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秦”一词,出自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将军(陈胜)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
其中的“伐无道,诛暴秦”,是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起义时喊出的一句“口号”,当时的秦始皇已驾崩1年左右。
这时,可能有人要问,就算秦始皇死了,难道暴秦、暴君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吗?
那么,再来看看陈胜吴广起义的原因,《史记·陈涉世家》是这样记载的:“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
这句话是说,因大雨所阻,不能如期到达,按律当斩。于是,陈胜吴广二人鼓动900余戍卒,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反正都是死,不如反了,或许还能封王拜将,成就一番事业。
不明真相的900余戍卒,就这样被陈胜吴广忽悠上了一条造反之路。
为什么说是忽悠呢?

▲秦始皇
因为,《秦律·傜律》规定:“御中发征,乏弗行,赀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其得 (也),及诣。水雨,除兴。”。
这句话是说,押送犯人不去者,罚2套铠甲的钱;晚到3-5天,斥责一顿;迟到6-10天,罚一个盾的钱;迟到超过10天,罚1套铠甲的钱;如果遇到大雨天气,免除处罚。
陈胜吴广说的是“失期,法皆斩”,但《秦律》的规定却是“水雨,除兴”。可见,秦律的规定还是比较人性化,而陈胜吴广说的完全就是反话,这不是忽悠900余戍卒又是什么,至于他口中的“暴秦”,又是“暴”从何来呢?除了他的那句“伐无道,诛暴秦”的反秦口号,却并无实迹表明。
由此可以证实,陈胜吴广口中的“暴秦”,是并不可信的,或许本身就是为造反找的一个借口。
所以,若想用“大泽乡起义”来说明秦朝是“暴秦”是很不恰当的。
同时,秦朝也是历朝中农民起义频次最少规模最小的朝代。例如:秦二世时期,刘邦起事时的规模是“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但到了汉武帝时期却是:“东方盗贼滋起,大群至数千人,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缚辱郡太守、都尉,杀二千石;小群以百数,掠卤乡里者不可胜数。”基本都比刘邦时期的规模大。

▲陈胜吴广起义
虽然,秦朝只有一次的大泽乡起义几乎灭亡了秦朝,但这也表明,秦朝的集权统治并不像后世朝代那么霸道与严苛。否则,陈胜吴广也不敢如此轻易造反。
这时,可能又有人想问,既然不是“暴秦”,为何秦朝二世而亡,为何各地要反?
当然,造成秦朝灭亡的原因很多,但这也不能说明秦朝就是暴秦,甚至与秦始皇有关。
例如:秦始皇对灭亡的六国贵族比较宽容,没有赶尽杀绝,这些六国贵族后裔,谁又不想推翻秦朝,以报当初的亡国之仇、失贵之恨,“初汉三杰”之一的张良,不就是一个典型代表,他不但辅佐刘邦反秦,而且还曾想过刺杀秦始皇。
难怪,后世开国皇帝都喜欢大肆屠杀前朝皇族,例如: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屠灭司马家族、杨坚屠灭宇文家族等。
相比之下,如果说秦始皇是“暴君”,那么刘裕、杨坚等帝王又算什么呢?
至于史书普遍把秦朝称作“暴秦”的五大原因,即:徭役繁重、刑罚严酷、赋税沉重、秦二世的统治以及焚书坑儒。
其实,除了“秦二世的统治”,若去对比《秦律》与《汉律》,其他四项,汉朝做的应该比秦朝更加过分。
例如: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大家都知道,焚书是真,坑儒是假,而且秦朝所焚之书并不是尽焚,所焚之书在国家图书馆都存有样本的。同时,并不是什么书都焚,只是将可能引起对朝廷“异论”的一些书籍进行了焚烧。
相比之下,如果说秦始皇因搞“焚书坑儒”就成了“暴君、暴秦”,那么将秦朝国家图书馆付之一炬的项羽、为禁锢人民思想搞出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汉武帝又算什么呢?

▲司马迁与《史记》
相比之下,如果说秦朝的“徭役繁重”就成了“暴秦”,那么因穷兵黩武几乎使国家走向崩溃的汉武帝又算什么。甚至,汉武帝在“罪己诏”中还曾特别强调:“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至于修马复令,只是用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他自己都承认了统治的“苛暴”,却没有人拿他说事,反而一个个将矛头指向了秦始皇。
至于杀人,秦始皇没有像朱元璋那样大杀开国功臣,也没有像汉武帝那样搞出死了数万人的“巫蛊之祸”,也没有像杨坚那样清洗前朝皇室宗族,更没有搞清朝那样的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如果说,秦始皇是“暴君”、他建的朝代的“暴秦”,那么朱元璋和汉武帝又算什么呢,清朝又算什么呢?
此外,司马迁在《史记》中也没有类似秦始皇是“暴君”这样的记载。
也就是说,相对历朝帝王,无论从哪方面讲,秦始皇都算不上“暴君”,而秦始皇所建的秦朝也算不上“暴秦”。
不过,秦二世的统治确实有点“暴”,这应该才是“暴秦”的主要源头,但和秦始皇的关系却并不大。
这就不得不提李斯搞出的一个劝秦二世的《行督责书》。
秦始皇突然暴毙后,李斯与赵高拥立秦始皇的儿子胡亥即位,史称秦二世。

▲秦二世
秦二世即位后,一心只想“胡作非为”,而又想“政权稳固”。于是,李斯图其所好,就搞了一个劝秦二世的《行督责书》。
结果,却变成了极端独裁专行的暴君行径。虽说,法家政治在秦始皇时期,曾起着富国强兵的重要作用,但到了秦二世时期,法家政治却只剩下了完全黑暗的一面,并由此拉开了强秦由盛转亡的序幕。
可以说,从商鞅变法至秦始皇的时期,秦国都称不上“暴秦”,只因秦二世的胡作非为,以及在《行督责书》的加持下,秦朝才一步步有了“暴秦”的影子,并在儒家一代又一代的渲染之下,“暴秦”之名便一步步成为了历史的普遍认同。
显然,秦二世和李斯才是“暴秦”的罪魁祸首,也是“暴秦”的始作俑者,而儒家却成了“暴秦”之名的幕后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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