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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熬20年整理典籍,这3个细节,藏着华夏文明不散的底气

天禄阁的灯:刘向、刘歆用一生,为华夏典籍续上了香火建平元年的深夜,长安城里的喧嚣早被夜色吞尽,唯有未央宫旁的天禄阁还亮着

天禄阁的灯:刘向、刘歆用一生,为华夏典籍续上了香火

建平元年的深夜,长安城里的喧嚣早被夜色吞尽,唯有未央宫旁的天禄阁还亮着一盏油灯。七十岁的刘向坐在堆满竹简的案前,右手握着的笔杆已被磨得光滑,左手轻轻按住一卷刚展开的《尚书》残简——竹片边缘有些开裂,上面的篆字被岁月浸得发暗,有几处还沾着早年兵乱时留下的褐色痕迹。他凑到灯前,鼻尖几乎碰到竹简,昏花的眼睛一点点辨认着模糊的字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简上的纹路,像是在抚摸一段快要断裂的时光。

这时窗外起了风,卷着几片枯叶打在木格窗上,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堆叠如山的竹简上。他咳嗽了两声,声音在空荡的阁里显得格外清晰,咳完后又拿起笔,在新的竹简上慢慢刻写,笔尖划过竹片的“沙沙”声,成了这深夜里唯一的活气。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但案上还有太多没整理完的典籍,那些从各地搜集来的残篇断简,就像散落在荒野里的火种,若没人捡拾聚拢,迟早会被时光彻底熄灭。

阳朔二年的春天,汉成帝的诏书送到刘向府上时,他正在院子里翻晒家中收藏的旧书。诏书里说,自汉武帝以来,宫中藏书多有散佚,令他领校中秘书,总掌五经、诸子、诗赋等典籍的整理之事。他捧着诏书站在阳光下,手指反复摩挲着诏书上“领校中秘书”五个字,忽然想起年轻时跟着父亲刘德整理皇家藏书的日子——那时父亲总说,典籍是华夏的根,根断了,文明就没了。如今这份使命落到自己肩上,他忽然觉得肩上的布衫都重了几分。

接诏后没几天,刘向就搬进了天禄阁。阁里的藏书比他想象的更杂乱:有的竹简被虫蛀得千疮百孔,有的因为保管不当,字迹已经晕染不清,还有的同一部书有好几个版本,记载的内容甚至互相矛盾。他找来几个精通经学、文字的儒生当助手,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藏书分类。那天他指着堆在墙角的一堆竹简对助手们说:“咱们先把这些书理清楚,哪部是六艺,哪部是诸子,哪部是诗赋,都分开来放。每一卷都要仔细检查,有破损的先修补,字迹模糊的就对照其他版本补全。”

整理《战国策》的时候,麻烦来了。他们从不同地方搜集到的《战国策》抄本,不仅卷数不一样,里面记载的史事也有差异。有一卷里说苏秦佩六国相印,另一卷却说是苏代;还有关于荆轲刺秦的细节,有的写“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有的却少了“还柱而走”这几个字。助手们围着这些竹简争论不休,有人说“应该以宫中藏的版本为准”,有人说“民间抄本或许更接近原貌”。刘向没急着下结论,而是让人把所有抄本都摊开在案上,又找来《左传》《国语》等相关典籍对照,每天从清晨忙到深夜,连吃饭都捧着竹简。

有天傍晚,助手陈农见他还在比对,递过一块麦饼说:“大夫,先吃点东西吧,这竹简明天再看也一样。”刘向接过麦饼,却没吃,指着竹简上的一句话说:“你看这里,‘苏子谓燕王曰’,宫中版本写的是‘苏秦’,民间版本是‘苏代’。但《史记》里说苏代是苏秦的弟弟,两人活动的时间不一样。咱们要是弄错了,后人读这本书,就会把兄弟俩的事混在一起,那可就误了大事。”说着,他又拿起另一卷竹简,“你再看这个,荆轲刺秦的时候,秦舞阳吓得发抖,这段民间版本比宫中版本详细,还写了‘群臣皆愕,尽失其度’,这细节很重要,能让后人更清楚当时的情景,不能删。”

就这么过了三年,《战国策》终于整理完毕。刘向在书序里写道:“臣向以为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为《战国策》。”写完后,他把书序和整理好的竹简一起捧在手里,走到天禄阁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夕阳。那时他忽然觉得,那些曾经杂乱无章的竹简,就像一群迷路的孩子,如今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而他自己,就像一个守在路口的老人,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归队,心里又踏实又温暖。

整理典籍的同时,刘向还在编撰一部“提要”——每整理完一部书,他就写下这本书的作者、内容、主旨,还有自己的校勘说明,这就是后来的《别录》。写《别录》的时候,他常常熬夜。有次深夜,油灯里的油快烧完了,他让仆人再添点油,仆人劝他:“大夫,都后半夜了,您该歇息了,明天再写也不迟。”刘向摇摇头说:“这些提要不能等。后人读这些书,要是不知道书的来龙去脉,就像走夜路没有灯。我多写一点,后人就能少走点弯路。”

说着,他又拿起笔,可刚写了几个字,手指就开始发抖——这些年熬夜整理典籍,他的眼睛越来越花,手也常常发麻。他停下来,揉了揉手指,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把竹简拿得更近一些,慢慢写。写着写着,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用手捂住嘴,拿开时,手背上沾了一点血丝。他看了一眼,没在意,只是把笔握得更紧了些,继续在竹简上刻写。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别录》才刚写完一半,还有很多书等着他写提要。

绥和元年,刘向的小儿子刘歆来到天禄阁,帮父亲整理典籍。那时刘歆才二十七岁,已经精通《诗经》《尚书》,还懂天文历法。刚到阁里,他就发现父亲整理的《左传》有问题——当时流传的《左传》大多是残篇,而且没有和《春秋》对应起来。他拿着《左传》竹简找到刘向,说:“父亲,《左传》里记载的史事,很多都和《春秋》的纪年对应得上。咱们可以把《左传》和《春秋》合在一起,让读者既能读《春秋》的经文,又能看《左传》的详解。”

刘向接过《左传》竹简,翻了几页,皱着眉头说:“《左传》是古文经,现在朝堂上的博士们都学今文经,要是咱们把《左传》和《春秋》合在一起,他们说不定会反对。”刘歆急了,说:“可《左传》里的史事很详细,能补《春秋》的不足。咱们整理典籍,不就是为了让圣人的学说更完整吗?不能因为别人反对,就把好东西藏起来。”刘向看着儿子激动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那时他也像儿子一样,为了典籍的传承,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做的是正事,不用怕别人反对。你就按你的想法来,有什么事父亲担着。”

得到父亲的支持,刘歆立刻开始校勘《左传》。他不仅把《左传》和《春秋》对应起来,还到民间寻访《左传》的完整抄本。有次他听说鲁国有位老儒藏有《左传》的全本,立刻动身前往。从长安到鲁国,路上要走半个多月,他骑着马,背着一个布包,包里装着用来比对的竹简和笔墨。走到半路,遇到大雨,道路泥泞,马走不了了,他就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鞋子磨破了,脚也起了泡,可他一直把布包抱在怀里,生怕里面的竹简被雨淋湿。

到了鲁国,老儒起初不肯把《左传》拿出来,说:“这书是我家传下来的,外面的人不懂,拿去了也是糟蹋。”刘歆没放弃,每天都去老儒家里,帮老儒挑水、扫地,还和老儒讨论《左传》里的内容。有天老儒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要这部书?”刘歆说:“我想把它整理好,献给朝廷,让天下人都能读到。要是这书只藏在您家里,等您不在了,它可能就没了。您想想,要是圣人知道自己的学说没能传下去,该多伤心啊。”老儒被他的诚意打动,终于把《左传》全本拿了出来。刘歆捧着抄本,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夜就开始比对,生怕耽误一天。

可就在刘歆校勘《左传》的时候,刘向的身体越来越差。建平元年正月,刘向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他让仆人把刘歆叫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竹简——那是他没写完的《别录》手稿,上面还有没干的墨迹。他把竹简递给刘歆,声音微弱地说:“我不行了,《别录》还有几部书没写完,《七略》的想法也还没实现……你一定要把这些事做完,别让这些书断了传承,别让天禄阁的灯灭了。”

刘歆接过竹简,眼泪滴在手稿上,把墨迹晕开了一点。他哽咽着说:“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事做完,一定会把典籍整理好。”刘向看着儿子,笑了笑,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那天,天禄阁的灯灭了一整夜,刘歆守在父亲的床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叠竹简,就像攥着父亲的嘱托,也攥着华夏典籍的未来。

刘向去世后,汉哀帝让刘歆继承父亲的职位,继续整理典籍。刘歆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他不仅完成了《别录》的剩余部分,还在此基础上编撰了《七略》。《七略》把所有整理好的典籍分为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六大类,每一类下面又分小类,还写了总序和类序,相当于给华夏典籍做了一张“地图”。

编撰《七略》的时候,刘歆常常想起父亲。有次他在整理诸子略,看到父亲当年写的《晏子春秋》提要,上面有父亲的批注:“晏子俭而不陋,贤而不骄,其言可采。”他摸着父亲的批注,仿佛看到父亲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字的样子。他拿起父亲留下的旧笔,在竹简上写下“诸子者,入道见志之书也”,写完后,他把笔放下,对着父亲的手稿轻声说:“父亲,您看,咱们的《七略》快写完了,以后后人找书,就方便多了。”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当时朝堂上的太常博士都是今文经学家,他们认为只有今文经才是正统,刘歆整理的古文经(比如《左传》《毛诗》《逸礼》)都是“伪书”,不应该被认可。刘歆为了让古文经得到正统地位,在绥和二年写了《移让太常博士书》,里面说:“夫礼失求之于野,古文不犹愈于野乎?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复广立《穀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

这封信递上去后,立刻引起了今文经学家的反对。太常博士孔光说:“古文经无师承,来历不明,要是立为博士,会乱了经学的传承。”还有人说刘歆“非毁先帝所立之学”,甚至有人弹劾他“惑乱朝廷”。汉哀帝虽然知道刘歆是对的,但迫于今文经学家的压力,也没办法支持他。刘歆看着自己写的《移让太常博士书》,又看了看案上的古文经竹简,心里又生气又委屈——他只是想让好的典籍被更多人看到,为什么就这么难?

不久后,刘歆被排挤出京,任命为五原太守。五原在北方,离长安很远,而且气候寒冷,风沙很大。离京那天,他没带多少行李,只把整理好的《左传》《毛诗》抄本和父亲的《别录》手稿装在一个布包里。马车驶出长安城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天禄阁,阁上的灯还亮着,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谁会像他和父亲一样,在阁里熬夜整理典籍。

到了五原,刘歆没有放弃整理典籍的工作。他在官舍里找了一间屋子,把竹简摊在案上,每天处理完公务,就躲在屋里校勘。五原的冬天很冷,屋里没有暖气,他就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捧着暖炉,一边呵气一边写字。有次晚上,风沙吹破了窗户纸,沙子落在竹简上,他用袖子轻轻擦掉,然后把窗户关好,继续校勘。他心里想,就算在这么远的地方,他也要把古文经整理好,总有一天,这些书会被天下人认可。

后来,刘歆又先后调任涿郡太守、安定属国都尉,但无论到哪里,他都带着那些竹简。直到王莽执政后,因为欣赏他的才华,把他召回长安,任命为羲和,掌管天文历法和文化教育。这时他才有机会继续推动古文经的传播,不仅立了《左传》《毛诗》《逸礼》《古文尚书》四家博士,还让更多的人学习古文经。

当第一批学习古文经的儒生来到天禄阁,看着整理好的典籍时,刘歆站在父亲当年坐过的案前,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自己在五原的寒夜里校勘竹简的日子,想起那些反对他的人——所有的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他知道,他和父亲不是在整理竹简,而是在为华夏文明守护火种;天禄阁的灯,不仅照亮了他们父子的一生,也照亮了后世无数读书人的心。

刘向、刘歆父子的一生,都献给了典籍整理。刘向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整理了宫廷藏书,编撰了《别录》,为我国目录学奠定了基础;刘歆继承父业,编撰了《七略》,建立了系统的典籍分类体系,还推动了古文经的传播。他们整理的典籍,涵盖了六艺、诸子、诗赋、兵书等各个领域,很多先秦典籍之所以能流传到今天,比如《战国策》《晏子春秋》《山海经》,都离不开他们父子的努力。

如今,我们翻开《汉书·艺文志》,还能看到《别录》《七略》的影子——《汉书·艺文志》就是以《七略》为基础编撰的。当我们读《战国策》里苏秦游说六国的故事,读《左传》里烛之武退秦师的情节,读《毛诗》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诗句时,其实都是在和两千多年前的刘向、刘歆对话。他们就像两位守灯人,在天禄阁的油灯下,用一生的时间,为华夏典籍续上了香火。

而这份“守灯”的使命,从来没有中断过。今天的我们,或许不会像刘向、刘歆那样整理竹简,但我们可以读他们整理的典籍,传承他们守护文化的精神。就像天禄阁的灯,虽然刘向、刘歆已经不在了,但那盏灯的光,却一直照在我们心里——它提醒我们,文化的传承不是一句空话,需要有人愿意坐冷板凳,愿意为了一份热爱坚守一生。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这盏灯的守护者,让华夏文明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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