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撞见老公把给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买的奢侈品包包藏在车里时，我平静地拍下了照片。
婆婆说我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是自己没本事。
小姑子说我人老珠黄，被嫌弃是理所当然。
我提了离婚。
顾远却把公司的股权和账本摔在我面前，威胁我净身出户。
为了我和他一起打下的江山，我妥协了。
没想到，这一妥协，就是一辈子。
他用着我们一起赚的钱，养了外面的女人一辈子，最后风风光光地和“真爱”双宿双飞。
而我，为公司操劳一生，熬垮了身体，最后却被亲生儿子赶出家门，在医院的走廊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或许是老天垂怜，让我回到了摊牌离婚的前一天。
1
我睁开眼，耳边是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婆婆尖酸刻薄的数落。
“苏晴，你有什么资格翻看阿远的车？那是他的隐私！”
“不过是带新同事熟悉业务，你就跟捉奸一样，一点大公司的老板娘气度都没有。”
“自己没本事抓牢男人，还想拿捏他的钱袋子，你配吗？”
“有本事就滚，我儿子现在是公司老总，你一个没正经上过班的黄脸婆，离了婚就是个累赘，我看谁敢要你！”
“嫂子，你就别闹了，我哥心里烦着呢。”
小姑子顾思思在一旁涂着指甲油，阴阳怪气地开口。
上一世，就是她把我堵在车库，亲眼看着婆婆抢走了我的手机和车钥匙。
“还敢瞪我？信不信我让阿远抽你！”
瘫坐在沙发上的公公含糊不清地附和，“打，该打。”
我知道，这是让顾远回来收拾我。
我脸上火辣辣的，低头看见顾远正坐在餐桌旁，优雅地用着餐，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我问他，“你妈让我滚，你同意吗？”
顾远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我无所谓，你想清楚就行。”
我说：“好，我同意离婚，明天就去办手续。”
顾远笑了：“离婚可以，公司你别想染指一分，儿子也归我。苏晴，你一个家庭主妇，没收入没资产，离了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又是这一套。
我苏晴曾经也是陪他白手起家的女强人，第一次发现他不对劲时，我就想分道扬镳。
可顾远似乎吃定了我，每次都拿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来要挟我。
公司！
婆婆一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被顾思思悄悄按住了。
他们知道，公司是我的心血，只要拿公司说事，我什么都能忍。
可是，现在的我，不在乎了。
我觉得老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我像上一世一样，沉默着没再说话。
我转身回了房。
“妈，你看吧，她就是嘴硬，哪舍得真离。”
我懒得理会顾思思的风凉话，冷笑着开始收拾东西。
但这回，我收拾的不是我的东西，而是顾远的。
他创业成功后，就把我赶到了小书房睡，美其名曰他工作压力大，需要独立空间保证睡眠质量。
我为了让他能休息好，真的就在书房的折叠床上睡了五年。
我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顾远一个人霸占着带衣帽间和独立卫浴的主卧，夜夜安寝。
现在我决定了，这本就是我婚前买的房子，该滚的是他。
婆婆不是总在亲戚面前夸她儿子能干，住着大平层吗？
我就让他滚出去，看顾大老板去哪儿住！
我手脚麻利地把他的西装、领带、名牌手表，一件不留地打包进行李箱，扔到了门外。
顾远见我把他的东西扔出来，皱着眉跟了进来。
“你又在发什么疯？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2
我将他最后一件衬衫扔出去，“我们马上要离婚了，我的房子，凭什么给你住？”
“苏晴，你闹够了没有？”
我笑了，“我就闹，怎么了？”
他说我闹。以前，我也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质问他钱花在哪儿了是闹，看见他和别的女人的合照是闹，气得吃不下饭也是闹。
可现在我才明白，折磨自己不算本事，让他们鸡犬不宁才叫真本事。
你看，不过是把他东西扔出门，顾远就立刻过来跟我对峙了。
要知道在家里，他已经快一年没和我说过超过三句话了。
原来，这样闹，他们才会真的感到痛。
顾远黑着脸走出了房间。
我没管他们一家人在客厅里商量什么，把主卧的床单被套全换成了我喜欢的颜色，然后走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以往这个时候，我应该去学校接儿子放学了，接完孩子还要检查他的作业，然后给他准备营养晚餐，盯着他练一小时钢琴。
等伺候完小少爷，我还要给全家人准备晚饭，等他们吃完，我再收拾残局。
我在这个家里，像个高级保姆。
泡完澡出来，我开始清点我的资产。
我名校毕业，结婚前是业内有名的设计师。
婚后，我把所有积蓄和精力都投入了和顾远一起创办的公司。
公司步入正轨后，我就被他劝退回家，美其名曰“老板娘不需要辛苦”。
他公司的流水我一分都碰不到。
但这些年，我也没有完全闲着，偷偷接一些设计的私活，攒下了几十万。
虽然不多，但离婚后足够我撑到东山再起。
更何况，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婚前财产，市中心的大平层，价值不菲。
顾远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我现在才彻底想明白，顾远当初拼命追我，或许不仅仅是看中我的设计才华，更是图我丰厚的家底。
他们一家子，早就盘算着把我当垫脚石了。
这次，我绝不退让，要把他们这群寄生虫全部从我的房子里赶出去。
这时，婆婆在外面疯狂砸门，“苏晴，你躲在里面装死吗？还不快去做饭，乐乐快放学了，饿着我金孙怎么办！”
我打开门，“我今天不舒服，让顾远去接。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一次都不露面吧？”
婆婆尖叫，“阿远是大老板，哪能干这种接孩子的粗活！”
“怎么不能？孩子是他亲生的。”
“好，你不去是吧？那就让孩子在学校等着！”
这又是婆婆的老花招。
以前我最怕孩子受委屈，一听到这话，心里再生气，也会自己妥协。
但这次，我偏不。
很快，我听到了关门声。
3
我猜是婆婆出门打麻将去了。
她不输光晚饭钱是不会回来的。
我打开门，客厅里除了瘫在沙发上的公公，已经空无一人。
我视而不见。
走进书房，打开了我的旧电脑。
我开始整理这些年我所有的设计稿和项目合同。
我把所有能证明我是公司联合创始人和核心设计师的证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备份。
做完这些，我直接回到主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我现在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管，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睡醒再说。
“饭呢？饭怎么还没做好？”
“死人了吗？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晚饭也不做！”
“顾远，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好吃懒做，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她是想造反吗？”
我被婆婆的咒骂声吵醒，烦躁地拉起被子蒙住头。
“起来。”顾远不知何时进了房间，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坐起身，“你有毛病？看不见我在睡觉？”
顾远气急败坏：“睡睡睡！都几点了还睡？为什么不做晚饭？”
“我不饿。”
“谁管你饿不饿，全家人都等着吃饭，你为什么不做？”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脑子有问题？我说我不饿。谁要吃饭，谁自己做。”
“你是故意的吧？我妈哪里得罪你了？苏晴，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想离婚就快点滚！去找你那个清纯可人的实习生，让她来伺候你们全家！”
顾远深吸一口气，“行，你不做，儿子回来也跟着你一起饿着吧。”
我翻了个白眼，只会拿孩子说事，一点长进都没有。
正在这时，儿子顾乐回来了。
顾乐今年八岁，穿着一身笔挺的私校校服。
他一进门就看见我和顾远在对峙，皱起了小眉头，“妈妈，你怎么又在跟爸爸吵架？家里好吵。”
小姑子顾思思立刻凑过去，“乐乐，不是姑姑说你，你妈就是个泼妇，天天在家闹，你以后可别学她。”
顾远沉着脸，“看看你妈像什么样子，以后别让她去学校接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气昏过去。
我冷冷地看着我生养的这个儿子。
血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顾乐完美继承了顾家人自私凉薄的性子。
他只看到我在家里歇斯底里，却从来看不到他父亲彻夜不归，也看不到他奶奶和姑姑对我的百般刁难。
上一世，我被他赶出家门时，他还说：“你根本配不上我爸。”
我算是彻底看透了，什么老公儿子，全是来讨债的。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我挤出一个微笑，“好啊，我不跟你爸吵了。乐乐，快让你爸带你写作业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们别来烦我。”
顾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今天这么好说话。
顾远瞪着我，“孩子都回来了，你还躺着干什么？快去做饭！”
我戴上眼罩，彻底不理他。
顾远怒吼：“苏晴，你听见没有！”
见我没反应，他继续咆哮：“你聋了吗？我让你去做饭！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只是普通同事，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以后让我在公司怎么做人？”
我拿下眼罩，对顾乐招了招手。
等顾乐走到床边，我说：“乐乐你看，我现在没有吵，是你爸爸一直在吼。”
“你能不能让他安静一点？他还是个大老板呢，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你以后千万别学他，像个控制狂一样。”
顾乐抬头看看顾远，“爸爸，你别喊了。”
婆婆立刻冲了进来，一把将顾乐推开，“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爸是在管教他老婆！”
顾乐被推得一个趔趄，委屈地扁了扁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婆婆吊着三角眼，瞥了我一眼，“哭什么哭？娇生惯养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要是以前，我肯定早就冲上去抱着儿子和婆婆理论了。
但现在，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上一世，这孩子被婆婆几句好话就哄得服服帖帖，反过来指责我小题大做。
现在，我就要看看，没有我的保护，他能不能体会到他奶奶的“好”。
顾远皱眉看了婆婆一眼，“好了，妈，别说了。您先去做饭吧。”
婆婆瞪大眼睛，“我做？那她干什么？”
顾远一脸无奈，“她不舒服，这次您先做吧。”
我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看吧，只要心够硬，就没有什么事是别人不能做的。
婆婆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顾远把儿子带了出去。
我叫住他，“别忘了，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顾远猛地回头，“好，去就去！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
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管。
婆婆在厨房里叮当作响，边做饭边指桑骂槐。
儿子的作业也没人辅导，顾远只能自己上阵，书房里不时传来他不耐烦的咆哮。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从前我辅导作业时，他们个个都说我没耐心，耽误孩子。
轮到顾远自己上了，婆婆一个屁都不敢放。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公公又开始用拐杖敲地板，这是他要上厕所的信号。
以往这都是我的活儿。
今晚，我充耳不闻。
“苏晴，你死了吗？你爸要上厕所，赶紧过来扶！”
“听见没有，这个丧门星！”
婆婆把我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我走出去，神情冷漠：“我和顾远明天就离婚了，我没有义务再伺候他。顾远是他的孝子，让他去吧。”
“你这个黑心烂肝的女人！阿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
我平静地回击：“后悔了？太好了，赶紧离婚。外面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你儿子。”
真痛快！
婆婆舍不得宝贝儿子动手，只能自己唉声叹气地去收拾公公。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起床。
听见厨房里传来婆婆的抱怨，“儿子，你真要跟她离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以后家里的活儿谁干啊？”
“妈，您放心。我就是吓唬吓唬她。签了字不是还有冷静期吗？等她没钱了，碰壁了，自然会求着我复婚。”
“这段时间您先忍忍，也让她知道，没了她，这个家照样转。”
4
“等她服软了，这些事还不是得她来做。”
婆婆笑出了声，“还是我儿子有脑子。对，就不能惯着她，蹬鼻子上脸了还。”
顾远得意地说：“放心吧，她最在乎的就是我和公司，我一强硬她就蔫了。这次正好，彻底把她治服帖。”
“都听我儿子的。”
我冷笑，想起了上一世。
他们也是这么算计我的。
我被他连哄带吓，还没进民政局的门就打了退堂鼓。
从那以后，我在他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
他每次沾花惹草，都用离婚来威胁我，而那时，我早已失去了离婚的勇气。
顾远出来时，看见我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眼中满是鄙夷：“不是要离婚吗？走吧！”
儿子背着书包，听到我们要去离婚，瞪大了眼睛。
“妈妈，你们真的要离婚吗？”
我点点头，“你爸爸说的，离婚后你跟他。而且，你们也该收拾东西了，这房子是妈妈的，离婚后你爸爸得搬出去。”
“不过你放心，你爸爸是大老板，会给你买个更大的房子。”
顾乐眼睛一亮，“那爸爸会娶安妮姐姐吗？她上次还给我买了最新款的乐高，她对我可好了，不像妈妈只会逼我学习。”
我笑着说：“那你快帮你妈妈劝劝爸爸，赶紧把安妮姐姐娶回家，这样你就能天天玩乐高了。”
婆婆冲了出来，“什么？要我们搬出去？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顾远脸色铁青，“苏晴，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顾远，这不是我绝情。我们离了婚，你总不能带着新欢住在我家吧？人家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我的痕迹，心里也不舒服。”
“你好歹是个公司老总，总不至于连这点脸面都不要，还想贪图前妻的婚前财产吧？”
顾远被我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阴沉着脸和我到了民政局。
我笑容满面，在一众愁眉苦脸的离婚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
工作人员很快把离婚协议递给我，“两位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几乎是瞬间，嘴巴不自觉说出了一个字。
“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