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精彩的故事,只有平凡被动的生活|三十之辈04

大安于隅 2022-10-13 13:10:59

三 十 之 辈•第四篇

三十岁人

写三十岁人故事

给三十岁人看的访谈系列

茹果(匿名)

90年生人,32岁

全职妈妈,已婚已育

- 导语 -

几个月前,茹果和我说,她想找我做访谈,想要记录下她此时的状态,几年后再回头,看看自己有否度过眼前这一关。

她边说边笑,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现实煎熬。只有在提到和孩子病情相关的时候,她的眼里露出对悲伤的闪躲。

被茹果感动,不是因为她的故事有多不凡或精彩,而是因为她的生活再普通不过。

杭州一家医院,茹果带着三岁大的孩子等待检查结果。孩子三个月,被体检出眼睛有问题,医生说他可能看不到眼前东西。母乳喂养时,期待和孩子有眼神交流的茹果,看到的总是飘向涣散的疏离。虽然距离上亲密无间,但茹果却感觉和孩子生活在两个世界。

当母亲的直觉告诉茹果,孩子在发育上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至少每半年,茹果就要带孩子去趟医院,做各种检查寻找原因。现在,她在等待尘埃落定的时刻。

从诊室出来,茹果走到护士台,“麻烦帮我打印下报告”,话刚出口,茹果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控制不住地颤抖。诊室里,医生告知的结果如一记重锤,一字一句缓慢落下,回击猛烈——

“这种病叫视网膜色素变性,遗传引起的基因疾病…孩子会有夜盲症,然后白天的视野也会慢慢缩小,直至失明…有些是中年发病,大多是十几二十多岁就发病了…目前还没有治愈的方法…”

走出医院,天正下着雨。茹果撑着伞,牵着孩子往地铁站走去。那个时候,孩子不知怎么显得特别乖,走路也很安分。32岁,茹果又一次被推入被动的生活境遇。

出生在普通打工人家庭的茹果,像是一株无名小草,生长于贫瘠之地,一路成长,又一路随环境左右飘摇。

求学时,被变化的政策推回原籍

早在十四五岁,茹果就曾被推向自己不曾预料过的生活境遇。

跟随爸妈来到杭州的茹果,曾在民工子弟学校就读。初二那年,突然发生了家长质疑外地人读高中要缴纳高额借读费的事情,随之一项政策出台,外地学生只能回原籍参与普高就学考试,否则只能进入职业高中。

看身边同学一个个都回原籍去了,茹果也跟着做出了相同选择。就这样,茹果被突然变化的政策趋势,推着回到了县城陌生的学校环境。

茹果同学大多是留守儿童,他们渴望走出乡镇,而大人教导下的他们,眼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考出出路。“他们眼里只有学习学习学习,甚至课间十分钟也是在学习…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朋友,就像是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一样…”

在原来学校人缘极好的茹果,忽然来到了谁都没有存在感的环境。“初三最后那段时间,真的极度痛苦…”一下子同时失去家人和朋友的陪伴,茹果找不到了内心依托。

上高中后,茹果又渐渐有了自己的人缘。性格柔顺的她,跟每个同学都处得来,甚至包括那些被冠名为“和别人不一样”的“怪”孩子们。大家有心事都会找茹果倾诉,茹果也会耐心倾听,然后严守秘密。“其实那些性格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同学,后来都了解到家庭并不太圆满,爸妈离婚,或只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就都从小比较缺爱吧…”

相对而言,茹果姐弟俩从小跟着爸妈长大,茹果也总能感觉到爸爸对女儿的偏爱。茹果知道,这份亲情之爱,奠基起了她的情感底线,也让她有这种包容力去对别人的宣泄和秘密照单全收。

在这种关系的“被需要”中,茹果离家求学的流离感有了依托之处。看到朋友对自己的依赖和满足,茹果感受到了价值肯定。与有着各种需求的朋友们完全相反,茹果很少有自己的需求,“如果我是男孩子,那就是很会哄女孩的那种…当看到别人因为我做的事情而得到安慰,我就会特别开心。”

甚至茹果那原本不在计划中的初恋,也是从利他开始的。男生追了茹果很久,怎么说都不放弃。后来茹果了解到他家里父母并不和睦,是一个心底自卑又极度渴求被爱的孩子。茹果最终被感动到“心动”,她不忍拒绝。尽管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男生,她还是答应了和他在一起。“那时候觉得,也许自己能救赎别人吧…”

生长在贫瘠之地的小草,根系弱小,柔顺天性让它最先学会的,是依附在各种关系的“养分”里,在无我式的对家人朋友的考虑和顺从中,安放自我,或者说安放一个边界模糊、若有若无的自我的轮廓——要做家里的乖乖女,要做同学的好朋友,要做恋人的救赎者…

第一次,茹果感受到自己也有观点的时候,是高三那年。当时老师给学生灌输思想,女孩子填报志愿只有三种选择,分别是老师、护士和会计,茹果当下觉到了内心抗拒,“这三份工作我都不喜欢,凭什么就只有这三条路…”

虽然茹果知道自己不喜欢老师限定的那几条路,但当时老家学校的环境,以及不发达的资讯,她也没有足够途径去了解自己喜欢什么,以及其他专业的相关信息。填报志愿前,同学在一次聊天中说茹果你人缘这么好,这么擅长倾听,不如就去心理咨询专业吧。就在这各种听说和猜想里,茹果最后选择了不太了解,但感觉应该可以的心理咨询。

茹果的专业选择,没有任何外在干预,一切皆自主。但这看起来的主动选择,其实是一种被动姿态,一种环境所限的被动境遇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的被动姿态。这,也包括茹果后来的婚姻。

上班后,被家庭变故推向婚姻

二十七八岁,茹果第二次被推向预料之外的人生轨道。

毕业后,茹果并没有走上心理咨询之路。她意识到自己虽然擅长倾听,但并不擅于表达和引导对话,加上心理培训路上高成本的费用支出,这对家境一般的茹果而言是无法接受的负担。一直到初中,都和爸妈、弟弟一家四口挤住在一个房间的茹果,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长大后能给家里买一套房子。

茹果四处投递自己认为可以胜任的工作,不限领域,不限岗位。继一份行政工作后,她来到了一家公司做合同的整理、联络、寄送这类业务琐碎的基础岗位。“那家公司在一个繁华地段,看起来还挺高大上的,然后环境也不错,当时就挺想在那做下去的。”

茹果拿着几千的微薄工资,却也经常加班加到深夜。一位负责合同盖章的女同事直言说她是不是有点傻,拿这么点工资,还卖命给人干活。从老家来到杭州打工的茹果,在这位坐办公室的漂亮女同事面前,天然有一种卑微感。“就会感觉到一种阶层差异吧…”对同事的不屑,她没有反驳,她只是继续工作狂似地做着微薄收入的工作。那年年末,茹果得到了高于工资近10倍的年终奖。

在这家公司的三年,茹果从一个合同小工,得到了领导认可,后转至运营岗,开始参与涉及公司业务的会议,后面还得到了晋升,岗位资质甚至高过了之前那位对她表达过不屑的漂亮女同事。

2016年,茹果26岁。这一年,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杭州付了一套房的首付,她触及到了自己的梦想。那段时间,下班后的茹果会戴着耳机一个人在小区里走路,也会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去爬山。不像初三被迫回老家参与高考的那年,这时的茹果就算没有别人陪伴,也不会觉得内心空落无依托。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有一段完全和自己的独处时间。不像以前,不是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和朋友在一起…那段时间,我第一次学会和自己独处,也是第一次开始有了自我探索的意识…比如关于内心的安全感…”

房子和工作给了茹果很厚实的安全感,她模糊的自我轮廓好像在慢慢变得鲜明起来。那个时候,也有人在追求茹果。对于追求者,她不再是不忍拒绝地利他,她有了坚定和不被动摇的态度,“如果那天没空或没心情不想聊,我就会直接说不聊了…后来和异地的男朋友也是这样,会考虑到自己的内心意愿…”

贫瘠的土壤里,小草顽强地伸展着根系,似乎就要找到那可以由自己掌控的养分。徜徉在独处中的茹果,渐渐有了另一个梦想,那就是以后可以开家便利店,脱离为人打工的限制,走向自己安排的自由。然后,尽量晚结婚,她想好好享受这种自给自足的独立生活状态。但这个梦想,没有买房那般幸运,它还未来得及照进现实,现实就已变了模样。

那时,茹果弟弟做生意借了网贷,结果生意失败,本金算上利息欠了近20万的债。家人找到茹果,希望帮忙偿还。因为买房,茹果手头已无积蓄。承受着家庭压力,茹果迫不得已,从不有求于人的她只能放下姿态去和身边朋友、同事借钱。她问遍了几乎所有能问的人,匆忙中,也总算凑了几万出来。

把这急钱给到家里后的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茹果刚坐下就接到妈妈电话。妈妈开口第一句便是:“再打个六万块钱过来就可以了!”那一刻,为借钱一事已被逼到身心俱疲的茹果,感到了彻骨心寒。“就觉得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顾我的死活,也从来不问问我这边的情况…本来我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现在就感觉被亲情背叛了…”

曾经有个同事追求茹果,他说要把银行卡放茹果这里让她保管。茹果直接拒绝了同事这荒唐之举,她知道自己对对方没有感觉,她也有自己的底气和自尊。只是茹果没想到,原来更荒唐的是她自己。为了凑足钱款,刚拒绝了别人银行卡的茹果,现在竟走投无路到不得不主动跑去跟人家借钱。虽然同事很快答应了,还说迟些还也没关系,但茹果感觉自己简直要卑微到了尘埃里…好不容易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笃定和自信,又一下子灰飞烟灭…

借到钱给家里救急后,茹果马上自己去借了信用贷,一星期后,以令同事讶异的速度,原数归还。在几乎没有喘息空间的两头压力下,她在努力守住自己的最后一点边界。“那段时间真的特别特别难熬,真的有种被逼到差点要跳楼的冲动…然后也是那个时候,工作到了瓶颈期…”

勤恳工作的茹果,自知没有当得了将帅的统筹能力,她只想做公司里的小兵,这让一直想脱手工作于她、另谋高就的领导有些恼火。茹果写的日报,他会挑刺。一起吃饭时,领导总在她耳边说她好可怜,说她是家里的“扶弟魔”。

“他说我没有家了,以后家里也只会给弟弟准备婚礼和房子,回去也不会有我的位置…”因为帮家里借钱一事,身处崩溃边缘的茹果,内心早已没有了能挡住这些伤害的支撑,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不屑于别人的中伤,茹果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又陷入了对别人话语的“听从”中。

有次回家,表姐对茹果说,女人还是要结婚,结婚了就会有自己的家。迷失了内心依托的茹果,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29岁这年,在她原本想要开家便利店、享受独立自主的年纪,忽然被无法控制的环境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趔趄,慌乱之中,她抓住了婚姻的扶手。

“如果不是因为我弟的事情,我可能会和现在的老公谈着谈着就分开了吧…我当时其实也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些缺点,比如遇到事情没有主见,喜欢逃避…但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把这些都自动忽略了…”

在工作和独处中,缓慢建立起来的自信和安全感,还来不及滋养小草底下的贫瘠土壤,一阵无法预料的狂风袭来,飘摇根系又本能吸附在了关系价值的养分上,只是这次从朋友关系里的“被需要”,变成了婚姻关系里的“被庇护”。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的被动姿态里,茹果不顾爸妈对男友的疑虑,主动选择了走入婚姻。

29岁,茹果订婚。同年,茹果怀上了宝宝。

当妈后

被孩子疾病推向全职带娃生涯

茹果计划过晚婚,但从没计划过要当全职妈妈。她一直希望自己由始至终有一份独立收入,然后孩子可以托付给长辈们帮忙带大。但,生活又一次将她推向了未曾计划过的现实。

由于行业问题,茹果怀孕期间公司便倒闭了,她只能暂时离开职场。孩子出生,婆婆来帮忙,难以调和的婆媳矛盾让这段帮带日子很快便告一段落。而老公又坚决不愿和茹果爸妈同住一个屋檐下。2020年初疫情缓和后,茹果便从老家回杭,那时茹果老公还在异地工作,于是,她开始了真正一人全职带娃的生活。

她和孩子当时住的小套间里,窗户是最明亮的地方。孩子醒着时,他总喜欢盯着窗户手舞足蹈,抱到厨房里,则会盯着灯光看。“他从来不会看我…哦,有一次在厨房里,他忽然看向了我,那一刻真的是特别激动…不过很快他又看不见我了…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工具人妈妈…”

随着孩子长大,三个月时查出的视力问题似乎得到了缓解,他可以追视,并不是完全看不见。针对孩子互动迟缓的发育现象,医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孩子可能有自闭倾向。这还未确诊的可能性,对茹果来说,是扑面而来的现实压力。

孩子一岁,茹果继续做着工具人妈妈,自己的时间全都拿来研究自闭症相关的书和信息,得空便带孩子去自然环境中,哪怕有时她需要一路抱着他,也希望尽可能地让他的运动和感官得到良好刺激。

做着努力的茹果,心里还抱有一些希望,直到终于等来了确诊结果。“以前觉得可能是眼睛上有些小问题,但没想到是这样一种病…”视网膜色素变性是一种少见的遗传性疾病,它的早期表现是夜盲症,随疾病进展,白天视力也会下降,直至失明。

确诊后的那段时间,茹果整日整日地在网上查找相关信息,好像回到了当年工作狂的状态。她几乎刷遍了所有平台,还因图索骥地加了好几个微信群,接触到了其他的病例朋友们。她看到有老年失明的,也有青少年或工作后失明的小兄弟,虽然视力不清,但大家也都还能找到方式生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被杭州医生诊断为绝症的疾病,茹果发现上海医院已经在进行基因治疗的试验研究,也就是说,如果基因测序匹配得上,孩子的病就有一线希望可以治愈。这还未确证的希望,对茹果来说,也是拉扯起生活的无限光明。

对于孩子的问题,直到确诊前,茹果老公都是一如既往的回避姿态。期间,也都一直是茹果一个人带孩子来返医院。对于茹果要全职带娃的决定,他也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当茹果低落到晚上在床头哭泣,茹果老公依旧能在另一头睡得鼾声四起。

反而是先前因为弟弟的事情让自己觉到背叛的爸妈,给了茹果义无反顾的帮助。做着基础服务工作的爸妈,收入微薄,但总会经常给到茹果一些生活补贴,妈妈来家里也会买一大堆给孩子吃的玩的东西。得知孩子病情后,以前还会催茹果找工作的妈妈,坚定地对茹果说,“你就安心全职在家带孩子…我和你爸也都支持你。”

其实和以前一样,对于茹果本身的情感心理,茹果爸妈从没过问。他们很少会表达情感上的关心,他们只以最切实的行动来爱护他们的孩子。之前他们为弟弟解决债务,现在则为女儿分摊生活。

茹果现在明白了,父母的爱是解决问题式的,他们只想着用能做到的最实在方法,去趟过生活里的每一道坎,无论怎样,起码得先让日子接着过下去。只是如今这道坎上,她和弟弟换了个位置。

不断的被动选择下,找回主动姿态

以前,茹果在朋友的“被需要”里寻求价值感,现在,孩子的病或许会让她一直处于这种“被需要”的状态里。不同的是,相比以前,茹果的自我会被淹没于这份依赖,而现在陪伴孩子的过程中,她的自我意识却得到了慢慢孵化。

出身于打工人家庭的茹果,内心的阶层感一直铺陈在她的城市生活底色。她会在漂亮女同事面前觉得自卑,会希望用积累物质财富的方式垒起自己的安全感。现在,她每天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出门,路上还会遇到带娃囧事,有时洒了一地牛奶,有时孩子躺倒在地大声哭闹,就算被人评论或指点,她也不会觉得没面子或难堪。

成为妈妈的过程,尤其在和孩子不知名疾病的相处过程里,茹果的卑微消解在了每天必须要面对的日常中。生长于贫瘠之地的小草,或许渺小,或许柔弱,但这生长过程本身,给了它卑微底色之下,那骨子里的韧性。

头顶的物质屋檐可以遮风挡雨,而根系里的韧性却是能找到生存缝隙,并真正扎根于飘摇现实的所在。虽然现在没有了收入,茹果却比以前更能看到自己的价值,也更有了自主判断力。

如果之前对“被需要”和“被庇护”的寻求,是茹果在生活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下的选择,现在,面对孩子和家庭,茹果其实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不再是以前的被动姿态,她在有意识地主动做些什么。

在医生的无法治愈通知面前,她主动去搜索其他可行方案,也会和别的患儿母亲分享自己的经验,从一个人的无助走向了一群人的互助;

她也同时走出了一人带娃的小世界,在社交媒体上主动结识了其他更多的带娃妈妈,朋友圈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多元,甚至还给老公引荐了一个工作内推机会;

而面对总是逃避问题的老公,茹果总会是那个主动发起沟通的人。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在孩子问题上,面对确诊结果,老公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开始主动去找相关信息进行了解。“当我不能改变这个(沟通)状态的时候,我就想着先改变自己吧…”

茹果已经不再介意自己不得不做全职妈妈的现实,现在,她更希望能成为一名学习型妈妈。她不再是一头扎在育儿书中,她开始看和自我相关的书,比如《内向者优势》,“安逸的状态会让我不安,没有成长的过程会让我焦虑。不介意当全职妈妈的前提,是我能脚踏实地地去努力吧。”

虽然因为各种意料之外的际遇,茹果的自我探索一度中断。现在,她在努力,重新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感。

- 结语 -

和茹果的相识,是她在豆瓣上主动加我开始的。那个阶段,她还处于对孩子自闭症的担忧中,和老公的沟通也出现了问题。和我相遇时,她正处于带娃低谷期。

如果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那是她的低谷期。她身上有一种很古老的东西,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很少看到的一种东西。那是一种忍,犹如祖先对被动环境的忍,她忍耐着生活所附加给她的一切际遇。她没有叛逆,没有抗争,没有跳脱主流的价值观,她不是精彩故事所期待的那个角色。

她接受着生活的被动,甚至有时也会慌不择路,甚至还不得不被推向自己并不想要的方向。她不是精彩故事所期待的那个角色,但她是真实生活里的普通的我们。

而我想说的是,或者说,我宁肯相信的是,再被动的生活,再普通的我们,都能找到各自土壤里的那个缝隙,让“忍”生长,成为“韧”。

* ps: 在发稿前几周,茹果得到了孩子的基因检测报告,刚好是上海机构重点研究的那个基因类型,也就是说,孩子病的治愈可能性又大大提高了。虽然治愈成本的费用会挺高,但总比没有选择要好多了。对茹果而言,一度被动的生活,又变得轻松一些了~

【三十之辈问答】

1、如果回去给二十岁的自己写信,你会想说些什么?

茹果:不要那么急躁,特别是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要事事急于表明立场,急于立刻解决。

2、你打算如何度过接下来还未过完的三十岁?

茹果:多走出去拥抱自然,带着自然赋予我的开阔,去发现美,去制造普通却美好的一天。

3、对四十岁有期待么?有的话是怎样的期待?

茹果:对于家庭,保持积极的状态。学习型育儿,相互成长治愈;互助型夫妻,相辅相成。对于工作,未来时间安排妥当,找一份工作,如果是喜欢有意义的再好不过。对于自我,不要停止探索、突破。

嗨,我是大安,90年生人

一位非虚构写字者

一位三十之辈

我发起了三十之辈的访谈计划

因为想用自己擅长的笔头

记录下我们这一辈的故事

如果你出生于93至83之间;

如果你在生活上受着年龄/工作/家庭等

各种三十之辈的制约;

如果你在制约下仍在寻找生活主动权,

仍在努力定义自己的三十岁;

那么你便是我想记录下的故事

不求精彩,只求真实

撰文/ 王大安

世界本质探究者 / 生活学徒

·以文会友 寻遇同类·

0 阅读: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