 邓小溪整理:老殿臣及殿臣队的始末

卓昕:联合山林队

高乐才:“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土匪抗日述略

0 阅读:16

火耀西南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