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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银川秘案:奇女子匿名信举报有人暗杀杨得志,怎料“杀手”竟是其多年未见的未婚夫!

1949年银川秘案:奇女子匿名信举报有人暗杀杨得志,怎料“杀手”竟是其多年未见的未婚夫......01经过初步研判,专案

1949年银川秘案:奇女子匿名信举报有人暗杀杨得志,怎料“杀手”竟是其多年未见的未婚夫......

01

经过初步研判,专案组随即确认了举报信内容的真实性——马鸿逵残部确实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

想到两天前,也就是10月1日那天,杨得志司令员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及银川市解放大会上登台讲话,事后还毫无防备地走到群众中与大家亲切握手谈话的场景,南鸣秋的心里不禁涌起阵阵后怕。

若是那刺客当时就在人群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封信,来得太及时,也太惊险了!

短暂的后怕过后,会议立刻转入对案情的分析。

南鸣秋指着信上“江湖之人”这四个字,沉声说道:“从这句话来判断,这个姓郭的刺客,很可能不是马鸿逵特务系统里的职业特务,也没有当过兵,倒像是个拿钱办事的江湖客,甚至是土匪出身。”

这个判断让在场的侦查员们精神一振。

一个侦查员接口道:“这就好办了!一个土匪或江湖客,能有那种让马鸿逵方面都知道,并且舍得花六十两黄金请他出马的本事,那他的名气在西北地面上肯定非同小可。既然马鸿逵的特务能找得到他,我们共产党的专案组,没有理由找不到他!”

怎样找法?

众侦查员合计下来,决定采用两个办法双管齐下:一是从银川当地那些历史上做过强盗、土匪,如今或被关押在看守所,或已经向军管会登记后在家等候处理的对象入手,进行访查;二是派人去城外的集训大队,从那些正在接受学习和交代问题的马鸿逵手下旧部军官中,了解那两个化名白某、连某的特务的情况。

主意打定,已是4日的傍晚时分。

但案情紧急,不容拖延。南鸣秋当即把专案组成员一分为二,让大家匆匆扒了几口晚饭,便分头去进行调查,并约定午夜前回到原地碰头,汇总情况。

当晚十二点,两路人马准时返回专案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去集训大队调查白、连二人的那一组,尽管分别找了三十四名马鸿逵时期的校尉级军官进行询问,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两个特务显然是使用了化名来与刺客郭某接洽这笔交易,这条线索暂时断了。

一路人马扑了空,但另一路人马,却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收获。

这一路正是由南鸣秋亲自带领的。

他和侦查员小许分了工,南鸣秋去了军管会公安部管辖下的看守所,找了几个对本地江湖掌故了如指掌的老犯人进行讯问;小许则通过公安部治安科,约了七八个已经登记过的、在社会上颇有能量的江湖人物来开座谈会,开门见山地打听,西北地面上,有没有一个身手了得、姓郭的顶尖杀手。

双管齐下,一番调查下来,南鸣秋和小许竟然从两个完全不同的渠道,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神枪大盗”郭天唯。

这个江湖上诨号“神枪大盗”的主儿,在宁夏地面上冒出已有七八年光景,其事迹充满了传奇色彩。

据那些被调查对象描述,郭天唯的枪法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寻常人百发百中,便可称之为神枪手;

能双手左右开弓,同时使枪的双枪将,那更是技高一筹。

但这种人物若是跟郭天唯相比,那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郭天唯,竟然有一手能同时操控四支手枪,且百发百中的超人绝技!

专案组分析,行刺杨得志司令员的命令,显然是逃亡在外的马鸿逵直接下达的。

这或许是他对蒋介石的一个交待,以弥补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丢掉宁夏全省的“不战之罪”。

所以,他才肯下血本,出六十两黄金的巨赏。

马鸿逵的特务系统里,一时找不到能够百分之百完成这项使命的合适人选,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必须派出一名能够一击即成的顶级杀手。

于是,他们便想到了这位行为乖张、从不为权贵效力的传奇人物,“神枪大盗”郭天唯。

案情至此,已然明朗。

那个神秘的郭兄,九成九就是郭天唯。

正当专案组根据新线索,准备重新部署下一步侦查工作时,次日上午,南鸣秋办公室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门口的警卫战士打来的,说有一位叫陈侃凤的妇女点名要见他。

南鸣秋顿时一个激灵:她一大早亲自登门,看来,是有新的、而且是至关重要的情况要反映了。

果不其然,陈侃凤带来的情报,让整个案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陈侃凤一进门,便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南同志,昨天晚上,那个姓白的特务,又偷偷摸摸来找我了!”

据陈侃凤说,白某深夜前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向她求购治疗脚踝扭伤的伤药。

他对陈侃凤说,他住店那天请客的那位朋友,可能当晚喝得多了些,回家时不慎把脚给崴了。

初时以为只是小伤,休息一两天便会好转,哪知道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听说陈老板有祖传的治疗跌打损伤的绝技,所以特来求些伤药,价钱好说。

这条情报,瞬间解开了南鸣秋心中的一个巨大谜团:为什么庆祝大会当天,郭天唯没有动手?原来是他的脚受了伤,行动不便,这才让杨司令躲过了一劫。

众侦查员听了,无不感到一阵后怕,同时又兴奋不已。

从白某此举判断,他跟郭天唯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这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盯住了白某,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郭天唯的藏身之所。

而白某之所以会找到陈侃凤头上,也并非偶然。

这里面,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陈侃凤出身武术世家,其祖上数代皆是武术名家,并兼修一手治疗跌打损伤的祖传医术。

到她父辈那一代,更是将陈氏伤科发扬光大。

她的叔父陈子灵,当年在马鸿逵的第十七路军担任国术教官,一到宁夏,就以精湛的医术治好了数名马家军高级将领的积年内伤,立时便成了塞上名医。

银川解放前夕,陈子灵随马鸿逵去了台湾,陈侃凤在无意间,就成了陈氏伤科在银川地面上唯一的传人。

白某作为马鸿逵的旧部,对此事有所耳闻,所以在郭天唯受伤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陈侃凤听了白某的来意,心里暗道:真是天意!作恶是要遭报应的。解放军的杨司令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哪里容得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来打主意?刚动了歪念,不就遭了现世报?既然如此,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助解放军一臂之力,来个送佛送到西天!

于是,她心生一计,对白某说,自己只是懂些皮毛,手头并不常备药材。

你如果非要,那我得花点时间,明天特地给你配制,劳烦你明天下午再来取一趟。

白某虽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允,约定了时间后告辞而去。

南鸣秋听完陈侃凤的叙述,对这位看似普通的大车店老板娘的智谋和胆识钦佩不已。

他当即做出安排,让侦查员小许、王必庭和麻志清三人,即刻便衣前往南门外的双阳大车店附近进行蹲守。

只要那个白某出现,就轮番接力,悄悄跟踪,务必查清他与郭天唯的落脚点。

没有命令,绝不准惊动目标。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敌人的狡猾,远超他们的想象。

那个姓白的,昨晚跟陈侃凤说好是他亲自过来取药,哪知这竟是虚晃一枪。

第二天下午三时许,前来大车店的,并非白某,而是另一个特务——连某。

外边蹲守的侦查员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一个与白某体貌特征相似的人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一个不起眼的汉子,已经混在几个闲人里,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双阳大车店的大院。

幸亏陈侃凤心思缜密,她给郭天唯准备的伤药,特意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外敷的药粉,用油纸包着,体积不大,可以揣在怀里;另一种却是内服的中药,按剂分包,鼓鼓囊囊一大扎,提在手里很是显眼。

侦查员小许正蹲在大车店对面的一个鞋匠摊子旁,假装聊着修鞋的事儿,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大车店的门口。

忽然,他看见一个男子手里提着那一大扎显眼的中药包,大摇大摆地从店里走了出来。

小许心里猛地一愣,寻思这人是谁?

仔细端详,相貌与他们掌握的白某的特征完全不符。

小许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这人多半就是另一个特务,连某!

他来不及多想,对鞋匠说了句“我先去解个手”,便悄然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另外两个侦查员王必庭和麻志清,一见小许动了,也立刻心领神会。

小许发出了预定的暗号,示意王必庭留在原地继续监视大车店,以防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而麻志清则在马路对面交替掩护,与他一同跟踪。

两人跟着目标走出了数十米,来到了一所简陋的小学堂门前。

就在这时,发生了令两名侦查员始料未及的一幕:那连某径直走向小学操场边的一棵大树,那里竟然早就拴着一匹神骏的黑马!

他熟练地将那包中药放进马鞍旁的皮袋里,解下缰绳,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即一抖缰绳,吆喝一声,那黑马便四蹄翻飞,扬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小许和麻志清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是两条腿,哪里追得上一匹快马?

两人转眼四顾,视线范围内连一辆可供追赶的马车或牲口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迅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追踪失败!

这个结果,令专案组长南鸣秋大为沮丧。

面对着三个满脸愧疚的侦查员,他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地挥挥手:“你们先休息吧,我和党大旺再去一趟双阳大车店。”

见到去而复返的南鸣秋,陈侃凤也是一脸的惊奇。

当她听完南鸣秋简短叙述了监视失利的情况后,这位女老板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浅浅一笑,说:“南同志,你二位不必急得火燎眉毛似的。我这边,早就在药里给他们做下了手脚。那个姓郭的,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还得来找我。”

原来,陈侃凤从一开始就不想让郭天唯那么快治好扭伤的脚。

她留了至关重要的一手。在外敷的药粉上,她用的是货真价实的陈家祖传秘方;但在内服的那几包中药里,她却巧妙地动了点手脚。

她特意加入了一味名为“牛膝”的草药,此药虽有活血化瘀之效,少量服用看似对症,但若是与外敷药中的某几味特定成分一同使用,非但不能加速痊愈,反而会产生一种迟滞的效果,让伤处的筋骨愈合得极为缓慢,且那种隐隐的疼痛感会持续存在,无法根除。

她已经通过来取药的连某传过话了:“这药先用着,要是三天后还不见大好,那就不是光用药能解决的了,必须得我当面用推拿手法诊治才行。”

陈侃凤这计中有计的后手,总算为专案组的失利扳回了一城,赢得了一个宝贵的弥补机会。

南鸣秋精神大振,当即决定,专案组五人全部出动,化装成住店的客商,直接住进双阳大车店。

如此一来,便等于是在此地摆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那条受伤的“大鱼”,自己送上门来。

然而,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院子里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们等待的目标。

别说是郭天唯本人,就连白某、连某那样的特务,也再未露过面。

南鸣秋心里渐渐泛起了嘀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陈侃凤的药出了问题?那个扭伤了脚踝骨的“神枪大盗”,凑巧只用了外敷的伤药,没喝内服的汤药,竟然就这么碰巧把脚给治好了?

第四天一大早,天刚放亮,南鸣秋再也坐不住了。

他寻思着必须得找陈侃凤再仔细探讨一下,看看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自己没考虑到的变数。

可是,他在大车店的前院后院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见陈侃凤的身影。

他以为她或许是进城买菜去了,便坐在前院的马扎上,点上一支烟,耐心地等候。

就在这时,店里出了点小乱子。

有两个住店的农民汉子要结账上路,却为了几文钱的牲口饲料费,跟店里的伙计争执了起来。伙计应付不来,只好去后院请老板娘出马。

哪知,伙计找了一圈,陈侃凤竟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这下,伙计们也觉得有点蹊跷了。

陈侃凤平日里生活极有规律,这个时辰如果不在店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进城采购。

可昨天她已经托另一个伙计把今天所需的菜肉都带回来了。

那么,女老板究竟到哪里去了?

几个伙计在店里店外前前后后又找了一阵,最后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只见里间床上的被褥一片凌乱,这完全不符合她平素一起来就把被褥折叠齐整的习惯。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老板娘可能出事了!

一时间,众伙计都是一阵惊慌,七嘴八舌地猜测着。

这边大车店里,资格最老、兼着账房先生的高老头来上班了。

他听闻此事后,却显得异常镇定,捻着山羊胡分析道:“大家莫慌。我看老板屋里并无打斗痕迹,以老板那手太极功夫,若是遭人绑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依老朽看,她多半是有急事,出急诊去了。”

“出诊?”众伙计面面相觑。

高老头见多识广,解释说老板娘早年间是出过诊的,只是后来名气大了,才没人敢劳动她的大驾。

如今换了新社会,讲究人人平等,说不定就有那伤得动弹不得的伤家,上门来请她了。

“你们去老板屋里仔细看看,按她的习惯,若是出诊,定会留下字条。”

众人将信将疑地回到陈侃凤屋里,果然,在桌上的砚台下面,发现了一张匆匆写就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我去出诊。”

就在众人刚松一口气时,陈侃凤回来了。

她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南鸣秋只消看她一眼,便知道,这趟所谓的“急诊”,肯定是为“神枪大盗”郭天唯而出。

待到后院无人处,陈侃凤将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向南鸣秋一一道来。

原来,第三天午夜,她睡得正沉,被一阵极细微的门栓拨动声惊醒。

习武之人的警觉让她瞬间从床上悄然滚落,隐在暗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黑影如鬼魅般溜了进来。没等对方的眼睛适应室内的黑暗,陈侃凤已经如狸猫般一跃而起,手臂如铁钳,死死卡住了对方的脖颈。

来人正是特务连某。他被制住后,喘着粗气说明来意:郭天唯的伤势因那“牛膝”的药性而迟迟不见好转,疼痛难忍,只好请她连夜出诊,进行推拿治疗。

陈侃凤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正是查清敌人巢穴的唯一机会。

但她也担心专案组的同志们因她突然失踪而着急,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

于是,她佯作被逼无奈,提出必须留下一张字条,免得店里伙计担心报官。

连某思忖片刻,同意了。

于是,便有了那张“我去出诊”的条子。

随后,陈侃凤被蒙上双眼,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在黑夜中不停地兜着圈子,显然是为了让她无法辨别方向。

但陈侃凤自有她的法子。

她虽看不见,却凭借武者对身体的精准控制,一边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的心跳来估算时间——马车大约行了1小时10分钟;一边用脚尖,仔细感受着车轮碾过不同路面时传来的细微震动变化——从出城的石子路,到乡间的土路,再到一段颠簸的草甸,她都默默记下了各种路段的大致时长和构成。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个戒备森严的乡间大院里。

摘下蒙眼布后,陈侃凤见到了拄着拐杖、一脸痛苦的郭天唯。

在白、连二人的监视下,她沉着冷静地开始为郭天唯推拿。

她的推拿手法更是巧妙,时而力道万钧,让郭天唯疼得龇牙咧嘴,时而又和风细雨,让他感觉伤处明显好转。

这一番刚柔并济的施为,既骗取了对方的信任,又暗中留下了“病根”,确保他短期内绝无可能痊愈。

诊疗结束,白某提议让陈侃凤在此住下,方便继续治疗。

陈侃凤立刻以“大车店离不开人,失踪久了必会报官”为由,坚决要求返回。

白某等人权衡利弊,觉得她说的有理,只得同意。

在等待马车的时候,借着拂晓的微光,陈侃凤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将院墙外一个高耸的建筑物的黑色轮廓牢牢记在心里。

同时,她也记住了那个被白某唤作“翠枝”的丫鬟的名字,以及堂屋墙上那幅附庸风雅的山水国画。

这些,都将成为锁定敌人位置的决定性线索。

02

听完陈侃凤滴水不漏的陈述,南鸣秋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迅速将几个侦查员召集到城里一个隐蔽的地点,召开了紧急案情分析会。

眼下的分析就简单明了了。

南鸣秋将陈侃凤提供的情报一一罗列在桌上,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寻踪地图:

一、距离:马车故意绕路,行驶了约1小时10分钟。以当时乡间道路的马车速度估算,其实际的直线距离,应该不会超过银川城南门外二十里。

二、环境:藏身之处是一个村庄内的大户人家,院墙高大,有家丁和丫鬟(名叫翠枝)。

三、特征:院子附近有一个高大的建筑物,可能是古塔、碉楼或者水塔之类。主人喜欢附庸风雅,在屋里挂着国画。

四、主人背景:能为马鸿逵的特务和顶级刺客提供藏身之所,这家主人必然与国民党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鸣秋一拍桌子,“就按照这几个特点,分头去查找!”

果然不出所料,效率惊人。

当天下午两点,准确的消息就反馈到了专案组:目标地点,是距银川城八里地的永贤庄,牛大户的宅院!

这个牛大户,名叫牛得水,回族,是银川地面上小有名气的一个财主。

其家庭背景完全符合专案组的推断: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马家军当团长,已在前不久的战斗中被解放军十九兵团击毙;另一个则是国民党“保密局”的少校,据说随同“保密局”总部逃往了台湾。

这样的人家,为郭天唯等人提供庇护,是再“合适”不过了。

南鸣秋立即将情况报告上级,请示立刻行动。

考虑到郭天唯枪法如神,且可能有两名特务协助,为确保万无一失,领导同意了他的请求,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予以配合。

南鸣秋受命全权负责此次抓捕行动。

他深知,对手是狡猾如狐的特务和传说中的“神枪大盗”,任何一个环节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行动失败,甚至造成我方人员的伤亡。

于是,他将行动方案摊在桌面上,和几个侦查员逐条逐点地反复推敲商讨。

“我们必须考虑到一种可能性,”南鸣秋用铅笔在地图上敲了敲,“万一在这段时间里,目标已经转移了呢?我们这么大动静地扑过去,一旦扑空,势必会打草惊蛇,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专案组最终决定,在主力部队行动之前,必须先派人进行一次精准的抵近侦察。

这个任务,落在了专案组唯一的银川本地人小许,和市军管会指派的另一位本地同志身上。

当天下午,永贤庄的村口,出现两个走村串乡的货郎。其中一个正是小许,他挑着货郎担,另一位同志则摇着拨浪鼓,两人一边吆喝着“针头线脑,洋火洋碱”,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村子。

与此同时,南鸣秋指挥着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在距永贤庄三里地的一片开阔野地里,佯装进行队列和射击训练,枪声零星可闻。

战士们荷枪实弹,只等侦察信号一到,便可如猛虎下山般,在十分钟内将牛家大院围个水泄不通。

小许两人在村子里转悠着,和一些正在纳鞋底、哄孩子的大婶大娘们闲聊。

他们以极其自然的口气,东拉西扯,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村里最气派的牛家大院上。

一位正在自家门口喂鸡的大婶,嗑着瓜子,压低声音对他们说:“牛大户家啊?他家那三位看着就不好惹的远房亲戚,今儿一早就走了。”

小许心里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装作好奇地问:“哦?这么快就走了?我还寻思着去他家卖点好针线呢,他家女眷多。”

那大婶撇撇嘴道:“谁说不是呢。听他家的下人说,是去更南边的镇子谈什么大生意去了。神神秘秘的,天不亮就套上车走了,连早饭都没在家里吃。”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专案组所有人的心上。

小许两人不敢耽搁,迅速撤出村子,将这个意外结果报告给了南鸣秋。

南鸣秋闻讯大惊:难道已经打草惊蛇了?

他迅速在临时指挥部召集了核心成员进行分析。

情况很明显,郭天唯三人确实已经离开了永贤庄,去向不明。

而牛得水一家仍在庄子里,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动静。

“这不像是我们暴露了。”

南鸣秋冷静下来,分析道,“如果陈老板暴露了,他们要么会扣下她,要么会立刻远走高飞,而不是仅仅转移到南边的镇子。这更像是特务固有的谨慎,一种‘狡兔三窟’的策略,定期更换藏匿点,以防万一。”

很有可能,陈侃凤的出诊,不但没有暴露,反而从侧面印证了他们之前选择的藏身点是安全的。

但出于职业习惯,他们还是执行了预定的转移计划,甚至,陈侃风的诊疗让他们觉得郭天唯的伤势有所好转,反而促使他们提前了这个计划。

刺杀杨得志司令员的巨大威胁,并未解除。

那只狡猾的狐狸,只是换了一个更隐蔽的巢穴。

专案组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银川地区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而所有的箭头,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永贤庄,牛得水。

如何查摸?这成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有人提出,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秘密逮捕牛得水。这主儿作为目标“郭先生”在本地唯一的联络人,嘴里肯定藏着目标的去向,甚至可能还约定了紧急情况下的联系方式。

“不行。”组长南鸣秋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这个险冒不得。”

他指着地图上的永贤庄,分析道:“牛得水是本地大户,在永贤庄一带根深蒂固,他的势力范围我们至今没能完全摸透。我们不清楚他是否已经安排了后手,比如一旦他本人出事,就会有某个预设的信号传递给目标。如果真有这种‘报警手段’,我们这边前脚刚动手,目标那边后脚就开溜了,茫茫西北,我们上哪儿再去找人?”

另一位侦查员补充道:“况且,牛得水是个老江湖。如果抓了他,他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死不认账,我们怎么办?没有旁证,单凭我们的怀疑,根本定不了他的罪。”

反复的探讨,最终都通向一个死胡同。

直接动牛得水,风险太大,变数太多。

会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桌上那盏旧台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良久,南鸣秋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了桌角的一份卷宗上,卷宗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字——陈侃凤。

“看来,只有请她出面了。”南鸣秋缓缓说道,“双阳大车店的女老板,陈侃凤。”

南鸣秋再次来到大车店,他开门见山,将情况和盘托出。

陈侃凤静静地听着,直到南鸣秋说完,她才抬起眼帘,目光如炬:“南先生,你们这是要我去做饵?”

“是合作,陈老板。”南鸣秋诚恳地纠正道,“你是目前唯一能兵不血刃接触到牛得水,并让他不起疑心的人。”

陈侃凤沉吟了许久,久到南鸣秋以为她要拒绝。

终于,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不过,得按我的法子来。”

她的法子,听起来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第一,如何解释我能摸到永贤庄,这个不成问题。”陈侃凤自信地说道,“我可以说自己曾学过辨认方位的秘术,加上在银川待了这么些年,方圆十几里的地界,闭着眼睛也摸得清。牛得水这种人,信这个。”

“至于前往的借口,”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就说昨天收了他十块大洋,只给那位郭先生推拿了一次,心里过意不去。这笔出诊费,已经高出寻常伤家十倍有余了。我正好到附近办事,就顺道过来,想再替伤家免费医治一次,顺便带上些祖传的特效伤药。这些药,平日里只有我自己练功受伤时才舍得用,珍贵得很。”

南鸣秋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这个说辞既显得她重情重义,又抬高了自己,符合江湖人的行事逻辑,牛得水多半不会怀疑。

“只要牛得水信了我,”陈侃凤最后说道,“我就有法子从他嘴里掏出话来。”

南鸣秋点头同意。

事后回想,他为这个点头感到了一丝锥心的后悔,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看似周全的计划,竟会引发出一个完全失控的意外。

这个意外是:陈侃凤竟和“神枪大盗”关系非同寻常!

她出发时是下午五点整。永贤庄离双阳大车店来回不过八公里,骑马一个来回,加上与牛得水周旋的时间,南鸣秋估算,再怎么耽搁,两个小时也绰绰有余了。

然而,时钟的指针走到了晚上八点,后院静悄悄的,陈侃凤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