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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晚年坦言:没有父亲李渊那份诏书,就没有大唐贞观之治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安。凌晨的血腥气,似乎被黎明前的薄雾悄悄稀释了。杀声震天的玄武门此刻已然死寂,斑驳的城墙下,帝国的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安。

凌晨的血腥气,似乎被黎明前的薄雾悄悄稀释了。

杀声震天的玄武门此刻已然死寂,斑驳的城墙下,帝国的两位亲王,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方才还是不可一世的储君与枭雄,此刻已化作冰冷的尸骸。

然而,一墙之隔的皇宫深处,却是一派与世隔绝的悠然。

太液池上,龙舟轻漾,碧波荡漾。

大唐的开国君主,61岁的唐高祖李渊,正与几位心腹重臣泛舟湖上,欣赏着夏日清晨的荷花。

丝竹管弦之声缭绕,微风拂面,他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浑然不知,就在他听不到的地方,一场决定帝国未来的血腥政变,已经落下了帷幕。

他更不知道,他最能征善战的二儿子,刚刚亲手用弓箭射杀了他的长子。

宫墙内外的两个世界,一个宁静如画,一个血流成河。

这诡异的平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令人窒息的瞬间。

01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这片虚假的祥和。

甲胄摩擦的金属声响,在寂静的海池上显得格外刺耳。

李渊微微皱眉,循声望去。

只见他最勇猛的爱将,秦王府的大将尉迟恭,竟身披铠甲,手持长槊,浑身浴血,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甲士,径直向龙舟闯来。

禁苑之内,甲不离身,是大忌。

天子面前,兵不卸甲,是为谋逆。

“尉迟敬德,你要造反吗?”李渊身边的宰相裴寂厉声喝道。

尉迟恭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龙舟上的皇帝,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响彻宫苑的怒吼: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作乱,已被秦王殿下诛杀!秦王殿下担心陛下安危,特派臣前来护驾!」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李渊的耳边轰然炸响。

龙舟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李渊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落,琥珀色的酒浆洒了一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一般的苍白。

他不是没想过儿子们的争斗会很惨烈,但他从未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一个浑身浴血的武将,在他泛舟的海池边,用一声“护驾”来宣告结局。

所谓的“护驾”,更像是一场通牒。

02

李渊被“请”回了中枢殿阁。

他呆坐在龙椅上,脑中一片空白,耳边还回响着尉迟恭那句冰冷的话。

建成……元吉……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来不及感到悲伤,一种更深沉的恐惧就攫住了他的心脏。

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他的二儿子,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同样满身征尘,衣角上还沾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他兄弟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走到父亲的面前,然后「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没有请罪,没有辩解,更没有胜利者的炫耀。

他只是跪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下,像一头受伤的猛兽。

李渊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翻腾着震惊、悲痛、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这是他的儿子,也是刚刚杀了他另外两个儿子的凶手。

这是他的臣子,也是刚刚用武力控制了整座皇宫的强者。

父子二人,此刻,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知过了多久,压抑的寂静被一阵低沉的抽泣声打破。

李世民抬起头,脸上已是泪水纵横。

他爬到父亲的膝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趴在父亲的腿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去吮吸父亲胸前的衣襟。

那是婴儿时期才会有的、寻找母亲乳汁的动作。

这一刻,他不是秦王,不是战神,他只是李渊的儿子。

这极致的暴力与极致的脆弱交织在一起的场面,让李渊坚硬的心防,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抬起的手,本想给这个逆子一巴掌,却在半空中僵住了,最终,无力地垂下。

03

当天,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秦王府的军队接管了所有城门和宫禁,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的最终裁决。

这份裁决,将决定李世民是名垂青史的君主,还是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李渊将自己关在甘露殿,谁也不见。

但一道又一道的圣旨,却从殿内,迅速地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道圣旨: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图谋不轨,已被秦王勘破。宫中宿卫及天下兵马,皆受秦王李世民节制。

这道旨意,将帝国的军权,干脆利落地交了出去。

李渊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尉迟恭能带甲闯入海池,就能带兵闯入他的寝宫。

第二道圣旨:玄武门之事,皆由建成、元吉二人之过,胁从者一概不予追究。

这道旨意,为李世民的政变行为,做了“正名”。它宣告了,这不是谋反,而是平乱。

李渊在拟旨的时候,握着笔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不得不亲手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披上合法的外衣。

第三道圣旨,是在黄昏时分发出的。

当宦官用尖利的嗓音读出那几个字时,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册立秦王李世民,为皇太子。」

从一个弑兄的逆子,到帝国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李世民只用了不到十二个时辰。

三道圣旨,如三级台阶,将李世民稳稳地送上了权力的顶峰。

而颁布旨意的李渊,则像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那个曾经开创了一个伟大王朝的英雄,彻底成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04

李世民终于名正言顺地搬进了东宫。

这里曾是兄长李建成的居所,如今,殿内的陈设依旧,只是主人换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他得到这一切的代价。

他站在这座象征着帝国未来的宫殿中央,心中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被一种巨大的孤独和不安所笼罩。

他赢得了天下,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他派人去向父皇请安,得到的回复却像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陛下身体不适,正在甘露殿歇息,谁也不见。

“谁也不见”,这四个字里,自然也包括他这个新任的皇太子。

李世民的心沉了下去。

他最害怕的,不是朝臣的非议,不是史官的笔伐,而是父亲的沉默。

沉默,代表着一种无法原谅的隔阂,一种他永远无法弥补的父子裂痕。

他已经得到了储君之位,可如果得不到父亲的谅解,这个太子之位,就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依旧渴望得到那个老人的承认。

在空旷的东宫中枯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拂晓,李世民终于下定决心,亲自前往甘露殿。

他想,无论父亲是打他、骂他,甚至要废了他,他都认了。

他必须打破这层坚冰,必须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

然而,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甘露殿外,还未通报,就看到一个贴身的老宦官神色慌张地从殿内匆匆走出。

那老宦官一看到李世民,像是见了鬼一样,连忙跪下行礼,眼神躲闪,嘴唇哆嗦。

李世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沉声问道:「父皇在做什么?」

老宦官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回殿下,陛下……陛下他刚刚拟好了一份诏书,命老奴……」

老宦官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竟把剩下的话全都硬生生咽了回去,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05

一道诏书?

在册立他为太子之后,又一道诏书?

内容会是什么?

李世民的血液在瞬间几乎凝固了。

难道是父亲后悔了?是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召集天下兵马讨伐他这个“乱臣贼子”?

以父亲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天下并非无人响应。

到那时,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整个大唐,也将再次陷入血与火的深渊。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把推开挡路的老宦官,大步闯进了甘露殿。

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的父亲李渊,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暴怒,也没有厉声斥责,只是一个人枯坐在书案前,背对着他,身影显得无比萧索和苍老。

仿佛就在这一夜之间,这位开国雄主,彻底变成了一个无助的老人。

听到脚步声,李渊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儿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面前一份刚刚写好、墨迹未干的诏书,轻轻地推到了书案的边缘。

李世民颤抖着走上前,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诏书上那两个熟悉的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那不是废黜诏,更不是讨伐檄文。

那是两个他做梦都想看到,却又从未敢奢望这么快看到的字——「禅让」。

「你兄长没了,元吉也没了……」李渊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你,也走上那样的路。」

他抬起眼,第一次正视着李世民,缓缓说道:「这天下,你比我更会治理。拿去吧。」

「只一点,」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善待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李世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威逼、利诱、甚至更极端的方式,但他从未想过,父亲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为这场惨烈的权力斗争,画上一个句号。

这不是逼宫,这是一种近乎悲壮的“成全”。

他磕下头去,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的金砖上,泣不成声。

06

武德九年八月初九,李世民于东宫显德殿即皇帝位。

登基大典庄严而宏大,文武百官,万国来朝。

他身着十二章纹的衮冕,头戴十二旒的冠冕,一步步走上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御座。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他成了这片广袤疆土唯一的主人。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跪拜的人群,望向了观礼台上一个特殊的位置。

在那里,他的父亲,如今的太上皇李渊,身着一袭素色常服,安静地站着。

没有了龙袍加身,没有了天子威仪,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在看着另一个儿子,登上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李渊的眼神里,有退位的落寞,有对往事的无奈,有对骨肉相残的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期许与告诫的凝望。

而李世民的眼神里,有初登大宝的锐气,有君临天下的威严,也有一丝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愧疚,以及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感激。

这次无声的对望,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是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启。

它完成了大唐帝国最高权力的交接,也完成了这对特殊父子之间,最后的、也是最重的情感和解。

07

许多年后,贞观盛世的辉煌早已盖过了玄武门那段血腥的过往。

唐太宗李世民,也早已成为臣民口中称颂的千古明君。

在一个悠闲的午后,他与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几位肱骨之臣在御花园闲谈,不知怎的,又聊起了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一位大臣感慨道:「陛下英明神武,于玄武门一战,定鼎乾坤,实乃天命所归。」

李世民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他望着远处繁花似锦的太平景象,眼神悠远,仿佛穿越了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清晨。

他轻声说道:「玄武门之事,朕侥幸得胜,实乃九死一生。」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感慨,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当年最凶险之处,并非在宫门之内与建成、元吉的兵戎相见,而是在宫门之外,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众人皆屏息,静静地听着。

「是他,」李世民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温情,「是他主动走下了那个位置,让我最终不用背负‘弑父’的骂名。」

「是他,成全了朕,也成全了这大唐的贞观盛世。」

话音落下,御花园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在那辉煌的“贞观之治”背后,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在血色的黄昏中,亲手写下了那份禅让的诏书。

那个背影,才是这场伟大治世,最隐秘、也最沉重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