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伟达创始人、CEO黄仁勋,近期接受美国知名播客栏目Bg2 Pod专访,详细介绍英伟达近期对OpenAI千亿美元投资、入股英特尔等大动作,深度阐述对AI产业发展前瞻、AI驱动经济增长潜力、主权AI前景、英伟达竞争优势与护城河、GPU与ASIC辩证关系等话题的看法。
本期长期主义,选择黄仁勋Bg2 Pod深度专访,瓜哥AI新知发布,六合商业研选精校,分享给大家,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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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25,88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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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勋专访:AI将实现10亿倍增长,对手免费送ASIC也打不过GPU每瓦性能,英伟达壁垒是极致协同设计
时间:2025年9月26日
来源:瓜哥AI新知
字数:25,881
内容提要
AI规模定律与推理的革命:在传统AI规模定律(预训练、后训练)之上,引入全新的思考推理定律,即在回答前深度思考、研究、学习。这将使推理能力,呈指数级增长,百万倍乃至10亿倍,最终将智能推向新高度。
OpenAI Stargate合作的战略意义:英伟达与OpenAI的Stargate 1,000亿美元合作,不仅是设备供应,更是支持OpenAI建立自主AI基础设施,助OpenAI成为下一个万亿美元市值的超大规模公司。
英伟达作为OpenAI首选合作伙伴,将提供从芯片、软件到系统的全方位支持。
通用计算向加速计算的范式转变:摩尔定律的终结,标志通用计算时代落幕,计算基础设施正全面转向加速计算与AI计算。这一转变将重塑全球计算市场,为英伟达带来数千亿美元的增长机遇。
AI驱动的经济增长潜力:AI作为强大引擎,将极大增强人类智能,有望在全球GDP中占据数万亿美元的显著份额,加速全球经济增长,催生全新的AI代理产业与应用。
英伟达竞争壁垒与极致协同设计:英伟达通过年度发布周期、与供应链深度合作,在芯片、系统、软件、网络等领域的全栈极致协同设计,不断推出性能呈指数级提升的产品,如Blackwell,构建难以逾越的竞争壁垒。
GPU与ASIC的辩证关系:英伟达正在从GPU供应商,转型为AI基础设施建设者,能够整合各类ASIC,如CPX,满足多样化AI工作负载需求,通过开源软件与平台,如Dynamo、NV Fusion吸引生态系统内合作伙伴。
AI芯片成本优势:英伟达系统级设计,使每瓦性能远超竞争对手。即便对手ASIC芯片免费,英伟达系统在总拥有成本TCO,包括电力、数据中心等上,仍具备显著优势。
主权AI重要性:各国必须发展自身的主权AI能力,不仅关乎国家安全,也关乎经济命脉。各国在利用通用AI模型同时,应投入资源自主构建工业、制造业与国家安全领域的专属模型。
AI驱动的美国梦与人才吸引:吸引、留住全球顶尖人才,包括STEM学生,是美国保持竞争力的关键。提高H-1B签证费用,或许是一个起点,需平衡合法与非法移民问题,警惕可能加速海外投资、损害美国品牌形象的负面效应。
中国市场的重要性与竞争策略:中国是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之一。鼓励外企在华投资竞争,同时发展本国充满活力的AI产业,最符合中美两国的国家利益,应避免脱钩与零和博弈思维。
AI驱动的生产力提升与就业创造:AI不会消灭工作,而是重塑任务,它将增强人类智能、提高生产力,创造新的就业机会。AI将极大弥合技术鸿沟,让每个人都能从技术进步中受益。
指数级增长与未来预测:AI领域的指数级增长速度惊人。预测未来,如30年后,需要将比特与原子世界相结合,重点关注AI与机电一体化、机器人学的融合,生物学与数字孪生的巨大潜力。
投资美国与普惠式增长:通过Invest America等倡议,让每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成为美国优秀企业的股东,以此实现包容性增长,确保在技术浪潮中无人掉队。
美国重新工业化与技工价值:重振美国制造业,重新工业化,重新重视技工价值,再结合AI赋能,将有效促进经济增长、创造就业,提升国家竞争力。
放马过来的自信态度:面对竞争,应采取自信开放的态度,放马过来,相信美国人民、文化与制度,通过合作,哪怕是与曾经对手,共同实现繁荣。
访谈全文
黄仁勋:我认为OpenAI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万亿美元市值的超大规模公司。
主持人Gerstner:很高兴再次相会,还有我搭档Clark Tang,时间过得真快。
黄仁勋:欢迎来到英伟达。
年度AI回顾
主持人Gerstner:这副眼镜不错,戴着很好看,问题是,以后大家都会希望你一直戴着了。他们会问,那副红眼镜呢?
我能作证,我们上次录播客已经过去1年多。如今,你超过40%收入来自推理业务,真正的推理革命,也是链式推理,才刚开始。
黄仁勋:它即将迎来10亿倍的增长,是百万倍,乃至10亿倍。这才是大多数人尚未完全理解的重点,我们之前谈论的是一个行业,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场工业革命。
主持人Gerstner:感觉上次之后,我们每天都在继续对话。
在AI时间尺度里,1年多类似100年。我最近重温了那期播客,我们谈到的许多观点,都让我印象深刻。最深刻的,是你当时极力强调,大约1年半前,预训练领域有些悲观,人们都在说,预训练走到头了,我们过度投资。
你却说,推理的增长不是100倍、1,000倍,是10亿倍。
这句话直接把我们带到今天,你刚宣布一项重大合作,我们从这里开始。
黄仁勋:我得坦白,我当时低估了。
我们现在有三个规模定律,预训练规模定律、后训练规模定律。
后训练,本质上类似AI在练习一项技能,通过不断尝试各种方法,直到做对为止。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进行推理。
如今,强化学习中,训练与推理已融为一体,让整个过程变得非常复杂,这个过程被称为后训练。
第三个方面是推理,过去推理方式是一次性的。我们现在推崇的新推理方式,引入思考。在回答之前,先深入思考,这至关重要。
现在,我们有三个规模定律。
你思考时间越长,答案质量越高。
在思考过程中,你可以进行研究,核实事实,学习新知识。再思考,再学习,生成答案。关键在于,不要急于给出第一个答案。
是思考、后训练、预训练,这三个规模定律,在共同推动发展,不仅是一个。
主持人Gerstner:2024年,你就预见到这一点。与1年前相比,你现在是否对推理将实现10亿倍增长、这将把智能推向何种新高度更有信心?
黄仁勋:2025年,我信心更足。看看现在AI代理系统就知道。AI不再是单一语言模型,是由多个模型组成的系统。它们可以同时运行,使用工具,进行研究,处理各种任务,这一切都是多模态的。
看看现在AI生成的视频,简直太疯狂了。
OpenAI Stargate与英伟达投资
主持人Gerstner:这引出本周热点话题,几天前,你宣布与OpenAI Stargate项目达成重大合作,英伟达将成为首选合作伙伴,计划投资1,000亿美元。
他们要建设10千兆瓦算力,如果全部使用英伟达产品,可能为英伟达带来高达4,000亿美元收入。
能否请你谈谈这次合作,对你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项投资,对英伟达是明智之举?
黄仁勋:首先,我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再展开阐述。
我认为OpenAI很可能成为下一个万亿美元市值的超大规模公司。
为什么称之为超大规模公司,类似Meta与谷歌一样,它们将同时拥有面向消费者与企业的服务,极可能成为全球下一个万亿美元级别的巨头。
如果真是如此,在它成长到那个规模之前进行投资,是我们能想到最明智的决策之一。
投资必须投在自己了解的领域,这恰好是我们专长,投资这个领域回报将是巨大的。
我们非常看好这次投资机会,我们并非必须投资,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现在,让我从头说起。
我们与OpenAI合作,涵盖多个项目。
首先是与微软Azure合作建设,这个项目进展顺利,未来几年还有价值数千亿美元的工作要完成。
我们正与OCI、OpenAI与软银合作,建设大约5~7千兆瓦算力。
这些项目均已签约,正在推进中,是与CoreWeave的合作,这些都是在OpenAI大背景下进行的。
这次新合作的核心,是帮助OpenAI首次建立他们自己AI基础设施。
这意味着,我们将直接在芯片、软件、系统,乃至AI工厂层面与OpenAI合作,帮助他们成为完全自运营的超大规模公司,这个过程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这次合作,是为了应对他们正在经历的双重指数级增长。
第一个指数增长来自用户数量,AI效果越来越好,应用场景不断丰富,几乎所有应用都在接入OpenAI,导致使用量爆炸式增长。
第二个指数增长来自单次使用的计算量,AI不再是一次性推理,而是需要思考后才能回答。
这两个指数增长叠加,导致他们算力需求呈复合式增长。
我们必须推进所有这些项目,这次新的合作,是在他们已有所有项目基础之上的一个增量,旨在支持惊人的指数级增长。
主持人Gerstner:你刚才提到OpenAI极有可能成为万亿美元公司,这点非常有趣。
你认为这是一笔绝佳的投资,你也在帮助他们进行自主建设,包括自建数据中心。
在此之前,他们数据中心建设一直外包给微软。现在,他们希望建立自己完整技术栈。
黄仁勋:类似自建工厂一样,他们希望与我们建立类似马斯克与X的关系,进行自主建设。
主持人Gerstner:这是重大事件。
xAI旗下AI训练集群Colossus,优势在于正在构建完整技术栈,本身是一个超大规模计算公司Hyperscaler。即便他们自己用不完这些算力,也可以卖给别人。
同理,Stargate也在建设庞大算力集群,他们预计自己会使用大部分,这也让他们有能力将富余的算力出售。
这听起来不是AWS、GCP或Azure的模式吗?
黄仁勋:我认为他们很可能会像X公司一样,将这些算力自用。
关键在于,他们希望与我们建立直接的合作与采购关系。
类似扎克伯格的Meta、桑达尔的Google、Satya Nadella的Azure与我们合作一样,都是完全直接的,他们已经达到这样的规模。
他们认为,现在是时候开始建立直接关系。
我很高兴能支持他们,Satya Nadella知道,拉里知道,每个人都清楚正在发生什么,都非常支持。
英伟达加速计算的潜在市场规模TAM
Satya Nadella主持人Gerstner:有一点让我感到困惑。
你刚才提到Oracle的3,000亿美元投资、Colossus的宏伟计划,还有主权AI与各大超大规模计算公司的投入。
Sam Altman甚至谈论的是万亿美元级别的规模。
华尔街25位负责研究英伟达的卖方分析师,他们共识预测是,英伟达增长将在2027年左右趋于平缓,到2030年年增长率仅为8%。
预测英伟达增长率,是这些分析师的唯一工作。
黄仁勋:我们清楚这一点,这没关系,我们总是能超越预期。
主持人Gerstner:这是一种有趣的脱节。
我每天都在CNBC、彭博电视上听到这种论调,我想这部分源于一种担忧,即当前的短缺,最终会导致未来产能过剩。
他们或许相信到2026年的增长,对2027年之后情况持怀疑态度,认为届时市场可能饱和。
这恰恰表明,我们进入AI时代已经2年半,在你、Sam Altman、桑达尔、Satya Nadella的愿景,与华尔街普遍看法间,存在巨大认知鸿沟,这一点你很清楚。
黄仁勋:我不认为这存在矛盾。
让我从三个方面来阐述,希望能帮助你对英伟达未来更加放心。
第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基于物理定律的必然,通用计算时代已经落幕,未来属于加速计算与AI。
可以这样思考,全球价值数万亿美元的计算基础设施,有多少需要更新换代?
所有人都同意,通用计算时代已经结束,摩尔定律已死。这意味着,通用计算必将转向加速计算。
我们与英特尔的合作,正是基于通用计算必须与加速计算融合这一共识,这为他们创造新的机遇。
第二点,AI第一个应用场景早已无处不在,比如搜索、推荐引擎、购物。
过去,超大规模计算的基础设施,是用于推荐系统的CPU。现在,它将变成用于AI的GPU。
只需看看传统计算与超大规模计算,它们都在从CPU转向加速计算与AI。
为Meta、Google、字节跳动、亚马逊等公司提供支持,将他们传统的超大规模计算模式转向AI,这将是价值数千亿美元的市场。
主持人Gerstner:考虑到地球上使用TikTok、Meta、Google服务的40亿人,他们已经产生巨大的工作负载需求。
黄仁勋:这些都是由加速计算变革驱动的,即便不考虑AI创造的新机会,仅是AI改变做事方式这一项,就已足够庞大。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未来。到目前为止我说的,都只是基础。
这就好比,不会再用煤油灯,而是改用电灯;不会再坐螺旋桨飞机,而是选择喷气机。
旧的模式已经过时,道理是这么简单。
真正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转向AI与加速计算后,会涌现出哪些全新的应用,这是我们正在热议的生成式AI。
这个机会有多大,一个简单的类比是,类似马达取代体力劳动一样,现在我们有了AI,我称为AI工厂。
这些AI超级计算机将生成Token,用以增强人类智能。人类智能贡献了全球GDP的多少,大约是55%~65%,也是50万亿美元。
50万亿美元的经济活动,未来都将被某种东西所增强。
让我们回到个人层面。
假设我花1万美元,为一位年薪10万美元的员工,配备一套AI系统,这套系统能让他生产力翻倍、甚至三倍,我会不会这么做,答案是毫不犹豫。
在我们公司,每一位员工都正在这样做。我们公司,每一位软件工程师、每一位芯片设计师,都已经在与AI协同工作,100%覆盖。
我们正在构建的芯片数量更多,节奏更快,英伟达作为整体,增长得更快。
我们雇佣更多的人,生产力更高,收入更高,利润更高,何乐而不为。
现在,将英伟达故事,放大到全球GDP。50万亿美元的经济活动,很可能被价值10万亿美元的AI增强,这10万亿美元的价值,需要机器来生成。
AI,与过去的IT有何不同。
过去,软件是预先写运行在CPU上,需要人来操作。
未来,AI会持续生成Token,机器必须不断思考,才能生成它们。
软件将永远在线运行,不是像过去只编写一次。
为了让AI能够思考,它需要一个工厂。
假设我们生成10万亿美元Token价值,毛利率为50%,意味着需要价值5万亿美元的AI工厂,也是AI基础设施来支撑。
如果有人告诉我,全球每年在AI基础设施上的资本支出将达到5万亿美元,我认为这个数字是合理的。
这是未来,从通用计算转向加速计算,用AI重塑所有超大规模计算,最终增强人类智能。
主持人Gerstner:你这是在对标全球GDP。
我们估计,目前这个市场年规模约4,000亿美元。照此计算,潜在市场规模TAM比现在高出4~5倍。
黄仁勋:没错,阿里吴泳铭Eddie Wu昨晚说,到这个10年末,他们数据中心的电力容量将增加10倍。
他们将电力增加10倍,我们将其与电力相关联,英伟达收入几乎与电力消耗成正比。
他说Token生成速度,每几个月就会翻一番。
这说明每瓦性能,必须持续指数级增长,这也是为什么英伟达要不断推出性能更强的产品。
同样,每瓦带来的收入也是如此。在未来,瓦特几乎等同于收入。
主持人Gerstner:这很有意思。
历史上看,工业革命与数字革命之前,全球GDP增长非常缓慢,之后开始加速。
你所说的,是在描绘一个相似的场景,全球GDP增长将再次提速,我们拥有数10亿为我们工作的AI同事。
如果GDP是劳动力与资本投入的产出,它必然会加速。
黄仁勋:必然会,看看AI正在发生什么。
受益大语言模型与AI Agent等技术,全新的AI Agent产业正在诞生,这一点毋庸置疑。
OpenAI是历史上营收增长最快的公司,还在指数级增长。
AI本身是快速增长的产业,背后需要工厂与基础设施,我的产业也在增长。
我的产业在增长,它下游产业也在增长。
能源行业正在增长,这对能源行业是一次复兴,无论是核能、还是燃气轮机。
看看我们基础设施生态系统中所有公司,它们都发展得非常好,每个人都在增长。
英伟达的投资回报,供过于求、还是泡沫
主持人Gerstner:这些宏大的数字,让人们开始讨论供过于求或泡沫。
扎克伯格上周在播客中坦言,未来某个节点很可能会出现需求真空期air pocket,Meta可能会在某方面超额投资100亿美元。
他认为这没关系,这是关乎业务未来的必要风险,这听起来有点像囚徒困境,不是吗?
黄仁勋:可他们都是非常快乐的囚徒。
主持人Gerstner:我们估计到2026年,AI产生的收入将达到1,000亿美元,这不包括Meta,不包括将推荐引擎、搜索等现有业务AI化的部分。
黄仁勋:就称之为1,000亿美元。
超大规模计算这个行业有多大,数万亿美元,这个行业正在全面转向AI。
在任何人从零开始创造新市场之前,必须先从这里算起。
主持人Gerstner:怀疑论者会说,要支撑你的论点,我们需要看到AI驱动的收入,从2026年的1,000亿美元,增长到2030年至少1万亿美元。
你认为在未来5年内,我们真的能看到这样的增长,我们发展速度能有这么快?
黄仁勋:我要补充一点,我们已经实现这个目标,让我解释一下。
超大规模hyperscale公司,已经完成从CPU到AI的转型,它们所有收入基础,现在都由AI驱动。
没有AI,TikTok无法运行;没有AI,YouTube Shorts无法运行;没有AI,Meta在定制化与个性化内容方面所做的惊人工作无法实现。
所有这些过去由人完成的事,如今都变了。
过去,内容是预先编写好的,推荐引擎只是从有限选项中进行挑选。现在,AI能够生成无限可能。
主持人Gerstner:那些推荐引擎,不正是我们经历从CPU到GPU过渡的主要原因吗?
在过去3~4年里,它们一直在演进。
黄仁勋:扎克伯格会告诉你,Meta在采用GPU方面肯定有所迟疑。
GPU对Meta,才是近1~2年的事,非常新。
搜索业务也用上了GPU吗?这更是全新的变革。
主持人Gerstner:GPU用于搜索?
你的论点是,到2030年,AI收入达到1万亿美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已经快要实现了。
那我们来谈谈增量,当你进行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分析时,我刚听了你关于全球GDP百分比的自上而下分析。
你认为在未来3~5年内,出现供过于求的概率有多大,这是一个概率分布,我们无法预知未来。
黄仁勋:所有通用计算,彻底转型为加速计算与AI之前,我认为出现供过于求的几率,微乎其微,这还需要好几年时间。
让我再补充一点,直到所有推荐引擎都基于AI,所有内容生成都基于AI,面向消费者的内容生成很大程度上依赖推荐系统,这一切都将被AI所取代。
直到所有这些传统上属于超大规模计算的领域,从购物到电商,全部迁移到AI上。
主持人Gerstner:所有这些新建设,当我们谈论数万亿美元投资时,这是一种超前投资,这种投资是随心所欲的吗?
即便看到经济放缓、或出现某种过剩,你们也有义务必须投入资金吗?
还是说,这只是你们向生态系统发出的信号,告诉大家建设,到某个时候,如果我们看到放缓,可以随时调整投资水平?
黄仁勋:情况恰恰相反。
我们处于供应链最末端,我们是对需求做出响应。
现在,所有的风险投资人都很清楚,全球范围内,都存在算力短缺,这并不是全球GPU短缺。如果客户给我订单,我就会生产。
过去几年,我们已经深入梳理供应链。
我身后的所有环节,从晶圆厂、到封装厂,再到HBM内存,所有这些技术都已准备就绪。
如果需求翻倍,我们就能生产翻倍,供应链不是问题,我们现在只等需求信号。
当云服务提供商、超大规模数据中心运营商与我们客户制定年度计划,并向我们提供预测时,我们会据此进行生产。
现在情况是,他们提供的每一个预测,都被证明是错误的,他们预测总是偏低,我们一直处于追赶状态。
这种追赶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年。
我们收到的任何预测,都比2024年有显著增长,实际需求总会超出预期。
主持人Gerstner:2024年,Satya Nadella似乎有所保留,有人称他为房间里的成年人,压制了某些过高的期望。
几周前,他说2025年也要建两个吉瓦的算力,将加速发展。
你是否看到一些传统的超大规模数据中心运营商,他们进展速度,可能比CoreWeave或马斯克的xAI稍微慢一些?
在我看来,他们现在都在加大投入。
黄仁勋:这也是第二波指数级增长的到来,我们已经经历了一次指数级增长,那是AI的采用率与使用量。第二波指数级增长,是推理inference的应用。
这正是我们1年前讨论的话题,他们当时说,AI过去是一次性完成任务,记住答案并泛化,这是预训练。
比如记住A乘以A等于什么这样的答案。
记住答案并泛化,是一次性的AI。
1年前,推理、研究与工具使用出现,现在的AI,成了会思考的AI。
主持人Gerstner:能创造亿万价值。
黄仁勋:它会使用更多算力。
你提到的某些超大规模客户,他们有大量内部工作负载,无论如何,都必须从通用计算迁移到加速计算,他们顺利度过这个周期。
也许另一些超大规模客户的工作负载更多样化,他们不太确定消化产能的速度。
现在,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他们严重低估了所需的产能。
我最喜欢的一个应用,是传统的数据处理,包括结构化与非结构化数据。
很快,我们将宣布一项重大的加速数据处理计划。
目前,数据处理消耗全球绝大多数的CPU算力,完全运行在CPU上。
Databricks、Snowflake,绝大多数是CPU;Oracle的SQL处理,绝大多数也是CPU。
每个人都在使用CPU进行SQL查询,处理结构化数据。
未来,这一切,都将转向由AI处理数据。
这是巨大而广阔的市场,我们将要进入。
英伟达所做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加速层,需要特定领域的数据处理库与方法。
我们必须构建它,这将是未来的新篇章。
资金循环与循环收入
主持人Gerstner:有一个反对的声音。我昨天打开CNBC,他们在谈论过剩与泡沫。
当我切换到彭博社时,讨论集中在资金循环与循环收入上,这种情况指公司之间进行误导性交易,人为夸大收入,交易本身没有任何潜在经济实质。
换句话说,增长靠财务堆砌,而非源于真实客户需求。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25年前,上一个泡沫时期思科与北电。
当你或微软、亚马逊投资于同时也是你们大客户的公司时,比如你们投资OpenAI,OpenAI又向你们购买价值数百亿美元的芯片。
请告诉我们,彭博社与其他地方的分析师,在担忧循环收入或资金循环时,他们究竟错在哪里?
黄仁勋:10吉瓦算力,大约价值4,000亿美元。4,000亿美元,主要必须由他们销售额与收入来支撑,这些收入正在呈指数级增长。
资金来源,必须是他们资本、通过股权筹集的资金、他们能获得的任何债务,这三种方式。
他们能够筹集到的股权与债务,与市场对他们维持收入能力的信心息息相关。
聪明的投资者与贷款人,会综合考量所有这些因素。
根本上说,这是他们商业模式。
这是他们的生意,与我无关。
我们必须与他们保持密切联系,确保我们能支持他们持续增长。
这是收入层面,与我们投资无关。
我们的投资不与任何采购挂钩,纯粹是投资于未来巨头的机会,这些公司很可能成为下一个万亿美元级别的超大规模公司,谁不想投资这样的公司。
我唯一的遗憾是,当他们早期邀请我们投资时,我们囊中羞涩,投得太少。我真该把当时所有的钱,都投给他们。
主持人Gerstner:现实是,如果你们产品不够好,比如Vera Rubin芯片性能不佳,他们完全可以买别的芯片,他们没有义务必须使用你们芯片,你们将其视为一项机会性的股权投资。
黄仁勋:我们做了一些很棒的投资。我们投资了xAI,投资了CoreWeave,非常明智。
主持人Gerstner:回顾这一点,在我看来,另一个基本点是,你们公开透明,你说这是我们正在做的事。
这里的根本经济实质是真实的,不是两家公司之间来回转移收入。
我们有数亿用户每月为ChatGPT付费,有15亿用户在使用这个产品。
世界上所有企业,要么拥抱AI,要么消亡。
每个主权国家,都将AI视为如同核武器一样,关乎国家安全与经济命脉。
黄仁勋:无论是个人、公司还是国家,谁会认为智能是可有可无的?智能的自动化,是一项根本性需求。
年度发布周期与极致协同设计
主持人Gerstner:我们稍微深入探讨一下系统设计。
2024年,随着Hopper芯片切换到年度发布周期。2025年,Grace Blackwell带来大规模升级,需要进行重大数据中心改造。
2026年下半年,我们将迎来Vera Rubin。
2027年是Ultra,2028年是Feynman。
年度发布周期进展如何,采用这个周期的主要目标是什么,英伟达内部的AI是否帮助你们实现这一目标?
黄仁勋: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没有AI,英伟达如今的速度、节奏与规模,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今天所构建的一切,都离不开AI。
我们为什么这样,记得Andy Jassy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说过,Satya Nadella说过,Sam Altman说过,Token生成速度正在呈指数级增长,客户使用量呈指数级增长。
我想ChatGPT诞生不到2年,周活跃用户大约有8亿。
主持人Gerstner:每个用户都在生成更多Token,他们在进行推理时,使用更多思考时间。
黄仁勋:完全正确。
首先,Token生成率增长如此惊人,这是两个指数曲线的叠加,除非我们以同样惊人速度提高性能,否则Token生成成本将持续攀升。
摩尔定律已死,如今,晶体管的年度成本削减已基本停滞,功耗也类似。
除非我们开发出新技术来降低成本,否则局面不会改变。
即使你给别人几个点折扣,这点差异,又怎能弥补指数级的性能鸿沟,我们必须每年都以指数级的速度提升性能,才能跟上时代步伐。
从Kepler到Hopper,性能增长约10万倍,标志英伟达AI征程的开端。10年,增长10万倍。从Hopper到Blackwell,受益NVLink,我们仅用1年,就实现30倍增长。接下来,我们还会实现又一个数量级的飞跃。
通过Feynman,我们还将再次实现数量级的飞跃。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是晶体管的进步,对我们帮助已微乎其微。摩尔定律如今实质是,晶体管密度仍在增长,性能早已停滞。
面对这一挑战,我们必须在系统层面将问题彻底分解,同时革新所有芯片、软件栈、系统,这是极致协同设计ExtremeCo-design。以前从未有人,在如此高的层面进行过协同设计。
我们同时革新CPU、GPU、网络芯片、NVLink交换机、Spectrum-X交换机。
我听到有人说,那不是以太网吗,Spectrum-X可远不止是普通的以太网。
人们开始意识到,这种数量级的增长是多么惊人。
英伟达的以太网业务,仅是这项业务,已是全球增长最快的以太网业务。
我们进行横向扩展,现在我们必须构建更庞大系统,将多个AI工厂连接在一起,我们每年都在这样做。
我们正在技术层面实现指数的平方级增长,这使得我们的客户能够不断降低生成Token的成本,通过预训练、后训练、推理,让Token变得越来越智能。
当AI变得更智能时,它的使用量就会增加。当使用量增加时,就会呈现指数级增长。
主持人Gerstner:对可能不太熟悉的人,能解释一下什么是极致协同设计?
黄仁勋:极致协同设计,意味着必须同时优化模型、算法、系统、芯片。必须打破常规,跳出固有思维框架去创新。
过去的摩尔定律时代,只需要不断提高CPU速度,一切就会自然变快,创新被局限在固有框架内。
如果芯片本身不再提速,该怎么办,答案是跳出框架去创新。
英伟达真正改变了游戏规则,我们做了两件事,发明CUDA与GPU,提出大规模协同设计的理念。
这是为什么我们涉足如此多的行业,我们创造所有这些库,并进行协同设计。
首先,是完整的技术栈。极致协同设计,甚至超越软件与GPU,现已扩展到数据中心层面,涵盖交换机、网络、所有相关的软件、网卡NIC、横向扩展、纵向扩展,并对这一切进行优化。
结果是,从Hopper到Blackwell实现30倍增长。
任何摩尔定律都无法实现这一点,这是极致。这种极致的性能,源于极致协同设计的理念。
英伟达已经深度参与到这个过程中,这是我们涉足网络、交换、横向扩展、纵向扩展与跨域扩展的原因。
我们在构建CPU、GPU、NIC方面,也取得显著进展。
英伟达拥有如此丰富的软件与人才,是因为我们向世界贡献的开源软件比几乎任何其他公司都多。
我们开发的庞大、丰富的软件资源,不仅限于AI,还扩展到计算机图形学、数字生物学、自动驾驶汽车等领域。
我们产出的软件数量令人难以置信,这些丰富的资源,使我们能够有效进行深入、极致的协同设计。
主持人Gerstner:我从你一个竞争对手那里听到一种说法,英伟达这样做,固然有助降低Token生成成本,同时年度发布周期,也让对手们望尘莫及。
你们为供应链提供长达3年的路线图可见性,大大增强供应链粘性,供应链对未来产能规划充满信心。
黄仁勋:你在提问前,不妨先想一想,为实现每年数千亿美元的AI基础设施建设,我们必须提前1年投入多少资源?
我们谈论的,是投入数百亿美元用于晶圆采购与DRAM采购,这已经达到一个几乎没有公司能够企及的规模。
主持人Gerstner:你会说你们竞争壁垒,比3年前更坚固?
黄仁勋:竞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激烈,进入这个赛道的难度,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
我这么说,原因在于晶圆成本不断上涨,意味着,除非进行大规模协同设计,否则根本无法实现数量级增长。
首先,必须每年同时开发六、七、八款芯片,这本身是一项惊人的成就。
这并非只是制造一个ASIC,而是在构建一个由众多协同设计的芯片组成的AI工厂系统,它们共同实现我们几乎定期达成的10倍性能飞跃。
第一,协同设计的极致性。
第二,规模的极致性。
当客户要部署一个吉瓦gigawatt算力时,意味着需要40万~50万块GPU。让50万块GPU协同工作,本身是一项奇迹。我是说,这简直是奇迹。你的客户,在你身上押下巨大赌注。
要采购所有这些,必须反问自己,什么样的客户,会为一款未经市场验证的全新架构,下达500亿美元的采购订单?
你刚完成全新芯片设计,为此兴奋不已,每个人都为你喝彩。
你展示了第一批流片样品,谁会给你一张500亿美元的采购订单?你又为什么要为一款刚完成设计的芯片,提前投产价值500亿美元的晶圆?
对英伟达,我们可以做到,我们架构已经得到充分验证。我们客户规模是惊人,相应我们供应链的规模也是惊人的。
除非他们确信英伟达能够交付,否则谁会愿意为一家公司提前生产所有这些部件?
他们相信我们能够为世界各地所有客户交付,他们愿意一次性启动价值数千亿美元的生产订单,这种规模是惊人的。
ASIC之争与未来格局
主持人Clark Tang:当前一个全球性的关键争论,是GPU与ASIC之争。
从谷歌TPU到亚马逊Trainium,似乎从Arm、OpenAI到Anthropic,每个人都在传闻研发自己ASIC。
2024年,你曾说英伟达构建的是系统,而非芯片,通过优化整个技术栈来提升性能,断言许多这类ASIC项目,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生产规模。
考虑到谷歌TPU显著成功,你现在如何看待这个不断变化的市场格局?
黄仁勋:谷歌优势在于远见卓识,请记住,他们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启动TPU1项目,这与创办公司的道理一样。
你应该在市场爆发前就创立公司,而不是等到市场规模达到万亿美元时,再以创业者身份入场。
所有风险投资人都知道一个谬论,那是认为在巨大的市场里,只要能分到几个百分点的份额,就能成为一家大公司,这是完全错误的。
你应该在一个微小的行业里占据100%的市场份额,这正是英伟达所做的。
TPU也是如此,当时这个赛道上只有我们两家。
主持人Gerstner:你最好祈祷那个小行业能真正发展壮大,你是在创造一个行业。
黄仁勋:这是现在制造ASIC公司所面临的挑战,这个市场看起来很诱人,请记住,这个诱人的市场,是从一种叫做GPU的芯片演变而来的。
我刚才描述了一个AI工厂。你们也看到,我刚发布了CPX芯片,专门用于上下文处理与扩散视频生成。这是非常专业化的工作负载,在数据中心内至关重要。
我刚才还提到AI数据处理单元,你需要长期记忆与短期记忆。
KV缓存的处理非常密集,AI内存是个大问题。
你希望你的AI拥有良好记忆力,处理系统中的KV缓存是极其复杂的事。
或许需要一个专门的处理器,或许还需要其他东西。
我们视角早已不再局限于GPU,我们视角是关注整个AI基础设施,这些杰出的公司如何应对各种多样、不断变化的工作负载。
看看Transformer架构,它正在发生剧烈变化。
如果不是CUDA的灵活性与易于迭代的特性,他们如何进行大量的实验,来决定使用哪个版本Transformer,采用哪种注意力算法,如何进行解耦?
CUDA的高度可编程性,帮助你完成所有这些。
现在思考我们业务的方式是,看看所有这些ASIC公司或项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3、4、5年前,我必须告诉你,那个行业曾经非常可爱与简单,核心只有一个GPU。
现在,它已经变得庞大、复杂。
再过2年,它的复杂程度与规模将难以想象。
我认为,作为一个新来者,想在一个已经非常庞大的市场中竞争,非常困难。
主持人Clark Tang:即使对可能在ASIC方面,取得成功的客户,他们计算集群中,难道不存在最优的平衡点?
投资者往往是二元思维,只想要非黑即白的答案。
即便客户的ASIC成功,难道不也需要一个平衡的配置吗?
比如,他们可能会购买英伟达平台,将CPX用于视频生成的预处理,或者用于解码器、视频转录平台等。
随着新工作负载出现,英伟达的生态系统与加速计算集群中,势必会加入许多不同的芯片或组件。
今天试图从零开始设计新芯片的人,并未真正预见到1年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是专注让眼下芯片正常工作。
黄仁勋:谷歌是英伟达GPU的大客户,谷歌是非常特殊的例子,我们必须对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表示敬意。
TPU已经发展到第七代。这对他们也是巨大挑战,他们所做的工作极其困难。
首先让我说,芯片分为三个类别:有架构类的芯片,x86 CPU、ARM CPU、英伟达GPU,这些都是核心架构。
这些架构之上,都构建了庞大的生态系统。
一个架构能成功,是它拥有丰富的IP与生态系统,技术也极其复杂,这些都是由我们这样的架构所有者来构建的。
说完架构,我们再来谈谈ASIC。
我曾在发明了ASIC概念的LSI Logic公司工作。LSI Logic如今已不复存在,原因何在?
当市场规模不大时,ASIC模式非常有效。
你可以轻易找到承包商,帮你完成所有设计与封装,并代表你进行制造,他们会为此收取50%~60%的高额利润。
当市场变得足够庞大时,客户自有工具COT(Customer-OwnedTooling)的新模式便应运而生。
苹果智能手机芯片为例,销量巨大,苹果绝不可能将50%~60%毛利分给别人来做ASIC,他们必然会选择COT模式。
当TPU业务规模足够大时,会发生什么,答案是COT,毫无疑问。
ASIC仍有用武之地,比如视频转码器或智能网卡,它们市场规模永远不会变得过于庞大。
当一家ASIC公司,同时推进十几个项目时,我一点不惊讶,可能就包含五个智能网卡与四个视频转码器项目。
这些都是AI芯片吗,不是。
如果有人想为一个特定的推荐系统构建嵌入式处理器,采用ASIC模式,这完全可行。
你会用它来构建AI的核心计算引擎吗?AI世界瞬息万变。
你需要处理低延迟、高吞吐等不同类型的工作负载,有用于聊天的Token生成,有用于深度思考的推理,还有AI视频生成,这些工作负载的需求千差万别。
主持人Clark Tang:这正是你加速器业务的核心支柱,也是英伟达的精髓所在。
主持人Gerstner:我把这个问题简化一下,这类似下棋与跳棋的区别。
像Trainium或其他法国加速器公司,他们现在做的ASIC芯片,只是更大机器中的一个组件。
你已经建立极其复杂的系统、平台,或者说工厂。现在,你又让这个系统变得更开放,比如你提到的Grace CPU。在我看来,你正在做的,是将不同的工作负载,分配给最适合它们的硬件。
黄仁勋:我们所做的,是发布、开源Dynamo项目,用于分布式AI工作负载编排,未来的AI工厂必然是分布式的。
主持人Gerstner:你推出的NVLink Fusion,甚至向英特尔都敞开大门,表明你希望各方,参与到这个工厂建设中的方式。
没人会疯狂到,想凭一己之力建起整个工厂。
只要你的产品足够好、足够有吸引力,最终用户就会说,我们想用这个,而不是ARM GPU,或者我们想用这个,而不是你们的推理加速器,这样你就能顺利接入这个生态。
黄仁勋:我们非常乐意,很高兴能让大家加入。
主持人Gerstner:请你谈谈。
黄仁勋:NVLink Fusion是绝妙的主意。
我们很高兴能与英特尔合作,这整合了他们生态系统,世界上大多数企业在英特尔平台上运行。
这次合作,融合英特尔生态系统、英伟达AI生态系统,与我们加速计算平台。
我们与ARM已经实现类似合作,未来还会与其他几家公司携手。
这为我们双方都创造了机会,是一次巨大的双赢。
我将成为他们大客户,他们为我们打开更广阔的市场。
主持人Gerstner:与此紧密相关的是,你提出让许多人震惊的论点,即使竞争对手ASIC芯片定价为零,客户会选择购买英伟达的系统。考虑到电力、数据中心等总体运营成本,最终产生的智能价值,英伟达方案依然更具优势。
黄仁勋:即使他们免费送你芯片,土地、电力与基础设施的成本可能高达150亿美元。
主持人Gerstner:这笔账我们算了一下,还是想请你详细解释。
在你芯片价格如此昂贵情况下,如何做到即使对手芯片免费,你的方案仍是更优选,这对普通人似乎难以置信。
黄仁勋:可以从两个角度看。
首先是收入。
如今,所有人都受限于电力。假设你获得2吉瓦的额外电力,你希望它能转化为最大收入。
如果我们每瓦性能,或者说每瓦生成的Token数是别人两倍,这是通过我们深度、极致的协同设计实现的,我们客户就能用同样的数据中心获得两倍收入。
谁会拒绝两倍收入,即使别人给他们15%折扣,也无法弥补巨大差距。
Blackwell相较Hopper,实现30倍性能提升。
现在,假设别人ASIC性能等同于Hopper,选择它,意味着在同样一吉瓦电力上,放弃30倍的潜在收入。
这个机会成本高到无法想象,你永远会选择每瓦性能最高的方案,即使对手芯片免费。
主持人Gerstner:我从一家超大规模数据中心的CFO那里,也听到类似观点。
正是你芯片性能巨大提升,电力是核心限制因素,他们不得不跟上你们升级周期。
展望未来,从Ruben、RubenUltra到Feynman,这种性能飞跃的趋势,还会继续吗?
黄仁勋:我们现在每年都会推出6~7款芯片,并对系统每个部分进行优化。
Blackwell的30倍性能提升,正是源于对这6~7款芯片及其系统软件的全面集成与优化。
现在,想象一下我们每年都以这样节奏进行迭代,而你如果只是在这一堆芯片中做一个ASIC,我们是在优化整个系统。
这是一个极难解决的问题。
英伟达护城河
主持人Gerstner:这回到我们最初讨论的护城河问题。
我们一直在关注,也与投资者、甚至你们竞争对手,从谷歌到博通,进行深入探讨。
当我从第一性原理出发思考时,我问自己,你是在拓宽、还是在缩窄自己护城河?
你转向年度迭代的节奏,与供应链共同开发;公司体量远超预期,这需要庞大的资产负债表与研发投入;再加上你们通过收购与内生增长推出的一系列举措,如NVLink Fusion、Grace CPU等。
所有这些都让我相信,你的竞争壁垒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不断增强,至少在构建工厂或系统层面是如此。
黄仁勋:至少是出乎意料的。
主持人Gerstner:有趣的是,英伟达估值倍数,远低于许多其他科技巨头。
部分原因可能是大数定律,一家市值4.5万亿美元的公司,还能增长多少?
我1年半前,问过你类似的问题。
考虑到AI工作负载市场的巨大增长潜力,在你看来,5年后,英伟达收入规模有没有可能与现在相差不大,增长停滞?
考虑到你所建立的这些优势,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黄仁勋:我会这样回答,我们的机遇,远比市场共识所认为的要大得多。
主持人Gerstner: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我认为英伟达很可能成为第一家市值达到10万亿美元的公司,在10年前,人们觉得万亿美元市值的公司是天方夜谭,现在我们已经有十家,世界的规模在指数级增长。
黄仁勋:这正是指数级增长的力量,世界变得更大。
人们对我们存在误解,他们停留在英伟达是家芯片公司的旧印象里。
我们制造芯片,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芯片。
英伟达本质是一家AI基础设施公司,我们是客户的AI基础设施合作伙伴。我们与OpenAI合作,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与客户的合作方式非常灵活,我们不强求客户必须购买我们全套产品,不要求他们购买整个机柜,他们可以只买一颗芯片,一个组件,或者只买我们网络设备。
我们有些客户只买我们CPU,或者只买GPU,搭配其他厂商CPU与网络设备,我们完全接受。
无论你选择哪种购买方式,我唯一的请求是,多少从我们这买点东西。
马斯克、xAI与Colossus 2
主持人Gerstner:你说过,AI不仅是关于更好模型,更需要世界级建设者。
你认为我们国家最顶尖的建设者,或许是马斯克。马斯克之前构建的Colossus 1集群,集成数10万H100与H200。
现在正在规划Colossus 2,可能会在一个统一集群中,集成数百万H100等效算力。
黄仁勋:如果他率先建成吉瓦级规模的超算,我一点不会惊讶。
主持人Gerstner:请谈谈作为一名建设者,不仅构建软件与模型,更要理解如何搭建这些庞大集群所具备的优势。
黄仁勋:这些AI超级计算机,是极其复杂的系统。
技术复杂,采购因融资而复杂,确保土地、电力、机房与供电同样复杂。
把所有这些整合、运行起来,无疑是人类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复杂系统工程。
马斯克巨大优势在于,他能在一个人的大脑里,整合并处理所有这些复杂、相互依赖的系统,甚至包括融资。
他本身是巨大的GPT,一台超级计算机,是终极GPU。他有强烈的紧迫感与真正的建设意愿。当意愿与能力相结合时,奇迹就会发生,他是独一无二的。
主权AI与全球建设
主持人Gerstner:你一直非常关注一个话题,我想与你聊聊主权AI。
我还想谈中国,正在进行的全球AI竞赛。
回想30年前,你肯定想不到,自己这周会与埃米尔、国王们在宫殿里会面,还成了白宫的常客。
总统曾说过,你与英伟达对美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当你审视这一切时,请先为我铺陈一下背景,如果主权国家不认为AI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重要性不亚于20世纪40年代我们看待核武器,你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些场合的,对吧?
我们今天没有政府资助的曼哈顿计划,但有由英伟达、OpenAI、Meta、谷歌资助的计划。
我们如今的公司堪比国家,这受益美国的伟大之处,不是吗?
他们资助的项目,在我看来,总统与国王们,都认为对未来经济与国家安全至关重要,你同意吗?
黄仁勋:原子弹,无人需要;AI,人人必需。
说得好,这是非常、非常大的区别。
AI是现代软件,我的理念是将计算从通用计算推向加速计算,将软件从人类编写演进到AI编写。
我们不能忘记这个基础,我们重新发明了计算。
地球上并没有出现新物种,我们只是重新发明了计算本身,每个人都需要计算。
计算需要被民主化,这是为什么所有国家都意识到他们必须拥抱AI,每个人都需要跟上计算的步伐。
世界上没人会说,我昨天还在用电脑,明天就打算返璞归真,改用木棍与火种。
每个人都需要融入计算的世界,这只是计算的现代化,仅此而已,这是第一点。
要参与到AI中,必须将自己历史、文化、价值观编码进去。
AI越来越聪明,即使是核心AI也能相对快速学会这些东西,不必从零开始。
我认为每个国家都需要拥有某种主权能力,我建议他们都使用OpenAI、Gemini、Grok、Anthropic。
同时,他们应该投入资源,学习如何亲手构建AI。
这样做的原因是,他们需要学习如何构建AI,不仅是语言模型,还有工业模型、制造模型、国家安全模型。
他们必须亲自培育出大量本土智能,每个国家都应该在AI领域发展自己的主权能力。
主持人Gerstner: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你在世界各地听到的普遍共识?
黄仁勋:他们都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都意识到了。
他们都会成为OpenAI、Anthropic、Grok、Gemini客户,他们也都清楚,必须建立自己的基础设施。
这是核心理念,英伟达所做的是构建基础设施,类似每个国家都需要能源基础设施、通信与互联网基础设施一样。现在,每一个国家都需要AI基础设施。
AI行政管理
主持人Gerstner:我们先不谈世界其他国家,正如我们好朋友大卫·萨克斯所说,AI是我们的。
黄仁勋:我们做得非常出色。
我们非常幸运,有大卫与斯里拉姆在华盛顿特区工作,大卫在AI的某个部门工作。特朗普总统将他们调到白宫,是多么明智的举动。
在这个关键时刻,技术非常复杂。
斯里拉姆是华盛顿特区里,我唯一认为懂CUDA的人,这很不寻常。
我只是非常欣赏,在这个技术复杂、政策复杂、对国家未来影响巨大的关键时刻,我们有头脑清晰的人,投入时间来理解这项技术,并深思熟虑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主持人Gerstner:我再次回到曼哈顿计划的类比,你会发现,总统理解紧迫性。
德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等人,希望放松监管以加快进程,他们明白重要性。
能源部长赖特、内政部长伯格姆、商务部长卢特尼克,也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
黄仁勋:他们是亲能源的。
你能想象吗,如果我们现在的政府不亲能源、不希望能源产业在美国发展,我们怎么拥有AI,我认为这是领导力,我简直无法想象相反的情况。
主持人Gerstner:我觉得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几年前,我们还在说中国要建100座核反应堆,遥遥领先我们,这是AI发展的能源基础。现在,轮到我们自己要建了,却有人说这太过剩了。
对我,这似乎是政府理应做的事,符合他们的利益。
我们看到政府与产业界的合作,这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
你在这个行业资历深厚,你与特朗普总统关系密切。
请帮我们解读一下,这种政商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上周我们看到所有CEO都参加了晚宴,你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上面,这是一种特殊情况吗?你在30年的职业生涯中,见过类似情况吗?
黄仁勋:过去想去华盛顿特区是很难的,预约几乎不可能拿到。
特朗普总统为希望进入政界、帮助政府了解未来的行业领袖敞开大门,这是一个信奉增长的政府。
根本上说,特朗普总统希望美国发展。如果我们能在经济上发展,我们就能在军事上强大。
如果我们能在经济上发展,我们就会安全。
我从未见过哪个国家,能在贫穷的同时,获得安全。
一个国家富有,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明白这一点。
他希望美国赢得AI竞赛,这将是一场非常长期的竞赛,他明白这是一个关键时刻,他希望科技产业能够蓬勃发展,他希望全世界都建立在美国技术之上,这些都是明智、合乎逻辑的事。
反过来想才奇怪,如果我们把一切都颠倒过来,假设我们不希望国家发展。
我们不希望国家发展,我们不需要任何能源,我们知道发展需要能源。
干脆不要任何能源,我们不希望我们科技产业领先。
他明白,我们科技产业是国之瑰宝。这项技术,类似过去玉米、钢铁一样,如今是至关重要的贸易筹码,它是贸易的基本组成部分。
你怎么会不希望美国技术被所有人渴求,从而能够用于贸易?
主持人Gerstner:互联网与谷歌传播到世界各地,我们通过搜索,将民主价值观传播到世界各地,谷歌当时并不需要去华盛顿获得许可,一切自然发生,我们将我们技术传播到世界各地。
大卫·萨克斯一直非常明确表示,需要加速发放出口许可证,以便美国AI技术能够赢得全球市场。
我们谈论的是芯片、模型、数据中心等,1年前,我们看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黄仁勋:曾经有过一个叫小院高墙的概念。
讽刺的是,这个概念的描述与政策建议,听起来像是在美国自己周围建起小院高墙,那才是奇怪的地方。
我认为特朗普总统做得对,我们希望最大限度扩大出口,最大限度扩大美国在世界各地的影响力,我们应该将这些最大化。
中国AI芯片与英伟达角色
主持人Gerstner:你认为这些许可证会下来,你是否看到华盛顿方面加速?
我知道高层一直在这样说,你是否看到这种加速,正在通过政府层层传递,推动我们在全球加速发展?
财政部长卢特尼克非常积极,很好。
我们来谈谈中国,大多数人可能不知道,我认为你对中国的了解,不亚于美国任何一位领导人。
黄仁勋:我们去中国,已经30年了。
主持人Gerstner:已经30年了。
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直到几年前,你在中国的市场份额高达95%。
最重要的是,可以说,我们为了减缓他们,结果是单方面自废武功。
我们迫使英伟达退出中国,这让华为在中国市场获得垄断利润的滋养加速发展。
我今早,刚看到华为、阿里等公司,宣布将在全球各地建设数据中心。
华为有个3年计划,希望凭借在中国这个世界最大AI市场获得的垄断利润,超越英伟达。
你当初的警告,将垄断市场拱手让给中国竞争对手,是巨大错误,似乎正在应验。
总统在禁止H-20后表示,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你可以向中国出售芯片,但要征收15%的出口税。
现在看来,中方似乎对美方言论而不满,传闻不允许英伟达在中国销售芯片。
我们目前在英伟达与中国之间处于什么位置?
你能否重申一下,你认为我们国家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全球AI竞赛中,处于获胜的最佳位置?
黄仁勋:我们与中国存在竞争关系。
我们应该认识到,中国希望自己公司发展壮大,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对此毫无怨言。
他们应该做得好,也应该给予他们尽可能多支持,这完全是他们的权利。
不要忘记,中国拥有世界上一些最优秀的企业家,他们毕业于世界上最好的STEM学校,他们是世界上最渴望成功的人。
关于他们的职业道德,996工作制,是一种效率极高的工作模式。
996意味着每周工作6天,从早上9点到晚上9点,那是他们的文化。
我们正在面对一个强大、创新、渴望成功、行动迅速、监管宽松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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