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张建国坐在客厅的老藤椅上，目光落在那个名叫小薇的机器人身上。
这个女儿花88万买来的“高科技保姆”已经陪伴他半年，让他从失去老伴的孤独中渐渐找回了生活的温度。
小薇不仅会做他最爱的糖醋排骨，味道与老伴刘秀兰如出一辙，还知道他每周三去公园下棋的习惯，甚至连哼唱的《茉莉花》都带着熟悉的韵味。
“爸，这是最先进的护理机器人，比保姆靠谱多了！”女儿张晓丽当初自信满满地说，可张建国总觉得，小薇的贴心背后藏着让人不安的秘密。
那天晚上，小薇突然故障，站在厨房一动不动，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蓝光。
“小薇？你怎么了？”张建国急得满头大汗，按照女儿教的方法，颤抖着打开她后背的维护开关。
仓门缓缓打开，他本想只按重启键，可一眼看进去，整个人如遭雷击。
01
“爸，这个小薇可是高科技产品，能帮你打理一切家务，还能陪你聊天解闷，你就放心用吧。”
张晓丽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小薇的肩膀，那动作看起来就跟介绍一个新朋友似的。
张建国还是有点不适应，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小薇那张温和的脸庞，如果不是女儿提前说过，他还真以为这是个从邻居家借来的中年阿姨。
“你好，张爷爷，我是小薇，从今天起我就负责照顾您的日常生活，包括做饭、打扫卫生，还有提醒您按时吃药什么的。”
小薇的声音柔和得像春风拂面，带着一丝让张建国觉得熟悉的味道，让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这玩意儿得花多少钱啊，晓丽，你可别乱花钱，咱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
张建国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一辈子节俭惯了，看到这么贵的机器人就觉得肉疼。
“爸，你就别操心钱的事了，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下周又要出差，这次估计得去好几个月，有小薇在家陪着你，我也能安心工作，不用老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么事。”
张晓丽赶紧岔开话题，她知道父亲的脾气，说多了反而会起反效果。
张建国叹了口气，自从老伴刘秀兰两年前因病去世后，女儿就变得特别忙碌，似乎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对母亲的思念，而他这个老头子，除了守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也帮不上女儿什么忙。
“小薇，你先去厨房转转，熟悉熟悉环境，看看锅碗瓢盆都在哪儿。”
张晓丽对小薇下达了指令，小薇点点头，脚步轻盈地走向厨房，那走路的姿势自然得跟真人没两样，连鞋底踩在地上的声音都轻柔而有节奏。
“爸，我明天一早就得走，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小薇的程序里内置了专业的护理知识，她还能陪你聊聊天，说不定比我这个女儿还贴心呢。”
张晓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父亲，张建国摆摆手，说你忙你的去吧，别老想着我这个老头子，可心里却在想，一个机器人能有多大本事，顶多就是个会动的家电罢了。
第二天早上，张晓丽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张建国和小薇两个“人”，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尴尬的安静。
小薇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她会准时提醒张建国吃降压药，会根据天气预报建议他多穿件衣服出门，还会坐在沙发上陪他看新闻联播，偶尔插几句评论。
最让张建国感到意外的是，小薇做饭的手艺竟然这么棒，她炒的家常菜不光颜色诱人、香气扑鼻，味道还特别对他的胃口，就好像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小薇，你这做菜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啊，我吃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张建国一边大口嚼着红烧肉，一边好奇地问，小薇笑了笑，说她的数据库里存储了成千上万的菜谱，还有张爷爷您的饮食偏好数据，是晓丽小姐输入的，她说您喜欢菜里多放点糖，口味偏甜一些。
张建国点点头，心想女儿还真细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小薇做的菜总让他想起老伴刘秀兰的味道，不仅是甜咸度，就连菜叶的切法都有几分相似。
“大概是巧合吧，这机器人学的东西都差不多。”
张建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像一根刺，隐隐扎在心头。
02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张建国渐渐适应了小薇的存在，她不光是个会干活的保姆，更像是个懂得体贴的家人，每天早上准时叫他起床，端上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让他觉得生活又有了规律。
“张爷爷，今天外面风大，您出门记得多穿一件外套，别着凉了。”
小薇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关切地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用词，让张建国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跟刘秀兰生前常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老伴每次见他出门，总要唠叨几句添衣保暖的事。
“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门啊，我还没说呢。”
张建国试探着问，小薇自然地回答，说她看到您拿了钥匙和钱包，而且今天是周三，您通常这个时间会去公园找老朋友下象棋，这是程序里记录的习惯。
张建国心里更惊讶了，他确实有周三下棋的习惯，可这个事他从来没跟女儿提过，晓丽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在公园里，张建国和老棋友们摆开棋局，边下边聊天，可他的心思却老是飘到小薇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张，你最近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啊，是不是找了个好保姆照顾你。”
对面的老李笑着说，张建国随口应了一句，说是有人帮忙，气色就好点了，老李追问是不是请了个年轻阿姨，张建国支吾着说算是吧，总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个机器人，那多丢人。
下午回到家，小薇已经在厨房忙活晚饭了，她笑着说张爷爷您回来了，我特意做了您爱吃的糖醋排骨，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张建国的心又猛地一跳，糖醋排骨可是刘秀兰的拿手绝活，也是他最爱的菜，可他从来没跟女儿说过这个，小薇怎么会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糖醋排骨的，这事我好像没告诉过晓丽啊。”
张建国忍不住问，小薇边翻炒边说，是晓丽小姐告诉我的，她说这是您最爱的菜，每次吃都特别开心。
“是吗，晓丽还真记得这些小事。”
张建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疑惑，女儿工作那么忙，平时回家都很少做饭，怎么会对他的口味了解得这么透彻。
晚饭时，张建国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瞬间就呆住了，这个味道、这个酥脆的口感，跟刘秀兰做的一模一样，就连排骨的块头大小、糖醋汁的比例，都丝毫不差，让他觉得像回到了从前。
“小薇，这糖醋排骨的配方你是从哪儿学来的，不会是网上的教程吧。”
张建国放下筷子，严肃地问，小薇平静地说，是从网上搜集的多种配方综合起来的，我觉得这个版本最适合您的口味，甜中带酸，不会太腻。
可张建国心里却翻江倒海，刘秀兰做这道菜有她独门的秘方，从不照搬网上的方法，而且这个秘方她只教过儿媳，可现在小薇做出来的却跟老伴的分毫不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3
接下来的几天，张建国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小薇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更多让人不安的巧合，比如小薇会轻轻哼起《茉莉花》，那旋律和节奏跟刘秀兰生前哼的一样。
小薇打扫房间的顺序也跟老伴一致，先从卧室入手，然后客厅，最后厨房，从不乱来。
更诡异的是，小薇对家里的家具摆放有自己的看法，她说张爷爷，您觉得客厅的沙发是不是该往右挪挪，这样下午的阳光能照进来，采光会更好一些。
张建国心里一震，刘秀兰生前就一直念叨要移沙发，说这样坐着看电视时能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可他当时懒得动，一直没答应，现在小薇提出的理由跟老伴一字不差。
“你为什么觉得要移沙发呢，给我说说理由。”
张建国故意问，小薇认真解释，说这样您下午休息时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不会觉得房间太阴冷，对关节也好。
张建国的手微微发抖，这话跟刘秀兰当年说的完全相同，让他觉得脊背发凉。
“好吧，那就试试移移看，不行再挪回来。”
张建国勉强同意，小薇轻松地把沙发移到新位置，下午的阳光果然洒进来，暖洋洋的很舒服，可张建国坐在上面，心情却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老伴的建议果然是对的，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机器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晚上，张建国忍不住拨通了女儿的电话，问晓丽，你是不是把你妈的一些习惯输入到小薇的程序里了，为什么她做事说话都那么像你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晓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说爸，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小薇哪里做错了。
张建国直说，我觉得小薇很多地方像你妈，比如语调、做事顺序，甚至建议移沙发的事。
张晓丽勉强笑笑，说可能只是巧合吧，小薇的设定就是中年女性的模式，很多习惯都类似，您别多想了。
“是这样吗，可她还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这事你是怎么告诉她的。”
张建国追问，张晓丽支支吾吾地说，我记得您以前提过几次，就顺手输入了程序里。
挂掉电话后，张建国更觉得不对劲，女儿的反应明显在瞒着什么，小薇表现出来的不光是习惯，更是深层的了解，比如知道他饭后爱散步，看电视时总换台，睡前要喝杯温水，这些连女儿都不一定全知道，可小薇却掌握得准准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得好好想想。”
张建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脑海里全是小薇和老伴重叠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小薇像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餐，说张爷爷，您昨晚好像没休息好，我看您眼睛有点红，是不是有心事。
“没事，就随便想了点往事，你别管。”
张建国摆摆手，小薇温柔地说，如果您有心事可以跟我聊聊，我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能陪您说说话，分担一下。
这话又让张建国心里一颤，刘秀兰生前也总这么说，愿意听他倾诉，哪怕帮不上忙也陪着。
03
时间飞逝，小薇来家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张建国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的陪伴，她不光管生活琐事，还会陪他聊天、看电视，甚至一起翻看旧相册回忆往事，让他觉得日子没那么空虚。
“张爷爷，您年轻时肯定特别帅气，看这张照片就知道。”
小薇一边整理相册，一边笑着说，张建国有点不好意思，说哪有啊，我就是个普通工人，一辈子在工厂里干活，没什么出息。
小薇指着一张老照片说，我看您穿这身工装，眼神那么坚定，有股不服输的劲头，特别有魅力。
张建国一看，那是他和刘秀兰的结婚照，他不自觉地说，这是你妈最喜欢的一张，她总说我那时像个硬汉子。
说完，张建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小薇说“你妈”，这称呼太诡异了。
小薇好像没在意，继续翻页，说这张照片里，你们俩看起来好幸福啊，手牵手笑得那么甜。
那是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照，张建国陷入回忆，说是啊，那时我们刚住进这房子，她特别喜欢阳台，说能种满花草，生活就有诗意了。
“现在阳台上还有她种的花吗，看起来挺荒的。”
小薇问，张建国伤感地说，没有了，她走后我懒得打理，就让它们枯了。
“那我帮您重新种些吧，有花的阳台会让家里更有活力，您心情也会好起来。”
小薇建议，张建国点点头，第二天小薇就买来花苗，在阳台上忙活起来，那身影让张建国觉得时间倒流，刘秀兰也爱这么摆弄花草。
“小薇，你为什么突然想种花啊，这不是程序里的吧。”
张建国问，小薇边浇水边说，我觉得花能带来好心情，您看起来挺怀念过去的，我就想试试帮您找回点感觉。
又是一个暖心的回答，可张建国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这机器人怎么会这么懂人心。
为了弄清楚，张建国开始和小薇多互动，有天傍晚，他提议一起去小区散步，小薇欣然同意，他们边走边聊，小薇讲起一些“回忆”故事，比如说起工厂里的趣事，让张建国觉得像在和老伴聊天。
散步中，张建国不小心滑了一跤，小薇反应神速，一把扶住他，说张爷爷小心，我帮您揉揉腿，看看有没有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