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老家，是为了参加我外婆的葬礼。

明天是出殡的日子，最后的祭奠仪式后，就要送别外婆托体于青山之中了。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外公还在。我总是在外婆家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最爱爬到阁楼里往下看温氏厅堂并把外公的笔墨纸砚捣鼓出来玩耍。当然我在外婆家也认识了邻居的一些小伙伴。而对外婆最深的印象，是在灶台前，外婆给我弄米糊，加了糖，很好吃。

后来是每年的正月初二，我都要去外婆家拜年。外婆会搞一桌好菜塞鸡腿给我吃并给压岁红包。直到我上高中，那时外婆在县城二舅舅家带孙子（我表弟），我每个周末还要去舅家混顿好饭。

后来我上大学了、谈女朋友了、工作了、生孩子了，都有去看过外婆。直到今年的春节，虽然我的两个崽子没去，外婆还坚持让我带压岁红包给这两个外曾孙（女）。

我的爷爷奶奶，在我很小几乎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而我外公也去世得早，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所以我的祖辈亲人，几十年来似乎只有外婆一个，现在外婆也走了。

其实我的父辈，现在也都有七十左右的岁数了，在可见的10~20年内，也将逐渐凋零。

去年过年回老家，大年三十的日子，老爸带我去后山转。他对我说：“我们家自留山这里的风水就很不错，以后如果政策允许，你就把我和你娘葬在这个地方吧。”

我说：“你们就算活到80岁，还有十多年呢。”不过，感觉和父亲谈及这些事，是那么的自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忌讳。

这次暑假回老家，我带了两个崽子。老家特产白莲，莲子收获的季节，正好是暑假夏天。有一天下午没事，我带着两个崽子去荷田采新莲吃。刚摘不久，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跑都跑不赢。

这样的景象我记忆深刻。当我还是崽子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年暑假的夏天，我和我妹（小宝的姑姑）经常坐在屋檐边做莲子。每到下午，天空也飘起乌云，不一会儿，这样的阵雨就从门前塅田泼洒而过，而我总是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经常忘记门前木架上还有晾晒的东西忘收了。

那时家里种田的主要收入是白莲，从荷田采莲回来，然后剥莲蓬、割莲子、去莲衣、通莲心、焙白莲，一套做莲子的工序下来，一家人从清早忙到夜晚，也就能弄个不到七八斤的干莲子，而每斤干莲子卖不到十块钱。

所以，我现在看到很多莲子，都会害怕这得做多久啊。不过那时候也有乐趣，每次阵雨过后，空气清晰，河水暴涨。雨还没停，我就拿着畚箕去小溪里面捞鱼了，如果没捞着，我就会去挖蚯蚓在门前的池塘里钓鱼。

雨后，气温凉爽，水含氧量高，各种浑水冲进池塘，带来各种食物，鱼儿非常活跃。每次，我总能钓到不少鲫鱼鲤鱼，有时候还能钓上大草鱼。

这次回老家，我也带着两个崽子在门口池塘钓鱼。不过两个崽子只喜欢玩手机电子产品，对钓鱼显然没了兴趣。

于是我一个人去挖了蚯蚓，用后山砍的小竹子自制鱼竿，用烂拖鞋剪的塑料泡沫做浮漂，也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钓鱼。

池塘还是那口池塘，人也还是那个人。可能是许久没人钓鱼了吧，池塘里的鱼很容易就上钩，反而似乎没有了儿时雨后中鱼的那种兴奋。

于是我不禁又回想起小时候钓鱼挖笋砍柴的情景来。那时候母亲还很年轻，我也是孩童少年，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

其实，现在的我自己，也在加速老去。这些年，明显感觉到体能下降，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眼睛越来越花，牙齿也开始过敏了。前几年血压也高起来了，就连男女之事，也是不行了。

应当是前列腺的问题更加严重了，这次回北京，我得去医院做检查，估计结果不会很好。

我们这些80后，人生已过大半场。小时候的我们，盼望着过年过节过生日，因为有好吃的。现在是觉得时间飞快，一眨眼，年过了，年又来了。

所以，我现在都不过生日了。小时候是过一个生日长大一岁，现在是过一次生日老了一岁。

每年，只有当银行、母校、券商发短信提醒身份证出生日期的时候，才感叹一声：哦，今天是我生日。

祖辈已经走了，父母也已年迈，我们正在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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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刘于2025年08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