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家秘密部门执行任务的我,接到了老家村长张涛的电话。
“沈毅,你家那块地,杨首富看上了,要开发成高档小区。你父母的坟正好在规划区里,识相点自己迁走,不然就只能在上面盖公共厕所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一个女人的娇笑声,是我曾经喜欢过的杨雪:“张涛,跟他废什么话?一个穷光蛋,他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
我强压着怒火,连夜开着领导的专车赶回山河市,看到的却是我父母被夷为平地的坟冢。
张涛搂着杨雪,指着我的鼻子嘲笑:“呵,这多年还是穷比一个,在你爹妈的坟上盖厕所这事已经定了,你找谁都不管用!”
我拨通了杨雪父亲,杨开泰的电话。
杨雪一把抢过手机,尖声叫道:“我爸的电话也是你能打的?你算个什么狗东西!”
电话被她狠狠摔碎。
我看着他们嚣张的嘴脸,我笑了。
毕竟我也很好奇,山河市首富,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把他扶上去的。
1
我脚下,是我父母的坟。
现在,只剩下一片被推土机碾压过的黄土,连块墓碑的碎片都找不到。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柴油的味道,熏得我眼睛发酸。
“哟,这不是我们村飞出去的金凤凰,沈毅吗?”
张涛,我们村的村支书,我曾经的同桌,此刻正叼着烟,搂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满脸讥讽地朝我走来。
他身边的女人,是杨雪。
山河市首富杨开泰的独生女,也是我从少年时就放在心尖上,却连正眼都没给过我一个的女人。
她看我的眼神,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沈毅,十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个德行了?看你这身地摊货,加起来有一百块吗?”杨雪捂着鼻子,好像我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张涛吐了个烟圈,烟雾喷了我一脸。
“小雪,你别这么说,好歹人家也是大学生,只是混得不怎么样罢了。”他嘴上说着场面话,眼里的嘲弄却快要溢出来,“沈毅,通知你迁坟,你不理。现在好了,推土机一过,省事了。”
我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谁干的?”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我干的,怎么了?”张涛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用脚碾了碾地上的黄土,“这块地,杨叔叔看上了,要建成山河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你父母能埋在这儿,那是他们的福气。”
杨雪娇笑一声,挽住张涛的胳膊:“张涛,你跟他解释这么多干嘛?一个穷鬼,也配懂杨家的规划?”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红唇吐出最恶毒的话语:“我爸说了,这块地的风水最好,正对着未来的中心花园。哦,对了,初步规划里,这里好像要建一个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我压制着愤怒。
“对啊。”杨雪笑得花枝乱颤,“以后你回村,还能在你爹妈的坟头上个厕所,多方便?是不是该谢谢我们?”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发出一阵哄笑。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眶发红。
“杨雪,让你爸来见我。”
“我爸?”杨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也配见我爸?我爸日理万机,见你?你预约得上吗?”
张涛在一旁附和:“就是,沈毅,别给脸不要脸。杨叔叔是什么身份?是你这种下人想见就能见的?”
我没理会他们,从口袋里摸出备用手机,直接拨通了杨开泰的私人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杨雪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杨开泰”三个字,瞬间皱起眉头。
“你怎么会有我爸的私人电话?”她尖叫着,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四分五裂,瞬间黑屏。
“穷鬼!谁允许你骚扰我爸的!我告诉你,你再敢打这个电话,我让你在山河市彻底消失!”
她指着我的鼻子,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我看着地上手机的残骸,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随之破碎。
我笑了,笑得冰冷。
“杨雪,你真的以为,凭你们杨家,能在山河市一手遮天?”
“不然呢?”她扬起下巴,满脸的傲慢,“在山河市,我杨家就是天!”
2
“杨家是天?”我冷笑出声,“那今天,我就把这天给捅破了。”
我的话让杨雪和张涛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猖狂的大笑。
“沈毅,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脑子坏掉了?”张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凭你?一个连爹妈坟都保不住的废物,还想捅破天?”
杨雪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她指着我,对周围的村民说:“大家快看啊,这就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十年没见,疯了!”
村民们指指点点,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这沈家小子,怕是真的受刺激了。”
“可不是嘛,敢跟杨首富的千金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唉,穷人家的孩子,命苦啊。”
我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是县里的一把手,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李伟。
李伟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沈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等我回答,张涛就抢先一步迎了上去,递上一根华子,满脸谄媚:“李哥,您怎么来了?这点小事,哪能劳烦您大驾。”
李伟没接他的烟,皱了皱眉:“张涛,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把沈毅家的祖坟给平了?”
张涛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脸:“李哥,这是杨首富的开发项目,市里的重点工程,我们也是按章程办事。”
他特意加重了“杨首富”三个字。
李伟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他看了看杨雪,又看了看我,面露难色。
“沈毅,你看这事……要不,我们商量个补偿方案?”李伟压低声音对我说,“杨家在市里……势力很大,咱们没必要硬碰硬。”
我还没开口,杨雪就冷哼一声,走了过来。
“李伟,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她毫不客气地指着李伟的鼻子,“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的。惹我不高兴,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回老家种地!”
李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如此羞辱。
可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张涛见状,更加得意了,他拍了拍李伟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李哥,小雪年轻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事啊,你就别掺和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所谓的解决,就是用他们的权势,把我碾得粉身碎骨。
我看着曾经还算正直的同学,如今变成这副趋炎附势的模样,心中一阵悲凉。
“李伟,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我淡淡地说道。
李伟如蒙大赦,灰溜溜地钻进车里,一溜烟跑了。
他的离去,让杨雪和张涛的气焰更加嚣张。
“看到了吗?沈毅!”杨雪用她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着我,“在山河市,都得看我脸色,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看着她那张扭曲而得意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杨雪,你一直说你家是天。那你知不知道,我开的是什么车?”
我指了指停在不远处,那辆因为开得太急而沾满泥点的红旗轿车。
3
杨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就是一辆破国产车吗?红旗?在我们家车库里,连给我的跑车提鞋都不配。”
张涛也跟着大笑起来:“沈毅啊沈毅,我还以为你混得多好呢,原来就开了个这玩意儿回来。怎么,单位发的?这车看着是挺气派,就是不值钱啊。”
他绕着车走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廉价商品。
“这车漆,这做工,啧啧,顶天了也就三四十万吧?沈毅,你不会把全部家当都拿来买这辆车了吧?为了回乡有面子?”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起哄。
“这年头谁还开国产车啊,真丢人。”
“就是,你看人家杨小姐,开的都是几百万的保时捷。”
我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杨雪似乎觉得光嘲讽还不够,她对张涛说:“张涛,我看着这辆破车就心烦,太碍眼了。把它给我砸了,算我的。”
“好嘞,小雪!”张涛立刻来了精神,他大手一挥,对着旁边几个游手好闲的村痞喊道,“兄弟们,听见没?杨小姐发话了,把这辆破车给我砸了!一人一千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村痞立刻抄起路边的石头、铁棍,嗷嗷叫着就朝我的车冲了过去。
“住手!”我厉声喝道。
“怎么?心疼了?”杨雪抱起双臂,笑得一脸得意,“晚了!今天,我不仅要平你家的坟,还要砸你的车!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杨雪的下场!”
“砰!”
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车前盖上。
预想中的凹陷没有出现,石头反而被弹开,车漆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我操,这车这么硬?”砸车的村痞愣住了。
张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抢过一根铁棍,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一群废物,看我的!”
他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子砸在车窗上。
“当!”
一声巨响,铁棍被震得脱手飞出,而车窗玻璃,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张涛虎口发麻,整个人都懵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车啊?怎么跟坦克一样?”
“防弹的吧?”
我缓缓走到车旁,用手拂去车身上的灰尘,淡淡地开口。
“这不是普通的红旗。”
“它的名字,叫红旗国礼。全车身防弹,别说铁棍,就算是炸药,也未必能伤它分毫。”
我的话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国礼?
这两个字的分量,就算他们再无知,也隐约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杨雪和张涛对视一眼,脸上的嘲讽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为更深的鄙夷和恍然大悟。
“国礼?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呢!”张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我,笑得前仰后合,“沈毅,你他妈混了十年,原来就是给哪个领导当司机去了?”
他这番解读,立刻让周围的村民们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涛拍了拍红旗的车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教训我:“开着领导的车出来耀武扬威,想吓唬谁呢?车是好车,可惜,不是你的。你一个开车的,在这装什么鸡毛?”
杨雪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加倍的轻蔑。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就是个臭开车的。”她用鞋尖踢了踢车轮,满脸厌恶,“司机又怎么样?领导又怎么样?在山河市,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她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对着那几个村痞再次下令:
“给我砸!我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别说一个穷鬼司机,就是他背后那个什么狗屁领导的面子,在我杨雪这里也一文不值!”
她指着我,一字一句地嘶吼:
“我倒要看看,你那个领导敢不敢为了一个司机,来我们山河市,跟我杨家叫板!”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拨通了领导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喂,领导,我是沈毅。”
“你的车,在山河市被人给砸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什么?!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砸我的车!”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杨雪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夺过我的电话。
她对着话筒尖叫:“你就是他的领导?我砸的,怎么了?一辆破车而已,我赔你十辆!老东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