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中，一个长条铁盒子陷在我家门前。
爹爹喊全村一起帮忙，从里面救出对男女。
金发碧眼，言语怪异。
村民热情款待他们。
当晚两人却不告而别消失在后山。
“后山是禁地，里面住着古老邪恶的人牲族。”
“它们没有具体形态，可以肆无忌惮披上任何动物的皮囊。”
“传闻只要开了荤腥，尝到人味，人牲族就一定会出山狩猎。”
这天我百无聊赖清点羊群数。
奇怪发现多出来两只……
1
我远远眺望后山。
心里猜想过去这么些天，那两个人肯定已经死在里面了。
然后腿弯就被什么从后面顶了一下。
回头去看，是只小羊。
这畜牲也不知道突然发的什么神经，看起来万分惊恐。
到处横冲直撞的，就要往后山森林里冒进。
我急忙将它撵了回来。
把莫名受惊的羊群赶回羊舍。
照例清点头数，意外发现多了两只。
重数几遍都是如此。
难不成是哪家的羊迷路混到我家来了？
我暗自高兴。
心里盘算把迷路的的羊挑出来。
然后偷偷杀了放地窖里保存好，那样过冬的口粮就又能多点。
但天已经黑了，不好一头头辨认。
于是打定主意，明儿起个大早就把这事办了。
可第二天一早起来。
我彻底傻眼！
满地血迹和凌乱的碎骨碎肉。
整个羊舍像被什么怪物洗劫了一样混乱不堪。
活脱脱成了屠宰场！
原本共有三十五只羊，现在只余下零星几只躲在角落。
浑身颤颤巍巍，看起来受到巨大刺激般。
“要命啦，哪个天杀的宰了我的羊！”
我几乎全身血液逆流，当场发飙。
爹爹有腿疾，没办法上山打猎。
这些羊可是我家的命根子。
奇怪的是后来我找遍了整个村子，只有我家羊舍发生这种怪事。
“莫不是山上的猛兽下来偷吃的？”
邻居王二娘猜测说。
那些残肢上的齿痕十分瘆人。
每个牙洞都直接贯穿了骨头。
这么强大的咬合力， 哪怕天天跟野兽打交道的吴伯伯也从来没见过。
他面色凝重。
“大家这些天夜里一定要关好门窗，平时也别有事没事到山上去，这野兽尝了荤腥，不定还要再来！”
闻言一众村民噤若寒蝉。
吴伯伯年轻时，是我们村的第一勇士。
打猎的一把好手，就没他搞不定的猛兽。
眼下连他都这么说了，可见那猛兽是真的极难对付。
但我不甘心。
“吴伯伯，你当真以前从没见过吗？”
他看了眼其余人，让大家都散了。
然后语重心长对我说：“双儿啊，小的时候，你爹应该跟你讲过咱们村子后山上，到底有什么吧？”
2
我想也不想点头。
“当然知道。”
后山的万里大林是我们村人绝对不敢踏足的地方。
因为老辈们口口相传，后山是禁地。
那里住着古老邪恶的人牲族。
进去了就会被活活啃噬分尸而死！
因着这个传说，即便我们背靠大山，以打猎为生。
但也只敢绕远路，去更偏一点的巨人山。
吴伯伯摸了摸我的头。
“乖孩子，不要再追究了，那东西的力量，远远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惊异出声：“吴伯伯，你是说人牲族下山偷吃了我的羊？”
简直耸人听闻。
反正我是不信的。
吴伯伯看起来有些犹疑。
“这倒不确定，暂且只是猜测，毕竟谁也没见到过它们。”
“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事说不准的。羊没了我去找村长商量，看大家伙能不能给你凑几只小羊崽。”
回到家我就去问我爹。
“爹爹，你是亲眼看见那两个黄头发的人进了后山吗？”
从铁盒子里救出那对男女后，村里给他们准备了热乎的晚餐。
因为语言不通，一个不留神。
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爹爹说他当时出去上茅厕。
隐约看见那两人朝着后山方向去了。
只可惜因为腿疾没办法把人追回来，告诉他们那里有危险。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这才支吾着把羊舍发生的事告诉他。
并笃定如果真是后山怪物干的，那说明传说里的一幕已经成真。
“山里的人牲族吃了他们，尝到了人味，现在忍耐不住出山狩猎了！”
“或许它们眼下就藏在我们村子里，不是说那怪物可以披上所有动物的皮囊吗？”
我爹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二话不说拄着拐杖，就去了村长家商讨。
夜幕降临，爹爹还没有回来。
我担心昨夜的事再次发生，始终心神不定。
尤其是突然传来几阵惨烈的狗吠。
夹杂着主人家的咒骂：“他娘的疯了吧叫什么叫，吵死人！”
“畜生东西赶紧闭嘴！”
终于我倏然起身。
披上外套就出门，打算抄近路去村长家接我爹。
他腿脚不好，遇上事根本跑不快。
我家在村尾，村长家在村子中部。
抄近道就是走个小树林，穿过林子就到了。
当时四周万籁俱寂，暗影重重。
心里只惦记着爹爹的安危，我根本顾不上害怕。
忽然看见前方有隐约亮光。
仔细一看，是同住在村尾的王大爷，正提着灯笼嘴里哼哼唧唧。
估摸又是去村口跟人唠嗑忘了时间。
“王……”
我张口正要问他有没有见着我爹。
骤然，有道黑影迅速在眼跟头极速闪过。
“嘭！”一声。
是重物倒地的响动.
王大爷连声尖叫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什么怪物给残忍咬死了。
3
我全程紧紧捂住嘴。
躲在一颗大树后，再定睛去看。
这回终于看清楚。
猎杀王大爷的哪是什么怪物，分明只是两只小羊羔。
它们一前一后，合作撕咬。
几乎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分食完毕。
最后只剩余几块挂着残肉的骨头架子。
我惊恐不已，差点被它们发现。
好在对方已经餍足，没过来一探究竟，晃悠悠消失在了昏暗的林子里。
又过了一会，我才软着身体走近。
浓重呛人的血腥气迎面涌来。
是同样的齿痕！
仔细辨认过后，我认定剩余血渍呼啦的骨头上，那些全部洞穿的齿痕，跟我家羊舍里留下的痕迹完全相同。
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两只不起眼的小羊羔。
不对，哪里是什么羊羔崽子。
一定是下山狩猎披着羊皮的人牲族！
我怒从心中来。
赶忙加快脚步，去往村长家。
到了后村长却告诉我，我爹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往回走了。
“小双，你也不要太担心。”
村长安慰我：“什么人牲族，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传言，谁也没见过不是，你爹现在肯定就搁家里等你哩。”
我猛摇头，白着脸把自己在小树林里的见闻跟他说了。
“那是我亲眼所见，两只羊羔生吃了王大爷，村长，真的有人牲族混到咱们村来了。”
我祈求看向他：“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瞧瞧，尸骨还是热乎的！”
见我这么笃定，村长犯了嘀咕。
“那就去看看，再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顺道把你吴伯伯也喊上一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由我带路。
往刚刚事发的地点走去。
“你说的就是这？”
一个年长的大哥语气怀疑。
“这不什么都没有吗，哪来的尸骨？”
众人寻找一番，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村长见状没好气数落我：“小双，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扯谎也要有个限度，深更半夜的把大家伙叫这来浪费时间，你当陪你过家家？”
吴伯伯亦是用不认同的目光看我。
我急了：“不可能，当时我就在这棵树后面，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了呢？”
大家伙每个人都手持火把，把这片林地照得亮如白昼。
但放眼望去，满地落叶灰尘。
愣是没有一丝半点血迹和骨头渣子。
就在这时，有道火光快速靠近。
来人扯着嗓子高喊：“别找啦，人王大爷活得好好的呐，瞅瞅，我把人从被窝里捞起给带这来了！”
我心里霎时一咯噔。
那家伙搀扶着位带小帽的老人，小跑到村长跟前。
气喘吁吁抹了把额头。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全部聚焦在老人身上。
村长直接将老人头上帽子拿开，倒吸口冷气，“王大爷？”
“真是您老人家？”
其他人惊讶之余带着庆幸，纷纷松了口气。
“人这不活得好好的吗，王大爷，您没发生什么事吧？”
老人嗓子沙哑，跟被石子磨过一样粗粝难听。
以至于听不出本来的声音。
“老头子我不过就是走夜路吹风受了凉，能发生什么事？至于大半夜这么折腾我，没死也要被折腾死了！”
他声音里带着愤怒不满。
村长道：“老人家消消气，还不都怪小双那不懂事的丫头片子，扯什么您被羊吃了，我就说哪有那么荒唐的事。”
王大爷一听立马急眼。
捡起地上的树枝就往我身上抽。
“你个死丫头是嫌我活得长寿是不是，敢这么编排长辈，没娘的野丫头，老头我今儿定让你长长记性！”
王大爷是村里最长寿的老人，德高望重。
他发火没人敢拦着。
我足足挨了十来下，全身火辣辣地疼。
等他撒完火气被人搀着回家，其余人也散得差不多。
吴伯伯忽然走过来。
“双儿，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咬紧牙关：“是我看错了。”
死老头下手真狠。
“跟伯伯说实话。”
他忽地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我。
我握紧花生，突然鼻涕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我没看错，王大爷就是被咬死了，刚刚那个肯定是假的！”
4
吴伯伯走后，我一路龇牙咧嘴回到家中。
那些被树枝抽打的地方，越来越痛。
但都没有看见家里黑漆漆一片，来得让我害怕惊恐。
爹爹没在家。
怪异的是家里一派乱糟糟，就跟被山匪洗劫过一样。
“爹？”
我连木板床底下都没放过。
确定爹爹一直没回来，我立刻提着火把，满村子转悠找人。
挨家挨户敲门去问。
“我说你这娃子是不是有病，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你爹那老大一个人还能在村里走丢了不成，八成是在哪个寡妇床上潇洒快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