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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玱玹酿酒

玱玹喜欢酿酒。饮醉,亦无对手。这真哀伤。或许,有故事的人才喜欢喝酒。还要喝,最烈的酒。但玱玹起先,只是喜欢酿酒。粮食发酵

玱玹喜欢酿酒。

饮醉,亦无对手。

这真哀伤。

或许,有故事的人才喜欢喝酒。还要喝,最烈的酒。但玱玹起先,只是喜欢酿酒。粮食发酵为酒,是很漫长的过程。酿一次酒,需要多久,凝刻其间的哀伤,就有多长。后来,玱玹还会一人独饮花树下。只要活着,痛苦似乎,总是会,越来越深浓。

酒既酿成,并不意味着完成,还会一年两年三四年地,一坛两坛三四坛地,无边无际地在岁月长河里浓郁下去,酒分子挥洒空气中,幽幽散着它的香,他的毒,他的痛。每一次酒满,酒空,酒醒,酒去,都是大梦一场空。

清水镇卖酒的玱玹,迎来送往,笑脸相对,是每个人的过客,过客是他所能见到的每一个人。哒哒的马蹄声,从来不是归人。

玱玹还是在酿着酒。

只有酿酒时,他是他自己,他是自由的,他可以肆意思念小夭,沉浸入悲伤的河流中,任由自己被淹没,再一千次一万次回到回忆已经厌倦的回忆里,去想,如果当初怎样,后来的他和小夭,又怎样。

一直待在记忆的原地是容易的,反正原地让人泥足深陷。难的是,还要伸出三头六臂,去筹谋复杂的其他诸多重要之事,要拨出自己。

清水镇时期,或许是玱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即便那时光里,含有砒霜。也好过后来,将相王侯,枕戈待旦,完全没有亲情,友情,爱情的空间,亦容不下逃遁至市井平民自由生活哪怕一时半刻的念头。

可惜,玱玹似乎再未怀念过清水镇。更谈不上怀念酿酒生涯,虽然他仍然痛,那痛,甚至更黑暗,更血腥,更需掩人耳目,更得接受自我的修剪,砍伐,乃至杀戮。

或许痛使人清醒吧。玱玹执意要走在无情地痛的深情的路上。他总是要正确,于是都在错着。他背叛他自己,实在是,只是为了忠于自己。或许可以这么说,真正的玱玹,死于父亲死时,死于母亲死时,死于小夭下落不明时,死于小夭被刺时,死于小夭对他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时,死于他自己,要长相守时。

一点点死去的玱玹,成为一点点活过来的玱玹。酿酒的玱玹如果是玱玹的半成品,那么,称帝的玱玹,就是玱玹注定要成为的他自己。

一生都在“偏向虎山行”,如果是虎,又怎能不归山。有父有母有小夭陪伴的玱玹,会是怎样的玱玹呢?看他往日与小夭相处,冷静自持,看书学习,被欺要哭,被救会笑,就说明,少年满腹心事的他,几乎无法阻止地,注定要成为后来玱玹。经历种种,心性大变,心性又未变,在这两种胶着状态间,玱玹过了一段总是酿酒的日子。

想来玱玹人生,一如他亲手酿的酒,需要光阴破碎风化,需要痛苦无尽渗入,成就后来风霜扑面的浓烈和危险。有人喝,有人不喝,而酿酒人,既酿酒,又成为了酒。

被迫选择,不知不觉选择了的命定结尾。玱玹在反复打磨自己,他对自己的放纵,可野蛮生长岁月,只在清水镇酿酒时。

不管怎样,起初酿酒的玱玹,还是弱的,碎的,即便无有一日不在努力拼凑自己。此后强大起来的玱玹,内外冰冷坚固,规整,庄重,却也不可控地,走向了注定的偏执。不发疯,如何平衡一直以来想疯没能疯的那部分已经溢出来的能量。酒在促成玱玹,那时候也解构着玱玹。后来专心帝王霸业,反而孤注一掷,孤立无援,孤绝到摇摇欲坠。

说起来,还不如做那个清水镇酿酒人呢。酿酒,毕竟给他的生命,留了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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