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的班主任已经成了教务主任,她犯下的罪我永远无法忘记

醉黎黎 2024-05-08 11:29:27

跨越千军万马好容易考上了编制,因为成绩优秀被省里直接调去了市重点小学。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当我听见我要工作的地方时心里顿时一阵寒意。

我从来都不是个够幸运的人,突然接到的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几乎让我手抖。

“是袁熙吗?”

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可是无数个午夜梦回里,这个声音都像挥之不去的蛆虫,如影随形的撕咬着我的每一块血肉和肌肤。

她是我上一到三年级的班主任,现在已经成了教务主任。

我对她记忆深刻是因为她曾经带着全班人一起孤立和虐待我。

我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一路上乖乖的读书,然后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考公务员,可能某些时候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顺利通过最后一轮面试,确定自己真的成功上岸后,我松了口气,是的,不是激动或者庆幸,而是松了口气。

“妈,过了。”

电话那头是如何兴高采烈的兴奋我其实已经听的不太清了,站在马路的红绿灯前面,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我没来由觉得有些迷茫,按理来说我的人生该是前途一片坦荡和光明的,但是我却觉得无措极了。

上学的时候把读好书作为自己的目标,毕业了把考公务员作为目标,现在呢,现在把什么作为目标?

不去想那么多没有用的,我打了个车回家。

“熙熙真给妈妈长脸!”我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如同对待小孩一样,可是我都二十五岁了。

“想吃什么?妈去给你买!”

想吃糖醋排骨,红烧鲤鱼,还有梅菜扣肉。

但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你这孩子,打小就让人省心。”

打小就让人省心吗?其实也没有吧,在上小学前我其实也是个假小子一样的姑娘。

思绪渐渐飘远,我不由又想到了以前,班级里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总是被划花的书包,会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作业,带着水渍的课本,还有散发着臭味的垃圾桶......

“是袁熙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久久没有开口回答。

良久我才听见自己干涩的有些颤抖的声音,“我是。”

“哎呀!还真的是你啊!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名字一样而已呢,没想到啊。”

那边似乎有些感慨,语调里居然还意外的带了些唏嘘。

是啊,她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学生,现在居然可以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变成她的同事吧?

这通莫名其妙的叙旧就这样子结束了。

我被上面直接调去市重点小学,算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肯定,这本来是件好事。

“说起来,那还是你的母校呢!”领导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僵硬的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曾经霸凌和虐待我的小学班主任,现在已经是教务处的主任了,二十年了,她居然还没有退休。

这通电话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威胁和试探来的更恰当些,毕竟她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好好工作,曾经的师生情谊,我们很有缘分这样子的话语。

“妈,我,我不太想去花溪小学当老师了。”

晚饭间,我斟酌着开口。

“说什么胡话呢?”

我妈还没有说话,我爸就先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是脑子读书读糊涂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你走了狗屎运还不珍惜?”

“是啊,我都答应你小姨可以把她儿子送进去了,你怎么能不去呢?那我多丢脸啊!”我妈也附和着说道,老师一年有两个举荐名额,没想到她连这都想好了。

“我们的教导主任是肖曲红。”

我咬着筷子开口说道。

见他们神色迷茫,我再次开口解释道:“就是我小学的班主任。”

“那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你这孩子也忒记仇了。”

“人家肖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你小时候皮着呢......”

可是你们,不也还记得吗。

我咽下那口夹杂着哽咽的唾沫的米饭,鼻腔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早就知道的结果,何必一次次试探呢。

“我知道了,我去。”

我月份偏小,刚满六岁就上学了,比班级里其他的孩子小,反应更慢,成绩也不大好。

上的又是市里的重点小学,二十年前不像现在说的快乐教育,不看成绩什么的,在那个以分数为重的时代,差生几乎带了原罪。

一开始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只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直到我不小心惹了当时年级主任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扯我的辫子?”

六岁的我对美丑已经有一定的概念了,上学时要扎漂亮的小辫子,但是坐我后面的那个男孩却老是扯我的辫子。

放在现在来看,可能只是他想和我玩,又或者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是那时的我不懂那么多,我就只知道生气,于是我的做法就是也去扯他的头发。

“袁熙!你在干什么?”班主任抱着数学作业回班里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我扯詹宁头发的那一幕。

“成绩不好拖班里后腿就算了,还这么调皮,欺负同学,这孩子我教不了了,你们带回去吧!”

记忆里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我爸卑微的写下了一张可笑的保证书,保证我再也不会和同学动手,以后会好好学习。

我一直哭着说是詹宁先动手的,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就因为他成绩好,又是年级主任的孩子。

我爱惜的头发也被剪短了,因为我的班主任说我小小年纪就卖弄风骚,要好好管教才是。

父母的让步,换来了她更疯狂的刻意针对,这恶意甚至来的不明不白,孩子们是最会看人眼色的,在她一次次的冷嘲热讽中,一次次带头孤立中,我终于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同桌,

垃圾桶旁边立起来了一个单人坐,那里变成“大笨猪”袁熙的专属座位。

这场无声的霸凌一直持续了三年,把我从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木偶人,我的父母很高兴,甚至觉得我终于有个淑女样了。

也不是没有和父母说过,可是他们却总觉得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委屈,忍一下就好了。”

“吃亏是福!”

“再苦,能有你爸我挣钱的时候一颗汗珠摔八瓣苦吗?你能进花溪小学是你命好!要惜福!”

我不大明白,痛苦这东西,还分等级吗?小孩子的痛苦就是无关紧要的吗?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四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暑假是我为数不多快乐的时间,不用面对班级里各路同学的欺凌和嘲笑。

我并不是很想开学,因此在去学校的路上故意磨磨蹭蹭的,这就导致我到班里的时候迟到了。

“不想上学就别来了,滚外面罚站去!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她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把我带到外面去,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我就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迎接着来来往往的人打量的目光。

直到第二节课都下课了,她似乎才大发善心的想起来了我这么个人,高高在上的用恩赐的语气对我说:“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我沉默的背着书包走了进去,詹宁带头说了一句:“老鼠屎!”

所有人,包括我的班主任,都笑了起来,他们笑的那样快活,一张张狰狞的脸像我妈回老家带我去看的神婆,扭曲又狰狞。

我做错了什么呢?

一阵莫名的恶心感突然自我的胃里反刍上去。

“呕”

我吐的昏天黑地,耳边众人嫌弃的声音忽远忽近,我好像生病了。

“抑郁症?你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小孩......”

我妈妈对着医生的诊断报告不可置信的发问,我不知道抑郁症是什么病,但是生病了,应该就可以不用去学校了吧。

我的父母还是爱我的,哪怕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心理疾病,但是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遵循医生的医嘱,让我在家休学。

可笑的是,我在家休学后,我的班主任肖曲红还曾带着我们班的同学一起来家里探望我,回去后肖老师关心爱护学生还写了一篇专栏报道贴在学校的光荣榜上面。

“这孩子心思重,我也是为了她好啊!我这是恨铁不成钢!袁熙妈妈,你能理解吗?”

“肖老师你是个好老师,是我们熙熙不懂事......”

我躲在门后看着她握住我妈的手,脸上是那样痛心疾首的惋惜之意。

而詹宁则是带头做了贺卡给我,希望我能早日“好起来”,可是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贺卡,想起他们嘲笑捉弄我的嘴脸,我却只感到了害怕,是看见他们的脸都会恶心想吐的程度。

休学了整整一年,我才重新回到学校,而那段痛苦的记忆也渐渐被尘封了起来,我一直以为时间是治愈的良药,可是现在看来,其实骨子的害怕和恐惧从未消失,只是我自己乌龟似的躲在龟壳下自欺欺人。

施暴者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被施暴的人却还在为这场二十年后的相遇惶惶不可终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公平可言。

我躺在床上,明明已经深夜却毫无睡意,明天就是我正式上班的日子了,毫无疑问,我肯定会再次看见已经身为教务处主任的她......

“怎么不进去?”

我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房门前踌躇着,几次想敲门,抬起手来却又放下。

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下意识回头,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长得不是普罗大众定义里的帅气,但是看起来很干净,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你先吧......”我侧身给他让开位置,打算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你是新来的老师吧?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还怕见教导主任?”他挪揄的笑了笑。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事实上我也不太适应别人对我的突然热情。

“一起进去吧!”他热情的邀请我,抬手自然的拉开门,然后在门上敲了两声:“肖主任,一年(3)班的课表排好了吗?”

啊,这么巧,他和我带的居然是同一个班级。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居然生出了一丝可笑的安心,明明我们只是陌生人罢了。

“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说喊你过来拿都忘记了,还好你惦记着这事......”

不像记忆里的尖酸刻薄,看着面前有些干瘦的女人,我竟然一时无法将她同那个我害怕恐惧的人联系起来。

“这位是新来的同志,胆子小呢,刚刚在门口站了好久。”

他拿了课表不着急走,反而多嘴起来,我心里有些埋怨他的自作主张,说的我很胆怯似的。

“你是?袁熙?”

她用干枯的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上下打量着我,“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说着她慈爱的过来想要牵我的手又或是拍我的肩?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从知晓,因为早在她靠近我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的干呕,急忙冲去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年老的她与年轻的她终于重叠在了一起,我吐的昏天黑地,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满嘴酸苦的胆水。

她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很难看,好似我在故意给她难堪。

对她几乎刻在骨子里的害怕让我有些绝望,她会不会再次针对我......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和原来一样,装病装的......”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刚刚的男人给我倒了杯温水递到嘴边,打断了她“您这话说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她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你和肖主任认识?”

扶着我的男人叫胡多才,是一年(3)班的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

“她是我的小学班主任。”

多的话我也没有说出口,多说多错,人心隔肚皮。

和肖曲红的见面就在这尴尬的如同闹剧中过去了,我休息了两节课,抱着课本出现在讲台上时,仍然带着一点不真实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花溪小学早就不知道改头换面了多少次,教室也变得窗明几净,几乎一点看不出我儿时的样子了,可是看着黑板,我却又下意识想起自己答不出问题,被她按着头一下一下撞着讲台的场景。

“老师?”

“老师你怎么了?”

下面的小萝卜头们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有几个活泼些的则是开口关心起我来。

“老师没事。我姓袁,你们可以叫我袁老师......”

自己淋过雨,便格外想为他人撑起伞,看着讲台下那一张张纯稚的小脸,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好老师。

讲完课刚出教室,迎头却撞上一个人。

她被我撞的有些踉跄,我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是肖曲红,入手的骨头几乎有些咯人,看着她头上杂错交杂的银发,我第一次生出她已经垂垂老已,而我却正当壮年的感觉。

她来这里干什么,只是巧合吗?还是说她其实也对当年的事情有那么几分心虚,所以才在看见我的名字时就打电话过去确定,又在现在近乎病态的关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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