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穷得吃不起饭,每日打三份工给父亲。
只因他告诉我,母亲是个赌徒,全家要赚钱还债。
我将他的付出铭记在心,将我妈视作仇敌。
直到那天,我妈出现在我打工的烧烤摊前。
她抓着我沾满油污的手,眼神冰冷:
“我给你投资了三千万开公司,你就在这里给别人烤鱿鱼?”
“什么?”
01
月初手机一响,我收到了我爸给我转的一千元生活费。
这是我这个月全部的开销,包括我爸的药费。
舍友们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假期的欧洲之旅。
“知夏,一起去吧!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罗马的许愿池!”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我要打工,没时间。”
她们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又是这个穷酸的陆知夏,真是扫兴。
手机再次震动,是我爸的来电。
“知夏,钱收到了吧,省着点花。你妈又在澳门输了一大笔,催债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他的声音虚弱得可怕,每说一个字都在喘气。
“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低调,不能被发现有钱。”
有钱?我看着微信余额的一千块钱,心底一片悲凉。
“爸,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的手在颤抖。
沈清越,我那个只存在于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妈。
赌瘾成性。
为了她那填不完的赌债,我爸一个大学教授,被逼得辞去工作,
躲在这阴暗的出租屋里。
上次催债的找上门,他为了护住我,被活生生打断了三根肋骨,至今连下床都费劲。
夜里十一点,我刚到家,出租屋的门被砸得震天响。
“开门!陆承安!给老子滚出来!”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一群纹身的壮汉冲进来,为首的光头男直接一脚踹向我爸的胸口。
“啊!”
我爸吐出一口血,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到身后。
“钱我会还!别动我女儿!”
“爸!”
我想冲上去,却被他拽住。
光头男蹲下来,抓住我爸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陆承安,长本事了啊。”
“听说你那个败家娘们,在澳门又输了五百万。”
光头男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我这儿的账,今天总该清了吧?”
“哥...哥...再给我几天时间...”
“我现在真的没有...”
我爸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没有?”光头男的眼神变得阴狠,反手就是一巴掌。
“那就用你女儿来抵债!”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
“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送去会所能值不少钱。”
“不行!”我爸挣扎着想站起来,“有本事冲我来!”
“冲你来?”光头男一脚踹在我爸的伤口上,哈哈大笑。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跪在地上。
“求你们了,别打我爸了。钱我想办法!”
我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一下,两下,三下......
光头男看着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陆承安,看在你女儿这么孝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
“下个月的今天,连本带利五十万。少一分,就卸你女儿一条腿!”
他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我爸的喘气声。
我扑过去抱住他。
“爸,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挣不到钱...”
“不是你的错。”他用颤抖的手摸着我的头,
“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她害的!”
他的眼神满是痛苦和绝望。
“知夏,爸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她。”
2
为了给我爸凑那五十万,我同时打了三份工。
白天上课,下课去餐厅端盘子,晚上再跑到夜市的烧烤摊上烤鱿鱼。
滚烫的油溅在手背上,我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忍着。
“看,那不是陆知夏吗?”
“她妈不是都上财经杂志了吗?她怎么还出来卖烤串?”
几个打扮光鲜的同学经过,嘲笑声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攥紧了手里的竹签,将头埋更低。
可她们什么都不懂....
凌晨三点,我准备下班回家,摊位前突然停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刺眼的车灯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定的女人走了下来。
是沈清越。
我那个所谓的“妈”。
我刚想绕开她,她却叫住我。
“陆知夏。”
我心脏狂跳。
她又想干什么?
是来嘲笑我的狼狈,还是又欠了新的赌债,想从我和我爸这里榨干最后一滴血?
“真的是你!刚才在车上我还不信。”
我硬着头皮转身看着她。
当她看到我那双沾满油污和烫伤的手时,眉头狠狠皱起。
“我给你投资了三千万开公司,你就在这里给别人烤鱿鱼?”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三千万?投资公司?
我以为自己累出了幻觉,听错了。
随后,她将一部手机扔到我面前的烤炉上。
屏幕显示的是一份银行转账流水凭证。
转账金额,三千万。
收款人-----陆承安。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钱,你爸没给你吗?”我妈疑惑的看着我。
3
“给...给了”
我颤抖着挤出两个字。
“学校布置了社会实践论文,我是来体验生活的。”
这个谎言,连我自己都骗不过。
我妈一听紧绷的脸部稍显放松,眼神里透出一丝愧疚。
“知夏,是妈妈不好,这些年太忙了,没能陪在你身边。”
随后,她将一张黑卡塞进了我的手里:
“密码是你的生日。别给妈省着。”
说完,她转身钻进了迈巴赫里。
我握着那张卡,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步履维艰的走回那间发霉的出租屋里。
父亲躺在床上,听见我开门,立刻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呻吟。
我没有提那三千万的事。
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爸,妈...是不是给了你一笔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死死按住胸口。
“什么钱?!”
他嘶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我陆承安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要她一个赌徒的脏钱!”
“再说了,她不来祸害咱们就不错了,哪来的钱给我?”
他用猩红的眼睛地瞪着我。
“知夏,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你也要像她一样,往爸爸心上捅刀子吗?”
我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内心翻涌。
我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能怀疑那个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父亲呢。
他哭诉累了,沉沉睡去,呼吸间还带着痛苦的颤音。
我叹了口气,端起洗脚盆去倒水。
路过垃圾桶时,脚步顿住了。
一个墨绿色的药盒被扔在废纸堆里。
上面印着我看不懂的德文。
但我认得那个牌子。
开学时,班上最有钱的那个女生,曾当着所有人的面炫耀过,
说这是她爸爸从德国带回来的顶级滋补品,专供给政要和顶级富豪。
一盒,五位数。
而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块。
我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好像被抽干。
愣了几秒,我蹲下身,将那个药盒捡了起来。
里面是空的。
4
第二天,我对我爸撒了个谎。
“爸,我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他听完,脸上挤出一个欣慰的笑。
“去吧,注意安全。”
我转身出门,拿着张黑卡。
去了全市最贵的商场,地下负三层的停车场。
监控室里,保安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张黑卡放在了他面前。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坐直。
“我要查半个月前,A栋公寓楼下的所有监控。”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收起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他熟练地锁定A栋楼下的摄像头,将时间调回我爸“被打”的那天。
屏幕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楼下。
车门拉开,那个“光头男”率先下车,
然后,他弯下腰,毕恭毕敬地为车里的人拉开了车门。
我爸从车上走下来。
他神清气爽的拍了拍“光头男”的肩膀。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
他们在楼下,像排练舞台剧一样,一遍遍地走位。
如何踹门,声音才够响亮。
如何扇巴掌,角度才够逼真。
如何揪头发,才能让他露出最痛苦的表情。
我看着我敬爱的父亲,亲自指导着“光头男”,调整着他抓着自己头发的力道和角度。
“再用力点,要显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监控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他的唇语。
然后,我看到了我自己。
惊慌失措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冲到光头男人面前过去,跪在地上,额头一下下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砰,砰,砰。
我也看到了我爸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不是对我孝心的满意。
是对一场完美演出的满意。
我浑身发抖的站在监控室里,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了。
原来我磕头求饶的“恶人”,是我爸花钱请来的签约演员。
我撕心裂肺的“苦难”,是我爸亲手编排的一场大戏。
保安把卡还给我,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发霉的出租屋,我爸正靠在床头,看着我。
“知夏,回来了?今天学习累不累?”
我扯了扯嘴角僵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累,爸。”
我趁他洗澡,在他的衣服里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需要指纹。
我用那张黑卡,花大价钱买了能拓印指纹的黑科技。
然后在床头的水杯上提取出我爸的指纹。
接着对准感应区。
手机被成功解锁。
我没有丝毫犹豫,点开文件管理。
一个被加密的文件夹,名字是:“我的杰作”。
我输入了“讨债”那天,我跪地求饶的日期。
文件夹打开后,里面只有两个文件。
一份,是银行的转账记录。
转账方:沈清越。
收款方:陆承安。
金额:三千万。
另一份,是《债务催收表演合作协议》。
甲方:陆承安。
乙方:光头男和他那群兄弟。
协议期限:五年。
我继续往下扫。
里面详细规定了表演的频率、内容、台词,甚至包括每次“受伤”的程度和医药费的报销标准。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合同的最后一条补充协议上。
白纸,黑字,打印得清清楚楚。
【核心目标:通过长期、持续、高压的表演,确保陆知夏对母亲沈清越的仇恨值,维持在最高水平,并不断加深。】
五十万的债是假的,陆承安的伤是假的。
我对他的心疼和愧疚,只是这场大戏成功上演的证明。
只有我对母亲的恨,是他处心积虑,想要锻造成真的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迅速将一切复原,把手机放回他口袋。
他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站在原地,关切地问:
“知夏,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爸,没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通了,您说得对,我妈那种女人,不值得我为她伤心。”
5
我爸的眼睛亮了,随后紧紧握住我的手。
“知夏,我的好女儿,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他声音颤抖,压抑不住的狂喜。
“以后我们就当没有那个女人,爸爸一个人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
“嗯,都听爸的。”
他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半夜,我将那份表演合同,还有三千万的转账凭证,以及那个墨绿色的补品空盒,全部拍了下来。
再加上在监控室里拿到的视频打包,发送到了一个新注册的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沈总私人助理办公室。”
“我要见沈清越。”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播放着我爸指导“光头男”如何演得更逼真的监控录像。
我妈的脸一寸寸冷下去。
当视频播放到我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她猛地攥紧了拳头。
“为了独吞我的三千万,为了把我彻底变成他控制下的傀儡。”我顿了顿,
“我爸,真是煞费苦心。”
我妈抬起头看向我,眼里是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想伸手碰我,我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妈,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并且,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妈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女儿。”
“说吧,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