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生态化建设模式,涵盖茶叶品种、栽培、土壤、生物、植保、肥料等领域。秉承以人类为中心的理性生态伦理学思想,为复兴茶产业而努力。

江南的初秋,雨总带着几分试探的软,不像深秋那般冷硬,倒像刚褪去夏衫的姑娘,指尖还留着几分暑气的余温,却已裹着清浅的凉。雨丝比夏末的疏,比深秋的细,斜斜地飘在黛瓦上,不似夏雨那般砸出噼啪响,只轻轻蹭过青瓦檐角,聚成细碎的水珠,“嘀嗒”一声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空气里还没散尽夏末的余味——是墙根下最后一朵茉莉的甜香,混着新翻泥土的清润,再掺进几分秋雨的凉,像刚酿好的桂花酒,初闻带甜,细品却有沁人的爽。只是这凉意已悄悄换了性子,不再是夏夜的清爽,而是缠在袖口、绕在脚踝的温凉,让人晨起时略感肩背发沉,却又不至于冷得缩手缩脚,恰好是需要一杯热茶来熨帖的光景。

此时,在临河的老屋里寻一扇木窗,或是在小院的葡萄架下支张竹桌,摆上一只红泥小炭炉,便是初秋最妥帖的事。炭炉里的银丝炭不用烧得太旺,只让炉心透着一点猩红,像初秋傍晚天边的残霞,暖得刚好。壶里注上井水,起初是静悄悄的,待炭火慢慢煨着,水面便泛起细密的气泡,“咕嘟”声轻得像檐下燕子的呢喃,不急不缓地漫在空气里。这等水沸前的时光最是惬意——如同武林中人晨起练气,任周身气息随炭火明暗慢慢流转,把夏末残留的燥气、初秋初生的凉意在无形中中和。江南初秋的湿意最是微妙,不似梅雨那般黏腻,却能悄悄钻进筋骨,让人握着笔杆时手指略感滞涩,端起茶盏时需多添几分力。而这壶将沸的水、待醒的茶,便是化这“微滞”的温柔法门,不用蛮力,只凭温润,便能让周身气血慢慢活过来。

若论初秋茶中“妙品”,首推岭南来的凤凰单枞。它像隐居深山的少女,干茶条索紧结,墨绿中带着浅褐,看着寻常,可一旦滚沸的井水冲入盖碗,便立刻显了灵韵。蜜兰香从盖沿漫出时,不似夏花那般浓烈,倒像少女腕间的银铃轻响,清越中带着山野的鲜气,直往人鼻息里钻,瞬间便冲散了唇齿间的微凉。
茶汤入口先是浅涩,像初秋清晨草叶上的露水,清冽中带着点生趣,可细品片刻,甘润便从舌底涌上来,顺着喉头往下滑,连带着胸腔都暖得刚好——不似冬饮那般灼热,而是透着初秋特有的清爽暖意。冲泡这茶最讲“轻缓”,水温须得刚沸,注水时要沿盖碗壁慢绕,若急了,茶香便散得快,滋味也少了层清韵——恰如初秋赏花,需慢慢走、细细看,心浮气躁便失了那份浅淡的美。喝到第三泡时,茶香最盛,蜜兰香里又掺了点兰草的清苦,像初秋的故事里,藏着夏末未散的余韵,越品越有回甘。

老白茶则是茶中的“老秀才”,越陈越有温雅气。新白茶偏凉,不合初秋的温软性子,唯有存够三五年的老白茶,才褪尽了青涩,茶性变得温和淳厚,像住在巷尾的教书先生,手里总捏着一卷旧书,话不多,却藏着满肚子的温和。煮老白茶要用粗陶壶,壶壁要厚,才能锁住那份不疾不徐的暖。把老白茶掰成小块放进壶里,注上井水,架在炭炉上慢煨。火不能太旺,否则茶汤会带焦味,就像初秋晒书,需选多云的日子,太烈的日头反而会晒脆了纸页。
待壶里的茶汤泛起蟹眼般的气泡,香气便慢悠悠地飘出来——不是凤凰单枞的清锐,是带着枣香、浅药香的陈韵,像教书先生身上的旧布衫,洗得软和,却裹着踏实的温意。茶汤倒出来时呈琥珀色,透亮得能看见杯底的茶渣。喝一口,暖意从舌尖滑到胃里,再慢慢渗到四肢百骸,那些被初秋湿意缠上的倦意,像被风拂过的云,一点点散了。若是午后,就着炉边的暖喝上一壶,偶尔抬头看见窗外葡萄架上垂着的青果,连打盹时都能梦到初秋的稻田,满是稻穗的清香。

若想品一品温润的雅趣,祁门红茶便是茶中的“世家公子”。它来自皖南的祁门,干茶条索紧细,乌润中带着金毫,像公子身上的素色锦袍,低调里藏着贵气。冲泡时水温不能太高,八十度正好——太高会烫坏茶芽,失了那份初秋的鲜灵;太低又泡不出茶香,少了雅韵。热水冲入盖碗,茶汤顷刻便成了红琥珀色,透亮得能映出窗外的雨丝。“祁门香”随之升起,像公子书房里的檀香,混着初秋花果的甜香与蜜香,不浓不淡,恰如其分。
喝一口,茶汤甜润得很,没有半分涩味,暖意从口腔漫开,连心头夏末残留的燥气都像被雨打湿的尘,慢慢淡了。江南人喝祁门红茶,初秋时爱加一勺本地新采的桂花蜜,蜜香与茶香融在一起,更添几分秋意的甜润。只是蜂蜜不能用沸水冲,否则会失了那份鲜灵——这道理,便如初秋待人接物,讲究“温软”二字,过了便失了分寸,唯有恰到好处,才能品得那份浅淡的美。

若初秋多雨,湿气略重,陈皮白茶便是最好的“温养方”。陈皮得是新会的,陈了三年的最好,表皮皱巴巴的,像老嬷嬷手里的绣帕,却藏着初秋柑橘的辛香;白茶还得是老白茶,二者相配,恰如琴瑟和鸣,缺一不可。把陈皮泡软了撕成小块,和老白茶一起放进粗陶壶里煮。水沸后,陈皮的辛香先飘出来,混着老白茶的陈香,满屋子都是暖融融的秋意。茶汤入口先是微辛,像吃了口刚摘的橘子,清冽中带着甜,而后甘润便漫上来,肚子里暖暖的,连带着身上的轻微沉重感都轻了。江南的老人常说,初秋喝这茶,能“润秋燥、祛微湿”,给孩子喝上小半杯,也能少受些早晚温差的扰。只是陈皮性温,若是夏末燥气还没散尽,便要少放些——凡事过犹不及,喝茶也得顺着时节的性子来。

祛湿的“温软功”,则要看六堡茶配茯苓。六堡茶来自广西苍梧,茶汤红浓,自带一股浅淡的槟榔香,像走南闯北的货郎,性子沉稳,却藏着初秋的温厚;茯苓是江南药铺里常见的,色白如霜,味甘性平,能健脾利湿,像货郎身边的竹筐,默默装着妥帖的暖意。把茯苓捣碎了,和六堡茶一起放进壶里煮,茶汤煮到深红褐色时,香气便浓了——没有药味,只有茶香里掺着茯苓的淡甘。江南初秋总让人觉得肠胃略滞,吃不下油腻,喝上一杯六堡茯苓茶,便觉肠胃里暖暖的,那些滞胀感慢慢散了,连脚步都轻快了些。只是六堡茶性温,若是刚吃了冰镇的秋梨,再喝这茶,便容易失了平衡——时节交替时,喝茶也得看当日的光景,不能一概而论。

窗外的秋雨还在下,河上的乌篷船撑着油纸伞缓缓划过,船桨搅碎了水面的雨影,也搅碎了远处山腰的浅绿。屋里的炭炉依旧燃着,茶壶冒着细细的热气,茶香漫在空气中,与窗外的雨意缠在一起,成了江南初秋最温软的风景。手捧着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暖意从指尖传到掌心,再慢慢漫到心口。忽然便觉得,江南的初秋雨也不是那么缠人了——它虽湿,却带来了这般煮茶的闲情;它虽凉,却让这杯茶的暖意显得格外妥帖。江湖中人常说“侠骨柔情”,这盏初秋的茶,便是江南的“柔情”——它解不了世间所有的烦忧,却能在时节交替的微妙里,为人心守住一方温软,让那些被雨丝轻缠的心事,得以慢慢舒展。

说到底,江南初秋的煮茶,煮的又何尝只是茶?是巷弄里刚起的秋意,是老屋里未散的夏暖,更是江南人骨子里的那份温软从容。任窗外雨丝飘得再久,我自有一炉火、一壶茶、一扇窗,守着这片刻的妥帖。待茶汤喝尽,炭火渐凉,雨或许也停了——那时推开窗,便能看见青石板路上的水洼里,映着天边的浅蓝,像刚洗过的蓝布,净得透亮。而后整理衣衫,去巷口买一串新上市的糖炒栗子,或是去河边看芦苇荡里飞过的白鹭——这便是江南的初秋,也是茶的意趣:于细微处见秋意,于温软中得暖意,把时节交替的寻常日子,过成了浅淡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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