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有一个女孩儿自己发布视频爆料自己“我爸给我办了好几张卡”,“我这么年轻就开始领低保了”。
而且她似乎担心别人不信,还专门又给出了证据——2025年5月21日领取低保的电子截图。
随后网上又有人在她以往视频中发现了猫腻:
她不但有一张超过千元的理发储值卡,而且还有炒股的小爱好。
瓜田李下,难免人们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拿着低保炒股”。
如果事实如此,那这个女孩儿毫无疑问就又是一个“董小姐”。
但就在紧张之际当地很快辟谣,说这个女孩儿“精神有问题,一直在吃药”。
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原来这个“董小姐”精神有问题啊。
真的好险,也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因为她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这件事情,我相信当地的辟谣。
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不必多谈。

但我们还是要讲一些故事的。
这件事情让我想到了另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曾在他的书中也写了不少关于“精神病”的事。
故事里最厉害的“精神病”,应该是燕王朱棣。
嘉靖年间高岱所撰写的《皇明鸿猷录》中明确记载:
“(建文元年)六月,燕山护卫百户倪谅上变,告燕邸官校于谅周铎等阴事,逮系至京,皆戮之。有诏诮让成祖,成祖乃佯狂称疾,走呼市中,夺酒食,语多妄乱,或卧土壤,弥日不苏。”
建元元年,燕王手下叛变并告发燕王谋反。
燕王怎么办?
说话间,堂堂燕王忽然就疯了。
人们发现他要么忽然在闹市里大喊大叫,语无伦次,还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要么在吃饭时间,突然闯入民宅抢人家饭吃。
而到了睡觉时间,他也不睡床上,而是直接露宿街头,“弥日不苏”。
好好的燕王疯得有点太突然了,任谁都不敢相信。
于是,建文帝派了两个自己的亲信(张昺、谢贵)打着“问疾”的名义去一探究竟。
两人去的时候正是农历六月份,盛夏如火的天气,朱棣竟然披着大棉被坐在大火炉子前烤火。
就在两人目瞪口呆时,朱棣还适时地说出了经典台词:
“冻死我了!”
“成祖盛夏拥火犹自谓寒甚。”
这一幕惹得“昺等皆叹息。”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又四年,建文帝失踪,生死不明,这个“疯子”把北平改为北京。
还有一个“精神病”。
此人乃明朝重臣胡宗宪麾下,人称“东南第一军师”,和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才子”的徐渭。
这个人真的很厉害,时人称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就连后来著名的大画家郑板桥都甘愿作“青藤(徐渭之号)门下走狗”。
但他最后居然也成了一个“神经病”。
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十一月,胡宗宪狱中割喉自杀,原先的部下也尽皆受戮。
这个曾经智冠天下的徐渭也忽然疯了。
他先是忽然拔起墙壁上的三寸钉子直接插入自己左耳,却自称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然后用斧头砍自己的头,砍得脸上鲜血直流,头骨都破碎了,用手揉搓碎骨还会咔咔作响,但他却笑言乐在其中。
就这样,朝廷对“精神病人”徐渭的处决也不得不一拖再拖,最后竟足足拖了七年之久。
直至万历登基,大赦天下,徐渭才得以出狱。
一代天骄,最后却成了一个“精神病”,难道不令人唏嘘?
有人说过,人类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总能想出办法解决问题。
明朝的官员们在解决困难时想出了一个很绝的方法——装疯。
在洪武年间的朝廷里,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得了精神病是非常常见的。
这些人忽然就变得痴呆、神情木然、披头散发、见到人就叫爹、拿着菜刀四处和人打招呼等,形式多种多样。
有些更为极端,能疯癫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南昌城里,一丝不挂在大街上追逐妇女。
比如,一代才子唐伯虎。
其实,一个社会里出现疯子是正常的。
但如果出现那么多疯子,或者那么多有才华的疯子,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社会的土壤出了什么问题。
清代四库馆臣是这样评价晚明社会有这么一段话:
“正(德)嘉(靖)以上,淳朴未漓。隆(庆)万(历)以后,运趋末造,风气日偷。道学多侈谈卓老(李贽),务讲禅宗;山人竞述眉公(陈继儒),矫言幽尚。或清谈诞放,学晋宋而不成;或绮语浮华,沿齐梁而加甚。”
大概意思是,明朝之所以出现这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是因为他们生活的世界和精神的世界被不断地解构和重组。
时人内心,无处安放。
历史就在那里,浩浩汤汤,不言不语,也无需赘言。
更何况,讲故事的人,也会变成疯子。
那就用我很崇敬的历史学家嵇文甫先生在《晚明思想史论》中的一段话来结束今天的聊天吧:
“晚明时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是一个斑驳陆离的过渡时代,照耀着这个时代的,不是一轮赫然当空的太阳,而是许多道光彩纷披的明霞。你可以说它杂,却不能说它庸;尽可以说它嚣张,却不能说它死板;尽可以说它乱世之音,却决不能说它是衰世之音。它把一个旧时代送终,却又使一个新时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