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的喜悦席卷了整个公司，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旅行计划，办公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我，李明，却被一封突如其来的邮件打破了期待：全公司放假，唯独我被安排加班，负责看守刚上线的系统。
“李工，你技术好，系统得有人盯着。”技术总监张伟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我强压住心里的不甘，默默点头，表面平静如水，但内心早已翻涌着八年的委屈和愤怒。
回到家，我拔掉网线，关掉手机，喝下一杯烈酒，沉沉睡去，试图逃避这不公的现实。
第二天醒来，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我愣住——112个未接来电，全来自老板王浩。
“李明，系统崩了！你快接电话！”他的语音留言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握着手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场意外，其实是我早已埋下的种子。
01
八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从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带着满腔的热情加入了刚刚创业没多久的华光科技公司。
那时候的华光科技，只有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大概三十来个人，全都挤在北京中关村的一栋老旧写字楼里面。
把我招进来的就是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王浩，他是一个声音很大、笑起来总会露出整齐牙齿的北方汉子。
“小李，我仔细看过你写的那些代码，基础很扎实，而且还有不少创新的想法在里面。”
“我们公司现在规模虽然还小，但是绝对能给你提供一个大展身手的平台，让你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公司里的兄弟们都是拼命干活的那种人，只要干出成绩来了，股票分红什么的肯定会有你一份。”
我当时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入职后的第一年，我住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地下室里，每天走路去上班，这样就能节省通勤的时间，把更多精力放在编程上面。
那个时候，华光科技还没有明确的部门分工，大家都在摸索着前进。
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处在尝试阶段，没有人分工特别细致。
我一个人承担起了公司核心交易系统的全部开发任务，这让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那段时间，我经常熬夜通宵工作，一直到天亮。
凌晨四点钟的公司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键盘敲击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听起来格外清晰。
王浩偶尔会来公司看看我，还会给我带一些夜宵，有时候甚至会坐在我旁边，和我聊聊他的创业梦想，以及华光科技未来的发展规划。
第一年结束的时候，我们公司成功拿到了天使轮融资，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王浩请全公司的人去吃了一顿火锅，大家喝得醉醺醺的，他还搂着我的肩膀说：“小李，你真是我王浩的福星啊！要是没有你，我们华光科技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当时也喝得脸红红的，心里觉得特别踏实和满足。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愿意为它付出自己的一切努力，没有任何保留。
张伟是在公司拿到A轮融资之后才加入的，他从一家著名的互联网大公司跳槽过来，直接担任了技术部的总监，成为了我的直属上司。
王浩给全公司发了一封邮件，里面写道：“张总监有丰富的大厂工作经验，他懂得流程管理，以后技术部的同事们都要多向张总监学习借鉴。”
张伟身材有点微胖，总是穿着整齐的衬衫和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走路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自信的风。
“这段代码的运行效率太低了，必须要重构一下，让它更优化一些。”
“这个架构的设计方式太老旧了，完全不符合现在互联网大厂的标准要求。”
“李明，你写的这个代码虽然能用，但是不够优雅，也不够先进，你看看我在之前公司是怎么处理的，那种方式才更专业。”
我曾经尝试过反驳他的意见，但是每次都被他用更专业的术语和更高的声音压了回去，让我无话可说。
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说：“李明的技术确实不错，但是他太闷了，不会表达自己，也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还是张总监厉害，一来就把公司的技术框架全部升级了，看起来高端了很多。”
其实没有人知道，那些所谓的升级，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个包装而已，里面的核心内容还是我一行一行敲出来的代码，没有任何变化。
王浩渐渐地也不再半夜来公司了，他忙着去见各种投资人，忙着开拓市场，还忙着参加各种高端的商务饭局。
张伟却越来越受到重用，很快就被提拔成了公司的副总裁，直接向王浩汇报工作。
而我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我的工位还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工资涨幅永远是公司最低的那一档，没有什么提升。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能还能继续忍受下去，毕竟我知道自己性格内向，不善于交际，升职加薪这种事情，光靠技术确实不够，还需要其他能力。
但是张伟的野心越来越大，他开始明目张胆地窃取我的劳动成果，让我越来越难以接受。
02
三年前，公司决定开发一套基于人工智能的智能客服系统，这本来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我写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技术方案，设计了一套创新的算法框架，甚至连测试用例都提前准备好了，一切都井井有条。
张伟看过我的方案之后，第二天就在全公司技术研讨会上，以他自己的名义发布了这个所谓的突破性创意。
“这套系统完全突破了传统AI客服的瓶颈，采用了全新的混合架构设计，能够更好地处理复杂问题。”
他照着我的演示文稿，一字不差地念着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写出来的内容，看起来像是他自己的想法。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觉得很了不起。
王浩握着张伟的手，激动地说：“张伟，这次你真的给公司立了大功劳，我们都感谢你！”
我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手指紧紧握着笔，指关节都发白了，但是我没有说一句话。
从那以后，我开始学聪明了，不再那么直接。
我在表面上配合张伟的一切安排，认真完成他交给我的每一个任务，看起来很顺从。
但是我开始在代码里面做一些小手脚，在系统的深处埋下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后门机制。
最关键的算法部分，我从来不上传完整的版本，总会留一手。
最核心的架构设计，我故意做了混淆和分割处理，让别人看不懂。
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我就说：“这是为了安全考虑，防止核心技术被泄露出去，造成公司损失。”
张伟对技术的理解其实很有限，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会摆摆手：“你懂就行了，反正到时候给我一份我能看懂的演示文稿就够了。”
我就这样，在表面上的沉默和顺从中，一点点地掌握着公司系统的命脉，而没有人察觉。
去年冬天，一家美国科技巨头看中了我们的智能客服系统，提出要以一亿元的价格购买使用权，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这是华光科技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大家都非常兴奋。
王浩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连夜召开了高管会议，讨论相关事宜。
张伟在会上拍着胸脯保证：“这套系统是我主导开发的，绝对能满足客户的所有需求，没有任何问题！”
我作为技术骨干，也被邀请参加了这个会议，坐在一边听着。
当我提出系统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优化的时候，张伟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李明，你就是太谨慎了，太死板了，这点小问题根本不会影响大局，我们可以先推进。”
王浩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小李，做生意要讲究时机，现在客户有强烈的购买意愿，我们就应该立刻拿下这单，技术上的小问题后续可以慢慢完善，不用太担心。”
会议结束后，张伟把我单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语气带着教训的意味。
“李明，你是个不错的程序员，但是商业方面你不懂太多。”
“这单生意如果黄了，公司上下几百号人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大家都会受影响。”
“你就安心写你的代码好了，其他的事情，有我来负责处理。”
我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离开了。
三个月前，智能客服系统正式交付给了美国客户，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张伟亲自飞到纽约出席了签约仪式，回来后被提升为公司执行副总裁，年薪翻了一倍，还获得了额外的股权激励作为奖励。
公司内部网上到处都是他在纽约签约现场的照片，他穿着西装革履，看起来精神焕发，和客户首席执行官握手合影的模样特别醒目。
照片下面，王浩的评论格外显眼：“张总不愧是我们华光的顶梁柱，这次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家都要学习！”
而我，那个真正写出每一行代码的人，却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收到，仿佛我的存在被完全忽略了。
03
张伟升职之后，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让人难以忍受。
他开始安排一些资历还浅的程序员来审核我的代码，美其名曰是传帮带，帮助新人成长。
一次周会上，他当着整个技术部的面批评我：“李明啊，你这人就是太闷了，不会沟通，团队协作能力实在太差了。”
“技术好有什么用？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软实力才是更重要的东西，你需要多学学。”
“你看看人家小赵，入职才一年，就比你会处理人际关系多了，客户都喜欢跟他聊天，氛围好很多。”
小赵是去年刚招进来的应届毕业生，技术水平一般，但是长得帅气，会来事。
张伟指的那些客户，其实主要是他自己。
小赵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张伟哄得开心，每天早上第一个到公司，给张伟倒好热茶，还把张伟爱看的财经报纸摆好在桌子上。
周会上，他总能在合适的时候插一句：“张总说得太对了，这个思路真的太超前了，我们都受益匪浅。”
每当这个时候，张伟总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职场生存之道，你要学着点。”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把这一切记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张伟误以为我是个已经被驯服的工具人，可以任意使唤和蹂躏，没有任何底线。
他哪里知道，我表面上的沉默，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反击时机，让一切水落石出。
上个月，公司决定开发智能客服系统的2.0版本，这是一个升级项目。
这次，客户的需求更加复杂，技术难度也更高，需要更多创新。
张伟再次召开了技术研讨会，让每个人都发表自己的意见，集思广益。
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只提了一个简单的、不痛不痒的小建议，没有深入。
张伟明显看起来很失望，他原本期待着我能提出更有深度的想法，好让他借鉴过去当成自己的。
会后，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语气带着不满。
“李明，你这次的表现不行啊，一点干货都没有，说得太浅了。”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是不是有什么好想法，不愿意在会上说出来？”
我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总，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可能是工作太累了，脑子转不过来。”
“再说了，您不是说我提的建议都太学院派，不够实用吗？所以我就不想献丑了，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张伟皱起眉头：“工作就是要有压力，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和进步？”
“这样吧，系统2.0的核心模块，就交给你负责了，一个月内给我拿出成果来，好好干。”
“要是做不好的话，年终奖就别想了，这次是考验你。”
我点点头，默默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没有多说一句。
回到工位上，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代码，看起来很专注。
表面上看，我是在开发系统2.0的模块，一切正常。
但实际上，我在完善我的后手——系统底层的时间触发器，这是一个隐藏机制。
如果系统检测到特定条件，就会自动降级为最基础的版本，所有高级功能全部失效，无法使用。
而这个触发条件，只有我自己知道，也只有我能解除它，没有别人能干预。
两周后，我按时提交了系统2.0的核心模块代码，完成了任务。
张伟亲自审核了一下，虽然他看不懂具体的实现细节，但基本功能测试通过了，他显得很满意。
“不错，看来你终于找回状态了，继续保持。”
“就这个劲头，好好干下去，年底我会给你个小惊喜作为奖励。”
他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语气仿佛在施舍什么东西一样。
我平静地回应：“谢谢张总的栽培，我会努力的。”
心里却在冷笑：“是的，会有惊喜的，但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你们等着瞧。”
04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我每天按时上下班。
我完成分配的任务，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做一件事，看起来很低调。
表面上，我是公司最普通的程序员，沉默，听话，任劳任怨，没有任何异常。
但我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即将到来。
上周五下午，我走进公司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大家看起来很兴奋。
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惊喜的笑声，讨论着假期计划。
我没有太在意，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像往常一样。
直到实习生小刘敲了敲我的桌子，才让我注意到异常。
“李哥，你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我抬起头，一脸茫然：“国庆假期？公司不是要加班吗？”
小刘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加班啊！公司国庆长假，所有员工都放假了，大家都准备出去旅游了。”
“王总亲自拍板的，说为了庆祝拿下美国大单，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七天长假，据说很多人要去外地度假，放松身心。”
我放下手中的鼠标，皱起眉头：“放假？所有人都放？为什么我没收到通知？”
小刘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尴尬：“啊？你没收到吗？那个……可能是邮件系统出了问题吧，没发到你。”
“你快去问问行政部小陈，她负责这次假期的安排和通知。”
我点点头，站起身，径直走向行政部，打算问清楚。
行政部的小陈是个刚毕业的姑娘，看到我走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慌乱的神色，看起来很不自然。
“李……李工，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的？”
“我想问一下国庆放假的事，为什么我没收到通知？大家都要放假？”
小陈的眼神开始闪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键盘：“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假期安排是张总亲自审核的，我只负责执行通知……”
“要不，你去问问张总？他知道详情。”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张伟的办公室，决定直接问他。
张伟不在办公室，我给他发了条微信：“张总，关于国庆放假的事，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没有收到通知？大家都要放假吗？”
等了半小时，他才回复：“哦，你啊，王总特意安排你留下来加班，客户系统刚上线，需要有人值班处理突发问题。”
“别担心，等下次假期一定让你休息，好好干活！”
这个回答，毫无诚意可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真的是公司安排我加班，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连个正式通知都没有？
我决定直接去找王浩，问清楚这件事。
王浩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
“进来。”
王浩正对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打着什么，头也不抬，看起来很忙。
“王总，关于国庆放假的事……我听说大家都要放假，为什么我没收到通知？”
“啊，小李啊。”
王浩这才抬起头，眼神却飘忽不定，没有直视我，看起来有些心虚。
“你来得正好，正想跟你交代点事呢。”
“那个美国客户的系统刚上线，难免有些小问题，这几天你就留下来加班值班吧，有情况随时处理。”
“公司离不开你这个技术大拿啊，哈哈！”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眼神却依然游移不定，没有诚意。
“为什么不是张伟加班？他不是项目负责人吗？”
“他不是对系统最了解的人吗？为什么让他放假？”
我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语气平静，却句句直击要害。
王浩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板起脸：“小李，你这话就不对了。”
“张总是管理层，他要负责的是整个公司的战略方向，不是具体的技术细节那些琐事。”
“再说了，这次放假也是为了犒劳大家最近的辛苦工作，张总工作压力那么大，也该放松一下了。”
“你是技术岗，性质不同，职责不同，这有什么好比的？要理解。”
05
就在这时，王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接起电话。
“喂，张伟啊！”
“对对对，国庆放假的事都安排好了，大家都开心。”
“旅游计划？没问题！我已经帮你预约了最好的酒店。”
“对，全是高端安排，就你那份是最豪华的。”
“李明？他啊，留下来处理系统bug，你放心去玩吧，不用操心。”
电话那头的张伟显然说了什么让王浩发笑的话。
“哈哈哈，是啊是啊，带他干嘛呢，又不会来事，大家玩得也不自在……”
王浩突然意识到我还站在面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地转过身去，压低声音继续通话。
我没等他挂电话，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再说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保持平静。
走出王浩的办公室，我径直走向茶水间，想倒杯水冷静一下情绪。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同事的谈话声，他们在闲聊。
“你们知道吗，张总私下里管李明叫‘编码机器’，说他除了写代码什么都不会，哈哈哈……”
“就是，上次部门聚餐他一句话不说，张总敬酒他都不会来事，气得张总当场变脸了……”
“听说这次国庆放假的安排就是张总亲自审批的，他特意把李明排除在外，说带这种闷葫芦出去玩太扫兴了……”
“可不是嘛，人家张总会来事啊，上个月那个美国大单，明明是李明写的代码，硬是被张总在王总面前说成是他的功劳，这不，又要升职加薪了……”
“可怜李明还蒙在鼓里呢，天天加班加点，跟个机器人似的，一点都不知情……”
我悄悄退了出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被他们发现。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这样一个可悲的存在，一个任人宰割的工具人。
一个只会默默付出却得不到丝毫尊重的工具人，他们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回到工位，我继续写代码，表面上波澜不惊，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我的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是时候反击了。
是时候让这些人知道，“编码机器”也是有尊严的，不能随意欺负。
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
下午三点，公司为国庆放假举行了一个小型动员会，大家都很兴奋。
所有人都聚集在大会议室，欢声笑语，互相打趣着假期计划。
王浩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着：“华光能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和付出！”
“这次国庆长假，就是要犒劳大家，也是对我们团队凝聚力的一次检验，大家好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