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还记得上个月转给儿子李昊的4800块，转出去不到10分钟，就到了李昊女朋友赵雨晴的账户。
陈静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把给李昊的下个月生活费改成了700。
陈静倒要看看，当李昊这个提款机关了，满嘴真爱的赵雨晴还会不会继续黏着她儿子。
“妈，你是不是转错了？怎么才700块？！”李昊抓着手机，看着旁边赵雨晴正拿着李昊新买的手机拍视频。
“妈没转错，妈就是想让你看看赵雨晴的真面目。”
一个月后，李昊红着眼在咖啡馆对陈静说：“妈，你不是想让我看清她吗？现在跟我走....”
01
手机银行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来的时候，陈静正在厨房给糖醋里脊挂糊。
那是一条四千八百元的转账完成通知，收款人不是任何学校食堂或者书店，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赵雨晴。
陈静手里的勺子直接掉进了锅里，油花溅了她一手。
她知道，这是她刚刚打给儿子李昊的生活费。
那笔钱在他卡里连五分钟都没呆够。
陈静没发火，也没摔手机，只是把火关了，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魂。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她坐在餐桌前，把这半年来的所有转账记录一张张截图拉出来。
从李昊大一下学期开始，每个月至少有三千块钱的去向是空白。
她又翻出李昊高三那年写给她的信，信里说“妈，我一定考上大学，让你过好日子”。
现在那句话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割她的心。
陈静擦干眼泪，打开手机银行，把下个月的生活费直接改成了七百块。
她没打算现在撕破脸。
她要让李昊自己亲眼看见，他拼了命想用钱拴住的那段感情，到底值几个钱。
02
第二天早上，李昊照例发来微信。
“妈，钱到了，爱你！”
陈静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很久，才回了三个字。
“好好学习。”
她发完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去公司上班。
陈静四十七岁，单亲妈妈，离婚十几年，自己在一家贸易公司做财务。
为了让李昊在同学面前不输人，她一个月工资三分之二都砸在了儿子身上。
别人家孩子三千块生活费，她直接给四千八。
李昊以前每次拿到钱都会说“妈你最好了”。
可现在那句“妈你最好了”背后，站着一个叫赵雨晴的女孩。
陈静早就从李昊的朋友圈看出不对劲。
情人节给赵雨晴买了三千多的项链。
赵雨晴生日直接包场西餐厅，又送最新款手机。
这些钱，全是她加班到凌晨两点的血汗钱。
陈静没拆穿，只是悄悄给辅导员打过电话。
辅导员说：“李昊最近没参加什么活动，也没报班，他请假最多的理由是陪女朋友。”
那一刻陈静才明白，自己养了十九年的儿子，已经学会为了一个女孩对她撒谎。
她把七百块的生活费标准打印出来，贴在冰箱门上。
饿不死，但也绝对过不上之前那种挥金如土的日子。
她要看看，当钱没了，赵雨晴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甜甜地叫李昊“宝贝”。
03
周末，李昊突然打电话说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陈静正在阳台晾衣服，手一抖，衣架掉了一地。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雨晴说想见见你，顺便吃你做的糖醋里脊。”
陈静冷笑一声，果然是那女孩想来摸底。
也好，她倒要亲眼看看，这个把她儿子当提款机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周六中午，赵雨晴踩着高跟鞋进了门。
一身名牌连衣裙，包是两万多的经典款，手腕上还戴着李昊上个月以“买电脑”为由多要的三千块钱的那条手链。
“阿姨好！我听昊昊老说您做饭特别好吃，今天终于能尝到了！”
女孩笑得甜甜的，眼睛却在屋里快速扫了一圈。
陈静故意穿了最旧的T恤，家里值钱的首饰全收了起来。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一盘糖醋里脊，一盘清炒虾仁，一盘红烧茄子，一碗冬瓜排骨汤。
赵雨晴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一直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阿姨，您在哪儿高就啊？看您气质这么好，肯定收入很高吧？”
陈静慢条斯理地夹了块排骨放进李昊碗里。
“就一家小公司做财务，累死累活也就够我们娘俩花。”
“那也挺厉害呀！财务多稳定！”
女孩眼睛亮了一下，又追问：“那您一个月工资得有两三万吧？”
陈静笑了。
“哪有那么多，扣完五险一金，剩的钱全给李昊了，他花钱大手大脚，我压力大着呢。”
李昊埋着头猛扒饭，耳朵红得滴血。
赵雨晴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甜美。
饭后李昊去洗碗，赵雨晴坐在沙发上翻手机。
“阿姨，您看，这是昊昊带我去吃的米其林，真的好贵！”
“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手机拍照超清楚！”
“还有这个包，我馋了好久，他偷偷买给我的惊喜！”
陈静笑着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这是在向她炫耀，也是给她下马威。
临走时，赵雨晴抱着李昊胳膊撒娇。
“亲爱的，下周我生日，咱们同学都说新开的那家意式餐厅超浪漫，咱们去那里好不好？”
李昊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好，你喜欢就去。”
陈静站在门口，看着儿子那副被爱情冲昏头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意式餐厅，人均一千二。
正好下个月一号之后。
她倒要看看，七百块钱，怎么付这顿浪漫晚餐。
04
新月份第一天早上八点。
陈静坐在办公室，把七百块钱转给了李昊。
转账成功那一刻，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
李昊打了十七个电话，发了四十二条微信。
“妈？你转账了吗？”
“怎么才七百？你是不是手滑少打了一个零？”
“妈你快回我啊！我急死了！”
“我跟雨晴约好下周去意式餐厅，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陈静等到中午才回了一条。
“没转错，就是七百。”
李昊秒回，语气都炸了。
“为什么啊？上个月你还给四千八！七百块我连饭都吃不起！”
陈静慢条斯理地敲字。
“那你告诉我，上个月那四千八，够你‘活’了吗？”
那边沉默了整整八分钟。
李昊声音发抖地发来一条语音。
“妈……你是不是知道我和雨晴的事了？”
陈静直接拨通电话。
“李昊，我给你钱是让你读书，不是让你养女朋友。”
“我给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加班到凌晨两点换来的。”
“从这个月开始，生活费七百，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你要是觉得七百活不了，那就自己挣。”
电话那头，李昊的声音带着哭腔。
“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和雨晴是真心相爱的！”
陈静冷笑一声。
“那就让你们真心相爱的感情，接受一下七百块一个月的考验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把李昊和所有陌生号码全部拉黑。
下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喂，阿姨您好，我是赵雨晴。”
女孩声音甜得发腻。
“昊昊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说您只给了七百块生活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陈静语气平静。
“没误会，就是七百。”
赵雨晴呼吸明显一滞。
“阿姨，是不是昊昊惹您生气了？您告诉我，我帮您劝他。”
陈静终于忍不住笑了。
“赵雨晴，你不用演了。”
“我儿子骗我的钱，一分不少全到了你卡里。”
“你拿着我的钱买包买化妆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挣钱有多辛苦？”
女孩声音瞬间冷下来。
“阿姨，您这话就没意思了。”
“昊昊愿意给我花钱是他爱我，谈恋爱花钱不是很正常吗？”
“我劝您别管太多，您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得靠他养老呢。”
陈静气得手都在抖。
“我的儿子，我怎么管轮不到你操心。”
“以后你再想从我儿子身上拿一分钱，门都没有。”
“那家意式餐厅，也趁早取消吧。”
说完她狠狠挂了电话，把号码拉黑。
05
七百块的生活，彻底把李昊打回原形。
以前顿顿外卖，现在只能食堂打最便宜的素菜。
以前打车出门，现在挤地铁挤到衣服都皱了。
他第一次去勤工俭学应聘发传单，被学弟学妹认出来。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发传单啊？”
李昊低着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赵雨晴那边彻底炸了。
没钱买新衣服，没钱买化妆品，没钱下馆子。
两人天天吵架。
“凭什么不给我买包？你以前不是说爱我吗？”
“我哪有钱？我现在连饭钱都不够！”
“我不管！你要是不买，我们就分手！”
生日那天，李昊攒了半个月生活费，在学校门口买了个最小的六寸蛋糕。
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
赵雨晴和室友一起回来，看到蛋糕直接翻白眼。
“李昊，你就拿这个破玩意儿给我过生日？”
“你看看别人男朋友给我室友买的什么？最新款平板！”
“你呢？就一个超市蛋糕？”
周围同学都在偷笑。
李昊抱着蛋糕站在那儿，像被扒光了衣服。
那天晚上他没回宿舍。
在操场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眼睛肿得睁不开。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提过赵雨晴。
上课坐第一排，图书馆泡到闭馆。
陈静以为，儿子终于醒了。
直到那个周六下午。
李昊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冷静得吓人。
“妈，你来学校一趟。”
“我在西门对面那家咖啡馆等你。”
“我有些东西，想让你亲眼看看。”
06
陈静赶到时，李昊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面前一杯柠檬水，一口没动。
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
陈静刚坐下，李昊就盯着窗外。
“妈，你别说话，先陪我等个人。”
十分钟后，他身体突然绷直。
“来了。”
陈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赵雨晴站在公交站。
今天她穿得特别精致，香奈儿短裙，爱马仕小包。
一辆白色奔驰大G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探出头。
赵雨晴立刻露出甜到发腻的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子扬长而去。
李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她告诉我，她爸早死了，她妈在老家种地，身体不好。”
“她说她打工地方远，所以总打车。”
“她说她那些名牌都是高仿，为了面子。”
“我全都信了。”
“我把你的钱全给了她，我以为我在救她。”
原来我只是个笑话。
他哭到干呕，肩膀抖得像筛子。
陈静想抱他，却被他推开。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推到陈静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定位软件。
一个蓝点正在本市最贵的别墅区缓慢移动。
“昨天我趁她不注意，在她包里放了个定位器。”
“她现在给我发微信，说今晚要去给高中生补课，很晚回宿舍。”
李昊抬头，眼睛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光。
“妈，你不是想让我看完全部的真相吗？”
“现在，机会来了。”
“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