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想象一下,你是一名身披锁子甲的十字军骑士,正站在耶路撒冷灼热的城墙下。
这并不是电影里那种光彩照人的中世纪,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马粪和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忽然,一支带倒钩的箭射中了你的大腿,疼得很厉害,你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但这还远算不上最坏的情况,真正可怕的是,当你的战友将你拖到军医帐篷前,你看见一个满手血迹、腰上别着把锈迹斑斑锯子的人,朝你走来,你的心剧烈跳动,不只是因为身上的伤痛,更是因为你心里清楚,真正的恐怖,从这一刻才正式拉开序幕。
烙铁还是锯子军医瞅了瞅你大腿上发黑的创口,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两种挑选。
“为了防止坏疽扩散,”他举起一把在炭火中烧得通红的铁烙,“我们要么把它烫熟,要么把它锯了。”
还没等你开口祈求宽恕,几个健壮的助手就紧紧按住你的四肢,既没有麻药,也没有消毒,你就那样干瞪眼地看着那块散发着高温的烙铁,重重地按在你的伤口上。
“滋啦——”
皮肉焦糊的气味一下子就钻进了鼻孔,那时候,剧痛已经超出了人类神经能承受的极限,你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像窒息一样的黑暗中昏死过去,等醒来,你只庆幸一件事,腿还在,虽然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焦黑伤疤。

你以为噩梦结束了?太天真了!
伤口已经被烫焦,接着就发起了高烧,军医摸了摸你的额头,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身体里体液不均衡,得把‘坏血’放出来。”
就在你觉得头晕眼花、特别虚弱的时候,随军牧师端来一碗,散发着怪味的“神药。“
“喝下去,这是主的恩赐”他很诚挚地讲。
你强撑着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喝了一口,却发现里头漂浮着剁碎的蜘蛛腿、蚯蚓段以及一些不晓得的草根,听说,这还是配方比较洁净的,隔壁床那个烧伤的兄弟,正在被敷上一层新鲜的牛粪,这会儿,你甚至开始艳羡那些直接战死沙场的兄弟。

在一次突围战斗当中,你没仅仅遭遇失败,还成了俘虏,你以为迎接你的会是处决,又或者是更加残酷的折磨,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当你苏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的亚麻布床上,空气中没有那股腐臭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草药的清香,这时,一位穿着长袍的穆斯林医生走了进来,他手里既没有烙铁,也没有蜘蛛。
他先用一种含酒精的烈酒,仔细清理你的伤口,接着拿出一块湿润的海绵放到你鼻端,紧接着,一股奇异的困意就来了那是浸了天仙子和大麻的“麻醉海绵。”
你在没什么痛苦的梦境,当中做了缝合手术,当你再度睁开双眼时,伤口已经被凉凉的药膏涂抹着,疼痛的感觉缓解了很多,要是你熟知阿拉伯语,你就会听到医生正在跟学生讲,“不要信巫术,要信观察和实验”,这样的经历,对你来讲就仿佛碰到了神迹似的。
这并不只是一个故事,史料千真万确地记载着十字军骑士,他们在亲身经历了穆斯林世界的麻醉术、酒精消毒以及分科医院之后,完完全全地就被降维打击给征服了。
就是这些幸存者,将先进的医学知识带回了欧洲,终结了那个满是烙铁和蜘蛛的黑暗时期。
瞅瞅你手里那张不显眼的社保卡,看看街边到处能见到的药店和医院,虽说现代生活有很多烦恼,可至少,当你生病时,不用在被烫熟和喝蜘蛛汤之间去做挑选,仅就这一点,就足够我们向科学表达感谢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