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我去县长家相亲，满心想着能攀上高枝。
他家小女儿赵雪一见我，皱着眉嫌我土，话里话外全是刺。
我低着头走出门，脸烫得像火烧，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可就在我迈出院子时，县长夫人悄悄追上来，塞给我一张纸条。
“去找我大女儿赵晴，她在市里。”她低声说，眼神意味深长。
01
我叫张强，1990年，我二十六岁。
在那个年代，二十六岁还没成家，在我们村里就等于贴上了“大龄单身汉”的标签。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我从小就明白，要想跳出这片黄土地，得靠自己拼出一条路。
我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但凭着一股子韧劲和对机械修理的天分，在县城一家拖拉机厂找了个活儿，算是有了一份“铁饭碗”。
可这铁饭碗在很多人眼里，依然比不上一个“当官的”女婿。
媒人李婶告诉我，县长家的相亲机会，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福气。
赵县长是最近几年调来的，为人刚正不阿，把县城治理得像模像样，老百姓都挺敬重他。
他家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赵雪，刚从省城读完技校回来，听说长得俊俏，性格也挺活泼。
大女儿赵晴，李婶提得不多，只说她在外面工作，难得回家一趟。
我妈硬是拉着我去相亲的。
临走前，她给我做了件新棉布衫，还特意去镇上买了双新皮鞋。
她告诉我，这是我这辈子离“体面生活”最近的一次，千万得抓住。
可这所谓的“体面”，在我踏进赵家大门的那一刻，就变成了满心的尴尬。
赵家的客厅宽敞又明亮，沙发上坐着赵县长夫妇，还有穿着花裙子的赵雪。
她留着时髦的齐肩短发，脖子上挂着条细细的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穿着妈做的棉布衫，洗得有点发白，配上条旧裤子，脚上是那双新皮鞋，擦得锃亮，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土气。
“张强，坐吧。”赵县长夫人王秀兰先开口，声音温和，脸上带着点笑，像春风一样让人舒服。
她穿了件素色的长裙，头发盘得整整齐齐，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大家闺秀的稳重。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边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尽量挺直了背，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可空气里除了茶香，还有我身上那股汗味和新衣服的浆糊味。
赵雪坐在她妈旁边，从我进门起，她就一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点审视，还有一丝藏不住的轻蔑。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像是要掩饰什么。
赵县长严肃得很，只简单问了问我的工作和家里情况。
我老老实实回答，声音有点发紧，生怕说错一个字。
我能感觉到赵雪的目光像把尺子，在我身上量来量去。
“我听说你在拖拉机厂干活？”赵雪突然开口，声音清脆，但带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是的，我在维修车间。”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有底气。
“哦……”她拖长了音，然后冷冷地说：“真土。”
这话像把刀，直接捅进了我的心窝。
客厅里安静得吓人，赵县长夫妇脸色微微一变，王秀兰轻咳了一声，想说什么，却被赵雪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我感觉脸烫得像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妈说的“抓住机会”，此刻听起来像个笑话。
我明白，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就没戏。
赵雪的眼神里全是嫌弃。
我能懂，她是从省城回来的时髦姑娘，而我只是个农村出来的修理工。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大的沟。
接下来的谈话味同嚼蜡，我机械地回答着问题，满脑子只想赶紧离开。
终于，赵县长看了看表，说有事要处理，起身去了书房。
赵雪也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见朋友，扭头走了。
客厅里只剩我和王秀兰。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尴尬，反而多了一丝歉意。
“张强，别往心里去，雪儿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我挤出个笑：“没事，阿姨，我知道我配不上赵小姐。”
王秀兰摇摇头，没再多说。
我起身告辞，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但又觉得空落落的。
走出赵家大门，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在嘲笑我。
就在我快走出院子时，王秀兰追了出来。
她手里捏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脸上带着点急切，又有点小心翼翼。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然后把纸条塞到我手里，低声说：“这是我大女儿赵晴的地址，她在市里，你去找她看看。”
我愣住了，纸条还带着她的体温，让我脑子一片迷雾。
她没多解释，只对我笑了笑，转身回了屋。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纸条，阳光下，汗水湿透了我的背。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灰暗的心像被点燃了一样。
02
走出赵家，我紧紧攥着那张纸条，脑子里乱成一团。
王秀兰阿姨为什么要给我她大女儿的地址？
赵晴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难道不知道，我刚被她小女儿嫌弃得一文不值？
我在县城的老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夕阳把青石路染成金色。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热闹得很，可我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掏出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
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写着：市郊东湖大学旁，星光书店，还有一个座机号码。
赵晴。
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转了转，带着种陌生的吸引力。
李婶从没提过赵县长的大女儿，只说她常年在外。
我猜，她可能在市里读书或工作。
我开始胡思乱想。
王秀兰阿姨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还有点希望，想给我个机会？
还是她觉得赵晴会看得上我这个“土包子”？
又或者，赵晴也有什么不一样的故事？
我心里好奇得像猫抓，可又有点害怕。
如果赵晴也像赵雪那样嫌弃我，我还能受得了第二次羞辱吗？
我一个农村小子，凭什么去接触县长的女儿，还一连两个？
但另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喊：不去试试，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王秀兰的眼神，分明带着种信任，像是在说我身上有种她看得到的东西。
我低头看了看兜里仅剩的几块钱，那是我的全部家底。
去市里，来回车费得五块，再加上吃饭和找人的花销，对我来说是个大数目。
我在路边摊买了个烧饼，边吃边想。
我这人，从小就不甘心认命。
在村里，我见过太多人一辈子困在田里，日子一眼望到头。
拖拉机厂的活儿稳定，可我不想一辈子修机器，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赵雪那句“真土”像根刺，扎得我生疼，却也让我清醒。
光靠老实干活，在这世道上远远不够。
我得抓住机会，证明自己。
王秀兰给的纸条，就是这个机会。
我决定去。
哪怕前面等着我的是嘲笑，我也得去看看。
回到厂里宿舍，我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纸条上的地址和号码，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我甚至想象赵晴的样子：她会跟赵雪一样时髦吗？
还是像她妈那样温婉大方？
第二天，我向车间主任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
主任见我平时干活卖力，没多问就批了。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揣上纸条和所有积蓄，踏上了去市里的长途汽车。
车子一路颠簸，窗外的田野渐渐变成高楼大厦。
这是我第三次来市里，上次是跟厂里采购零件。
市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又有点紧张。
到了东湖大学，我按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星光书店。
书店在一条安静的小巷里，周围是老式居民楼和小店铺。
招牌有点旧，但透着股书卷气。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店的门。
店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满是油墨和纸张的香味。
书架上摆满了书，从古诗词到外国小说，啥都有。
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柜台后，低头看书。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麻布衫，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几缕碎发落在耳边。
她戴着副黑框眼镜，挡住半张脸，却掩不住一股清新的气质。
她不像赵雪那么光鲜，但有种让人舒服的沉静。
我心跳得有点快。
是她吗？
是赵晴吗？
我走到柜台前，轻声问：“请问，这是星光书店吗？”
她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清亮得很。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没一点惊讶。
“是的，你找什么？”她的声音柔和，带着点沙哑，像春天的溪水。
我有点紧张，结巴着说：“我……我找个人，她叫赵晴。”
她眼神微微一顿，然后嘴角扬起个浅浅的笑：“我就是赵晴。”
03
她的话让我悬着的心落了地，可马上又提了起来。
我没想到，赵晴跟我想的不一样，完全没有县长千金的架子。
她没赵雪的张扬，也没王秀兰的端庄。
她身上有种独立的书卷气，像一本还没翻开的书。
“你找我？”赵晴放下书，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平静地看着我，像在看个普通顾客。
我有点慌，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你妈让我来跟你相亲”吧？
更别提她妹妹刚嫌我土。
我从兜里掏出纸条，递给她：“是王阿姨给我的，她让我来找你。”
赵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她把纸条折好，塞进柜台下的抽屉。
“她跟你说了啥？”她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像在聊别人的事。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王阿姨没多说，只给了我你的地址。昨天我去你们家，跟赵雪小姐相亲……”
我停了一下，有点说不下去。
赵晴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了然，叹了口气。
“她嫌你土，对吧？”她语气有点自嘲，又像在安慰我。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我脸又开始发烫，点点头：“对。”
赵晴笑了，笑得很淡，带着点无奈：“我妹妹从小就这样，被宠坏了，只会看表面。”
我不知道该说啥，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坐下吧。”她指了指柜台旁的一把旧椅子，“别老站着。”
我坐下，书店里安静得只剩翻书的声音。
我偷偷打量她，她脸瘦瘦的，皮肤很白，五官清秀。
她那件麻布衫虽旧，但干净得没一点褶子。
她的手修长，指甲剪得整整齐齐。
“你从县城来的？”她又问。
“对，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我老实回答。
“吃过饭了吗？”她问。
我摇摇头，路上只啃了个干馍。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饭盒，里面是炒青菜和米饭。
她把饭盒推到我面前：“我刚吃完，还剩点，你不嫌弃就吃吧。”
我有点受宠若惊，这跟赵雪的待遇差太远了。
我推辞：“不用了，我……”
“别客气。”她打断我，“出门在外，先填饱肚子。反正我也吃不完。”
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确实饿了。
我接过饭盒，红着脸说：“谢谢，赵小姐。”
“叫我赵晴就行。”她笑着说。
我大口吃着饭菜，简单的青菜米饭，却吃得比啥都香。
赵晴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笑。
吃完，我把饭盒洗干净还给她。
“你找我，除了我妈给的纸条，还有啥事？”她放下书，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摊牌：“赵晴，我就是个农村出来的修理工，没啥文化，也没啥背景。我知道我配不上赵雪，也许也配不上你。但我有上进心，我想改变命运。王阿姨给我你的地址，我觉得她是想给我个机会。我想问问，你对相亲这事怎么看？”
她静静地听我说，脸上没啥表情。
我说完，她才开口：“我妈给你我的地址，是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像赵雪那样只看出身。她知道我想要个真诚踏实的人。至于配不配……”
她的眼神深了些，带着点忧伤：“我跟赵雪不一样。她被宠得不知人间疾苦。我从小爱读书，爱独立，不想靠任何人，也不想被谁绑住。”
“我来市里开书店，就是为了躲开家里那些无聊的相亲和‘门当户对’的安排。我爸妈想让我找个有权势的干部子弟，可我不想。我宁愿守着我的书店，过自己的日子。”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
她的话让我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她不是普通的县长千金，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所以，你是想问我愿不愿意给你个机会，对吧？”她嘴角又扬起那个浅浅的笑。
我点头，眼神坚定：“对。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跟你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彼此。”
她没立刻回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书店里安静得像时间停了。
我心跳得像擂鼓，等着她的答案。
终于，她放下杯子，看着我：“张强，你挺真诚的。我妈的眼光向来准。”
她顿了顿，目光亮亮的：“但我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我需要时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靠谱。如果你想做朋友，可以常来帮我整理书店，或者聊聊书。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心里一喜，没想到她会答应。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谢谢你，赵晴！我一定好好表现！”我激动地说。
她淡淡一笑，眼神里带着点鼓励：“不用谢，这只是开始。别让我失望。”
04
从星光书店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轻了。
虽然赵晴没直接答应啥，但她给了我个机会，一个能靠近她的机会。
对一个被赵雪嫌弃的“土包子”来说，这已经是大胜利了。
我没急着回县城，在市里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
我想趁这机会好好想想以后的事。
赵晴的独立和书卷气深深吸引了我。
我意识到，我不只是想通过她改变命运，更是被她的真诚打动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去书店。
我帮她打扫卫生，整理书架，还修好了店里一台坏掉的风扇。
我在厂里练出的手艺，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赵晴看我熟练地拆装零件，惊讶地说：“张强，你这手艺真不赖。”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都是在厂里学的，修东西是我的老本行。”
我们聊得越来越多。
我跟她讲厂里的生活，讲我小时候在村里干农活的日子。
她听得很认真，偶尔问些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她也跟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大学毕业后，没听父母安排去机关单位，而是开了这家书店。
她说，她喜欢书店的安静，喜欢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我爸妈觉得我在瞎折腾，赵雪也说我浪费时间。”她苦笑着说，“他们都希望我找个好人家，过安稳日子。可我不想。”
我看着她，心里更敬佩她了。
她敢跟世俗对着干，敢追自己的梦。
这跟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县城的想法，有点像。
在书店的日子，我学了不少东西。
赵晴给我推荐书看，虽然很多我看不懂，但她会耐心讲解。
我发现自己的眼界在变宽，我不再只是个修机器的“土包子”。
我开始对书、对世界有了兴趣。
我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变了。
我们不再是陌生人，也不是简单的相亲对象，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但这份平静没持续多久。
一个周末下午，书店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油光发亮，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他一进门就大声问：“赵晴在吗？”
我正在帮赵晴整理书架，转过身，看到他用轻蔑的眼神盯着我。
赵晴从柜台后走出来，看到他，脸色一下沉了。
“王浩，你来干啥？”她的语气里带着不高兴。
这男人叫王浩，笑得有点假，把花递过去：“晴晴，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特意来看你。”
赵晴没接花，冷冷地说：“我不喜欢玫瑰。你没事就走吧。”
王浩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笑起来：“晴晴，别这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保证以后改。”
我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点不安。
这王浩明显是赵晴的追求者，而且他们之间似乎有段不愉快的故事。
“王浩，我们没啥好说的了。”赵晴的声音更冷了，“请你别再来烦我。”
“晴晴，你别这么绝情。”王浩提高了声音，看向我，眼神带点挑衅，“这谁啊？你雇的伙计？怎么，你现在连这种人都看得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话像刀子，刺得我生疼。
他又提了“土包子”，让我又羞又怒。
赵晴的脸色铁青，她瞪着王浩：“你闭嘴！张强是我的朋友，不是你能随便侮辱的！”
“朋友？”王浩嗤笑，看向我，“一个乡下小子，有啥资格做你的朋友？晴晴，你可是赵县长的女儿！”
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
但我忍住了，不能冲动。
赵晴气得发抖，看着王浩，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太离谱了！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马上离开！”
王浩脸色变得很难看，盯着赵晴，又瞪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
他把玫瑰狠狠摔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像碎掉的梦。
“好，赵晴，你等着！你会后悔的！”他撂下句狠话，气冲冲走了。
书店安静下来，但空气里满是紧张。
赵晴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赵晴，你没事吧？”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疲惫：“张强，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心疼，“他才是笑话。你别在意他的话，你比他强百倍。”
她勉强挤出个笑，蹲下收拾地上的花瓣。
我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了。
我知道，她的独立和自由，背后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不仅想追她，更想护着她，不让她受这种伤害。
但王浩的话，也让我清醒。
我一个“土包子”，真的能跟赵县长的女儿在一起吗？
05
王浩的出现，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我意识到，赵晴的生活远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她追求的自由，背后是跟家庭和世俗的对抗，而王浩就是个具体的麻烦。
那天后，王浩变本加厉。
他常带着几个人在书店门口晃悠，用挑衅的眼神盯着我们。
书店的生意受了影响，老顾客不敢来，新顾客也被吓跑。
赵晴的情绪低落，虽然她在我面前装坚强，但我看得出她的焦虑。
“赵晴，这个王浩到底啥来头？”一天晚上，我忍不住问。
她叹了口气，合上书：“他爸是市里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家里有钱有势。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妈一直觉得我跟他合适，算‘门当户对’。”
“那你们为啥闹成这样？”我追问。
她眼神暗了暗：“他从小就自大，仗着家里有钱，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从不尊重我的选择，觉得女人就该听男人的。我开书店后，他让我放弃，说没前途，让我去他公司帮忙。我拒绝了，他就到处说我坏话。”
我听得火大，这王浩也太不是东西了！
“后来呢？”我问。
“有一次他喝醉了，跑到书店大吵大闹，摔了我好多书。从那以后，我跟他彻底断了。”她苦笑着说。
我心疼她，为了梦想受了这么多委屈。
“赵晴，别怕，我帮你！”我坚定地说。
她苦笑：“张强，谢谢你。可他家在市里势力大，我爸妈为了家族利益，也不管我怎么想。现在他又来闹，我爸妈开始逼我了。”
我感到一阵无力。
我只是个修理工，拿啥跟有钱有势的王浩斗？
但我不能看着赵晴被欺负。
“赵晴，你信我吗？”我看着她，认真问。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感激，也有担忧：“我信。”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啥？真想守着书店，过自己的日子？”我问。
“是！”她毫不犹豫，眼神亮了起来，“我不想嫁给王浩，也不想被家里绑住。我只想靠自己，守着书店。”
“好！”我一拍桌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他不是仗势欺人吗？我们就让他看看，不是啥都能用钱解决的！”
可事情很快就更糟了。
几天后，书店的房东找上门，说有人出高价要租房子，他惹不起。
我心里一沉，肯定是王浩搞的鬼。
他想断了赵晴的后路，逼她妥协。
赵晴听到这消息，脸色白得像纸。
书店是她的命根子，失去它，她就一无所有了。
“怎么办……张强，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看着她，心里像刀割：“别慌，还有一个月，我们一定有办法。”
但我知道，在市里重新找店铺，装修开张，几乎不可能。
而且，赵晴的经济状况，根本撑不起。
我感到巨大的压力。
我一个“土包子”，真能帮她吗？
就在这时，赵晴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更白了。
“是我妈……”她挂了电话，声音发抖，“她让我立刻回家，说有大事要谈。”
我知道，这肯定跟王浩有关，也跟她爸妈的逼迫有关。
赵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无助：“张强，我该怎么办？他们肯定要逼我嫁给王浩了。”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刺痛。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
“赵晴，别怕，我跟你回去。”我坚定地说。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跟我回去？”
“对。”我点头，“我是你朋友，不能让你一个人扛。而且，我想帮你争取。”
她眼眶湿了，轻轻握住我的手：“可你去了，他们会怎么看你？王浩也会在那儿。”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摇头，“我只在乎你。赵晴，给我个机会，证明我不是个没用的‘土包子’。”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我们坐上了回县城的车。
一路上，我们没多说话，但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场硬仗。
06
回到赵家，客厅里的气氛沉得像要塌下来。
赵县长赵志刚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像是压着火。
王秀兰坐在旁边，脸上满是担忧。
王浩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看我们。
赵雪也在，坐在王浩旁边，眼神复杂地瞅着赵晴，又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点嘲笑。
“赵晴，你回来了。”赵志刚声音低沉，带着股威严。
他看向我，目光冷得像刀：“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张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爸，妈，王浩。”赵晴声音有点紧，“这是张强，我朋友。”
“朋友？”王浩嗤笑，斜了我一眼，“赵晴，你现在连这种人都交朋友了？你可是县长的女儿！”
赵雪也阴阳怪气地说：“姐，你眼光啥时候这么差了？上次他来相亲，我还以为是李婶弄错了。”
我脸又开始发烫，但这次我没退缩。
“王浩，赵雪，请你们尊重点！”赵晴生气地说，“张强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能随便羞辱的！”
“够了！”赵志刚猛拍桌子，客厅安静得吓人，“赵晴，你回来不是跟我吵架的！你知不知道你把王家得罪成啥样了？王总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你对王浩出言不逊，还找了个乱七八糟的人在书店闹事！”
我心一凉，他根本没搞清真相，就信了王浩的话。
“爸，不是那样的！是王浩先来纠缠我，他还……”赵晴急着解释。
“闭嘴！”赵志刚打断她，“我不想听！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嫁给王浩，平息王家的火！不然，你就不是我赵家的女儿！”
王秀兰听到这话，脸色刷地白了，她看向赵晴，眼神里满是不忍。
王浩在一旁幸灾乐祸，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赵晴气得发抖，眼神里满是绝望。
她看向王秀兰，希望得到点帮助，可王秀兰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我知道，这是赵家对赵晴的最后通牒。
我胸口像有团火在烧。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赵县长，我不同意！”我突然开口，声音响亮。
所有人都看向我。
赵志刚和王浩一脸惊讶，赵雪则是满脸嘲笑。
“你算啥东西？这儿有你说话的份？”王浩吼道。
“我算啥不重要。”我盯着赵志刚，“重要的是，赵晴有权利选自己的人生！她不是你们用来换利益的工具！”
“放肆！”赵志刚站起身，指着我，气得脸发白，“你什么身份，敢在我家说这话！来人，轰出去！”
就在这时，王秀兰突然站出来，挡在我面前。
“志刚，冷静点！”她的声音轻却有力，“张强是客人，你不能这样！”
赵志刚愣了，没想到她会站出来。
“秀兰，你干啥？”他不解地问。
王秀兰没理他，看向王浩，眼神里满是厌恶：“王浩，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们不知道吗？”
她的话没说完，王浩的脸色刷地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