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董事长出差，董事长却突发阑尾炎急需8万手术费。
看着缴费单，同事们都在一旁嘀咕:
“这时候生病可太麻烦了，咱们带的钱都不够应急的。”
“我可不当冤大头。”
陈默想起入职时董事长的提携，咬了咬牙掏出他存的8万块的婚房首付。
拽过缴费单就去交钱——
“这钱我垫着！”
可董事长好后却一直没提把这8万的手术费还给他。
同事们纷纷嘲笑他：
“8万扔出去连个响都没有！”
“脑子有毛病！”
女友林薇知道后气极了：
“拿我们的首付钱去救一个外人，你就是个窝囊废，这婚我不结了！”
直到年底董事长都没提那8万块。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董事长秘书来电：
“陈默，赵董让你带户口本立刻来办公室！”
他忐忑赴约，桌上的支票让他傻眼了。
8……80万？！
01
那次和赵宏远董事长去望江县考察当地的农产品合作项目时，天气格外闷热，路边的梧桐叶都蔫蔫地垂着，原本计划下午走访三个合作社，没想到刚到第一个合作社门口，赵董就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用手紧紧捂着右下腹，额头很快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瞬间从平时的红润变得惨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看起来非常痛苦。
陈默赶紧扶着赵董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并不高，心里却更慌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同行的同事老吴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公司总部汇报情况，小王则在一旁小声嘀咕“这时候生病可太麻烦了，咱们带的钱都不够应急的”，还有个刚入职的年轻同事甚至悄悄拉了拉陈默的衣角，说“哥，别太往前凑，万一要花钱，咱们可别当冤大头”。
合作社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帮忙联系了附近的望江县医院，没过多久救护车就呼啸着赶来了，医生初步检查后说大概率是急性阑尾炎，必须立刻做手术，否则一旦穿孔引发腹膜炎，后果会非常严重。
到了医院，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找到他们，说手术费加上住院押金需要8万，让他们尽快缴费，不然没办法安排手术，看着赵董蜷缩在病床上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陈默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刚入职时，因为经验不足被客户当众骂哭，是路过的赵董帮他解了围，还送了他一本行业手册，说“年轻人别怕犯错，踏实干就有机会”。
陈默咬了咬牙，从背包里翻出那张存着8万的银行卡——这是他省吃俭用五年攒下的，准备和林薇买房的首付钱，他跟医生说“我来缴”，然后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中跟着去了缴费窗口，还特意让医院开了详细的缴费凭证，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钱包最里面。
02
从望江县回来后，赵宏远董事长顺利出院，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但关于那8万手术费的事，他却绝口不提，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
陈默心里有些着急，毕竟那是他和林薇的买房首付，他鼓起勇气找过董事长秘书王姐，想侧面提一下手术费的事，可王姐只是笑着说“陈默啊，赵董刚康复，现在主要精力都在公司的新项目上，这种小事等以后再说吧”，就把他打发走了。
这事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陈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每天去茶水间接水时，总能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市场部的张姐故意当着他的面跟别人说“有些人就是想走捷径拍领导马屁，可惜脑子不好使，8万扔出去连个响都没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默听见。
陈默带的实习生小林更过分，不仅在办公室里公然跟其他同事说“陈哥脑子不清醒，8万都能随便给别人花，换我我可舍不得”，还在部门的小群里发“冤大头日常”的调侃表情包，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最让陈默心寒的是林薇，他们原本已经看好了一套小户型，约定下个月去交首付，还定好了拍婚纱照的时间，可自从林薇知道那8万要不回来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先是连续一周对陈默冷暴力，不管陈默怎么解释都不搭理，后来直接约陈默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老地方”餐厅见面，桌上还放着那枚他们一起挑的订婚戒指。
林薇把戒指推到陈默面前，咖啡洒了一半在桌上也没管，声音尖利又带着鄙夷：“陈默，我跟你五年，原以为能等个踏实日子，结果你倒好，拿我们买房的8万首付给一个外人做手术，你是不是疯了？”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连自己的钱都守不住，以后怎么给我好日子？我可不能嫁给一个窝囊废！”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就走了，连陈默送她的那条定情项链都扔在了桌上，看着林薇决绝的背影，陈默感觉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从一个即将拥有家庭的幸福男人，变成了全公司最可悲的“冤大头”。
03
年底的时候，公司里到处都在讨论年终奖的事，大家都在猜测自己能拿多少，陈默却没心思关心这些，他满脑子都是那8万和林薇离开时的眼神，每天在公司都觉得抬不起头。
他的死对头，同为部门经理竞争者的刘宇，故意走到他的工位前，拍着他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陈默啊，你今年为公司‘贡献’这么大，赵董说不定会给你发个‘安慰奖’呢，说不定还能多给你几百块，让你补补脑子”，说完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默强忍着心里的火气，没跟他计较，可就在这时，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原本就压抑的氛围，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号码他很熟悉，是董事长秘书王姐的分机。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就听到王姐那公式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陈默，赵董事长让你现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记得带上你的户口本。”
“好的，王姐。”陈默挂了电话，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带上户口本”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了他最恐惧的神经里，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坐在工位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深红色的户口本，它被压在抽屉最底层，上面还沾着一点他以前记账时留下的铅笔印，边角也有些变形，这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身份证明，也是他曾经计划和林薇组建家庭的重要证件。
他不知道赵董突然要户口本是为了什么，心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猜测：难道是要清算他，怀疑他挪用了公款，所以要先核实身份信息？还是那8万手术费的性质出了问题，要走法律程序让他承担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把户口本放进包里，站起身走向那扇象征着公司最高权力的顶层办公室大门，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连平时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都只是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
刘宇看着他的背影，甚至还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嘴角挂着得意又残忍的笑，好像已经看到了陈默的“下场”。
04
顶层办公室的走廊很长，铺着红色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陈默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虚浮无力，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押赴刑场的死囚。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一股浓郁的雪茄味扑面而来，赵宏远董事长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对着落地窗，窗外是这座城市密密麻麻的高楼和人群，看起来像一群小小的蝼蚁。
赵董慢慢转过身，看起来精神矍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完全没有一丝病后的虚弱，和陈默记忆中那个在病床上疼得蜷缩起来的老人，简直是两个人。
陈默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鹰盯上的兔子，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赶紧垂下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赵董，您找我。”
赵宏远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陈默，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陈默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赵宏远才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语气平淡地说：“这是你的，你看看。”
陈默疑惑地走上前，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当他看清楚上面的数字时，呼吸瞬间一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看错了——那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80万。
“8……80万？”陈默结结巴巴地说，又忍不住数了一遍数字后面的零，确认自己没数错，确实是80万，比他垫付的8万多了整整十倍。
他猛地抬头看向赵宏远，大脑彻底宕机，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赵董弄错了？
赵宏远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解释道：“8万是你当初垫付的本金，我肯定要还你，剩下的72万，一部分是这几个月的利息，另一部分，是我对你人品的投资。”
“投资？”陈默还是没明白，8万三个月变成80万，这回报率也太高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没等陈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宏远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陈默面前：“我孙女赵思语，二十四岁，昨天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你们结婚。”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陈默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他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赵宏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甚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想确认是不是听错了。
结婚？娶赵董的孙女？这也太荒唐了，是赵董为了报恩想出的奇怪方式，还是某种他看不懂的豪门游戏？
陈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赵董，为什么是我？我们根本不认识啊。”
赵宏远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陈默的灵魂，他缓缓说道：“因为在望江县医院，当时跟去的所有人，都只知道打电话汇报情况，等着公司派人去处理，只有你这个别人眼里的‘傻子’，在医生说必须立刻手术，否则有穿孔风险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我赵宏远的公司里，不缺精明算计的员工，那些人能为公司赚钱，但我赵家，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刻靠得住、人品过硬的家人，而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把那份文件又往前推了推，示意陈默打开看看，陈默颤抖着手拿起文件，第一页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美得惊人，五官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可眼神却冷若冰霜，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什么。
文件里还写着赵思语的简介，名校毕业，学的是设计专业，履历非常光鲜，但家庭关系那一栏里写着父母早亡，陈默瞬间明白了，赵董是担心孙女没人照顾，想找个可靠的人保护她。
“这不是请求，是一场交易。”赵宏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同意结婚，就能得到我的支持、更高的地位，还有赵家能给予你的一切财富，而我，得到一个能让我彻底放心的孙女婿，一个能保护好思语的人。”
05
陈默拿着那张80万的支票和那份结婚文件，走出了赵宏远的办公室，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支票轻飘飘的，却又感觉重逾千斤，像一个来自魔鬼的诱饵，一旦吞下，他的人生就会彻底改变。
回到自己的工位后，陈默根本没心思工作，他把自己锁在公司的卫生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赵宏远说的话，心里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知道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能让他摆脱现在的困境，不用再被人嘲笑是“冤大头”；可另一方面，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他要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用婚姻换财富和地位，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下班后，陈默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房间里还留着林薇的痕迹，书桌上放着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水杯，衣柜里还有林薇没带走的几件衣服，看着这些东西，陈默的心里更乱了。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开手机，忍不住翻了翻林薇的朋友圈，发现她昨天刚发了一张在高级餐厅吃饭的照片，配文是“新的开始，未来可期”，照片的角落里，露出了一只戴着名贵腕表的男人手腕，显然她已经有了新的伴侣。
看到这张照片，陈默的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可很快，这种疼痛就被愤怒和不甘取代了，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他善良、重情义，就要被当成愚蠢和窝囊？凭什么那些精于算计、趋炎附势的人，反而能活得风生水起？
他想起刘宇嘲讽的眼神，想起同事们背后议论的声音，想起林薇扔掉戒指时鄙夷的表情，这三个月来所受的屈辱、不甘、愤怒和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一股豁出去的冲动，让他几乎要立刻给赵宏远打电话说同意。
可就在他拿起手机的时候，残存的理智让他停住了动作，他不能表现得像一个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那样只会让人看不起，就算是交易，他也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那一夜，陈默彻夜未眠，窗外的城市从灯火通明到渐渐安静，又到天慢慢亮起来，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的，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你真的要接受这场交易吗？你能接受自己的婚姻是一场利益交换吗？
天亮的时候，陈默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男人，突然下定了决心，他不想再当那个任人嘲笑的“傻子”了，他要抓住这个机会，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看看，他陈默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废物！
早上八点，陈默准时拨通了王姐的电话，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很坚定：“王姐，麻烦您转告赵董，我同意和赵思语小姐结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王姐依旧平稳的声音：“好的，陈默，我会转告赵董，另外，下午三点，你去清茗轩的‘听松’包厢，思语小姐会在那里等你，你们先见一面，聊聊后续的事。”
06
挂了王姐的电话，陈默去商场给自己买了一件还算体面的浅蓝色衬衫，花了他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行头了。
下午三点，陈默准时来到了清茗轩，这里是本市最有名的高档会所之一，据说会员费一年就要六位数，门口的服务员穿着整齐的制服，态度恭敬又带着一丝疏离，陈默走进去的时候，还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衬衫，有些局促。
他找到“听松”包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赵思语，她真人比照片上还要美上三分，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衬得她皮肤胜雪，气质清冷得如同山巅的积雪，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赵思语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默，目光从他有些局促的站姿，滑到他新买的衬衫上，又落回他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阶级带来的、与生俱来的傲慢，像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陈默感觉自己的自尊，正被她那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地剥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赵小姐，您好，我是陈默。”
赵思语没有立刻说话，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却充满了距离感，好像陈默的到来打扰了她的清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了，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六万块就想攀上我们赵家，陈默，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了陈默的心脏，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看着赵思语的眼睛说：“赵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这场婚姻不是我的选择，是赵董提出的，我只是同意了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跟赵董商量。”
赵思语似乎没想到陈默会反驳，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很好，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我们赵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说着，从手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既然是交易，那我们就开诚布公，谈谈条款，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陈默拿起那份所谓的“婚前协议”，快速浏览起来，里面的条款比他想象中还要苛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羞辱，他越看心越冷。
第一条写着：婚姻关系仅为期两年，两年后，双方无条件离婚，男方需配合女方，对外宣称因感情不和和平分手，不能泄露任何关于交易的内容；第二条：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为形式婚姻，互不干涉私人生活，包括但不限于情感、社交、财务，男方不能干涉女方的任何决定；第三条：双方不同房，分房居住，男方不能以任何理由进入女方的房间；第四条：在公共场合及家人面前，男方必须无条件配合女方，扮演恩爱夫妻形象，不能出任何差错；第五条：离婚时，男方自愿放弃对赵家任何财产的分割权，不得以任何理由索要补偿，也不能纠缠女方。
最让陈默觉得荒谬又好笑的是最后补充的一条：“协议期间，禁止男方对女方产生任何形式的爱慕情感，若男方违反，需赔偿女方精神损失费100万。”
陈默抬起头，看着赵思语那双充满警告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拿起桌上的笔，没有签下自己的名字，而是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在空白处，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写下了新的一条。
“协议期间，甲乙双方应给予对方最基本的个人尊重，不得以言语或行为侮辱对方人格，不得在公共场合或私下里贬低、嘲讽对方，若任何一方违反，需向对方道歉，并赔偿对方名誉损失费1元。”
写完，陈默将笔放下，把协议推回到赵思语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赵小姐，我陈默虽然穷，但不是没有尊严的人，这场交易是赵董决定的，我同意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机会，但这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侮辱。”
“我同意你的所有条款，但前提是，必须加上我写的这一条，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那这场交易，现在就可以取消，我虽然需要机会，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尊严去换。”
赵思语的美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她大概从未想过，一个在她看来是“攀龙附凤”的穷小子，竟然敢跟她讨价还价，敢跟她谈“尊重”。
他们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包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最终，赵思语冷哼一声，拿过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她龙飞凤舞的名字，然后把协议推回给陈默：“成交，希望你说到做到，别给我惹麻烦。”
他们的“合作”，就这样在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了。
07
第二天早上，一封来自董事长办公室的全员邮件，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公司内部引爆了剧烈的“海啸”，所有看到邮件的人都惊呆了。
邮件的标题是【人事变动及喜讯公告】，内容很短，却字字重磅：“兹任命原市场部职员陈默先生，即日起调任董事长特别助理一职，直接向董事长汇报工作；另，陈默先生已与董事长孙女赵思语小姐订婚，婚期将近，特此公告，以示祝贺。”
当这封邮件弹出在每个人的电脑屏幕上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瞪大了眼睛，反复阅读着那几行简短的文字，仿佛每个字都变得陌生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三秒钟后，压抑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整个办公区像烧开的水一样，瞬间沸腾了，各种议论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什么？！我没看错吧？陈默？那个被大家嘲笑是冤大头的陈默？”
“董事长特别助理？还跟董事长孙女订婚了？这也太离谱了吧，简直是演电视剧啊！”
“我的天，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前几天大家还在说他8万打水漂了，结果人家不仅要当高管，还要娶豪门千金，这也太幸运了吧！”
“难道……当初那8万是赵董故意考验他的？我靠！早知道我当初也抢着去垫钱了，现在后悔死了！”
所有的议论声都像潮水一样向陈默涌来，昨天还对他避之不及、冷嘲热讽的同事们，此刻脸上挂着各种夸张到扭曲的表情，有震惊，有嫉妒，有不解，还有懊悔。
陈默的死对头刘宇，脸色更是精彩纷呈，他坐在陈默对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死死地瞪着陈默，眼神里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那表情，就好像硬生生吞下了一整只沾了苍蝇屎的死老鼠，难看极了。
陈默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那小小的工位上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只有一个旧水杯、一个笔记本和几本书，都是他这五年在公司攒下的东西。
几乎是立刻，周围的同事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跟昨天的态度判若两人。
“哎呀，陈助！恭喜恭喜啊！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您这么有本事，以后可得多多提携我们啊！”
“是啊陈助，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的地方，您可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一定好好配合您的工作！”
“陈助您这真是一鸣惊人啊！我们之前还傻乎乎地替您担心呢，现在看来，是我们眼光太短浅了，根本不懂您的格局！”
一声声油腻又肉麻的“陈助”，听得陈默只想发笑，他没想到这些人变脸的速度竟然比翻书还快，昨天还在背后嘲笑他，今天就开始阿谀奉承了。
陈默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东西放进一个纸箱里，他不想跟这些人计较，也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
08
就在同事们围着陈默阿谀奉承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女声突然撕破了办公室虚伪的和谐，打破了眼前的热闹场面。
“陈默！你给我站住！”
陈默回头，看到了林薇，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优雅，看起来非常狼狈。
林薇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无视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抓住了陈默的手，力气大得指甲几乎要嵌进陈默的肉里。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和好吧！”林薇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急切，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8万我不要了！我们一起努力，慢慢攒钱买房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陈默看着林薇这张曾经让他心动不已，如今却只剩下丑陋和贪婪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厌恶，他甚至能闻到林薇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和她新欢的腕表一样，都在提醒着陈默，他们早就结束了。
陈默用力但又显得毫不费力地甩开了林薇的手，他的声音很冷，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像寒冬里的冰：“晚了，林薇，我们已经结束了，不可能再和好了。”
林薇愣住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以为只要自己服软道歉，陈默就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不晚的，陈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只是在气我，对不对？”
陈默看着她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不屑：“林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当初你为了区区8万，毫不犹豫地跟我分手，说我窝囊，说我没出息，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现在听说我当了董事长特别助理，还要跟赵董的孙女订婚，能拿到80万甚至更多的钱，你就又想回来跟我和好？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吗？”
陈默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看戏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同事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林薇，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还有人拿出手机悄悄拍照，想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林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她没想到陈默会这么不给她留情面，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她的心思。
陈默看着林薇苍白的脸，继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他要让林薇彻底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林薇，感谢你当初那么果断地离开我，让我彻底看清了你的为人，也让我甩掉了最大的包袱，才有了今天更好的机会。”
“所以，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很恶心。”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这话，有的发出压抑的偷笑，有的交头接耳，对着林薇指指点点，议论着她的拜金和可笑，林薇承受不住这种公开的羞辱，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就在这戏剧性的一幕达到高潮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人群外响起，打破了眼前的混乱：“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人群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赵思语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气场强大到让整个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赵思语径直走到陈默身边，目光甚至没有在林薇的脸上停留一秒，仿佛林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赵思语做了一个让陈默都感到意外的动作，她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的胳膊，她的手臂很凉，隔着衬衫传来一丝凉意，却让陈默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接着，赵思语才侧过头，用那双冰冷的眸子，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林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这位小姐，请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不然我会让保安过来请你出去。”
林薇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赵思语身上的名牌服饰和强大的气场，再看看周围同事鄙夷的目光，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脸，狼狈地逃出了公司，连头都不敢回。
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陈默和赵思语，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羡慕，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
陈默低头，看了一眼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手指纤细，皮肤白皙，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冷若冰霜的契约妻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赵思语感受到了陈默的目光，立刻松开了手，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好像刚才那个“神助攻”的人根本不是她。
“爷爷让我来接你，去认认家里的路，以后你要经常去住。”赵思语冷冷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陈默点点头，抱着自己的纸箱，跟在赵思语身后，走出了这个他待了五年，见证了他所有卑微与屈辱的地方，身后，是同事们更加敬畏和复杂的眼神，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
09
赵家的庄园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上，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环境非常清幽，黑色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一辆加长版的宾利平稳地驶入，司机的驾驶技术非常好，车子行驶得非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车窗外，是精心修剪的巨大草坪，草坪上还放着几个白色的休闲椅，远处有一个圆形的喷泉，泉水洒落在池子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整座庄园在夕阳的映照下，美得像一幅油画，让陈默看得有些失神。
他想起自己以前租的那个十几平米的小公寓，墙壁上还有裂缝，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跟眼前这座如同城堡一样的庄园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一个昨天还在为8万愁白了头的普通人，今天就要住进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陈默抱着那个装着他全部家当的纸箱，跟着赵思语走进了别墅，别墅内部的装潢更是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两层的客厅天花板上垂下来，灯光璀璨，把整个客厅照得如同白昼，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倒映着周围的家具和装饰，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很昂贵的油画，陈默虽然不懂艺术，但也能看出画的笔触和色彩都非常精致。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恭敬地站成一排，看到他们进来，整齐地鞠躬，异口同声地说：“先生好，小姐好。”
陈默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可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还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
赵思语似乎很享受陈默这种局促不安的样子，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弧度，带着陈默参观别墅，故意绕路经过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
“这是我爸妈以前经常待的地方，他们喜欢在这里喝茶看书，外人不能随便进。”赵思语指着亭子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和疏离，显然是在暗示陈默，在这个家里，他只是个外人，不能越界。
赵思语最后把陈默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推开房门说：“这是你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佣人说。”
陈默走进房间，发现房间很大，比他之前租的整个公寓都大，还带着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连窗帘都是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冰冷又冷清，像个样品房，显然是赵思语故意安排的。
“我的东西呢？”陈默问，他记得自己的纸箱应该被佣人拿上来了。
“哦，你的纸箱在衣帽间里，我让佣人放那里了，别把房间弄脏了。”赵思语淡淡地说，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说完就转身走了，连门都没帮陈默关上。
陈默走进衣帽间，看到自己的纸箱放在角落，上面还落了一点灰尘，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打开纸箱的时候，他发现里面多了一本旧的童话书，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了，里面还画着很多可爱的涂鸦，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手笔，陈默猜测可能是赵思语小时候的东西，大概是佣人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放进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童话书收了起来，打算以后有机会还给赵思语。
10
当晚，赵宏远也回到了别墅，一家人一起吃晚餐，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西餐，有带着血丝的牛排、烤得金黄的鳕鱼，还有各种陈默叫不出名字的蔬菜和酱汁，看起来非常丰盛，可陈默却吃不惯，尤其是带着血丝的牛排，他看着就没胃口。
吃饭的时候，赵宏远给了陈默一张黑色的卡片，放在餐桌上推到陈默面前，语气平淡地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没有额度限制，以后你就是赵家的人了，别在衣食住行上委屈了自己，也别丢了赵家的脸。”
陈默握着那张轻飘飘的黑卡，感觉像是握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知道这张卡代表着财富和地位，可也代表着他和赵思语之间的交易，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是周末，赵思语突然“好心”提议，要带陈默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说是“你总不能一直穿现在这些衣服，丢的是我们赵家的脸”，陈默当然知道她没安好心，肯定是想看他出丑。
赵思语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车子性能很好，行驶起来非常平稳，她带着陈默直奔本市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恒隆广场，刚到商场门口，就有穿着精致礼服的导购员热情地迎上来，显然赵思语是这里的常客，导购员对她非常熟悉。
“赵小姐，您今天想看点什么？我们刚到了几款新款的包包和腕表，很适合您。”导购员笑着说，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下，带着一丝探究。
“不用，我带他来看看男装。”赵思语淡淡地说，然后带着陈默走进了商场，她像个女王一样在前面走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傲慢，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看上什么就买，我爷爷给你的卡，不刷白不刷，别客气。”赵思语斜睨着陈默，眼神里满是等着看好戏的玩味，她想看陈默被金钱腐蚀，看他迷失在这些物质欲望里的丑态，想证明陈默跟那些想攀附赵家的人没什么区别。
陈默跟着赵思语逛了一圈又一圈，从男装区到腕表区，再到奢侈品包包区，那些标价后面跟着一串零的商品，确实让陈默心跳加速，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的东西，可他始终记得自己是谁，他可以在交易中出卖自己的婚姻，但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最后，陈默在一家高档西装店停了下来，给自己挑了一套最基础款式的深蓝色西装，剪裁合身，价格虽然也不便宜，但在陈默的心理承受范围内，他不想花赵家人的钱，也不想欠他们太多。
然后，陈默拿着那张黑卡，转身去了运动护具区，他记得赵宏远有晨练的习惯，经常会去跑步，所以特意给赵宏远买了一套顶级的专业护膝和护腕，还详细询问了导购员护具的材质和防护效果，确保赵宏远用着舒服。
接着，陈默又去了商场顶楼的书店，他之前在赵思语的书房里扫过一眼，记得她的书架上全都是英文原版的设计类书籍，尤其是一位冷门建筑大师的作品，几乎收集全了，唯独缺了一本最重要的作品集，那本书已经绝版了，很难找到。
陈默凭着记忆，在书店的角落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本已经绝版的、非常厚重的设计图册，书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印着那位建筑大师的名字，陈默开心地笑了，小心翼翼地把书抱在怀里。
结账的时候，赵思语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陈默只买了一套普通的西装、一套护具和一本书，完全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疯狂购物，脸上那副看戏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当陈默把护具和那本设计书递给赵思语时，赵思语看着那套护具，没说什么，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本厚重的设计书上时，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找这本书？”赵思语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疑惑和好奇，这本书她托了很多朋友在国外找都没找到，没想到陈默竟然能在这家书店里找到。
“我之前去你书房的时候，看到你书架上有很多这位大师的书，每一本都有翻阅的痕迹，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的作品，唯独缺了这本最重要的作品集，所以我就记下来了，没想到今天刚好在这里看到。”陈默平静地回答，他其实是特意留意了赵思语的喜好，想在这场交易中，至少能和赵思语保持一种相对平和的关系。
赵思语抱着那本书，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着，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冰冷似乎少了一些，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11
回到别墅后，晚餐依旧是丰盛得让人眼花缭乱的西餐，陈默还是吃不惯，尤其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酱汁，味道让他很不适应，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
等赵宏远和赵思语都吃完回房间后，陈默一个人溜进了厨房，别墅的厨房大得像个餐厅后厨，各种厨具一应俱全，不锈钢的操作台闪闪发光，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看得陈默眼花缭乱。
陈默在厨房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面粉和鸡蛋，还有一小把葱花和一瓶香油，这些都是他以前租房子时经常用的食材，看到这些东西，陈默心里涌起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决定给自己做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也是他最拿手的。
陈默熟练地揉面、切面，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面条做好了，他烧了一锅水，等水开后把面条放进去，煮了几分钟后捞出来，沥干水分，然后在锅里放了一点油，把葱花放进去爆香，再加入适量的水和盐，做成简单的汤底，最后把面条放进汤里，滴上几滴香油，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葱油的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去，弥漫在整个别墅的一楼，陈默端着面碗正要回房间，一回头，却看到赵思语俏生生地站在厨房门口，她穿着一身浅色的丝质睡衣，头发披在肩上，没有了白天的冰冷和强势，多了一丝柔和。
赵思语抱着手臂，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手里的那碗面，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被香味吸引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什么东西，这么香？”她的声音里少了几分白天的冰冷，多了一丝好奇。
“阳春面，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尝尝吗？”陈默鬼使神差地发出了邀请，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说，可能是看到赵思语此刻柔和的样子，心里的防备少了一些。
赵思语犹豫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好，那我尝一点。”
陈默赶紧去厨房找了一个小碗，给赵思语盛了一小碗阳春面，端到她面前，赵思语接过碗，坐在旁边的欧式餐桌旁，有些笨拙地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面条放进嘴里。
然后，赵思语就沉默了，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和复杂的情绪，很快就把那一小碗面全都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好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过了很久，赵思语才抬起头，看着陈默，轻声说了一句：“比米其林好吃。”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赵思语对陈默说的第一句，不带任何讽刺和敌意的，肯定的话，陈默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地暖了一下。
那一刻，陈默看着赵思语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温柔，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这场交易般的婚姻，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12
周一回到公司，陈默的身份已经天翻地覆，他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办公室里的装修非常精致，有宽大的办公桌、舒适的沙发，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行业书籍，比他以前的工位好太多了。
赵宏远没有给陈默安排具体的琐事，而是直接扔给了他一个分量极重的任务，这天早上，陈默刚到办公室，赵宏远就把他叫了过去。
“城南那家启星科技，你知道吧？他们是做AI技术的，很有潜力，现在缺乏资金支持，你去代表集团，跟他们谈一笔收购或者战略投资。”赵宏远坐在办公桌后，语气严肃地说，“这是对你的第一个正式考验，做得好，以后公司的很多重要项目都可以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陈默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启星科技，这是一家新兴的AI技术公司，在业内小有名气，技术实力很强，只是因为成立时间短，资金不足，一直没能发展起来，赵宏远让他负责这个项目，显然是想给他一个展示能力的机会，也是给全公司人看的一场表演，证明他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这个任命毫无意外地再次引爆了公司的舆论，尤其是让刘宇嫉妒得发了狂，他原本是陈默在市场部的直接竞争对手，为了部门经理的位子，他们明争暗斗了快一年，现在陈默一步登天，成了董事长特别助理，还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而他还在原地踏步，这种巨大的落差，足以让他的心态彻底失衡。
赵宏远虽然任命陈默全权负责这个项目，但项目组的成员依然需要从各个部门抽调，刘宇利用他在公司多年积累的关系网，不动声色地往陈默的项目组里安插了几个他的亲信，都是平时跟他关系很好的人，想通过这些人来阻碍陈默的工作。
项目启动初期，各种麻烦果然接踵而至，陈默要的启星科技的背景调查资料，总是会晚半天才能送到他桌上，每次问起来，刘宇的亲信王磊就会找各种借口，说“资料太多，整理需要时间”或者“部门领导临时安排了其他事，耽误了”。
陈默安排下去的任务，执行起来也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需要联系启星科技的负责人时，负责联系的人会说“对方电话打不通”，需要做市场分析报告时，负责做报告的人会说“数据出了问题，需要重新核对”，导致项目进度非常缓慢。
几次项目会议上，刘宇安插进来的那几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皮球踢给陈默，把项目推进不力的责任全都归咎于陈默“经验不足”“好高骛远”，说陈默的方案不切实际，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
刘宇则以“前辈”的姿态，在会议上“好心”地给陈默提各种建议，比如“陈助，我觉得这个方案太冒险了，还是保守一点好”“陈助，你刚接触投资领域，很多细节可能不懂，不如让我来帮你修改一下方案”，每一条建议实际上都是在否定陈默的方案，暗示陈默能力不行，需要他来帮忙。
陈默表面上不动声色，对他们的刁难和推诿一一应付，没有跟他们正面冲突，可暗地里，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知道跟这些人计较没有用，只有尽快做出成绩，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13
陈默利用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身份，绕开了项目组里那些碍事的家伙，直接去了公司的档案室，调取了公司所有关于启星科技的背景调查资料，包括他们的技术专利、财务状况、市场前景等，整整看了两天，把所有资料都吃透了，对启星科技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
同时，陈默不再通过项目组去联系启星科技，而是通过行业论坛找到了启星科技创始人兼首席技术官张磊的私人邮箱，张磊是个典型的技术宅，情商不高但智商极高，非常看重技术，讨厌那些只谈利益的商人。
陈默给张磊发邮件时，没有一上来就谈收购或投资，而是以一个技术爱好者的身份，分享了自己对AI领域一个前沿技术的见解，还附上了自己整理的相关资料，里面有很多他自己的思考和分析，非常有深度。
没想到第二天，陈默就收到了张磊的回复，张磊对他的见解非常欣赏，说“没想到贵公司还有懂技术的人，很多观点我很认同”，还邀请陈默深入交流，讨论AI技术的发展前景。
之后的一周，陈默和张磊每天都会通过邮件沟通，从技术难题聊到行业发展，从启星科技的产品聊到市场需求，陈默还根据自己在市场部多年的经验，给张磊提了一些关于产品推广的建议，比如如何精准定位目标用户，如何通过线上渠道扩大影响力等，这些建议非常实用，让张磊受益匪浅。
张磊对陈默越来越认可，甚至主动邀请陈默去启星科技参观，实地了解公司的技术研发情况，还说“想跟你当面聊聊，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陈默知道，他已经初步赢得了张磊的信任，项目有了新的进展。
陈默的进展很快就被刘宇得知了，他从自己的亲信那里听说陈默和张磊联系上了，还被邀请去参观启星科技，气得把办公室的文件扔了一地，他没想到陈默竟然这么有本事，绕开他的阻碍找到了突破口。
刘宇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陈默真的谈成了这个项目，以后在公司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而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决定使出更阴狠的毒招，不能让陈默得逞。
刘宇立刻召集自己的三个亲信，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开了个秘密会议，咖啡馆里人不多，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压低了声音说话。
“陈默那个小子，竟然绕开我们联系上了张磊，还被邀请去参观，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完了！”刘宇阴沉着脸说，眼神里充满了狠戾，“不能让他得逞，不然我们以后在公司就没立足之地了。”
“刘哥，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我们根本拦不住他啊。”王磊着急地说，他是刘宇最信任的亲信，也是项目组里最活跃的阻碍者。
刘宇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的计划非常阴狠，不仅要破坏陈默和启星科技的合作，还要让陈默在公司彻底身败名裂，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王磊和另外两个亲信听了刘宇的计划后，脸上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刘宇会这么狠，这已经超出了职场竞争的范畴，甚至可能触犯法律。
“刘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了……”其中一个亲信小声说，有些害怕。
“怕什么？只要我们做得干净，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刘宇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威胁，“你们别忘了，你们能在公司有今天，是谁帮你们的？现在陈默要断我们的路，我们只能跟他拼了！”
在刘宇的威逼利诱下，王磊和另外两个亲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按照刘宇的计划行事，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被邻桌一个正在喝咖啡的人听到了一部分，那个人正好是陈默的大学同学，在附近公司上班，偶然看到了刘宇他们，还听到了“陈默”“破坏合作”“身败名裂”等字眼，心里很疑惑，决定找机会告诉陈默。
而此时的陈默，正在准备去启星科技参观的行程，他精心整理了自己的资料，还准备了一份详细的合作方案，完全没预料到刘宇即将使出的毒招，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
14
陈默刚把去启星科技参观的资料整理好放进公文包，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有些陌生但又觉得熟悉的名字——“李哲”，他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自己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在隔壁市的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平时很少联系。
他疑惑地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那头李哲有些急促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犹豫，显然是在考虑怎么开口才合适，背景里还能隐约听到咖啡馆里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陈默，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是不说的话，我又觉得心里不踏实，怕你吃亏，毕竟我们大学时关系还不错。”李哲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邻桌的人听到，语气里满是纠结。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李哲要说的事可能和自己有关，而且不是小事，他赶紧走到办公室的窗边，避开了外面同事的视线，轻声说道：“方便，你说吧，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不用绕圈子，我还得谢谢你特意提醒我。”
李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把自己今天中午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默，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