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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985”科举考生的压力,比今天考研还大?

千年科举路:长安“985”考生的逆袭人生,压力远超想象天还没亮,20岁的白居易从通济坊的出租屋里爬起来,点燃油灯,开始背

千年科举路:长安“985”考生的逆袭人生,压力远超想象

天还没亮,20岁的白居易从通济坊的出租屋里爬起来,点燃油灯,开始背诵《五经正义》。他已经连续三年落榜,如果再考不上,就得收拾包袱回老家太原了。

贞元十六年的春天,长安城南的槐树刚刚发芽,48岁的孟郊终于等来了那张改变命运的榜单。当他看到“孟郊”两个字赫然在列时,挥笔写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然而在这背后,是他连续三次落榜的煎熬,是“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的痛苦自白。唐代的科举,远比如今的“985”高校竞争更为残酷。

1 残酷的录取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如果你以为现在考研难,那你是没见识过唐代科举。

唐太宗时期,全国每年参加科举的考生大约有两三千人,而录取名额呢?平均不到30人,录取率仅1%左右。到了晚唐,考生数量增加,但录取名额并没有相应增长,竞争反而更加激烈。

对比一下:2023年全国考研报名人数474万,录取率约16%。唐代科举的难度,相当于今天你不仅要考上研究生,还要考进顶尖的“985”高校最热门的专业。

更残酷的是地域差异。唐代实行“解额制”,各州府的推荐名额有限。像长安、洛阳这样的京畿地区,名额相对较多;而偏远州府,可能数年才有一个推荐名额。

白居易在给友人的信中抱怨:“举进士者,千人百人中得第者,十数人而已。”这绝非夸张。他本人也是考了三次才中进士,那年他已经29岁。

2 漫长的备考路:十年寒窗是标配

唐代科举没有年龄限制,这就意味着你可能要和不同年龄段的人竞争。从十几岁的少年到五六十岁的老者,同场竞技是常态。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句当时流传的俗语,道出了科举路上的艰辛。三十岁考上明经科算老了,五十岁中进士还算年轻!

杜甫的好友元结,天宝十二载进士及第,时年37岁;韩愈考了四次进士,25岁才中第;晚唐诗人曹松考了一辈子,直到71岁才中进士,与他同榜的还有四位古稀老人,时人称“五老榜”。

备考期间,考生们聚集在长安,形成了独特的“考学经济圈”。他们在城南租房子,去西市买笔墨,到东市淘典籍。有人甚至一住就是十几年,从少年考到白头。

孟郊在长安备考期间写下的诗句,道尽了这份辛酸:“夜学晓不休,苦吟神鬼愁。如何不自闲,心与身为仇。”

3 考试内容:比“五道口”更难的综合素质测试

唐代科举主要有进士、明经等科。最受重视的进士科,考试内容远比今天的考研复杂。

首先是贴经:从儒家经典中任意选取一页,遮盖左右两边,只留中间一行,考生需填写被遮盖的内容。这要求考生对经典倒背如流。

其次是杂文:包括诗、赋、箴、铭、表、赞等各种文体。特别是诗赋,不仅要符合格律,还要展现文采和思想。王维就是因为诗写得好,得到公主赏识而中第。

最难的是策论:就时政问题提出见解和解决方案。这相当于今天的申论,但范围更广,要求更高。考生需要熟读经史,关心时政,有独到见解。

此外还有经义:解释儒家经典的要义,不能偏离官方指定的注疏。

白居易备考时,每天的学习计划包括:背诵经典五千字,练习诗赋两篇,阅读史书一卷,撰写策论一篇。这种高强度学习,他坚持了整整五年。

4 长安生活:高昂成本与心理压力

在长安备考,经济压力巨大。房租、饮食、书籍、笔墨、社交,每一项都是不小的开支。

贞元年间,长安一间普通客房月租大约500文,而一个九品官的月俸才1500文左右。考生若没有家庭支持,很难在长安长期生活。

韩愈在《送董邵南序》中提到,自己备考期间“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生活拮据到连饭都吃不饱。

除了经济压力,心理压力更是巨大。落榜的打击,家人的期待,同龄人的比较,前途的迷茫,种种压力交织在一起。

孟郊落榜后写下:“一夕九起嗟,梦短不到家。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短短四句,道尽了落榜生的辗转难眠与思乡之情。

更残酷的是社会评价。唐代社会对科举极为看重,“进士及第”是光宗耀祖的事,而落榜则可能招致嘲笑。一些考生因此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精神失常。

5 考场实况:九天六夜的“科举马拉松”

唐代科举考试在尚书省举行,时间通常在正月或二月。最艰苦的是进士科的考试——连续九天六夜。

考生进入考场前要经过严格搜身,只能携带笔墨、蜡烛和食物。每人一个小隔间,不到两平方米,称为“号舍”。九天里,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解决。

二月的长安,春寒料峭。号舍没有取暖设备,考生们冻得手脚冰凉。夜晚只能和衣而卧,常常被冻醒。

饮食方面,考生自带的干粮很快就变得又冷又硬。富裕人家的考生可以带些肉脯、胡饼,贫寒考生可能只有几个蒸饼充饥。

考试期间,考生不能离开号舍,有专门的监考人员巡视。一旦发现作弊,立即驱逐出场,并终身禁考。

在这种极端条件下,考生不仅要保持清醒头脑,还要写出文采斐然的诗赋和见解独到的策论。体力、智力、意志力,三重考验同时进行。

王维曾回忆自己的考试经历:“九天闭户,六夜不眠;手足冻裂,面如死灰。”即使考中多年,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6 考中之后:前途并非一片光明

历经千辛万苦考中进士,并不意味着马上就能当官。还有更关键的一步:吏部选试。

选试标准有四:“身、言、书、判”。身,要求体貌丰伟;言,要求言辞辩证;书,要求楷法遒美;判,要求文理优长。

也就是说,你不仅要文章写得好,还要长得端正,口才出众,书法漂亮,判案能力强。这简直是全科人才选拔标准!

即使通过选试,获得官职也大多是从九品做起。唐代官制,九品官月俸仅1500文左右,勉强维持生计。

更残酷的是晋升之路。没有背景的进士,往往要在基层摸爬滚打十几年,才可能有所升迁。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六七品的地方官。

白居易中进士后,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正九品上。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三年,才升为县尉。即使后来官至翰林学士,仍多次被贬。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及第进士,只是入门;仕途漫漫,方显真章。”

7 与今天考研的比较:不同的压力,相似的焦虑

唐代科举与今天考研,看似相差甚远,实则有许多相通之处。

经济压力方面:唐代考生需承担长安的高昂生活费用;今天考研学生同样面临培训班、资料费、生活费等开支,不少学生因此背上债务。

心理压力方面:唐代有“五十少进士”的说法;今天则有“二战”“三战”考生,一年复一年地备考,承受着年龄焦虑和同辈压力。

竞争激烈程度:唐代科举1%的录取率,堪比今天顶尖高校的热门专业;而今天考研虽然整体录取率较高,但优质教育资源依然稀缺。

社会期待方面:唐代“进士及第”光宗耀祖;今天考上“985”研究生同样被家庭和社会寄予厚望。

不过,两者也有明显不同。唐代科举几乎是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今天则有更多元的发展道路。唐代科举考试内容相对固定;今天考研专业细分更强,考察更专业化。

8 那些落榜的巨人:另一种成功学

在唐代科举的金字塔尖下,是无数落榜者的身影。但他们中的一些人,却在文学史上留下了不朽篇章。

杜甫考进士不第,辗转漂泊,却写下了“诗史”;李贺因避父讳不能应试,他的诗歌却开创了一个时代;罗隐十试不第,自编文集《谗书》,讽刺时政,成为晚唐小品文的代表。

最传奇的是“诗鬼”李贺。他虽然因父亲名讳未能参加科举,却以超凡的才华震撼了整个长安文坛。韩愈读到他的诗后,亲自上门拜访,成就了一段文坛佳话。

这些落榜者的人生轨迹告诉我们:科举并非唯一的价值尺度。即使在极度重视科举的唐代,也有多元的成功路径。

白居易晚年时反思科举制度,写下:“不求官达,但求心安;不慕荣利,但慕清名。”这或许是对科举焦虑最好的解药。

孟郊中进士那年,长安的杏花开得特别灿烂。当他骑着马穿过朱雀大街时,路边的孩童追着喊:“看,新科进士!”

那一刻,所有的寒窗苦读、所有的落榜煎熬、所有的长安孤寂,似乎都值得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份荣耀背后,是无数个不眠之夜,是无数次自我怀疑,是一段与命运搏斗的青春。

今天,当我们为考研焦虑、为“985”奋斗时,不妨想想一千多年前的长安考生。他们面对的竞争更残酷,出路更狭窄,但他们依然前赴后继,在科举这条路上追逐自己的梦想。

历史的考场总在变换形式,但青春的奋斗与焦虑,却跨越千年,惊人地相似。那些在油灯下苦读的夜晚,那些等待放榜的忐忑,那些金榜题名时的狂喜,构成了中国读书人共同的精神记忆。

长安的“985”考生们早已消失,但他们留下的奋斗故事,至今仍在激励着一代代追梦人。或许,这就是科举制度给后世留下的最宝贵遗产——对知识的尊重,对奋斗的信仰,对改变命运的不懈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