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零之笔记。今天咱们继续聊红楼梦第十七回。上一期咱们说完沁芳亭了啊，出了沁芳亭，继续游览，“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这里就是后来林妹妹居住的潇湘馆了。大家正欣赏景色呢，贾政忽然来了一句：“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完就看着宝玉，吓得宝玉赶紧低头，不敢对视。
这可真叫个大煞风景，好不容易其乐融融一回，结果没一会儿工夫就又扯到读书上去了。和现实中很多父子一样，不管之前怎么乐呵，一提到学习，父慈子孝就要变成剑拔弩张了。幸好清客们有眼力见，赶紧岔开话题，说咱们还是聊题额吧，哎你看，此处的匾适合题四个字。
题哪四个字呢？此处的标志性景物是“千百竿翠竹”，那自然要以竹子为主题。一个人就先说：“淇水遗风”。那淇水和竹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淇水是一条河，历经淇县，流入卫河。在西周时期，卫国的卫武公在“淇奥”处修建了一座淇园。这个深奥的奥，还有个读音读yu，是水流弯曲处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淇园建在淇水的弯曲处。淇园可能是中国第一座王侯园林，其间青竹茂盛。也有说法说淇园本就是在纣王的竹箭园的基础上修建的，反正竹子很多就是了。而卫武公又是个君子，勤政廉洁有德行，所以人们就把他和竹子联系起来，写诗称赞他的品格，这首诗就是诗经里的“淇奥”。
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首诗挺长的啊，咱们就不细说了。咱们看它每一段，说的都是绿竹怎样怎样，然后君子怎样怎样，以青竹来赞颂卫武公的美德。不过咱们这里东拉西扯多说两句啊。卫武公这个位子是怎么得来的呢？是靠谋杀。
卫武公叫卫和，他还有个哥哥叫卫余。他哥是法定接班人，但他爹也很疼爱他，赏赐他很多财物。他就拿这些钱雇了很多杀手。他爹死后，他就派刺客在他爹的墓地处对他哥发动了袭击。他哥无处可逃，躲入了他爹的墓道，身亡，有说是被刺客杀的，也有说是自杀的，反正不管怎么死的，这笔账肯定得算在他头上。他哥死后，他就做了国君，工作确实干得好，为人也不错，当世和后人都称赞他，就像玄武门之变的唐太宗一样，没有人再去追究他弑兄的黑历史了。
再说回“淇水遗风”，它显然是借用了卫武公与“诗经·淇奥”的典故，不仅是说这里有竹子，还是在称赞这里的主人文采风流，品格高洁。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题名似乎还不错，但贾政评价了一个字“俗”，直接PASS了。
又有一人提议，“睢园雅迹”。睢园也叫梁园，是汉朝梁孝王刘武建造的园林，汇聚天下奇花异草、奇珍异兽，也盛产翠竹，所以古籍也称其为修竹园。刘武在这里饮酒狩猎，大会宾朋。汉朝那些大文学家，邹阳、枚乘、司马相如等等，经常汇集于此。所以叫“睢园雅迹”呢，除了说竹子之外，还有宾主俱各风流，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个意思。
这么看的话，这个名似乎起得也不错。但是贾政评价了两个字，“也俗”。因为把竹子和淇水、睢园联系起来，这都是历朝文人吟诗作赋用烂了的梗。另外，这些名字就和上一期给假山起的赛香炉、小终南一样，都是借着其他名胜古迹的名头给自己脸上贴金。反正老零我个人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名字或外号，一出来个新人就叫人家小周星驰小周杰伦的，着实无聊。
贾珍就笑道，还是宝玉兄弟拟一个来。接下来贾政说的这番话很有意思啊。他先说，“他未曾作，就先要议论人家好歹，可见就是个轻薄人。”看着像是在批评宝玉不谦虚，肆意评价别人。然而贾政又说，“今日任你狂为乱道，先设议论来，然后方许你作。”这又是给宝玉开了特权，今天言者无罪，你随便议论，而且要大胆地议论，不议论还不行。
可见啊，贾政对宝玉截至目前的表现是颇为惊喜的，他没想到儿子不仅题对额题得好，论起审美与文理也头头是道。而且通过宝玉的议论，他觉得不仅可以看到儿子的才学，也多少能探知儿子的情趣与志向，这是一个很好的深入了解儿子的机会，所以给宝玉开了特权。但是啊，是不是真的言者无罪呢？后来的发展会不会如贾政所愿呢？嘿嘿，咱们接着往下看吧。
宝玉见老爹发了话，赶紧说，刚才那些答案都不咋地。这是第一个行幸之处，必须得颂圣，古人有现成的四个字正好用在这里。哪四个字呢？就是有凤来仪。
有凤来仪应该是化自“凤皇来仪”，典出《尚书·益稷》，写的是舜帝与臣子们的聊天记录。有一段，舜与乐官夔聊起音乐和舞蹈，其中有一句“箫韶九成，凤皇来仪”。箫韶是一种舞乐。这句话的本意，可能是说箫韶演奏了九章、或是变换了九次之后，打扮成凤凰的舞蹈演员们就出来跳舞了。但出于文学和浪漫的想象，也有说法认为这是说音乐太好听，把凤凰都给吸引来了，取一个吉祥之意。
但是潇湘馆这里又没有音乐，为什么吸引凤凰呢？还是因为竹子。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它只吃竹子的果实。这里有千百竿翠竹，凤凰闻着味就来干饭了。
那么贵妃娘娘行幸此处，就如同凤凰来仪，比喻很恰当，也很吉祥。以颂圣来说，这个名起得确实非常合适。
但是啊，老零觉得，如果认为宝玉单纯就是在颂圣，那可能有点简单了。咱们不妨想深一层，就“凤凰非竹实不食”的典故再看一看。
这个典故是出自《庄子·秋水》。其中一个故事是说，庄子的朋友惠施在梁国做国相，庄子去看望他。这时有人进谗言，说庄子此番前来，是想取代你的位置。惠子一听就急了，全城搜捕庄子，搜了好几天。庄子就主动去找惠施，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这个鹓鶵，在神话传说中是和鸾凤同类的神鸟，也可以认为就是凤凰吧。
庄子说，“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li）泉不饮。”这个鹓鶵从南海往北海飞，不是梧桐树它不停，不是竹子的果实它不吃，不是甘美的泉水它不喝。
又说，“于是鸱（chi）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有个鹞鹰找到一只腐烂的老鼠，正打算开饭，忽然看见鹓鶵从头顶飞过，以为鹓鶵要抢它的美食，就龇牙咧嘴发出怪叫，想把鹓鶵吓走。最后庄子说，“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耶？”怎么？你还想搜捕我？吓唬我？你怕失去你国相的地位？切，你那个相位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腐鼠罢了。
通过这个故事，我们就知道，庄子所说的鹓鶵非练实不食，是有对富贵的鄙夷在里面的。当然宝玉不可能对他姐姐表示鄙夷，他题这个名，首先肯定是颂圣，但有意无意的，也表现出了他视功名利禄如腐鼠的人生态度。至少说明宝玉对庄子是很欣赏的，对庄子的作品也很熟悉，这在后文中还有很多体现。庄子的人生观，是宝玉精神世界里非常重要的一盏明灯，这些咱们以后一点点来说。
另外我们不要忘了，这里将来入住的是黛玉。一方面，林妹妹这么优秀的姑娘，当然堪称人中龙凤。另一方面，从人品气质来说，林妹妹更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更是一个“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人。而且对于宝玉远离功名利禄，黛玉也是持支持态度的。所以林妹妹自然也配得上“有凤来仪”四字。
最后总结一下，从颂圣来说，“有凤来仪”配贵妃元春，当然合适；而宝玉之所以能想到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认同庄子的人生哲学，所以这也是宝玉精神世界的一个展现；第三，这四个字，还可以与未来入住的林妹妹完美适配。仅仅四个字，却一笔多用，处处生花，这就是老曹啊。大家来给“有凤来仪”打个分吧。
众人听到宝玉的答案，都哄然叫妙。当然他们看到的只是颂圣的一面哈。贾政也忍不住点了头，然而嘴上说的却是“处生，处生，可谓管窥蠡测矣。”没办法，维护严父的人设嘛。他又让宝玉题对联。宝玉便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宝鼎是指烹茶的小炉子。煮完茶后，炉子依然绿烟袅袅；下完棋后，指头依然微觉生凉。那烟为什么绿，指为什么凉呢？正是因为有竹。翠竹遮映，所以烟绿；竹荫幽凉，所以指凉。这就像上一期咱们聊的沁芳亭那一联一样。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通篇没有水字，却每一句都在说水。此联也是，没有一个竹字，读起来却让人感觉宛如置身于千百翠竹之中。
而且，它说的不是正在烹茶，正在下棋。而是“茶闲”，“棋罢”，一切都已静下来了，带着一股慵懒闲逸的美。这让我们不由联想到，住在这里的肯定不能是个特别闹腾的，应该是个品格高洁的、孤芳自赏的、喜静不喜动的人，这也与林妹妹完全合拍。
然而贾政听了后，也不点头也不微笑了，而是摇头说“也未见长”。这一次贾政应该不是替他儿子谦虚，他是真觉得不好。一方面，可能他觉得这一联虽然还行，但与沁芳亭那一联相比似乎有些差距，给人可想象可品味的空间没那么丰富。好比第一场考试打了90分，第二场打了85分，虽然成绩也不错，但在父亲眼里就是退步了。
更重要的是，当爹的刚说完“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结果你做对子，就扯什么烹茶下棋，净想着玩，想着享乐，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想过学习？假若呀，宝玉把“幽窗棋罢指犹凉”改成“幽窗书罢指犹凉”，说不定贾政就高兴了。当然咱们不是贾政，咱们还是客观地来打个分吧。
有一点特别值得大家注意啊，这里是贾政态度的分水岭。之前的几场考试，“曲径通幽处”啊，沁芳亭的匾额对联啊，包括这一处的“有凤来仪”，贾政虽然嘴上没夸奖，但也只是说他以一充十，管窥蠡测，那意思就是宝玉运气好，只知道那么点东西恰好就用上了，并不是说宝玉的答案不好。而且通过拈髯、点头、微笑等小动作，表现出他实际上是比较满意的。
而从此联开始往后，贾政就基本没有赞许了，要么摇头，要么说不好，要么说胡说，全是批评。那么难道宝玉后面所作的就全无可取之处吗？显然不是。而是因为越往后，贾政就发现儿子所思所想与他越不对脾气；越往后，他就发现儿子与他希望的读书上进相去甚远。如果宝玉是个笨蛋也就罢了，关键是宝玉是真聪明，真有才，那就让当爹的更生气了，你那个天才的小脑瓜怎么就不往学习上使呢？所以贾政后来的评价，就多少有些说气话，不是那么客观了。但是，总的来说，不论宝玉的思想，单论考试的答案，宝玉这一次的表现还是给他长脸了的，所以他也没有发作，而内心里对宝玉的才华也是不得不赞赏的。
好，咱们继续往下看。接下来是个小插曲，贾政问贾珍帐幔玩器都置备齐了没有，但这事不归贾珍管，于是又把贾琏叫来，拉清单列明细，这些咱们就不细说了。
走着走着，“倏尔青山斜阻”。这山就像一道分界线，山后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什么景象呢？有黄泥矮墙，有数楹茅屋，有土井辘轳，有农田蔬菜，一派田园气息，与之前的富贵雅致完全不同。
贾政见了便发出慨叹，说此处“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
这里咱们多说几句。小时候初读红楼，对贾政是比较讨厌的，觉得他单调苛刻，不近人情。而现在人到中年，逐渐开始理解贾政，甚至有点同情他了。
客观的说，贾政是个正经人，是个老实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他都老实得有点不正常。有说法说贾政是假正经的意思，但从前八十回来看，感觉他更像是真正经。而且正不正经这事得看和谁比。在贾府这些子孙里，贾政算得上是最正经最老实的了。
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说贾政“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本来他是想考科举出身的，但是蒙皇上隆恩，直接给了他一个员外郎的官职。这可能也算是贾政的幸运吧，感觉他这个人资质平平，如果不走后门，正常去考的话，未准能考得上。
贾政的人生，抛去他国公后裔这个身份不谈的话，其实就和咱们普通人一样，该娶妻的时候娶妻，该生子就生子，每天打卡上班。宁荣二府里，就他一个正儿八经去上班的。贾蓉买了个龙禁卫，贾琏也捐了个同知，但感觉他俩就跟无业游民没啥两样，反正肯定是没怎么为社稷百姓做贡献，顶多也就是去点个卯签个到啥的。
而贾政可是认认真真去上班的，书里还多次提到他公务繁忙。但这些年来，他一直也就是个五品员外郎，没升过职。后来皇帝任命他学差，这倒是个美差，说不定也是对他勤勉的嘉奖，因为非进士出身的一般是当不了学政的，这个咱们将来再研究吧。
总之，贾政的仕途就是平淡如白水。其实以贾府地位之高，人脉之广，他想往上爬一爬并非难事。何况他还有外援，有一个那么强横的大舅哥王子腾。王子腾有能力提拔贾雨村，那么照顾照顾妹夫又有何难。显然，贾政没有做大官的能力，也很可能他自己就没这个心思。咱们上期聊过，贾政说自己自幼就在花鸟题咏上平平，说明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越往上爬，麻烦事越多，自己应付不来的局面就越多。所以，他宁可就在这个级别上混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贾政养了一帮清客陪他聊天。有人说这是他故作高雅，这也可能吧，但另一方面，老零觉得他也只能以此解闷，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他不搞体育运动，没见他经常郊个游打个猎的。喝酒赌钱古玩宠物，他也不好。女色这方面，他也不热衷。他跟王夫人处得像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同事，甚至大部分时候都不睡在同一张床上。可能有人会拿他有两个姨娘说事儿。但在那个时代，以他的身份地位，有两个姨娘真不多。你看贾赦贾珍，哪个不是姬妾成群？贾琏倒是只有一个平儿，那是因为他媳妇儿管的严，他在外边的花花事可是不少。客观来说，在士大夫这一群体里，贾政不招蜂引蝶也不流连青楼，算得上够洁身自好的了。
但可悲的是，恰恰是因为他太正经，反而处处不招人待见。他儿子像避猫鼠似的躲着他，他老妈怕他在宴席上扰人雅兴，喝了两杯酒就想把他撵走。他哥贾赦和他看不出有多深厚的兄弟之情，甚至还讽刺他，他俩也着实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贾珍给可卿用老千岁的棺材板，贾政出言劝阻，但贾珍根本不听。像贾珍、贾赦、贾琏这些喜欢搞花花事的人，平时自然少不了给下人好处，封口嘛，八面玲珑嘛。而贾政不搞花花事，自然也没什么好处给下人，在下人那里的口碑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平日里，面子上，大家都对他很尊重。但实际上，大家敬的只是他荣府掌门人的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在私下里，恐怕没有人真心的敬重他、佩服他，亲近他。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让人敬重、佩服和亲近的点。
但是，即便是这么平凡的爹，也依然有望子成龙之心，或者说，更有望子成龙之心。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儿子不行，他必须得当高管，当老板，当人上人。贾政有三个儿子，贾珠早夭，贾环不用说了，不仅是庶子，光颜值这一块，面试时就得被刷下来。这不是开玩笑啊，古代选拔官员时，颜值还真是挺重要的加分项。而贾宝玉是根正苗红有才有貌，却又偏偏不往这上面使劲。可以想象，这个当爹的心中该有多么的灰心丧气。他对宝玉的严苛，其中又包含了多少恨铁不成钢的失落与失望。
所以啊，读到贾政说“归农之意”时，老零忽然感到了一丝凄凉。咱们之前讲正邪两赋时，说到很多隐士。受那些人影响，古代知识分子都经常会流露出避世之念。有的是装清高，有的是真想跑，但能做到的寥寥无几。在这一瞬间，我认为贾政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从他前前后后种种表现来看，他的审美情趣也就那么回事。但他发出这句感叹，不全是出于审美，还出于生活。虽然看到的只是人造的田园风光，但他忽然想到了在官场和家庭里的各种烦心事，想到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压抑与孤寂。这种情绪，就和我们在钢铁都市中找农家乐，吃田园饭没什么不同。他忽然也开始向往无拘无束的江河湖海，但转瞬之间，想一想工作与家庭，想一想老婆和孩子，他知道他不能辞职，也不能摆烂，他还得挺起胸膛来，继续做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在尘世中摇摆挣扎的人。
贾政在某些层面，就是我们普通人的一个投影，上班工作，朝九晚五，妻子在熬粥，打开瓶啤酒，看会电视剧，上网打打牌，再看看不争气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唠叨几句，然后上床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样的世界不精彩，但这样的世界才是平凡人的世界。平凡的世界，也依然值得尊重。
好，关于贾政，咱们就先说这么多，这个人物当然还有很多可说的，咱们留到后面的章回再一点点来讲。那么此处究竟该题什么对额呢？咱们放到下一期再细聊吧。请大家请抬玉手，一键三连，点个关注随个赞。咱们下期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