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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逼孕晚期的我给全家十口人做饭,我笑着答应,录下全程发给老公,15分钟后老公杀气腾腾·赶回家

人们常说,怀孕的女人,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可这句话在我身上,却像一句讽刺的笑话。除夕夜,婆婆将那条

人们常说,怀孕的女人,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可这句话在我身上,却像一句讽刺的笑话。

除夕夜,婆婆将那条油腻的围裙扔在我高高隆起的孕肚上,命令我去准备10口人的年夜饭。

满屋子的亲戚,有说有笑,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婆婆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我笑了,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带着决绝的冷笑。

我听话地系上那条围裙,然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

15分钟,只需要15分钟,我要让这个家,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不一样的年。

记住这个因为一碗水端不平而彻底失衡的年。

01

我叫林晓月,怀孕已经三十四周了,距离预产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身体越来越沉重,走路都感觉有些吃力。

今年的年夜饭,按照惯例,依旧是在公公婆婆家吃,我丈夫陈志强有两个哥哥,大哥陈志刚,二哥陈志远,都已经成家立业,一大家子人连老带少,足足有十口人,热闹是热闹,但也意味着人多事杂。

下午四点多,我和志强刚踏进公婆家的门,一股暖气和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婆婆张秀英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志强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死了,赶紧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她满脸堆笑地招呼着儿子,那笑容在看到我之后,瞬间就淡了下去,语气也变得不咸不淡,“晓月也来了啊,正好,厨房里忙不过来,你进来搭把手,准备晚饭。”

志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妈,晓月这都八个多月了,肚子这么大,怎么能进厨房?里面油烟重,地方又挤,万一滑倒了怎么办?我和大嫂二嫂帮您。”

大嫂王芳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闻言立刻捂着腰叫唤起来:“哎呦志强,你可别拉上我,我昨天拖地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腰,现在正疼着呢,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二嫂李梅紧接着说:“我倒是想帮忙,可我这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妈现在看见我进厨房都害怕,我可不敢再添乱了。”

婆婆顺势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就是,你大嫂二嫂都靠不上,晓月没怀孕的时候,做饭不是挺好的吗?就炒几个菜,累不着人的,怀孕了更要活动活动,不动弹,到时候不好生,对孩子也不好。”

这话听着实在别扭,但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想大过年的把气氛搞僵:“妈,我慢点做,能做点简单的。”

志强还想再说什么,我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他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低声在我耳边说:“别勉强自己,不舒服马上出来,别硬撑。”

我点点头,挪动着沉重的身体走进了厨房,一进厨房,我的心就沉了下去,这哪里是“搭把手”,这分明是让我一个人操办十口人的年夜饭。

水池里堆满了没刮鳞的鱼,没切块的肉,没摘洗的青菜,一切都像是刚从菜市场买回来,随手扔在那里,等着人来收拾。

婆婆跟了进来,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开始发号施令:“鱼要清蒸,鸡要炖汤,肉切丝炒蒜薹,再弄个虾仁,素菜你看着办,动作快点啊,六点半准时开饭,别耽误了大家吃饭。”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四点半了,距离六点半开饭只有两个小时,十道菜,我一个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看着婆婆,语气尽量平静:“妈,这些……都我来做吗?时间可能有点紧,我怕来不及。”

婆婆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怎么,指挥不动你了?怀个孕就别那么娇气,我们那时候,临产前一天还下地干活呢!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客厅,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水池冰冷的食材,和沉重到发硬的肚子,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喧闹声、亲戚的聊天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一片团圆喜庆的景象。

厨房里,却只有抽油烟机沉闷的轰鸣声,和我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我摸了摸肚子,宝宝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轻轻踢了我一下。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冰冷的清醒,我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志强看到他妈妈这样使唤他怀孕八个月的妻子,会是什么表情,会作何反应。

我掏出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屏幕朝内,小心翼翼地靠在调料架子上,调整好角度,确保镜头能覆盖大部分厨房操作区和门口。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条油腻的围裙,笑着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说:“好的妈,我这就开始做,您去看看电视吧,这里油烟大,别熏着您。”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说完,我开始了漫长的“表演”,一场为了捍卫自己尊严和家庭界限的无声战斗。

02

处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对于现在身体笨重的我来说,简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我不得不弯下腰,在水池边费力地刮着鱼鳞,高高隆起的肚子顶在水池边缘,硌得生疼,我只能别扭地侧着身子,动作十分不便。

浓重的鱼腥味冲进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个小小的镜头,正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婆婆中途进来过一次,不是来帮忙,而是来催促的,她看着台面上还没下锅的鸡,语气十分不满:“怎么这么慢?鸡还没下锅?你这也太磨叽了,照你这个速度,大家得饿着肚子等到什么时候?”

我扶着水池边缘,艰难地直了直酸痛的腰,脸上依然努力维持着笑容:“妈,腰有点酸,我稍微慢点,保证不耽误开饭。”

“就你事儿多。”婆婆嘀咕了一句,拎起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又转身出去了。

腰部传来的酸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根筋被一直拽着,站久了,脚踝也开始发胀,但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切菜,备料,开火,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异常艰难。

锅里的油热了,我端起切好的菜倒进去,“刺啦”一声,滚烫的油花四溅,油烟腾地一下冒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用一只手护住肚子,另一只手还费力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每一个动作的迟缓,每一次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每一次扶着腰喘息的瞬间,都被那个小小的镜头忠实地捕获了下来。

客厅里,志强似乎被大哥二哥拉住了在聊天,声音隐约传来,他问过两次“晓月呢?”,婆婆都大声地回应“在厨房忙着呢,你别进来添乱,越帮越忙!”

我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慢慢地沉了下去,也好,我想,这样也好,让他亲眼看看,总比我空口无凭地诉苦要好。

菜做到第三道的时候,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不是热的,是累的,还有身体不适带来的虚汗,我关掉炉火,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客厅轻声说:“妈,我能坐着歇两分钟吗?肚子有点发紧,不太舒服。”

婆婆还没说话,大嫂王芳先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哎哟,晓月,你这身体可比我们那时候差远啦,做个饭还这么多讲究,我们那时候挺着大肚子还下地干活呢。”

二嫂李梅也帮腔道:“就是,妈也是为了你好,活动活动嘛,总比躺着不动强。”

婆婆满意地看了看两个儿媳,转过头来对我,语气更加不耐烦:“就你矫情,赶紧的,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别磨蹭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默默地退回了厨房,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我点开手机,停止了录像,迅速将这段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视频,发给了志强,没有加任何文字,没有任何解释,我相信,视频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语言。

然后,我把手机放回原处,重新开始录制,这一次,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动作也更加“卖力”,甚至,我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我知道,风暴已经在来的路上,而我,要确保这最后的“宁静”,也被完整地记录下来。

03

视频发出去大约五分钟后,我放在志强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当时正坐在沙发上,听二哥吹嘘他新买的汽车,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

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凝结成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铁青,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太大,撞到了面前的茶几,杯子哐当作响。

“志强,怎么了?”大哥陈志刚问道。

志强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他快速划动着进度条,呼吸越来越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客厅里的人都看向他,婆婆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志强,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大过年的,别吓着孩子。”

志强抬起头,眼睛赤红,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婆婆脸上,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哥陈志刚。

陈志刚凑过去看了几秒,脸色也变了,眉头紧紧锁住,语气沉重:“这……妈,你怎么能让晓月……”

“怎么了?我看不得?”婆婆不明所以,语气里带着不满。

志强收回手机,又转向二哥陈志远,陈志远看完,直接骂了句脏话:“我靠!妈你这也太过分了!晓月都这样了你还让她干活?”

这下,婆婆、大嫂、二嫂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公公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婆婆站起来,想过去拿手机看个究竟。

志强躲开了她的手,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厨房,他的两个哥哥对视一眼,也沉着脸跟了上去。

我正把清蒸鱼从滚烫的蒸锅里端出来,热气模糊了我的眼镜,一回头,就看到志强站在厨房门口,他身后是表情严肃的大哥和满脸怒气的二哥。

“晓月……”志强的声音是哑的,他看着我额头的汗珠,看着我身上沾着油渍的围裙,看着我还端着的滚烫的盘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把盘子放在台面上,对他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说:“我没事。”

但这句“我没事”显然刺激到了志强,他一步跨进来,不由分说就解我的围裙:“别做了!我们不做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婆婆这时也挤到了厨房门口,看到这阵仗,又急又气:“陈志强!你发什么疯!年夜饭不吃了?晓月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矫情,做点饭能累死你吗?还把你男人和哥哥们都叫来,你想干嘛?造反啊!”

我还没开口,一向脾气还算温和的大哥陈志刚先说话了,声音很低,但带着压不住的怒气:“妈!您少说两句吧!您自己看看!”

他把志强的手机拿过来,音量调到最大,点击播放,视频里,我笨拙地刮着鱼鳞、因为腰痛而扶着腰、被油烟呛得后退、以及我笑着说“妈,我能坐着歇两分钟吗?肚子有点发紧”而婆婆回答“就你矫情”的画面和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客厅瞬间死寂,只有视频里锅铲碰撞的声音和我偶尔的喘息声,大嫂和二嫂的脸色变得尴尬无比,公公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到一边,不忍再看。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强辩道:“我……我那不是为了她好吗?活动一下怎么了?这……这有什么好拍的?晓月,你什么意思?你录这个想干什么?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是不是?”

“我想干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在笑,我指了指手机,“妈,我只是想给志强看看,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妈,是怎么在为他家的团圆饭‘活动’的,至于挑拨……”

我看向志强,志强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抬起头,看着他妈妈,一字一句地说:“妈,不用她挑拨,我看着这个视频,我就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真他妈失败!”

他顿了顿,吸了口气,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这不是‘我家’的团圆饭,如果这个家的团圆,是建立在我怀孕八个月的老婆当佣人的基础上,那这饭,不吃也罢。”

“志强!”婆婆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走,晓月,我们回家。”志强不再看任何人,搂着我就往外走。

“老三!”大哥陈志刚叫住他,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厨房和呆立当场的父母,沉声道,“这么晚了,晓月也累了,别折腾了,饭……看样子也吃不成了,这样,志远,你开车,我们一起送晓月和志强回去,有什么事,过了今晚再说。”

二哥陈志远早就忍不住了,立刻附和:“对!赶紧走!这地方我看着都堵心!”

婆婆彻底慌了,她想拦,却被公公一把拉住,公公的脸色也很难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在除夕夜,晚上六点,本该是最团圆热闹的时候,我、志强,以及他的两个哥哥,四个人,在全家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个家。

车子发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婆婆还站在窗边,望着我们,眼神复杂,我知道,这顿没吃成的年夜饭,仅仅是个开始,一场关于家庭界限和尊严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04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志强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比我的还要凉,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

大哥陈志刚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叹了口气:“老三,这事儿……妈做得确实离谱,但你今天也冲动了,大过年的,就这么摔门走了,爸妈脸上怎么过得去?”

“大哥!”二哥陈志远坐在副驾,立刻反驳,“你还没看明白?这根本不是一顿饭的事!这是妈压根没把晓月当自家人,当人看!八个月啊,那是随便开玩笑的?万一在厨房滑一跤,出点什么事,谁负责?你负责还是妈负责?”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志刚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说,处理方式可以缓和点,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缓和?”志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怎么缓和?等我老婆累倒了进医院再缓和?大哥,你没看见晓月当时的脸色有多差!视频里她腰都直不起来了!那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我在客厅跟我傻乐,她在厨房当牛做马,你让我怎么缓和?”

陈志刚不说话了,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低声说:“妈……妈可能是老观念,觉得媳妇就该干活,再加上大嫂二嫂平时也……可能让妈觉得,晓月也应该一样。”

“所以我们就活该受着?”陈志远的火气又上来了,“大嫂二嫂愿意捧着她、顺着她,那是她们的事,晓月不愿意,老三不愿意,那就不行!这事儿没完,回去我得跟爸妈好好说道说道!”

志强搂紧我,对两个哥哥说:“哥,谢谢你们今天站在我这边,但这事,是我和晓月跟妈之间的事,你们别掺和太深,免得嫂子们有意见,我自己会解决。”

把我和志强送到家楼下,大哥二哥没上去,嘱咐我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打电话,便开车走了。

进了家门,志强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在沙发上躺下,给我热了杯温牛奶,然后蹲在沙发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愧疚。

“真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摸摸他的脸,试图安慰他,“别这样,看你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有事。”志强把头埋在我手边,肩膀耸动起来,声音闷闷的,“晓月,我对不起你……我要是早点进去看看,要是我坚持不让你做……我真混蛋……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看着他自责痛苦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他家人而产生的凉意,慢慢被心疼取代,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怪你,志强,你也想不到你妈会做到这个地步,而且……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志强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带着疑问。

“我录那个视频,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单纯为了给你看。”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志强,我们结婚两年,我和你爸妈,尤其是你妈,一直不算亲近,但也相安无事,为什么这次她这么针对我?你想过吗?”

志强皱眉想了想:“她……她就是老思想,固执,觉得媳妇就该听婆婆的。”

“不止。”我摇摇头,“我怀孕后,尤其是查出是男孩之后,你妈对我的态度其实有微妙的变化,表面上更关心了,打电话多了,但那种关心,总带着一种……‘你是我孙子容器’的感觉,这次逼我干活,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宣告——宣告即使我怀了她孙子,在这个家,我依然是个需要服从她权威的外人。”

志强愣住了,他显然没想过这么深,他一直以为只是简单的婆媳矛盾。

“如果这次我忍了,或者你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那以后呢?”我继续问,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孩子生了,怎么带,谁带,听谁的?育儿观念冲突怎么办?家里大小事务,我还有没有发言权?她会一步步把她的意志,强加在我们的小家庭上,今天只是年夜饭,明天可能就是我的工作,后天可能就是我们的孩子。”

志强的背脊一点点挺直,眼神从痛苦自责,变得冷静而锐利,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所以,你录视频,是把矛盾彻底摆到台面上,逼我,也逼这个家,做一个选择。”他沉声道。

“对。”我点头,“要么,我们彻底立住界限,让你父母,尤其是你妈,明白我们的家庭是独立的,她无权干涉,更无权虐待,要么……”

“要么什么?”志强追问。

“要么,我们就要做好减少往来,甚至必要时候切割的准备。”我说出这句话,心里并不好受,但我知道,为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为了我们自己的小家庭,有些防线,必须守住,不能退让。

志强沉默了很久,然后紧紧抱住我:“晓月,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想这么多,承受这么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件事,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让你受这种委屈。”

他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像磐石一样,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那一晚,我们相拥而眠,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我知道,真正的较量,在年后的第一天,就会到来,而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05

大年初一,按照惯例,我们应该去公婆家拜年,给长辈磕头,说吉祥话。

但直到中午,我和志强都没出门,志强给我做了营养丰富的早餐,陪我在家看了会儿电视,他的手机安静得出奇,没有电话,没有微信,连家族群里都异常安静。

这种反常的安静,反而让人心里更加不安,按照婆婆的性格,昨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一早肯定要打电话来,要么哭诉自己多么不容易,要么训斥儿子不孝,但一个电话都没有。

“爸妈那边,还有家族群里,都没动静?”我问他,心里有些疑惑。

志强摇摇头,刷着手机:“没有,平静得有点吓人,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午两点多,门铃响了,打破了家里的寂静。

来的不是公婆,是大哥陈志刚和大嫂王芳,两人手里提着水果和礼品,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一看就是来当说客的。

“志强,晓月,新年好啊。”大哥进门,把东西放下,语气有些拘谨。

“大哥大嫂,新年好。”我和志强把他们让进来,倒了茶水。

寒暄了几句,气氛有些尴尬,大嫂王芳先开了口,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晓月,昨天……真是对不住啊,我们也没想到妈会那样,当时我们也没帮你说句话,回头想想,挺不应该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没接话,这种事后道歉,轻飘飘的,意义不大,当时她们看热闹的心态,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陈志刚搓了搓手,看向志强,语气带着劝和的意思:“老三,爸妈那边……昨天你们走后,妈气得一晚上没睡,血压都高了,爸也唉声叹气的,你看,大过年的,闹成这样……要不,你跟晓月,下午过去一趟,给爸妈拜个年,低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志强听了,没什么表情,给我倒了杯温水,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大哥,昨天的事,你觉得是‘闹’吗?”

陈志刚一噎,被问住了。

“晓月怀孕八个月,被逼着做十个人的饭,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在她妈眼里是‘矫情’,这如果发生在王芳嫂子身上,发生在你女儿身上,你也觉得这是‘闹’,需要她们去‘低头’吗?”志强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嫂王芳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在。

陈志刚脸上有些挂不住:“志强,话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志强打断他,目光直视着大哥,“大哥,我知道你是来当和事佬的,但这事,没有和稀泥的余地,错的是妈,不是我,更不是晓月,要低头,也是妈该给晓月一个道歉,要过去,也得是妈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保证以后不再犯。”

“你!”陈志刚有些急了,“那是咱妈!你非要跟她这么较真?让妈给儿媳道歉,你让她脸往哪搁?以后在亲戚面前还怎么抬头?”

“她的脸是脸,我老婆的命就不是命?”志强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大哥,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妈如果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亲口向晓月道歉,并保证以后尊重我们的家庭界限,那这个门,我们不会踏进一步,不仅今天不去,以后除非她改变,否则必要的来往我们可以维持,但想再像以前那样,不可能。”

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大哥陈志刚被弟弟的强硬惊得说不出话,大嫂王芳更是眼神闪烁,不敢与我们对视,她们大概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志强,这次态度会如此坚决。

良久,陈志刚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老三,你……你这是何必,算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话我会带到,但爸妈听了会怎么样,我就不保证了。”

他们匆匆离开了,比来的时候更加尴尬,背影都透着一股仓促。

送走他们,志强关上门,回头看我,眼神里有疲惫,也有坚定:“晓月,你怕吗?可能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很多压力,亲戚的说三道四,甚至我爸都可能出面。”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给了我力量:“不怕,只要我和你站在一起,只要我们的道理站得住脚,我就不怕,志强,谢谢你这么坚定。”

志强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很大:“谢什么,是我以前太糊涂,总觉得顺着点爸妈,家里就和睦了,现在我才明白,无原则的顺从,只会换来更多的得寸进尺,我们的家,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守护。”

话音刚落,志强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

这次,是婆婆打来的。

志强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别出声,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明显压抑着怒气和委屈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志强!你大哥都跟我说了!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为了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还要我给她道歉?我告诉你,做梦!我没有错!我就是让她做顿饭怎么了?哪个女人不怀孕?哪个媳妇不做饭?就她金贵?”

志强静静听着,等婆婆发泄完,才冷静地开口,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妈,您说完了?那我也说几句,第一,林晓月不是‘个女人’,她是我法律保护的妻子,是我未来孩子的母亲,是您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请您尊重她,第二,怀孕八个月不下厨,不是金贵,是基本常识和对孕妇的保障,您不懂,可以问医生,可以上网查,但不能凭您几十年前的老经验来伤害她,第三,道歉不是做梦,是做错事的人应尽的义务,您不道歉,我们就无法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第四,要不要您这个妈,选择权不在我,在您自己,是选择固执己见,把儿子越推越远,还是选择尊重儿子的家庭,我们和睦相处,您自己决定。”

婆婆在电话那头显然被这番话砸懵了,半天没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她大概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冷静,如此条理清晰,如此不留情面。

然后,她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耳膜:“陈志强!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好!好!你不认我这个妈,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们以后别再进我家门!”

“如您所愿。”志强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可怕,“在您想通并道歉之前,我们不会回去,另外,提醒您一下,晓月的产检、生产、坐月子,以及将来孩子的一切,都不需要您操心,我们自己会安排好,您保重身体。”

说完,志强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没有给婆婆任何继续纠缠的机会。

我看着他,他眼里有瞬间的痛楚,但更多的是决绝后的释然,我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我们和婆婆之间的“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暂时的断绝往来,或许是解决问题必经的阵痛。

然而,我们都没想到,这场“战争”的波及范围,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并且,很快引出了一个埋藏在这个家庭深处,令人脊背发凉的秘密,一个关于婆婆为何如此偏执、如此对待我的秘密。

06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和志强简单吃了点东西,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但更多的是两个人并肩作战后的平静。

志强一直握着我的手,反复确认我的身体状况,生怕昨天在厨房的劳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安慰他,心里却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婆婆那边虽然暂时断了联系,但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可能会发动其他亲戚来游说,也可能会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这些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志强,你说,妈会不会真的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我有些担忧地问,毕竟血浓于水,如果真的闹到那一步,我心里也会不好受。

志强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会的,她只是嘴硬,她比谁都清楚,三个儿子里,就属我最孝顺,以前给她买这买那,陪她看病,她心里有数,她只是接受不了我突然的‘反抗’,等她冷静下来,或许会想明白。”

“但愿如此吧。”我叹了口气,希望事情能像志强说的那样发展。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第二天,大年初二,按照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我和志强原本计划去我爸妈家,但一大早,我们就接到了二哥陈志远的电话。

电话里,陈志远的语气十分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慌乱:“老三,不好了,出事了!妈……妈住院了!”

“什么?”志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住院了?”

07

陈志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老三,妈早上起来就说头晕得厉害,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一量血压,高压都到一百八十多了!爸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现在刚送到市人民医院,医生说是高血压急症,情绪剧烈波动诱发的,很危险,正在处理!”

“在哪一科?病房号多少?”志强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语气急促,尽管昨天才和母亲彻底闹翻,但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血脉亲情瞬间压过了所有矛盾。

“在急诊抢救室,现在可能转到心内科病房了,你们快过来吧!”陈志远报出了具体位置。

挂了电话,志强脸色发白,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愧疚:“晓月,妈她……”

“别说了,快换衣服,我们去医院。”我立刻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尽管婆婆昨天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寒,但人命关天,此刻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更何况,她是志强的母亲。

“可是你的身体……”志强看着我隆起的小腹,满脸担忧。

“我没事,动作慢点就行,快走吧,别耽误了。”我催促他,同时心里也升起一丝疑惑,婆婆的身体一向硬朗,虽然有点高血压,但一直控制得不错,昨天虽然生气,但这么快就发展到要住院抢救的地步,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我们匆匆赶到市人民医院心内科病房,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公公陈建国蹲在病房门口,抱着头,一脸愁容,大哥陈志刚在走廊尽头烦躁地踱步,二哥陈志远正跟一个医生说着什么。

看到我们,公公抬起头,眼神复杂,有责怪,有疲惫,也有无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大哥陈志刚看到志强,立刻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埋怨:“老三,你看看,你把妈气成什么样了?现在满意了?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志强眉头紧锁,“妈生病,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不是你昨天那么顶撞妈,她能气得血压飙升?”陈志刚的语气很冲。

“够了!”二哥陈志远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他先对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志强说,“妈现在情况稳定一些了,但血压还是很高,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不能再受刺激。”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声音压得更低:“妈醒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一直念叨着……说不想见到某些人。”

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志强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病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大嫂王芳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看到我们,特别是看到我,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对志强说:“志强,妈叫你进去,说有话要跟你说,就你一个人。”

她又看向我,语气有些生硬:“晓月,妈现在情绪不稳定,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等?”

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婆婆不想见我,甚至可能我的出现本身,对她就是一种刺激。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好,我在外面等着,志强,你去吧,好好跟妈说,别着急。”

志强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了病房。

病房的门虚掩着,隔音并不好,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起初是婆婆虚弱但激动的啜泣声:“……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为了个外人,这么气我……我这老命都要交代了……”

接着是志强压抑着情绪的解释声:“妈,您别这么说,先好好养病,昨天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婆婆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了,你就和你媳妇过去吧!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妈!您讲点道理好不好!”志强的声音也提高了,带着痛苦和不解。

“道理?你跟我要道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为了媳妇来跟我讲道理的?”婆婆的哭诉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咳嗽,“哎呦……我心口疼……我头晕……医生!医生!”

里面一阵忙乱,护士和医生似乎进去了,门外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出来,脸色严肃地对门口的家属说:“病人情绪非常不稳定,这样对病情很不利,血压一直降不下来,你们家属怎么回事?非要刺激病人吗?谁是她儿子?进去好好安抚,别再惹她生气了!”

志强跟在医生后面出来,脸色灰败,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心疼。

大哥陈志刚立刻上前,拉着志强走到一边,低声而严厉地说:“老三,你都看到了!妈现在这个样子,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算大哥求你了,行不行?你进去,给妈认个错,服个软,先把这关过了,让妈把病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妈出事?”

公公也走了过来,老泪纵横,拉着志强的手:“志强啊,爸知道你委屈,晓月也委屈,可那是你妈啊,她现在躺在那儿,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你就低个头吧,啊?”

二哥陈志远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着父亲和大哥的样子,又看了看病房,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别过了脸。

所有的压力,瞬间都集中到了志强身上,仿佛母亲的重病,全是因他昨日的“不孝”而起,他若再不妥协,就是置母亲的健康于不顾,就是冷血无情。

志强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但微微颤抖,他看向我,眼神里有询问,有挣扎,更有深切的痛苦。

我知道,他动摇了,在母亲的病床前,在“孝道”这座大山面前,他动摇了,他或许不怕与母亲对抗,但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坚持,真的导致母亲病情恶化,那将是他一生都无法承受的心理重负。

这就是婆婆的高明之处,或者说,是某些人惯用的、也是最有效的“情感绑架”,用健康和生命作为筹码,逼迫儿女就范。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催促,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这个时候,任何外界的压力,都可能将他推向另一个极端。

但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让志强独自面对这一切,更不能让婆婆用这种方式,轻易地赢得这场战争,将我们刚刚建立的界限再次摧毁。

我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律动,然后,我向前走了两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爸,大哥,二哥,妈生病,我们都很担心,也希望她早日康复。”

我顿了顿,看向志强,语气温和而坚定:“志强,妈现在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激动,既然妈不想见我,那我留在这里反而不好,我先回家休息,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妈,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又转向公公和陈志刚:“爸,大哥,麻烦你们多费心,照顾好妈,也……多看着点志强,别让他太累,妈的身体要紧,他的身体也要紧,毕竟,他也是快要当爸爸的人了。”

说完,我不等他们反应,对志强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然后转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我的背影,在医院的白色灯光下,显得沉静而坚定,我没有哭闹,没有争辩,更没有逼迫志强在我和他母亲之间做选择,我只是,将选择的主动权,再次交还给了志强,也把自己从这场以“病”为武器的道德绑架中,暂时抽离了出来。

志强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剧烈地挣扎着,在我即将拐弯消失在楼梯口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晓月,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信息。”

他没有说要跟我一起走,但他这句话,至少表明,他没有完全被眼前的压力击垮,他依然记得关心我。

“知道了。”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平静,包容,带着理解,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我知道,我暂时离开,并不是退让,而是以退为进,我需要给志强空间,让他自己去面对,去思考,去做出真正不违背内心、也不被道德绑架的选择。

同时,我也需要时间,去做一些准备,婆婆突然病重,时机太过巧合,我心底那丝疑虑,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或许,是时候去验证一些事情了。

08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安静的咖啡厅,点了一杯热牛奶,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却驱不散我心底的寒意。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一个人发去了信息,这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好友,苏晴,她恰好就在市人民医院做护士,而且,就在心内科。

“晴晴,在忙吗?想跟你打听点事。”

苏晴很快回复了:“晓月?不忙,刚交班,啥事?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别吓我!”

“我没事,身体挺好,就是想问问,你们心内科今天上午是不是收治了一个叫张秀英的病人?大概六十多岁,女性,高血压急症入院的。”

“张秀英?你等等,我查一下病人列表。”苏晴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回复过来,“是有这么个病人,上午十点左右急诊转过来的,床号是心内科三病区17床,她是你……?”

“是我婆婆。”我简单地回答,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打字,“晴晴,能帮我个忙吗?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帮我看看她的病历和用药记录,特别是……她入院时的血压具体数值,以及最近一次测量的血压,还有,她平时的降压药是不是一直在规律服用?”

我了解婆婆,她虽然有点高血压,但一直挺注意,降压药常年不断,按理说,不应该因为一次生气就飙升到需要抢救住院的地步,除非……她最近根本没有按时吃药,或者,情绪波动的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但后者,似乎不太可能,昨天最后那通电话,志强的态度虽然坚决,但语气还算冷静,婆婆的反应虽然激烈,但也不至于到“剧烈波动”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苏晴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发来一个“懂了”的表情,然后说:“你怀疑……?行,我正好要去三病区,帮你留意一下,不过病历记录我看可以,但不能拍照发你,这是规定,我口头跟你说,你等我消息。”

“好,谢谢你,晴晴,千万小心,别让人注意到。”

“放心,我心里有数,等我信儿。”

放下手机,我慢慢喝着温热的牛奶,思绪却飘远了,如果……如果我的怀疑是真的,那婆婆这场病,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以自身健康为筹码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逼志强屈服,逼我低头,夺回她在家庭中的绝对控制权。

这想法让我不寒而栗,虎毒不食子,一个母亲,真的会用自己的生命健康来算计儿子吗?仅仅是为了维护她那不容挑战的权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后,苏晴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

“晓月,我问了管床的护士,也瞄了一眼病历,你婆婆入院时血压确实很高,高压一百八十五,低压一百一,有头晕症状,但意识清醒,急诊用了药之后,血压很快就降下来了,转到我们科的时候,高压已经降到一百五左右了。”

“那她平时的降压药呢?最近有没有规律吃?”

“这个我问了,她自己说一直在按时吃,但……”苏晴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但我有个发现,她的药瓶,就放在床头柜上,是那种很常见的‘硝苯地平缓释片’,但我趁人不注意,偷偷倒出来两颗看了看,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的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