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夏天，四川广汉很热。但考古舱里不一样，温度始终是28℃，湿度也没变化。有人拿着毛刷，在 4 号祭祀坑里清理灰烬。刷着刷着，突然露出三双手。这手是青铜做的，指尖并在一起，掌心微微隆起，像在合十祈祷。它们从三千年的泥土里冒了出来。考古队员顺着这手往下挖。三尊青铜人像慢慢露了出来，以前从没见过。它们跪着，膝盖贴地，头全都扭向右边。那样子，就像被什么神秘东西定住了，时间突然停在那一刻。

叛逆者

三尊扭头跪坐的青铜人像，出自三星堆 4 号祭祀坑。它们高约 40 厘米，带着三千多年的尘土。和三星堆那些出名的奇幻器物纵目面具、青铜神树，个个透着离奇。这几尊人像却写实得反常。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脚趾蹬在地上，关节都凸了起来，连手指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力道像被瞬间锁进了青铜里。它们没按神像的老路子来。看着就像活生生的古蜀人有血有肉。更奇怪的是头顶。每尊人像头顶都连着根近 40 厘米的长条铜器，看着像根接收天线。考古的人盯着它，猜它以前或许和别的器物、祭祀场面连在一起用。它们是中国青铜时代写实艺术的巅峰！

合十手势

三星堆出土的扭头跪坐人像，还没有官方名字。这人像跪着，身体向左倾了 15 度左右头往右转着。双手在左前方平举，右手掌叠在左手背上，是半合十的样子。脸上表情严肃。衣服用浮雕刻出三层。最特别的是，衣服上第一次发现了羽冠纹、燕尾纹。腰上的羽翅纹，说不定和古蜀人崇拜鸟有关。

手势是这些青铜人像最神秘的密码。青铜大立人的巨手空握着圈出 20 厘米的圆。但扭头跪坐人像的双手是合十的，在三星堆出土的青铜人像里，这种合十手势从没见过。这些被特意放大的手不是随便做的，是被赋予 “神力” 的通天工具。不管是握法器还是合十祈祷，不同手势对应祭祀时沟通神灵的不同用处。当三尊人像用同样的手势、同样的朝向、同样的姿态一起出现，一个猜测越来越清晰 —— 它们可能在还原一场以 “三” 为密码的祭祀。

三人成祭

三尊人像长得几乎一样。这让学者们想到古蜀可能有三位一体的祭祀结构。它们的头都往右转。统一的方向，说不定指着祭祀时的核心祭坛，或是圣树所在的位置。扭着脖子的样子，像极了在回应什么声音，或是神的旨意。8号坑挖出了铜铃、石磬这些礼器乐器。这姿态和它们能凑成一幅场景。考古的人猜，它们是大型组合铜器的底座零件。双手和肩膀头发缝里的卡槽是用来托重物的。这该和祭祀活动有关。但这人像身份不高，不是神职人员。

跪坐人像的合十双手举在胸前。脖子扭着，肌腱鼓了起来。脚趾死死抠进脚下的地面。三千年前某个祭典的关键瞬间，就这么定住了。三千年前某个月夜。古蜀的祭司或许在神树下唱过同样的调子。仪式的火灭了。青铜埋进土里。只有这扭头的片刻，被铸成了永恒。它们不再是冷冰冰的文物。它们是古蜀文明递给今天的请柬。邀请我们解开那场祭典的秘密。那场祭典里，有虔诚，有权力，还有生存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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