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啪——”一声巨响,经理厚重的账本被狠狠摔在吧台上,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昂贵的实木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林晚,你什么意思?”王经理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他那根指向我的食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整整八万六!你现在跟我说,这顿饭跟你没关系?”
我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周围是“海上明月”顶级海鲜自助餐厅的奢华喧嚣,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龙虾和香槟的混合香气。而我,却像一个拙劣的小丑,被钉在这片浮华的中央。全部门的同事,包括我的死对头张萌,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瞧着我,窃窃私语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包裹。我能清晰地看到张萌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她正低声对旁边的人说:“看吧,打肿脸充胖子,这下玩脱了。”
我的目光越过经理愤怒的脸,直直地看向人群中那个心虚地低着头、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人——周浩。他就是那个冒用我名义,请了全公司三十多号人来吃这顿人均两千的“霸王餐”的始作俑者。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底翻涌的屈辱,点亮了手机屏幕。那段聊天记录,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被我稳稳地举到了王经理面前。“经理,您看清楚,这顿饭,是他说的,算他欠我的人情。”

01
时间倒回今天下午。
“晚晚,晚上部门聚餐,你可千万别迟到啊!”张萌踩着她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扭着腰走到我工位旁,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手腕上那只刚买的香奈儿手表亮给我看,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我和张萌,是公司里人尽皆知的死对头。我们同期入职,业务能力不相上下,偏偏性格南辕北辙。我习惯了埋头苦干,用业绩说话;而她,则精于人情世故,靠着一张甜嘴和八面玲珑的手段,在办公室里混得风生水起。
“哎哟,别这么冷淡嘛。”张萌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却又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到,“听说这次聚餐地点可是你定的?‘海上明月’啊!人均两千的自助餐,林晚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看你穿得那么朴素,没想到这么大方!”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我的痛处。我家里条件普通,母亲常年卧病在床,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日常开销,大部分都用来支付母亲高昂的医药费。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和她那一身的名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终于从报表中抬起头,迎上她挑衅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澄清:“我没有定过什么聚餐。”
“怎么可能?”张萌夸张地捂住嘴,“周浩可是在部门群里亲口说的,说你为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特意请大家去‘海上明月’搓一顿!喏,你自己看。”
她把手机怼到我面前,部门群里,周浩的头像下赫然写着:“@全体成员 兄弟姐妹们,今晚林晚请客!‘海上明月’海鲜自助走起!大家务必赏光啊!”
下面是一连串的“林姐大气!”“谢谢林姐!”“林姐威武!”的吹捧。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周浩?他凭什么?
周浩是我带的实习生,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嘴很甜的男生。平时“晚晚姐”、“晚晚姐”地叫着,我见他家境似乎也不好,时常多照顾他一些,不仅倾囊相授业务技巧,甚至连午饭都会多带一份给他。
我立刻点开和周浩的私聊窗口,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周浩,群里说的是怎么回事?谁让你用我的名义请客的?”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响了几声后,被对方无情地挂断。
紧接着,他发来一条消息:“晚晚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帮你搞好一下人际关系。你看张萌他们平时总排挤你,我寻思着你请大家吃顿饭,关系不就缓和了吗?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看着这行字,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帮我搞好人际关系?用这种方式?他知道那顿饭要多少钱吗?他知道我每个月连给我妈买进口药都要犹豫再三吗?
我立刻在部门群里打字澄清:“@全体成员 各位,今晚的聚餐是个误会,我并没有……”
我的话还没发出去,王经理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林晚 小林有心了!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懂得感恩和团结同事,大家今晚都别客气,好好吃!”
经理的金口一开,这件事仿佛就板上钉钉了。我那句澄清的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果我现在发出去,不仅会得罪全公司的人,更会让经理觉得我小家子气,出尔反尔。
张萌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林晚,你就别不好意思了,经理都发话了。再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嘛,能用钱买来好人缘,多值啊!”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去,我付不起;不去,我就是全公司的笑柄。
02
整个下午,我都如坐针毡。
我一遍又一遍地给周浩发消息、打电话,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回应。我甚至冲动地想直接找到王经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王经理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他已经在群里“一锤定音”,我这时候去反驳,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更何况,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我一面之词,谁会相信?大家只会觉得,是我自己吹牛吹大了,现在想反悔,才把责任推给一个实习生。
而那个始作俑者周浩,他算准了我的软肋。他知道我性格要强,不愿在人前示弱;他也知道我重视这份工作,不敢轻易得罪领导和同事。
我点开计算器,手指颤抖地输入:2000 x 32。
屏幕上跳出的“64000”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这还不算酒水和服务费,总额只会更高。那是我妈好几个月的救命钱!
绝望之中,我再次点开了和周浩的聊天记录。我想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飞快地向上翻动着,心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条几天前的聊天记录。
那天,我帮周浩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客户投诉,为他避免了一次重大的工作失误。事后,他感激涕零地给我发消息。

周浩:“晚晚姐,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被经理骂死,说不定实习期都过不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当时只是随手回了一句:“没事,举手之劳。”
周浩:“不行不行,这个恩情太大了,我一定要报答你!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周浩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我看着这条消息,笑了笑,回他:“不用这么夸张,好好工作就行。”
周浩:“那不行!我必须得表示一下。要不这样吧,姐,我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以后就当是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兑现!”
我看着“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几个字,一个大胆的念头,像一颗火星,在我几近熄灭的心里猛地燃起。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段聊天记录,连同周浩下午发来的那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以及他在部门群里“官宣”我请客的截图,全部都截了下来,保存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
然后,我给周浩发去了最后一条信息,语气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周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等着看你怎么‘包在你身上’。你说的,这顿饭,算你欠我的人情,对吗?”
这一次,他几乎是秒回:“对对对!晚晚姐你放心,算我欠你的!我保证!”
看到这个“我保证”,我心中的石头仿佛落下了一半。虽然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一个实习生要如何收场,但这句话,就是我今晚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关掉手机,抬起头,对上张萌幸灾乐祸的眼神,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啊,那今晚,就……不醉不归。”
张萌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丝疑惑和不甘。
我知道,今晚的“海上明月”,将是我的鸿门宴。但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这个为我精心设计的陷阱。
03
傍晚六点半,“海上明月”自助餐厅。
金碧辉煌的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悠扬的现场钢琴演奏,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奢华。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穿梭其间,空气中飘荡着黄油焗龙虾的香气。
同事们像一群刚被放出笼的鸟,叽叽喳喳地冲向琳琅满目的餐台。澳洲龙虾、帝王蟹腿、法国生蚝、挪威三文鱼……平日里只能在美食节目里看到的顶级食材,此刻像不要钱似的堆成一座座小山。
“哇!林晚你也太破费了!”
“就是啊,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托了晚姐的福!”
“晚姐以后就是我亲姐!”
恭维声不绝于耳,但我听来,却句句刺心。我强颜欢笑地应付着,目光却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周浩的身影。
他来了。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廉价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油亮,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亢奋。他看到我,立刻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
“晚晚姐,今天你可是全场的焦点啊!”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我,笑得一脸谄媚。
我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周浩,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他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平时省吃俭用,都是为了给阿姨治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为我?”我气笑了,“让我花掉我妈几个月的救命钱,请这帮人吃喝玩乐,就是为我好?”
“你听我解释!”周浩的眼神闪烁着,透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咱们公司的张副总,他女儿前段时间得了急性白血病,满世界找配型都找不到。我无意中打听到,你和张副总女儿的血型是一样的,都是稀有的Rh阴性血!我把这件事告诉张副总了,他特别激动,说只要你愿意帮忙,别说一顿饭,就是要一百万他都给!”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张副总?Rh阴性血?
“我……我为什么要帮他?”我的声音干涩。
“姐,你想想啊!”周浩急切地说,“这张副总手里可是握着咱们部门的晋升名额!张萌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不就是为了那个主管的位置吗?只要你帮了张副总这个大忙,那个位置肯定是你的!到时候,你还用看张萌的脸色?而且,这顿饭,我已经跟张副总说好了,就当是你请的,让他先看看你的诚意。等吃完饭,我再带你去见他,把配型的事一说,这顿饭的钱,他肯定会帮你付了,还会额外给你一大笔感谢费!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啊!”
听着周浩这番天花乱坠的说辞,我只觉得一阵阵反胃。他竟然用我母亲的病,和我稀有的血型,去做这种肮脏的交易。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吗?
他把我所有的信息,我最隐私的痛苦,都当成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和谈判的筹码。
“周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话音刚落,张萌端着一盘堆成小山的生蚝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我们的主角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林晚,不去多吃点?你请客,可不能亏了本啊!”

她身后的几个同事也跟着起哄。
周浩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举起酒杯大声说:“大家快来,我们一起敬晚晚姐一杯!感谢晚晚姐的慷慨!”
众人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无数只酒杯伸到我面前,一张张笑脸在我眼前晃动,他们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眼神里却全是看热闹的戏谑。
我被推搡着,被灌着酒,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周围全是冰冷的海水。而周浩,就是那个把我推下水,还假惺惺地站在岸上喊“加油”的人。
我看着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和领导们称兄道弟,和同事们打成一片,仿佛他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他用我的钱,我妈的救命钱,为他自己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那一刻,我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我不会去见什么张副总,更不会用我的血去换什么前程。
我只想让周浩,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04
宴席过半,酒酣耳热。
王经理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啊,不错,今天这个局安排得很好,大家都很尽兴。你很有前途!”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对了,”他话锋一转,“张副总今天也在这儿吃饭,在楼上的包厢。我刚才跟他提了一嘴,说我们部门有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想请他下来跟我们年轻人喝一杯,他同意了。等会儿他下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张副总要下来?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浩,他正站在不远处,也听到了经理的话。他朝我投来一个得意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还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我瞬间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处心积虑地设了这个局。他先是用我的名义请客,把我逼到绝境;然后再抛出“张副总”这个诱饵,让我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心甘情愿地跳进他挖好的另一个坑里。
他算准了,在巨大的利益和晋升机会面前,我会妥协,会配合他演完这出戏。只要我见了张副总,默认了这件事,那么无论最后配型成功与否,这顿饭的“人情”,都会算在我头上。而他周浩,则成了那个牵线搭桥的大功臣。
好一招“借花献佛”,好一招“一箭双雕”!
我看着周围那些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同事,看着在王经理面前点头哈腰的周浩,再看看不远处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张萌,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和愤怒涌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别人的野心买单?凭什么我要用我母亲的救命钱,来成全这个小人的前程?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几个人簇拥下走了进来。正是公司的张副总。
王经理立刻迎了上去:“张副总,您来了!快请进!”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张副总微笑着摆了摆手:“大家坐,大家坐,别拘束。我就是下来随便看看。”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周浩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姐!机会来了!快!就是现在!”
他的手像烙铁一样烫,烫得我浑身一激灵。
我看着向我走来的张副总,看着一脸期待的王经理,看着眼中闪着诡异光芒的周浩。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按照周浩的剧本,去当那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用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前程?
还是……掀翻这桌虚伪的宴席,让所有人的假面都碎在地上?
我缓缓地,将我的胳膊从周浩的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迎着张副总的目光,微笑着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让周浩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说:“张副总您好,我叫林晚。我听说,您在找人帮忙?”
不等张副总回答,周浩就惊慌失措地想打断我:“晚晚姐,你……”
我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不过我想,您可能找错人了。因为真正想‘帮忙’,并且能‘牵线搭桥’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这位——周浩。”
我顿了顿,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包括今晚这顿饭,也是周浩先生为了感谢大家,用他自己的名义请的客。大家可要好好谢谢他啊!”
全场死寂。
王经理的笑僵在脸上,张萌的嘴巴张成了“O”型,而周浩,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底翻涌的屈辱,点亮了手机屏幕。那段聊天记录,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被我稳稳地举到了王经理面前。“经理,您看清楚,这顿饭,是他说的,算他欠我的人情。”
05
在经理摔下账本的那一刻,整个餐厅的喧嚣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举起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的冷光照亮了王经理铁青的脸。他眯起眼睛,凑近了看。
我将聊天记录的截图一张张划给他看。
第一张,是周浩在部门群里@全体成员,意气风发地宣布“今晚林晚请客”。
第二张,是我私聊质问他,他信誓旦旦地回复:“晚晚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三张,也是最关键的一张,是我追问他:“你说的,这顿饭,算你欠我的人情,对吗?”以及他秒回的那两个字和三个感叹号:“对对对!!!”
最后,是我将之前他为了感谢我帮忙,发誓要“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随时可以兑现”的截图。
证据链完整、清晰,无可辩驳。
王经理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酱紫,再从酱紫变成煞白。他握着账本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被愚弄和欺骗的巨大羞耻。
他猛地转过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死死地盯住了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周浩。
“周浩!”经理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给!我!滚!过!来!”
周浩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被身边的同事嫌恶地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走到台前,脸色白得像纸。“经……经理……我……我……”
“你什么你!”王经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那八万六的账单狠狠地拍在他脸上,“你不是说包在你身上吗?你不是说欠她人情吗?好啊!现在,你来兑现!八万六千块,一分都不能少!现在就结!结不掉,我他妈今天就送你去派出所,告你诈骗!”
周围的同事们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原来是这个实习生搞的鬼啊!”
“我就说林晚平时那么节俭,怎么可能突然请我们吃这么贵的饭!”
“这个周浩也太不是东西了!拿别人的名义装大款,心也太黑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么阴险!”
之前那些吹捧我“林姐大气”的人,此刻都换上了一副鄙夷的面孔,对着周浩指指点点。人性中的趋利避害和见风使舵,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萌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看的笑话,最后竟会是这样一个惊天大反转。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她大概在后怕,如果今天被算计的人是她,她有没有我这样的魄力和证据,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而一直沉默的张副总,此时缓缓地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周浩,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他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王经理,这件事,你处理得不对。”
王经理一愣:“张副总,我……”
张副总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我:“林晚是吧?我为我之前的唐突向你道歉。我不该在不了解全部事实的情况下,就对你产生先入为主的判断。”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投机取巧、拿同事的善良当算计资本的员工。王经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转身对身边的助理说:“去把账结了。就当我请市场部的各位同事吃饭。另外,查一下这位周浩的入职资料,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
06
张副总的话,像是一道圣旨,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句号。
周浩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想要一步登天的“妙计”,最后却成了把自己送进地狱的催命符。他不仅丢了工作,还要面临公司的起诉和巨额的赔偿。他想用我的善良和软弱作为垫脚石,结果却被我的证据和决绝砸得粉身碎骨。
“不……不要……张副总,王经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周浩抱着王经理的腿,哭得涕泗横流,“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不想坐牢啊!林晚姐!晚晚姐你帮我求求情!你看在我平时那么尊敬你的份上!你救救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
尊敬我?如果真的尊敬我,就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如果真的尊敬我,就不会拿我母亲的救命钱去满足他卑劣的虚荣心。如果真的尊敬我,就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交易的血袋和晋升筹码。
他的眼泪,在我看来,廉价又可笑。
我一言不发,绕过他,走出了餐厅。
外面的夜风格外凉爽,吹散了我心头积压了一整晚的郁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我准备打车回家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是张副总。
“林晚,上车吧,我送你。”他的语气温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了上去。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张副总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平静地回答。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周浩那个年轻人,心思太不正。他确实找过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包括你的血型和你母亲的病情。我承认,我当时动了私心。我女儿的病……等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源,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愧疚很明显。
“我能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我说,“但我不喜欢被人算计和当成交易的筹码。”
“你说得对。”张副总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还是想拜托你,能不能……去做个配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支付一百万作为感谢。这和周浩的算计无关,只是一个父亲,最诚恳的请求。”
一百万。这个数字曾经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我,而此刻,它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提了出来。
我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想起了她每日承受的病痛和高昂的医药费。如果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给她换最好的药,请最好的护工,让她少受很多罪。
可是,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摇了摇头。
“张副总,谢谢您的好意。配型我可以去做,分文不取。如果配型成功,我也愿意捐献。但这只有一个前提——与金钱无关。”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的血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那是一件好事。仅此而已。”
张副总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这一百万。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敬佩,还有一丝感动。
许久,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孩子。我明白了。谢谢你,林晚。真的,谢谢你。”
那一刻,我知道,我不仅赢回了尊严,更赢得了远比金钱和职位更宝贵的东西——一个强者的尊重。
07
第二天回到公司,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浩自然是再也没出现过,他的工位已经被人事部清理干净,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前的忽视、排挤,变成了敬畏和一丝讨好。他们不再叫我“林晚”,而是毕恭毕敬地称呼我“晚姐”。他们会主动帮我打水,会在茶水间遇到时热情地打招呼,甚至连张萌,在走廊里碰到我时,都僵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快地低头走掉了。
我知道,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那种不畏强权、敢于掀桌子的狠劲,以及我背后所代表的、来自张副总的“赏识”。
上午的部门例会上,王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昨晚的“沉着冷静、有理有据”大加赞赏,并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经过我和公司领导的商议,我们一致认为,林晚同志业务能力突出,遇事果断,有大局观,是主管职位的最佳人选。从今天起,林晚将正式担任我们市场一部的主管,大家鼓掌欢迎!”
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昨晚在餐厅里敬酒时要真诚得多。
我站起身,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心中没有太多的波澜。这个主管的位置,我曾经梦寐以求,以为需要靠熬资历、拼业绩才能得到。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到了我的头上。
这或许就是周浩心心念念的“一箭双雕”吧。只可惜,最后射中的那只“雕”,不是他,而是我。
会议结束后,王经理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亲自给我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态度和蔼得让我有些不适应。
“林晚啊,不,林主管。”他笑着说,“以后部门的工作,就要多靠你了。你年轻有为,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地干!”
“谢谢经理信任。”我客气地回答。
“哎,应该的。”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的事……是我糊涂,差点冤枉了好人。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略显尴尬的脸,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昨晚的势利和不分青红皂白而道歉。我淡淡一笑:“经理言重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意。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把踩过你的人再狠狠踩回去,而是在你拥有了碾压他的实力后,选择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你的不在意,才是对他最深的蔑视。
很显然,我的态度让王经理松了一口气,也对我更加高看了一眼。
走出经理办公室,我看到张萌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我。她看到我,脸上挤出复杂的表情,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讨好。
“林……林主管。”她嗫嚅着开口,“恭喜你。”
“谢谢。”我点头致意,准备从她身边走过。
“等等!”她叫住我,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以后好好工作。”
说完,我没再看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她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不是因为她的道歉,而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同一个量级。当我站在更高的地方,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已经伤不到我分毫。
08
生活似乎一下子走上了快车道。
我搬出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用公司预支给我的奖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明亮的两居室,方便我更好地照顾母亲。
我给母亲换了单人病房,请了最专业的护工。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母亲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晚晚,妈拖累你了……”
我握紧她的手,笑着说:“妈,说什么呢?你女儿现在有本事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母亲看着我,欣慰地笑了。她的笑容,是我奋斗的最大动力。
周末,我按照约定,去医院做了配型。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的心是平静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最好的准备。
一周后,张副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林晚……配型……成功了!完全匹配!医生说,简直是奇迹!”
电话那头,我甚至能听到他喜极而泣的声音。
我笑了笑:“那太好了。”
手术安排得很快。捐献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只是抽取了造血干细胞,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手术后,张副总和他的妻子一起来病房看我。他的妻子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张副总递给我一张银行卡:“林晚,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不是交易,也不是报酬,这是一个父亲对恩人最真诚的感谢。请你务必收下。如果你不收,我们夫妻俩,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看着他们诚恳的眼神,我没有再拒绝。我知道,这笔钱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心安。而对于我和我母亲而言,它意味着更好的治疗条件和生活的保障。
我用这笔钱,彻底解决了母亲后续治疗的费用。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
在我的带领下,市场一部的业绩节节攀升,连续三个季度拿下了公司的销售冠军。我也因为出色的表现,在年底被破格提拔为市场部副总监。
当我站在年会的舞台上,从公司大老板手中接过“年度优秀管理者”奖杯时,台下掌声雷动。我看到了王经理欣慰的笑,看到了张副总赞许的目光,也看到了张萌那张混杂着嫉妒和认命的脸。
灯光璀璨,我却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海上明月”餐厅里那个被逼到绝境、无助又愤怒的自己。
如果那天晚上,我选择了妥协,选择了顺从周浩的安排,或许也能得到一些好处,但那样的我,永远也站不到今天这个高度。因为一个连自己尊严都可以出卖的人,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是你自己,成全了你自己。
09
时间又过去半年,我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
我不仅在事业上站稳了脚跟,还利用业余时间,考取了在职MBA。我的人生,正朝着一个更加开阔和光明的方向前进。
母亲的病情在最好的治疗下,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甚至有了好转的迹象。医生说,保持这样的状态,她的生命质量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
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请问……是林晚,林主管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我是周浩的妈妈。”
我的心咯噔一下。周浩。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开始断断续续地哭诉。我这才知道了周浩的后续。
那天之后,周浩被公司起诉商业欺诈。张副总请了最好的律师,官司毫无悬念。法院判决周浩不仅要全额偿还那八万六千元的餐费,还要支付一笔高额的惩罚性赔偿金。
为了还上这笔钱,他家里卖掉了唯一的房子。他的父亲本就有心脏病,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而周浩自己,也因为留下了案底,找不到任何像样的工作,只能在工地上打零工,每天累死累活,还赚不到几个钱。
“林主管,我知道是我们家周浩对不起你,他猪油蒙了心,做了混账事!”周浩的母亲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他已经得到报应了!我们家也毁了!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跟张副总说说,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剩下的钱,我们慢慢还,行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电话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她似乎真的跪下了。
我拿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我没有同情。因为我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周浩自己那颗被欲望和捷径撑爆的野心。如果那天晚上,他算计成功了,那么家破人亡的,就会是我和我的母亲。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侥幸。你走的每一步,都算数。你企图用卑劣的手段去窃取不属于你的东西,最终只会被这手段反噬,连同你原本拥有的一切,都赔个精光。
“阿姨,”我平静地开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是法律的判决。至于他的人生,路是他自己选的,跪我也没用,他应该跪的,是他那颗早已烂掉的心。”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周浩和他家人的悲剧,是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与我无关。
我只是守住了我的底线,然后,命运给了我应得的奖赏。
10
又是一个年底,公司举办盛大的年会。
作为副总监,我坐在主桌,身边是公司的各位高层。张副总的女儿也来了,是一个很漂亮活泼的小姑娘,病愈后的她,脸上洋溢着健康的光彩。她跑过来,甜甜地叫我“林晚姐姐”,还塞给我一颗糖。
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笑了。
年会的高潮,是抽奖环节。今年的特等奖,是一辆价值三十万的汽车。
当主持人在台上用夸张的声音喊出我的名字时,全场都沸腾了。
我有些意外地走上台,从大老板手中接过车钥匙。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看着台下无数双羡慕的眼睛,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前,我还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为了几千块医药费发愁的小职员。
一年后,我站在这里,拥有了事业、尊重和光明的前途。
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场八万六的海鲜自助。
那场危机,像一个巨大的筛子,筛掉了我身边心怀鬼胎的小人,也筛出了我骨子里从未被发现的坚韧和勇气。它逼着我,不得不亮出自己的獠牙,去捍卫自己的底线。
而当我真正敢于亮剑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强大。
年会结束后,我拒绝了同事们聚餐的邀请,开着我的新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车里放着我最喜欢的音乐。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林晚。”
是一个沙哑、颓败、我几乎快要忘记的声音。
是周浩。
“有事吗?”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嘶吼:“我好恨啊!”
我不知道他是在恨我,还是在恨他自己。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恨吧。等你什么时候不恨了,懂得去反思自己错在哪里了,你的人生,或许还有救。”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想再与他的世界有任何交集。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那里阳光明媚,繁花似锦。而他,只能永远地留在那个阴暗、悔恨的角落里,咀嚼着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我停好车,抬头看着不远处我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我知道,母亲正在等我回家。
我推开车门,迈开脚步,向着那片温暖的光,坚定地走去。
身后,是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过往。
身前,是无限光明和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