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阳光温暖，红烧肉的香气弥漫在林雪琴的家中，平静的生活却被一声尖叫撕裂。
七岁的陈悦悦缩在沙发角，泪眼汪汪，手臂上的血痕刺痛了林雪琴的心。
她冲进客厅，看到宠物鼠小棕蜷在茶几下，黑豆似的眼睛透着惊慌，仿佛在诉说无辜。
“悦悦，怎么了？小棕咬你了？”林雪琴的声音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
丈夫陈建明从书房冲出，脸色铁青：“这破鼠还敢咬人？留着干吗？赶紧安乐死。”
然而到了医院，医生一眼就看出了小棕的不对劲：“这不是普通鼠......”
01
周六早上，陈悦悦缠着林雪琴和陈建明去城郊的宠物市场，说班上同学都有宠物，她也想要一个“朋友”陪她玩。
林雪琴是个全职主妇，平时忙着操持家务，家里的大事小情大多听陈建明的。
陈建明在一家物流公司做文职，性格严肃，小时候被邻居的狗抓伤过，对养宠物一直不感冒。
可看着女儿眼巴巴的样子，他皱着眉，勉强点头：“行吧，买个小的，别太麻烦。”
在宠物市场，一个热情的卖家指着一只棕色毛、大板牙的小家伙，笑着说：“这是基因变异的荷兰猪，可爱又温顺，最适合小女孩养。”
林雪琴看着那小家伙，毛茸茸的圆身子，亮晶晶的黑眼睛，确实像荷兰猪，挺讨人喜欢。
陈悦悦一见就欢呼起来，当场给它取名叫“小棕”，还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个蓝色的小笼子。
卖家拍着胸脯保证：“这小东西乖得很，不会咬人，喂点胡萝卜、苹果就能养得好好的。”
回家的路上，陈悦悦抱着笼子，笑得像朵花，叽叽喳喳地说要给小棕做个“公主窝”。
林雪琴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心想这只小棕可能会让家里多点笑声。
谁能料到，才过了一天，这小家伙就惹出了大麻烦。
02
陈建明蹲下身，检查陈悦悦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破了皮，得去医院，赶紧的！”
林雪琴慌忙抓起外套，跟在丈夫后面，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想起昨天陈悦悦把小棕放出来玩时，它还乖乖地让她摸，怎麼一夜之间就变了？
到了社区医院，医生给陈悦悦清理伤口，打了破伤风针，叮嘱观察几天，确保没感染。
陈悦悦虽然伤得不重，但明显吓坏了，回家后一看到小棕的笼子，就吓得往林雪琴怀里钻。
陈建明把小棕的笼子搬到阳台，锁得死死的，语气冷得像冰：“这东西不能留，明天送宠物医院处理掉。”
林雪琴心里一紧，想说点什么，可看到丈夫铁青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陈建明对宠物有成见，小时候的阴影让他觉得动物都不靠谱，这次的事更是火上浇油。
她低头看着女儿，低声问：“悦悦，小棕怎么咬你的？是不是你不小心弄疼它了？”
陈悦悦摇摇头，带着哭腔：“我没弄疼它……我只是想抱它，它突然就咬了……”
林雪琴心里更堵了，看着阳台上的笼子，小棕缩在里面，安静得像只毛球。
她想不通，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怎么会突然伤人。
晚上，陈建明的父母从旁边的老小区赶过来，听说孙女被咬，脸色都不好看。
陈父以前是工厂的技术员，退休后爱唠叨，皱着眉说：“养什么不好，非养个老鼠？家里有小孩，能随便养这些东西吗？”
陈母是个老会计，平时温和，但这次也附和：“就是，孩子安全最重要，宠物哪有孙女金贵。”
林雪琴低着头，心像压了块大石头。
她想说小棕可能是吓到了，或者有别的原因，可面对公婆的责难，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悦悦躲在房间里，听到要把小棕送走，哭着跑出来：“爸爸，不要送走小棕，我还想跟它玩……”
“你还玩？它都咬你了！”陈建明声音严厉，吓得陈悦悦缩了回去，眼泪汪汪的。
林雪琴看着女儿的泪眼，又想起小棕缩在笼子里的样子，心疼得像被刀割。
她知道，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太弱了。
这些年做全职主妇，她习惯了凡事听丈夫的，可这次，她真不想就这么放弃小棕。
她试着跟陈建明商量：“建明，要不先带小棕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它只是吓到了……”
“看看什么？咬了人就是咬了人！”陈建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林雪琴咬紧嘴唇，喉咙像堵了团棉花。
她突然想起买小棕时，卖家笑得那么自信，说这小家伙绝对安全。
她现在有点后悔，没多问几句，没多查查。
03
周一早上，天刚蒙蒙亮，陈建明就起床，提着小棕的笼子，脸色冷得像块铁。
“走吧，早点处理，省得拖下去麻烦。”他的声音没一点温度。
林雪琴心里像被针扎，默默穿好衣服，跟在后面。
陈悦悦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看到笼子，小脸上满是不安：“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带小棕去看医生。”陈建明敷衍了一句，抱着女儿往外走。
林雪琴看着笼子里的小棕，它缩成一团，毛发没昨天那么光亮，眼神却还是亮亮的。
她想起昨晚，悦悦偷偷说，她还是喜欢小棕，不想让它走。
她心更沉了，觉得小棕的命运已经定了，可她还是希望能有转机。
陈父陈母也跟来了，站在一旁，看着笼子里的小棕，眼神里只有冷漠。
“早该送走，省得后患。”陈母低声嘀咕。
林雪琴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哭出来。
她只希望，到了医院，能有点奇迹。
宠物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空气里夹杂着动物毛发的气味，让人有点不舒服。
负责接待的张医生是个中年女人，戴着口罩，语气温和：“咬伤了孩子？”
陈建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重点说小棕咬了女儿，还咬得不轻，语气坚决：“直接处理了吧，免得有后患。”
林雪琴忍不住插话：“医生，悦悦很喜欢小棕，能不能先看看它怎么了？”
张医生点点头，看了眼陈悦悦，又看了看笼子里的小棕，没急着回答。
她让林雪琴把小棕抱出来，林雪琴小心翼翼打开笼子，小棕慢吞吞爬出来，缩在桌上，像个毛球。
陈悦悦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小声说：“小棕，我不怪你……”
林雪琴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张医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棕，摸了摸它的毛，又检查了它的牙齿和眼睛。
她突然皱了皱眉，像是发现了什么，站起身说：“这只鼠……我得查查它的品种。”
陈建明不耐烦：“查品种？咬了人还查什么，直接安乐死得了！”
张医生摇摇头，语气坚定：“先生，任何生命都不能草率处理，我得确认一下它的品种，这很重要。”
林雪琴心里一震，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建明冷着脸，没再说话，但明显不高兴。
04
张医生把小棕带进诊疗室，林雪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双手攥得发白，心跳得像擂鼓。
陈悦悦靠在她怀里，小手抓着她的袖子，低声说：“妈妈，小棕会不会没事？”
林雪琴抱紧女儿，轻声安慰：“会没事的，医生在检查呢。”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
她想起买小棕时，卖家那句“基因变异的荷兰猪”，现在想想，语气里好像有点敷衍。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陈建明站在一旁，来回踱步，嘴里嘀咕：“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家，浪费时间。”
陈父陈母坐在另一边，低声议论：“这老鼠哪有那么复杂，咬了人就得送走。”
林雪琴低头不语，心像被石头压着。
她只希望，张医生能查出点什么，让小棕不用就这么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刀割一样漫长。
终于，诊疗室的门开了，张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色严肃得让人不安。
“检查结果出来了。”张医生说。
陈建明和公婆立刻围上去，林雪琴也紧张地站起身，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张医生看了眼陈悦悦，又看了眼林雪琴，目光最后落在陈建明身上。
她缓缓开口：“这不是普通鼠，不能安乐死，只能送走......”
张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雪琴的心上，让她一时没回过神。
她愣愣地看着张医生，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陈悦悦的小手，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一片乱麻。
陈建明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什么叫不是普通鼠？不就是只荷兰猪吗？咬了人还留着干嘛？”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陈建明和林雪琴之间来回扫了几下，像是斟酌着怎么开口。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声音沉稳却带着点严肃：“这不是荷兰猪，也不是普通的宠物鼠，它是一只实验用鼠，学名叫‘转基因Sprague-Dawley大鼠’，一般用于生物医学研究。”
林雪琴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实验鼠？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几百块买回来的“可爱宠物”，竟然是实验室里跑出来的东西。
陈悦悦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小声问：“妈妈，实验鼠是什么？小棕是不是很特别？”
林雪琴喉咙一紧，抱紧女儿，强挤出一个笑：“没事，悦悦，医生会帮小棕的。”
她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像被针扎，隐隐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陈建明冷笑一声，抱着手臂：“实验鼠？那更得赶紧处理！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病毒，咬了悦悦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陈父陈母也附和着，声音里满是责怪：“我就说养这些东西不靠谱，实验室的玩意儿，谁知道有多危险！”
05
张医生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依旧冷静：“大家别急，这只鼠身上没有携带致命病毒，我已经做了初步检测，悦悦的伤口也不会有大问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但这只鼠的来路不简单，它可能从某个实验室偷跑出来的，身上可能有特殊基因标记，不能随便安乐死。”
林雪琴的心猛地一沉，她突然想起买小棕时，那个宠物市场摊贩笑得有点不自然，像是急着把笼子塞给她。
她咬紧嘴唇，声音发颤：“医生，您是说……我们被骗了？”
张医生点点头，表情复杂：“很有可能，宠物市场上有些不法商贩会把实验室淘汰的动物当宠物卖，赚黑心钱。”
陈建明气得脸都涨红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好啊，敢骗我们！我这就去找那个卖家算账！”
他转身就要走，林雪琴一把拉住他，声音带着恳求：“建明，先别冲动，咱们得先弄清楚小棕怎么办。”
她转头看向张医生，眼神里满是期待：“医生，您说不能安乐死，那小棕怎么办？送哪儿去？”
张医生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这种实验鼠通常需要送回原实验室，或者交给专门的机构处理，我得联系相关部门确认它的来源。”
她看向陈悦悦，语气软了点：“小朋友，你先别担心，你的小棕暂时没事，我们会尽量给它找个好去处。”
陈悦悦点点头，眼泪汪汪的，小手紧紧抓着林雪琴的衣角：“我不想让小棕走……它是不是很可怜？”
林雪琴鼻子一酸，抱紧女儿，低声说：“妈妈会想办法的，悦悦，别怕。”
她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实验鼠的身份让一切变得复杂，她既担心女儿的情绪，又害怕小棕真有什么危险。
陈建明冷着脸，语气坚决：“什么想办法？这种东西留着就是隐患，赶紧送走！”
陈父也插话，声音低沉：“雪琴，你别心软，孩子安全最重要，这老鼠来路不明，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林雪琴低头不语，心像被撕成两半，一半是女儿的泪眼，一半是小棕那双无辜的黑豆眼。
她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左右为难。
06
医院的走廊冷冰冰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林雪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她看着陈建明和公婆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这些年做全职主妇，她习惯了顺从，可这次，她不想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