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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艰难话筹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士兵吃的用的,武器装备消耗,还有士兵的工资,都需要钱。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海湾战争,战争结束之快,多国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士兵吃的用的,武器装备消耗,还有士兵的工资,都需要钱。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海湾战争,战争结束之快,多国部队伤亡率之低,把全世界都惊了个大跟头。

但是钱也花得惊人,每天接近二十亿美元。

打仗,其实是“打钱”。

所以说不要成天咋咋呼呼今天要打这个,明天要打那个。

除了要付出血的代价,还得摸摸自己的口袋:你有钱吗?

一百多年前,面对太平军如火如荼的攻势,咸丰皇帝守着满朝文武大臣,哭得哇哇地。

为什么?没钱。

你想,连皇帝都愁哭了,筹集军饷得有多难。

当绿营兵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在湘淮之间,崛起了一帮以理学而入经世之门的名臣,他们放下笔,挽起袍袖,提起刀,由满嘴之乎者也的文士,而成为杀人如麻的悍将,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大清江山。

他们没有编制,以团练起家,没有官方职务。曾国藩当年也不过是在籍侍郎的身份,有衔无职。

最难的是,没有钱。

打仗是拚命的勾当,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欠着工资去拚命吧。

但湘军初起时的光景,却是相当尬尴。

他们虽不在体制内,干的却是人家“体制内”的活儿,并且干得比人家还好,这自然就使得他们在颟顸与衰颓的官场眼里,有种鲜明的异己感。

不忌妒你忌妒谁,不给你上眼药给谁上?

咸丰皇帝给曾国藩的名衔是“帮同办理本省团练乡民搜查土匪诸事务”,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的湘勇不属于国家的经制之兵,兵部没有编制,户部也自然没有饷银拨给他。

全靠自己想办法,如此则不得不和地方官打交道,那些州县道府的嘴脸,也就可想而知了。

比如说他开出去的捐纳实收的收据,常被州县官说成是假的,有时甚至还让人家再交一次钱;本该属于湘营抽的厘金,也被地方官千万百计的阻挠。

曾国藩难哪!

曾国藩曾在一封信里,半是自嘲半是无奈地描述道,这些年办理军务,累积了一肚皮的窝囊气,我常学母亲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里头积蓄了多少闲气啊,却没有地方发泄。”

主要原因就在于,曾国藩空有一个侍郎的官衔,不是实官,没有考评官吏的实权,没人买账。

令曾国藩头痛的事,远不止筹饷这一件。

当年无论湘军还是淮军,草创时期的艰难,远非现在的我们所能想象。

终于,连以隐忍著称的曾国藩也憋不住了,于咸丰七年上折子向皇帝要官:臣仔细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势,要是不给个巡抚干干,治军工作就干不好;即使治军工作能干个差强人意,筹饷工作绝对是要出岔子的。

然而,在咸丰眼里,朝廷的绿营兵和曾国藩的湘勇不会没有亲疏之别,曾国藩以一在籍侍郎身份,起而一呼,就有上万人响应,也不可能不触及作为帝王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于是曾国藩又忍了三年,江南江北大营被太平军攻破,彻底绝了咸丰指望绿营的念头。

咸丰又想起曾国藩了,巡抚怎么行,太小了,咸丰十年四月曾国藩奉旨署理两江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后来又将东南四省的军务交给他,四省自巡抚以下各级官员,都归他节制。

在过去的七八年时间里,曾国藩一直在打拚,同时还得受气,功劳也不小,但官阶没有升一寸(有回还因为打了败仗侍郎衔都被革掉了)。

江南大营一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曾国藩却得到了此前汉族官员从未得到过的事权。

做人做官,还是得有用处才行啊!

和曾国藩同时代的中兴名臣胡林翼曾深有感触地说过,筹饷,简直是天底下最难干的活儿。

干这活,不要指望有人会认为你有多么高尚的品德,或是多么美好的名声。如果你能把自己当成一领可以让人在上面随便小便的草席,兴许心里还好受些。

多么痛的感悟!

廖仲凯对此也感受颇深,黄埔军校初建时经费短缺,有时候甚至到了生活费都要临时筹措的地步。

中山先生除了革命精神,向来又是不大在乎钱的。

廖仲凯于是不得不经常向当时的实力军阀们要钱,其实和讨钱差不多,经常需要在烟榻旁等着人家签字,好去领款,每晚回家都是疲惫不堪。

只有我们的人民军队打破了这一“魔咒”,黄克诚大将当年初上井岗山时,曾找主席要求给部队“发饷”,要不然队伍不好带。

主席坦诚地告诉他,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不发饷。然后主席向他阐述了人民军队的原则和构想,令他心悦诚服。

到了三大战役期间,人民群众自发组织起来,为前线运粮运弹药,运送伤员,干得热火朝天,哪里还有“筹饷”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