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今年65岁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常常感到胸闷气短。
他坐在从广州开往老家的绿皮火车上,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和村庄,思绪像潮水般涌来。
车厢里人声鼎沸,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和手机视频的嘈杂音,可他的心却异常平静。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妻子张兰和他们刚满四岁的女儿李晓雯。
照片里的张兰穿着蓝色布裙,笑容温柔,怀里抱着笑得天真的晓雯。
“都35年过去了……”李国强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旁边的年轻人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刷手机,对这个老人的喃喃自语毫不在意。
李国强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回破旧的钱包,这是他唯一保存的与过去有关的东西。
他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35年前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01
那年他32岁,在县城的机械厂当技术员,日子虽然清贫,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张兰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温柔贤惠,总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晓雯刚满四岁,喜欢缠着他讲故事,每天晚上都趴在他怀里不肯睡。
可就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一个叫周丽的年轻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
周丽比张兰小八岁,长得水灵,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会说话。
她刚从外地调到厂里做文员,穿着时髦的连衣裙,总是笑盈盈地找李国强帮忙。
“李哥,这个报表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呗?”周丽的声音甜得让人心动。
“李哥,晚上厂里聚餐,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怪不好意思的。”
“李哥,你老婆是老师,肯定特严肃吧?你这么幽默,得多找个活泼的伴儿啊。”
一开始,李国强还能克制自己,毕竟他有家有孩子,不能乱来。
但周丽的热情像一把火,慢慢烧掉了他的理智。
那个八月的夜晚,厂里加班到很晚,周丽主动留下来陪他整理资料。
昏暗的办公室里,两人越靠越近,最终越过了界限。
从那以后,李国强像是着了魔,经常找借口晚归,甚至夜不归宿。
张兰察觉到不对劲,几次试探着问他:“国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什么事?厂里订单多,忙得不行。”李国强敷衍着,眼神躲闪。
晓雯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只会拉着他的手说:“爸爸,你别老加班,陪我玩嘛。”
每次听到女儿软软的声音,李国强心里都会闪过一丝愧疚,可很快就被对周丽的迷恋冲散。
02
事情暴露是在1988年的秋天。
那天张兰下班早,想给李国强送点饺子,却在厂房后面的休息室撞见了不堪的一幕。
“李国强!你怎么能这样?”张兰的声音颤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李国强慌忙整理衣服,周丽却一脸淡定,嘴角甚至挂着点笑意。
“兰姐,真不好意思,我和国强是真心喜欢的。”周丽的话带着挑衅。
“真心喜欢?他有老婆孩子!”张兰几乎是喊出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李国强低着头,不敢看张兰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
“国强,你倒是说句话!你到底想怎么办?”张兰哭着追问。
“我……我……”李国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天晚上,他跟着张兰回了家,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晓雯已经睡了,小小的身影蜷在床上,抱着她最喜欢的布娃娃。
张兰坐在客厅,默默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眼神冷得像冰。
“兰,你听我解释……”李国强试图开口,声音却干涩无力。
“不用解释了。”张兰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你明天就搬走吧。”
“兰,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李国强还想挽回。
“一时糊涂?你俩都多久了?”张兰冷笑,“全厂的人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
李国强哑口无言,羞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那天夜里,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晓雯醒了,看见爸爸背着包,哭着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爸爸,你别走!爸爸……”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李国强蹲下来,想抱抱女儿,却被张兰一把拉开。
“你走吧,别让孩子更难受。”张兰抱起晓雯,声音冷硬。
李国强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母女俩,鼻子一酸,转身走了。
他去了周丽租的小房子,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刚开始,周丽对他百依百顺,每天变着花样做饭,甜言蜜语不断。
“国强,你对我真好,我这辈子就跟你了。”周丽依偎在他怀里说。
“丽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李国强郑重承诺。
可没过多久,厂里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这个李国强,不要脸,扔下老婆孩子跟小妖精跑了。”
“啧啧,这种男人迟早得后悔。”
厂长找他谈话,直言他的事影响了厂里的风气,建议他主动辞职。
“国强,你的事闹得太难看了,要么你自己走,要么调去仓库干苦力。”厂长语气严厉。
李国强知道没得选,只能咬牙辞了职。
周丽听说后,脸色立刻变了:“国强,你怎么就辞职了?咱们以后靠什么吃饭?”
“丽丽,别急,我会找新工作的。”李国强安慰她。
“你都三十好几了,没什么手艺,能干什么?”周丽语气里满是不满。
李国强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忍了下来。
03
1990年,南方经济热火朝天,很多人南下广州、深圳淘金。
周丽提议:“国强,咱们去广州吧,那边机会多,总比在这小县城强。”
“可是……”李国强犹豫,想到女儿晓雯,心里一紧。
“可什么?还惦记你那黄脸婆和拖油瓶?”周丽脸色一沉。
“不是,我就是……”李国强想解释,却被打断。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下周咱们走!”周丽不容置疑。
临走前,李国强偷偷回了趟家,站在老房子楼下,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
昏黄的灯光里,张兰正在给晓雯扎小辫子,母女俩有说有笑。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晓雯的声音清脆,传到楼下。
李国强听不清张兰的回答,只看到她低头擦了擦眼角。
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还是狠下心转身离开。
他把攒下的3000块钱塞进门缝,这是他全部的积蓄。
第二天,他和周丽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火车越开越远,李国强看着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国强,你想什么呢?”周丽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李国强低声说。
“舍不得什么?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周丽撇撇嘴。
李国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
到了广州,两人人生地不熟,日子过得艰难。
李国强在建筑工地干活,搬砖、扛水泥,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周丽在商场当导购员,嫌工资低,经常抱怨。
“国强,你看人家开公司的多风光,咱们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周丽嘟囔。
“会的,丽丽,等我攒够钱,咱们就干点自己的买卖。”李国强安慰她。
1994年,李国强攒了点钱,在城中村租了个小门面,开了一家五金店。
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周丽也辞了工作,过来帮忙。
“国强,咱们现在也算有事业了,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周丽试探着问。
“丽丽,你知道的,我和张兰还没离婚……”李国强为难地说。
“那就去离啊!都这么多年了!”周丽有些急了。
“我……我找时间回去办。”李国强敷衍着。
可这一拖就是好几年。
04
1997年,李国强抽空回了趟老家,想看看晓雯,顺便给点钱。
可到了老房子,才发现张兰带着女儿搬走了。
邻居王大姐告诉他:“张老师好几年前就搬去省城了,为了孩子上学。”
“省城?”李国强愣住。
“是啊,一个人带孩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可不容易。”王大姐叹气。
“她……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李国强小心翼翼地问。
“谁知道呢,好多年没联系了。”王大姐摇摇头。
李国强站在空荡荡的老房子前,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找张兰,可不知道从哪找起,只能失落地回了广州。
周丽见他空手回来,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样?离了没?”她问。
“她搬走了,没找到人。”李国强低声说。
“搬走了?你就不能多打听打听?”周丽不依不饶。
“我问了,没人知道她具体在哪。”李国强无奈。
“我看你根本不想离!”周丽气得摔门出去。
两人为此大吵一架,之后李国强再没提离婚的事。
时间一晃,到了2000年,五金店生意红火,开了两家分店。
周丽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买名牌衣服,做美容,隔三差五打麻将。
“国强,咱们也该买房了吧?”周丽说。
“行,买!”李国强爽快答应。
2005年,他们在广州买了套80平的小房子。
虽然不大,但在广州有套房,周丽已经很满足。
“国强,你对我真好。”周丽难得温柔地说。
“应该的。”李国强笑了笑,可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想起张兰和晓雯。
晓雯应该上高中了吧?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拿出那张老照片,看着母女俩的笑脸,心里一阵酸楚。
2008年,周丽怀孕了,李国强满心欢喜,觉得生活有了新希望。
可两人因为生意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周丽一气之下终止了妊娠。
“国强,你给不了我安全感,我不想带孩子受苦!”周丽红着眼说。
李国强愣在原地,愧疚和失落像潮水般涌来。
这件事成了两人关系的转折点,争吵越来越多。
05
2010年后,电商兴起,五金店生意一落千丈,两家分店先后关门。
“国强,咱们的钱都去哪了?”周丽开始算账。
“买房花了不少,你这些年花钱也不少。”李国强无奈地说。
“我花钱?那还不是你的钱!”周丽反驳,语气尖锐。
“丽丽,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国强试图解释。
“你就是嫌我花得多!”周丽越说越气。
从那以后,周丽对李国强的态度越来越差。
“你看看老王,开厂子年赚几百万。”
“再看看老赵,炒房都上千万了。”
“你呢?守着个破店,能有什么出息?”
李国强听着这些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他已经50多岁了,还能怎么办?
2016年,他的身体开始出问题,先是高血压,后来查出糖尿病。
“国强,你去医院看看吧,别拖着。”邻居刘嫂劝他。
“没事,就是有点晕。”李国强摆摆手。
“可不能不当回事,赶紧去检查!”刘嫂急了。
在刘嫂的催促下,他去了医院,医生说他有轻微脑梗的迹象。
“这个年纪,得好好注意身体,不能再累着了。”医生叮嘱。
拿着检查报告回家,周丽却没一句关心的话。
“又得花钱了。”她皱着眉说。
“我会注意的,不会花太多。”李国强安慰她。
“你最好别得什么大病,咱们可没钱治。”周丽冷冷地说。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李国强心上。
他开始反思这35年的选择,为了周丽,他抛弃了妻子和女儿。
可周丽给他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年轻时的激情早就没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抱怨和冷漠。
06
2020年,疫情来了,五金店彻底撑不下去了。
李国强失业了,整天在家看新闻、做饭、散步。
周丽却越来越看不上他:“你就不能出去找份活儿?”
“谁要六十多岁的老头?”李国强苦笑。
“那你就当废物?”周丽鄙夷地看着他。
李国强不说话了,觉得自己和周丽已经没什么可聊的。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陌生人一样。
周丽每天出去打麻将,常常深夜才回,有时候甚至不回来。
“你去哪了?”李国强忍不住问。
“你管我?又不花你的钱!”周丽甩下一句就走了。
确实,现在家里的开销全靠周丽打麻将赢来的钱。
李国强没立场多说什么,可心里的空虚却越来越重。
2023年,他又生了场大病,住了半个月院。
周丽只来了两次,每次不到十分钟就走。
“我还有局,先走了。”她说完就走,连句关心的话都没留。
病床上,李国强看着隔壁床老人的儿女忙前忙后,心里酸得不行。
他忽然想起张兰,如果当初没离开,现在是不是也有儿女绕膝?
晓雯应该结婚了吧?说不定他都当爷爷了。
想到这,他的眼眶湿了。
出院那天,周丽没来接,他一个人打车回家。
到家时,周丽正在打电话,笑得开心,看到他回来就挂了电话。
“回来了?”她语气冷淡。
“嗯。”李国强低声应道。
“饿了自己煮面,我要出去。”周丽抓起包就走。
“你就不能陪我一会儿?”李国强忍不住说。
“陪你干什么?看你这老废物?”周丽不耐烦地说。
“我……”李国强哑口无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回去找你那前妻?”周丽冷笑。
“没……没有。”李国强否认。
“你最好别动这心思!我跟你35年,就这破房子,你想跑?没门!”周丽摔门而去。
李国强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像被掏空了。
这就是他选的人生吗?
07
那天晚上,李国强失眠了,拿出那张珍藏35年的老照片。
照片已经褪色,边角磨得发白,可张兰和晓雯的笑脸依然清晰。
“兰,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他喃喃自语。
“晓雯,爸爸对不起你……”
65岁的李国强泪流满面。
第二天,他下定决心要回老家找张兰。
不管她在哪,他都要找到她,向她道歉,求她原谅。
就算不能复合,他也想看看她和女儿过得好不好。
他开始偷偷准备,从存款里取出6000块钱,这是他全部的积蓄。
他买了张回老家的火车票,定在五天后。
这几天,他提心吊胆,生怕被周丽发现。
周丽依旧每天出去打麻将,对他不闻不问。
李国强反倒松了口气。
出发那天,周丽一早就出门了。
李国强等她走后,收拾了个旧背包,装了几件衣服。
他在桌上留了张纸条:“我回老家几天,很快就回。”
然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子。
火车站人山人海,李国强排队买票、安检、上车。
一切熟悉又陌生,上次回老家还是20多年前。
火车缓缓开动,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广州的高楼渐渐远去。
他心情复杂,有期待,有忐忑,还有一丝解脱。
也许这次回去,一切都会不同。
也许张兰已经再婚,晓雯不想见他。
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哪怕远远看一眼,确认她们过得好,他就知足了。
08
火车跑了28个小时,终于到站。
李国强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车,站在老家的火车站广场上。
老家变了样,高楼多了,街道宽了,可空气里还是那股熟悉的烟火气。
他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打算第二天再去打听张兰的消息。
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就要去找张兰了,35年过去,她还会原谅他吗?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后直奔老房子。
楼还在,但破旧不堪,墙皮剥落,楼道里堆满杂物。
他爬到三楼,找到当年的家门,门上贴着陌生人家的春联。
他站在门口发呆,脑海中浮现出张兰做饭、晓雯玩耍的画面。
“老先生,你找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李国强转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他面前。
“你好,请问张兰老师的家人还住这吗?”他问。
“张兰?你是说30多年前住这的张老师?”女人想了想。
“对,就是她。”李国强点头。
“她早就搬走了,听说去了省城。”女人说。
“省城?她去哪了?”李国强急切地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去她以前教书的学校问问吧。”女人建议。
“哪个学校?”李国强问。
“第二小学,离这不远。”女人指了指方向。
李国强道谢后,赶紧往学校走去。
第二小学翻新了,教学楼崭新,操场铺了塑胶跑道。
他在门口问保安:“张兰老师还在这教书吗?”
保安摇摇头:“没听说过,你去教务处问问。”
李国强走进校园,找到教务处,一个中年女老师接待了他。
“你好,我想问问张兰老师,30多年前在这教书。”他说。
女老师皱眉:“我来这没几年,没听说过。你等等,我问问老同事。”
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你找张兰?”老太太打量着他。
“是的,您认识她吗?”李国强激动地问。
“认识,以前是同事。”老太太说,“她90年代初调到省城去了,为了孩子上学。”
“您知道她现在的地址吗?”李国强追问。
“具体不知道,听说去了省城实验中学。”老太太回忆。
“实验中学?”李国强确认。
“对,应该是。你得自己去问问。”老太太说。
李国强连声道谢,离开学校。
09
省城离老家300公里,他买了张长途汽车票,当天下午就到了。
省城比老家繁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让他有点晕头转向。
他打听着找到实验中学,学校气派,门口保安拦住他。
“你找谁?有预约吗?”保安问。
“我找张兰老师。”李国强说。
“张兰?哪个年级的?”保安皱眉。
“我不知道,她30多年前来的。”李国强解释。
保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等着,我帮你查。”
保安打了几通电话,摇摇头:“没这老师,要么退休了,要么调走了。”
“不可能,她肯定在这!”李国强急了。
“你去教育局档案室查查吧。”保安不耐烦地说。
李国强又跑去教育局,在档案室查到张兰的信息。
“张兰,女,1960年生,原实验中学教师,2018年退休。”档案上写。
“她现在住哪?”李国强问工作人员。
“这是隐私,不能随便说。”工作人员为难。
“求您了,我真有急事找她!”李国强恳求。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她退休前登记的地址在城东幸福小区,具体还住不住那,我不知道。”
“谢谢!太谢谢了!”李国强激动得声音发抖。
他打车赶到幸福小区,小区环境整洁,绿树成荫。
他在小区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35年了,他还有什么脸见张兰?
可都到这了,不进去看看,他不甘心。
他鼓起勇气走进小区,找到保安室。
“师傅,张兰住哪栋楼?”他问。
“张兰?哪个张兰?”保安查电脑。
“60多岁,以前是老师。”李国强描述。
“哦,12栋的张老师吧?”保安说。
“对,就是她!”李国强激动得心跳加速。
“12栋2单元501室。”保安指路。
李国强找到12栋,乘电梯上了5楼。
10
电梯门打开,他找到501室,门上贴着喜庆的福字。
他站在门口,手抬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
万一张兰不肯见他怎么办?
万一她赶他出去怎么办?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滚,让他迟迟不敢按门铃。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笑声。
是个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奶奶,我还要吃糖!”
“好好,奶奶再给你拿一个。”一个苍老却温柔的声音回应。
李国强浑身一震,那是张兰的声音!
虽然35年过去,声音老了,可他还是一下子听出来了。
她真的在这!而且,她有孙子了!
李国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终于按下了门铃。
“叮咚——”
屋里的声音停了一下,传来脚步声,有人朝门走来。
李国强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咔嚓”,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