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年过年我们回去,一家人都回去陪您。”电话那头,是已经五年没见面的儿子李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看着阳台上那盆枯姜的茉莉花,心里五味杂陈。茉莉花是女儿李雪最喜欢的,以前每年春节,她都会买一盆新的摆在阳台上,花香能飘满整个屋子。

“不用了,你们好好在外面过吧。”我语气平静,尽量不带任何情绪。
“妈,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这些年我一直想弥补,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李明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2006年,老式挂钟“铛铛铛”地敲了十二下,李明带着怀孕的女友回家,说要结婚。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心里百感交集。那时,我和老伴儿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他偏偏找了个外地来的,家境也不好。
我反对,坚决反对。我说:“李明,你要是娶她,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当时年轻气盛,也犟得很:“妈,这是我的事,您管不着!”
说完,他就带着女友走了,从此以后,五年没回过家。
那五年,我和老伴儿过得如同嚼蜡。家里空荡荡的,少了儿子的欢声笑语,也少了女儿的陪伴。李雪为了照顾我们的情绪,很少提起哥哥,只是默默地承担起家里的重担。
2008年,汶川地震那年,我收到了李明发来的短信,简短的几个字:“妈,我结婚了。” 那时候的短信提示音是“嘀嘀”两声,我听着那声音,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把短信删掉。
我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这句话,我对自己说了无数遍。2“妈,您就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李明还在电话里苦苦哀求。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李明,不是我不原谅你,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不来了。”
我挂断电话,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泛黄的离婚协议。协议上,我和老伴儿的名字已经签得有些模糊,上面还留着几滴咖啡渍,那是当年老伴儿不小心洒上去的。
那是2010年,老伴儿突发脑溢血去世。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老伴儿啊,别怪李明,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原谅他吧,咱们就这一个儿子……”
我哭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可是,老伴儿走了,我心里那道坎却始终过不去。
老伴儿去世后,李明回来过一次,参加了葬礼。他跪在老伴儿的遗像前,哭得撕心裂肺。我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我觉得他是在演戏,是在做给我看的。
葬礼结束后,他就匆匆离开了,说是公司有事。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妈,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孩子们都想您了。”李明不死心,又打来了电话。
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更加烦躁。
“李明,你不用再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我语气坚定。
“妈……”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根蔫了的蔬菜。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女儿李雪打了个电话。
“喂,妈,怎么了?”李雪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雪儿啊,今年过年,你回来陪妈吧。”我轻声说。
“好啊,妈,我早就想回去了。”李雪的声音顿时变得轻快起来。
我听着女儿的声音,心里暖暖的。女儿才是我的依靠,是我的精神支柱。4晚上,李雪带着她的丈夫和孩子回来了。
看着女儿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里感到无比的幸福。外孙女甜甜地叫着“外婆”,依偎在我怀里,让我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吃饭的时候,李雪问我:“妈,哥哥今年不回来吗?”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他有自己的事情,忙着呢。”
李雪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给我夹菜。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她也很想念哥哥。
吃完饭,我把李雪叫到阳台上,指着那盆枯姜的茉莉花说:“雪儿啊,明天咱们去花市,买一盆新的茉莉花回来吧。”
李雪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妈,我早就想买了。”
我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释然了。有些事情,虽然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选择放下。5过年的时候,家里很热闹。李雪和她的丈夫忙着准备年夜饭,外孙女则在一旁玩耍。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外孙女困了,依偎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充满了爱意。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有遗憾,有伤痛,但也有温暖,有希望。今年,儿子携家带口来陪我过年,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弥补。我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这句话,也许有些残酷,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我的女儿和外孙女,永远幸福快乐。也希望李明,能够真正地明白,什么是亲情,什么是责任。
生活就像一个万花筒,充满了各种色彩。我们无法选择过去,但我们可以选择未来。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和我的女儿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