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疫情后连续几年的“报复性”反弹后,全球移民潮似乎终于迎来了拐点。最近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最新发布的《2025年国际移民展望》报告为我们揭示了一个正在发生微妙变化的全球图景。

虽然总体移民规模依然处于历史高位,但狂热的增长势头已经开始冷却。然而,在这个总体降温的大趋势下,美国却成为了那个最显眼的“例外”,以惊人的增长速度再次证明了其作为全球最大移民目的地的磁吸效应。
全球移民潮的“急刹车”根据OECD的最新统计,2024年流向经合组织国家的永久性移民总数出现了4%的下滑,总量定格在620万人左右。这一数据标志着自2020年疫情爆发以来,连续三年的强劲增长势头被打破。
但这并不意味着全球大门正在关闭,事实上,620万这个数字依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规模,比疫情前的2019年还要高出15%。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高位回调”或“常态化回归”,而非断崖式的下跌。
这种“降温”在不同的国家表现得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剧烈的区域分化。原本的热门移民国家,如英国和新西兰,在经历了前两年的创纪录流入后,2024年出现了大幅度的回落。

英国的永久性移民流入量暴跌了41%,新西兰更是腰斩,跌幅达到56%。这一现象背后,是这些国家在经历了短期的劳动力极度短缺后,政策开始收紧,同时也反映了前期积压的移民申请已经逐步消化完毕。
欧盟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其永久性移民流入量也下降了约8%。其中德国、法国、荷兰和西班牙等主要经济体的劳动力移民数量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然而,2024年流向美国的永久性移民数量逆势大涨20%,达到了142.5万人。仅仅美国一个国家,就接纳了OECD所有成员国中约四分之一的新增永久移民。相比之下,加拿大的增长则显得温和许多,增幅仅为2%,这与其近期开始实施更为严格的移民总量控制政策不无关系。
留学与工签政策的全面收紧如果说永久移民的数据还带有一定的滞后性,那么临时移民和留学生数据的变化,则更直接地反映了各国当下的政策风向。报告揭示了一个令许多有志于出国深造或短期工作的年轻人感到寒意的趋势:发达国家的大门,正在悄然变窄。

2024年,流向OECD国家的国际学生数量下降了13%,总数约为180多万。这不仅仅是单一国家的现象,而是主要留学目的国集体行动的结果。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这四大英语系留学巨头,无一例外地出现了留学生流入量的下滑。
其中,加拿大降幅最大,达到了39%,澳大利亚下降了22%,英国和美国也分别下降了14%和12%。这背后是各国政府为了缓解住房危机、基础设施压力以及回应本土选民对移民过多的担忧,而采取的一系列限制措施。例如,英国限制了留学生携带家属的权利,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则提高了签证门槛并收紧了毕业后的工作签证政策。
与此同时,劳动力移民总数下降了21%,结束了自2020年以来的持续增长。各国政府开始重新审视“缺工”问题,不再盲目追求数量,而是更加注重“精准引才”。
现在的政策趋势非常明显:一方面,各国对于医疗、科技、绿色能源等紧缺领域的高端人才依然敞开怀抱,甚至还在简化程序、降低门槛;但另一方面,对于普通劳动力、家属随迁以及以留学名义进行“变相移民”的路径,管控力度正在空前加强。

为何在全世界都在收紧口袋的时候,美国的人口流入却在激增?
首先,是人道主义移民的爆发式增长。2024年,OECD国家的庇护申请总量创下了历史新高,达到310万份,而这其中,美国就贡献了惊人的170万份,占据了半壁江山。
来自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古巴等拉美国家的申请者数量激增,使得美国南部边境面临巨大的压力。这种因地缘政治动荡和经济危机引发的人口流动,并不完全受控于常规的移民政策调节,具有很强的刚性。报告特别指出,美国的人道主义移民在2024年几乎翻了一番,这直接推高了整体数据。
其次,2024年流向美国的永久移民中,有近四分之三是基于家庭关系。这与其他许多OECD国家(如主要依赖自由流动协议的欧盟国家,或依赖经济类移民的加拿大、澳大利亚)形成了鲜明对比。当庞大的存量移民群体开始为家人申请身份时,这种链式反应构成了美国移民增长的稳定器。

此外,尽管全球劳动力迁移总体下降了21%,但美国的经济活力依然对全球人才保持着强大的吸引力。虽然报告中提到美国的临时工作许可发放量保持相对稳定,但其庞大的经济体量意味着对季节性工人、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依然旺盛。
总的来说,OECD的这份2025年展望报告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处于转折点的世界。全球移民的狂热正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冷静、功利和精细化的管理时代。
美国依然是那个最具活力的例外,但在其他地方,大门虽然没有关闭,但门槛已经悄然抬高。对于未来的移民者来说,认清这一趋势,精准定位自己的技能优势,或许比盲目地“润”出去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