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编辑：nirvana

发生在清咸、同年间的李永和、蓝朝鼎起事，是近代西南地区最大的一次起事，该事件发难于云南，先后波及川、鄂、豫、陕、甘五省，前后历经六年之久，在当时影响巨大。该事件虽然波及六省，但是主要活动地方是在四川，起义军先后占领过四川四十多个州县，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三十余万之众。

李、蓝起义最早定性为农民起义，但是仔细剖析，其实不然，之前作者曾详细说过此事（），其实李蓝起事背后真正的操控者是四川的哥老会势力，也就是后来我们所熟知的袍哥势力。

正是因为此次事件，袍哥力量开始从一个反清的秘密会党逐渐走上了四川民间政治的前台，开始从秘密社会渗透进四川各阶层，至20世纪初、辛亥革命前，袍哥组织已遍布川内各地，势头强劲，川人更以入袍为荣。

我们知道，袍哥组织其实成立的时候，最早就有自己的政治目的，那就是所谓的“反清复明”，复明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反清这件事，确实他们一直在做的。

今天所要说的，则是在整个李蓝起事阶段发生的最大的一次对决，双方总共投入人数竟然达到四十余万，规模空前，而这次决战，也成了李蓝起事的转折点，打破了最先他们在牛腹渡会议上所计划的夺取成都，占领四川，与太平天国、满清王朝三分天下，然后待到兵强将猛之际，北定中原的计划。

而在牛腹渡会议上定下的军事行动就是“兵分两路，南北夹击成都”的绵州、眉州两大战役。

其实绵州战役，双方投入的兵力也达到三十余万，但是考虑到其实真正的对决其实是李、蓝的顺天军与骆秉章所率领的湘军的对决，而骆秉章入川并发动进攻之时，蓝朝鼎的大军已经围攻绵州达四个月之久，已经是师老兵乏。

所以在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一时，骆秉章虽然是恶战数天将蓝朝鼎逐出绵州，退守丹棱，但是这场清军险胜的恶战很大程度上是靠天帮忙。

蓝朝鼎令人挖地道炸城，偏偏遇到连日阴雨，炸药受潮，虽然都运到城下，却没炸响，准备引水灌城时，又偏偏越到涪江泛涨，将他们掘出的长堤冲毁。。。

所以，这场真正的大决战其实是眉州之役。

此时，骆秉章已经拿到了自己心仪的四川总督之职，摆脱了地方大吏对他的干扰和掣肘，接管了四川军政民事大权，朝廷已经下令他可以调动四川所有人力财力物力来对付李蓝的顺天军，并且可以毫无牵制的调动在川的湘楚川滇陕甘军队。

在绵州之役开始后，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九的时候，李永和就已经开始分军驻扎张庵子、娴婆岭、虎皮塘、五里山松江口、铁门坎等场镇，连营数十里，互为声势，将眉州西南北三面围定。

但是因缺乏攻坚火器，对付城墙坚厚的州县只能缓攻，很难一鼓而下。

兵力部署已完成，何崇政便开始率师扫荡眉州周围之敌，占蒲江、击邛州、攻大邑、进围崇庆，使各地官兵民团穷于应付，力求自保而难以旁顾眉州。然后又于五月初回师返攻眉州，据兴隆场。

清代眉州地图

驻防眉州西门的参将陈祥兴仗恃有万余名川军，当顺天军抵象耳寺等地后，便不时派小股川军出城试探虚实，施放枪炮，焚烧残存民房。李永和不予反击。于是，西门守军气焰渐涨，以为义军惧战，防备松懈。

五月初五日，陈祥兴令百姓劳军，官兵大吃大喝度端午节。那夜，李永和挥军掩袭西门。陈部川军一半分驻城内，一半分驻城外；城外之敌不防顺天军夜袭，突然遭到打击，于酩酊中仓猝抵御，哪是对手?

被顺天军刀劈枪打，杀得鬼哭狼嚎。待陈祥兴从城中急切驰援时，官兵早已悉数被歼，顺天军已扛着洋枪弹药走了。

蒋玉龙驻防眉州，正如骆秉章在“筹办川北巨股情形摺”中所奏，不过是要“以署提臣蒋玉龙督率所部兵勇，牵制南路之贼，俾臣得以专办(川北)蓝逆一股。”是叫蒋玉龙帮他敲敲边鼓，要川军跑跑龙套。

因此，严饬蒋部慎守眉州，守住成都南大门，以牵制李永和北上。尽管“各处报警皆有所不兼顾，而惟以迳捣绵州为事。”

蒋玉龙的端午惨败，差点让顺天军攻破西门，断送了他全盘战略计划。他十分恼火，便参劾一本。结果，蒋玉龙革职留营，陈祥兴被解除军职，留在眉州帮办团练。

五月上旬，顺天军将领何国梁攻定远，骆秉章派手下大将黄淳熙率湘果毅军迎战。何部初与洋枪洋炮装备的清军作战，毫无经验，以致损失惨重, 何国梁中弹牺牲。

湘军因而十分狂妄，自吹一仗便打出了湘军威风。可是不出三天，顺天军将领张第才、朱国迁、何兴顺联军设伏于二郎场。

黄淳熙骄兵疾进，被困于两山之间的狭窄地带，旋转不灵，在顺天军痛击下，湘果毅军大败，黄淳熙负伤被擒，被斩于二郎场。

绵州之战后，骆秉章令参战清军，民团迅速开赴眉州前线,对包围眉州南西北三面之顺天军实行反包围。一方面是得胜之师，气焰正盛；一方面是受挫哀兵，志在复仇。眉州城郊战云密布，血战之势已如箭在弦上。

下面我们来看看眉州之役双方的兵力对比：

清廷武装力量

顺天军武装力量

从兵力对比上看，清军及民团总数在二十四万左右，多于顺天军约五万。而且兵器精良，粮饷充裕，后备力量雄厚。虽然杂牌部队多半在万州扩充，战斗力较差，但是湘果三军确为劲旅。

于是双方将主要兵力都集中到了眉州，这一关键性的战役，将决定交战双方最终的命运。。。

倘若顺天军战胜清军，歼敌主力，便可挥军北上，李短哒哒和蓝大烟杆就可以“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了；若战败，则顺天军两路主力都将丧失殆尽，在清军重兵合击下，丹、青两县及根据地将危如垒卵，夺取全川的战略计划将成泡影，全军亦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就算到时能从眉州全军避退，也会遭分割围困在各地而被歼灭。

骆秉章

而骆秉章方面，要是在眉州获胜，他这一品顶戴就戴牢靠了，四川总督的交椅也坐稳了，说不定还能像曾国藩一样出将入相。

若他在眉州战败，李永和乘势夺占成都，顺天军将更大发展，四川局势更不可收拾。那他不死于顺天军之手，也会充军戍边或成为朝廷的刀下之鬼。

这一仗，双方针尖对麦芒，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在紧张的调兵遣将之后，眉州之役于咸丰十一年十月初一日正式打响。

拂晓，唐友耕的八营滇军、黎德盛的四营湘军以及蹇誾的彭团、陈祥兴的眉团共约六万人，率先从洪庙场、王家场绕眉城郊向顺天军防守的象耳寺、快活山、癞疤石前哨阵地发起了攻击。

李永和随即令象耳寺等处军队后撤放弃了不利的作战阵地。同时，还将岷江东岸洪庙场、麻衣观卯德兴所部顺天军撤至张家坎。

就这样，黎德盛的奇胜军很快就进占了象耳寺，并立即向冬瓜场、松江口进犯。

唐友耕在初三占领快活山，在张庵子一带同顺天军小有接触，顺天军没有恋战，随即主动撤走。唐友耕本为顺天军叛将，深知李蓝用兵，善施诱敌深入而后围歼之计，因而不敢穷追不舍，见顺天军不愿战，恐有圈套，于是便率军退回象耳寺一带驻防。

其实李永和这次收缩阵地，并不是单纯想诱敌深入。他也有他的考虑，毕竟当时清军挟绵州胜利之威，此时正是锐气正足之时，所以肯定会一味寻找顺天军决战。

而顺天军此时军心尚浮动，收缩防线，集中力量，第一是防止被分割包围，第二可以集中精锐力量寻找机会对付最为强悍的湘军主力。

这时，湘军护军营及太、裕、姚诸营三万余人，进驻眉州悦兴场、金鱼寺后，便在寻找战机。唐友耕、黎德盛占领象耳寺、癫疤石，刘德谦见顺天军急急西撤，以为顺天军被吓怕了不敢交锋，便令七营兵丁同时开拔，兵分三路跟踪追击，抢在黎德盛、唐友耕之前迅速接近顺天军后队。

护军营等行至黄中坝，却失去了顺天军的踪影。只见此地“水田深陷，树木星列”，除了冷风飒飒，阴影团团，寂寥得如一座坟墓。

正在清军徬徨不知进退，突然林中号炮轰鸣，杀声劈空而至，才知贪功冒进，中了顺天军诱敌深入之计。

紧接着，只见山坡上、树丛中、竹笼里、房舍间，数不清的顺天军，高声呼喊着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顿时将清军围困在水田阡陌间。

刘德谦急令整队迎战，奈何道路狭窄，不少清兵滚落田中，不能自拔。顺天军早已憋足了心头怒恨，此时哪容他从容反击，扑上便一阵砍杀。

清军大乱，拼命往回溃逃。

顺天军复仇心切，见清军就杀。黄中坝上的水田中，半浮着一层尸体，道路旁流淌着血水，一万余名清军葬身于此。

由于顺天军没有封锁住敌军退路，刘德谦逃出去一万余人，其中有数千名马队，故仍有一定战斗力。不过，既经痛歼，已成惊弓之鸟，急向关坟坝一带溃逃。

顺天军不容残敌有喘息机会，一路且追且杀，沿途被追杀的清军又有百余名。

黄中坝一仗、湘军损失近二万人。但李永和知道小胜不足以改变眉州战场形势，敌人也不会在黄中坝再来个第二次上当，便令顺天军打扫战场，收缴清军丢失的枪炮、旗械，于初六日黎明前悄然撤至松江口阵地。

他的目标还是非常明确，就是要准备全力对付正从悦兴场匆匆奔袭而来的湘果军。

还在黄中坝围歼护军营之前，李永和便与丹棱西线的蓝朝鼎联系，待湘果军援救黄中坝清军进入关坟坝一带时，来个东西夹击，打算一口吃掉这五万湘军主力，如果这一着棋得手，其余杂牌军便会动摇，骆秉章这盘棋便输定了。

当何崇政、谢华瑶奉命带领本部人马三万，于初六日从丹棱进入眉州万胜场，经东馆进据冬瓜场后，立即沿思濛河西岸进入阵地。

当日，湘果毅军从关坟坝三榜进入黄中坝，将民房、树林烧光，未寻得战机，随即掩埋清军尸首，然后“凯旋而归”。

初七日，骆秉章侦悉丹棱西线何崇政、谢华瑶率队进入眉州冬瓜场，急令湘果军回师抵御。其时，湘果军已进入眉洲城西北部岷江与思濛河之间象耳寺、松江口、冬瓜场之间的狭窄地带，下午接到骆令，急向思濛河进发。

其时，湘军达字营奉命从象耳寺出动，掩护湘采军之后路，提防松江口顺天军抄袭湘果军。

初七日夜，湘果军进抵思濛河东，与河西之何崇政、谢华瑶部隔河布阵。时值初冬，河水浅窄。濒临思濛河的冬瓜场，地势平坦，一览无余。对于顺天军极其不利。

相反，对于拥有远程攻战的洋枪、火器的湘果军，却能充分发挥威力，并可免除伏兵偷袭的危险。

然而，顺天军将士对于气势汹汹扑来的湘果军，全然不惧。初八日凌晨，何崇政传令众军饱餐战饭，将煮饭的锅也砸了，表示决一死战的决心。

命令各队有洋枪的兵全集中到第一线“排列阵势，施放枪炮”，率先向湘果军挑战。

湘果三军在胡中和、肖庆高、何胜必指挥下，守备、游击带头冲锋，千总、把总拼死扑河，湘军大队涉着一尺深的河水向西岸扑去。同时，不断发射枪炮，用喷筒、火弹且焚且杀。

顺天军将士寸步不让，不停地放枪还击，组织反冲锋，在河中用刀矛、石块狠击湘军，打退了优势兵力的数次进攻。很快地，双方战死的尸体便堵塞了小河。浴火大战的顺天军士兵带火扑向敌人，与敌人滚抱在一起，同归于尽。

当湘果军以马队为前锋，猛扑河西时，顺天军阵地被冲开一个缺口，湘果军随马队蜂涌抢渡河西。

眼看顺天军阵地危急，正好蓝朝鼎派遣的第二支参战队伍飞驰而来，为首的是数百匹战马组成的铁骑营，随后又是近四千人的花旗营，在顺天军将领刘嫒(“刘逆妇”)率领下直扑敌军马队，混战在一处。

由于生力军的到来，河西顺天军顿时勇力倍增，何崇政、谢华瑶立即将两翼冲开的缺口合拢，把湘军半渡的人马打退，过河的千余湘军被围困河西，迅速予以歼灭。

中午时分，双方饥兵枵腹大战，蹇誾、陈祥兴两部民团赶到河东，适逢李永和援军三万人也从松江口赶到，湘军及民团腹背受敌，何崇政、谢华瑶、刘嬛立即率河西顺天军悉数反攻河东。

湘果左军首当其冲，守备肖仁达急督湘军迎战，被冲过河来的顺天军刀劈于河岸。

彭、眉两县民团见顺天军如此骁勇，吓得向象耳寺，白马铺方向逃跑。

湘果三军在顺天军东西夹击下，早已乱了阵脚。胡中和还想挽回败势，指挥左五营向前突击，被从旁猛袭过来的顺天军“环刺一矛，穿破腮下喉际”。险些当场丧命。还好被身旁兵弁救护，逃离战场。

顺天军为了消灭这股凶恶的湘军，一直战到黄昏。然而敌人援军已纷纷赶到，在重创敌军之后，顺天军收队回到松江口。

湘果军、左军各营损失最重，胡中和已重伤，由副将刘景春接替其指挥。

经过两天的补充休整，一场更大的血战在松江口展开了。

十月十一日清晨，骆秉章以川滇各军监视张家坎、五里山、黑龙场、思濛镇、莲花场各垒顺天军行动，旋即派出湘军主力分三路攻打松江口李永和阵地。

湘果毅军为中路，从醴泉江直薄松江口正面；

护军营、达字营为左路，从黄中坝攻松江口西南阵地；

最后湘果三军为右路，作为主攻部队。

李永和也是亲临前敌，沉着应战，何崇政等将领冒着飞镝般的弹雨来往指挥，依靠深沟坚垒打退湘军一次次疯狂进攻。

湘军施展惯技，用喷筒，火弹“且烧且杀”，但因经过多次战斗，顺天军对湘军这套火攻战术有了教训，用湿沙及时扑灭，并使用强弓劲矢、火枪火炮还击，使湘军遭到大量杀伤。

战争延续到中午，右翼阵地前的堑壕已被敌尸填满，湘军突破深沟冲上。李永和率精锐奋勇反扑，将湘军杀退。

驻守刘家祠的顺天王夫人薛氏，命守卫大营的宿卫营开赴松江口助战，并将驻扎双凤桥、刘家祠的兵械局、硝药局、粮台、文案及部份随军将领家眷共数百人组织起来，保卫大营。

双方血战了整整一上午，到了下午，骆秉章使出了最后一步棋。护军营接到骆秉章的命令，由前营曾志友、副中营贺湘辉率领所部五千余人绕道偷袭刘家祠。

曾、贺两营出发后，骆秉章传令檄左中右三路湘军，要不惜代价，大张声势，反复冲锋，紧紧咬住松江口顺天军，以防刘家祠那边战斗打响后李永和调出部队支援。

此时，松江口战场一片血，一片火，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湘军不断施放枪炮、火弹，用喷筒环烧顺天军阵地。

顺天军也不惜一死，有些士兵甚至带着满身大火抓住清军同归于尽。

尽管湘军甲坚炮利，但是顺天军凭险据守，双方激战了一天，湘军也没有攻破顺天军防线。

只见松江口前线，两军尸积如山，血把泥土浸染的通红。

这边松江口血战方酣，那边湘军护军营偷袭部队已经潜至双凤桥，并很快突破大营警戒扑向刘家祠。顺天王夫人闻警，立即派人飞报松江口，同时命令所有能参战的人统统投入战斗。

这些兵械局、硝药局的工人，粮仓的守军和文职人员、妇女、伤科医师、伤兵及少数当地百姓，手执兵械局修复的从战场缴来的武器，同仇敌忾地进入了一场殊死的战斗。

湘军人数超出大营人数七八倍，且是正规士兵，对付一群刚刚拿到武器的男女老少。但留守大营的人们毫无畏惧，从田坎、墙头、房顶、树后施放炸弹，湘军想不到会遭如此猛烈的抵抗，几番进攻，留下了百十具尸体又退下去。

但因松江口战事激烈，湘军不断冲扑，险象环生，且不断减员，战斗越来越紧张、艰苦。

留守大营的数百人中，唯有兵械局、硝药局战斗力较强，在打退护军营几度进攻中也伤亡不少，而弹药也渐渐告急。

相持到黄昏，松江口援军未到，偏在此时，骆秉章从主攻松江口的湘果军中，抽调湘果军副左营刘喜益率部三千余人奔援湘军护军营攻刘家祠。

大营守军战至弹尽，又同敌军肉搏，直至全部壮烈牺牲，无一投降。

刘家祠陷落后，顺天王夫人的尸体被残暴的湘军砍下了头，又乱刀砍烂，抛入火中。

湘军纵火烧了刘家祠，并将粮食、数万斤硝药统统烧尽。

入夜，松江口沸腾了一天的战场此时宁静下来，空气中还弥漫着树木和尸体焚烧的焦臭。上弦月照着层层叠叠的残肢断臂，有不少已分辩不出是顺天军弟兄还是敌人的遗骸。

李永和知此时弹药、粮草俱失，再打下去只能全军覆灭，便下令驻扎张家坎、思濛镇、五里山、黑龙场、莲花山之顺天军同时撤离眉州战场，沿着滔滔岷江，向青神县而去。

眉州血战至此落幕。

眉州之役的失败，也意味着起事军队由全盛时期走向了衰败，顺天军元气大伤，在四川境内的活动更加艰难。

接着清军再次集中主力围攻仍在丹棱据守的蓝朝鼎部，12月中旬丹棱失守，蓝朝鼎阵亡，次年，骆秉章又再次挥师青神，李永和弃城突围，最终被困于龙孔场，9月18日李永和，卯德兴被俘，后被解往成都杀害。

哥老会作为晚清势力最大、影响最广的秘密结社组织，在李蓝起事之前，不管是在民间记事还是官方记录上，都只是作为一种带有暴力性质的游民团伙进行记载，而忽略了其可能存在的政治要求。

直到李蓝起事，官方才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非同寻常，比如李、蓝作为两个贩卖鸦片的私枭，其影响力根本不足以有如此大的号召力，纵然他们提出了一系列的劫富济贫，开仓放粮等主张，但是就像刚开始攻打犍为以及拿下自贡盐场后，十几万的船工和盐工纷纷归附，那依靠的是力量什么？

清代船工旧照

盐工、船工是活不下去需要铤而走险吗？需要造反的是失去了生产资料的农民，盐工和船工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内。如果不是，那这背后的势力又太强大了。

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李蓝起事平息后，袍哥势力正式崛起，在近现代巴蜀社会中起着重要历史作用，比如打洋教运动，以余栋臣为代表的袍哥力量发起的对洋教的打击; 由袍哥参与卷入的保路运动最终引发辛亥革命，均显示出袍哥民间政治的威力。

进入民国后，袍哥民间政治主要以其强烈的力量渗透于巴蜀整个社会阶层中，控制影响着巴蜀现代社会，这成为民国巴蜀社独特的社会现象。

参考文献：

李有明：李永和蓝朝鼎起义

万骏：血战眉州

胡汉生：李、蓝起义失败原因剖析

艾小惠：太平天国革命时期蓝朝鼎李永和农民起义

奂灵君：四川袍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