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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夜》——写在护士节,致敬白衣天使

《白衣的夜》——写在护士节,致敬白衣天使护士,向来是穿白的。这白色,并非天上云朵那种浮泛的白,亦非冬日初雪那般耀眼的亮,

《白衣的夜》——写在护士节,致敬白衣天使

护士,向来是穿白的。这白色,并非天上云朵那种浮泛的白,亦非冬日初雪那般耀眼的亮,而是一种被浆洗过、被消毒水浸透了的白,微微泛着青,像是月光照在薄霜上的颜色。这种白,穿在身上,便有了分量。

我见过许多护士,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抵都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不知扶起过多少跌倒的生命,也不知抚平过多少皱起的眉头。他们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指甲剪得极短,边缘磨得圆润,像是专门为接触脆弱而生的。指腹上常有细小的裂纹,那是反复清洗留下的痕迹——他们洗手比常人频繁得多,清水冲,肥皂搓,酒精泡,久而久之,皮肤便失了油脂,显出几分粗糙来。

医院的长廊,是护士们走得最多的地方。那长廊白日里尚有人声,一到夜间,便只剩下脚步声在回荡。值夜班的护士提着灯,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这头。灯光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忽而拉长,忽而缩短,如同生命的刻度。他们走得轻,却并非怕惊扰了什么,而是走得多了,自然就轻了。这轻里,含着一种熟练,一种习惯,一种对夜晚的妥协。

护士的眼睛,是值得一看的。那眼里少有惊讶,亦无多少惧怕,见得多了,便生出一种平静来。但这平静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深水般的沉着。他们看病人,不单是用眼,还用耳,用鼻,甚至用皮肤。病人一声轻咳,一次急促的呼吸,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这感知,不是学来的,是日积月累,从无数个危急时刻中磨出来的。

病房里的气味复杂。药水味,汗味,血腥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衰败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味。新来的护士闻到这味道,总要皱眉,久了,便闻不出了。不是气味消失了,而是鼻子习惯了。这种习惯,是一种无声的适应,一种对异样的包容。

护士说话,声音总是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对老人,他们放缓语速,提高音量;对孩子,他们压低声音,带上几分笑意;对焦躁的病人,他们的话里便多出几分坚定。他们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这分寸,不是天生的,是从无数次碰壁中学来的。

我见过一个老护士给病人打针。那病人怕痛,肌肉绷得紧紧的。老护士不急,用棉球轻轻擦拭皮肤,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手却稳稳地一送,针头便进去了。病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贴好了胶布。这手法,不是技巧,是艺术。

护士的脾气,是经过打磨的。遇到不讲理的家属,他们不争辩;遇到反复询问的病人,他们不厌烦;遇到突如其来的抢救,他们不慌乱。这克制,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更深的理解——理解病痛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理解恐惧会使人言语刻薄。

护士的白衣口袋里,总装着些小物件:一支笔,一把小剪刀,几块糖果,有时还会有一两张折得方正的纸条。那纸条上或许记着某个病人的特殊需求,或许写着几句鼓励的话准备念给谁听。这些小物件,是他们随时准备付出的见证。

交接班时,护士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不说闲话,只讲病人的情况:某某血压不稳,某某需要定时翻身,某某家属情绪激动需要留意。这些话,简短而准确,每个字都有分量。说完,日班的走了,夜班的留下,继续那漫长的守望。

护士也会生病,但很少请假。感冒了,戴口罩;发烧了,吃药顶着。他们知道,自己休息了,别人就要多干活。这坚持,不是逞强,而是一种责任——对同事,更是对病人的责任。

我曾问一个护士,做这行后悔吗?她想了想,说:"后悔的事多了,但选择这个,不后悔。"这话朴实,却让我想了很久。人生有多少选择是真正不后悔的?他们每天面对痛苦和死亡,却依然能说出"不后悔"三个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念?

护士的白衣,穿久了会发黄。那黄不是污渍,是岁月的痕迹,是无数个日夜的沉淀。这黄,比白更耐看,因为它承载了太多看不见的东西:汗水,泪水,希望,失望,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坚持。

白衣之下,是普通人的身躯,有着普通人的疲惫和脆弱。只是当那白衣加身,他们便成了另一种存在——不是天使,不是英雄,而是一群在生命最脆弱处守望的人。他们的伟大,不在于超凡,而在于将平凡做到了极致。

夜深了,医院的灯还亮着。护士的身影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像是一盏盏不眠的灯,照亮生命的黑夜。这光不耀眼,却足够温暖;不强烈,却从未熄灭。

向所有护士致敬,你们是最美的天使!

丁俊贵

2025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