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负债害怕拖累我，
提出离婚，我同意了。
四个月后，他带女儿回老家过春节，
回来后，我五岁的女儿哭着告诉我，
有个孩子指着她鼻子说：
“你爸爸现在是我爸爸了。”
1
我结婚的第五年，才生的悦悦。
年轻时陪着张林创业。
那时候，他做个小包工头。
为了省钱我俩吃住都在工地。
我除了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外，
还跟着做各种重活累活。
终于包工头熬成了小老板，
我的身体也垮了。
在婆家的催生魔咒下，试管怀上了这胎。
2
我和张林算是校服到婚纱的典型。
每年的同学聚会，都要被曾经的同窗说出来艳羡一番。
可惜，再多的美好，也会被消磨殆尽。
公司会计小李在一个星期日的早上，
突然到访。
李会计来时脸色很难看。
张林公司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给他二人沏了两杯龙井送进书房，
便带孩子在屋里练琴。
他们二人，在书房聊了很久。
送走李会计后，张林和我说：
“我想和你谈一谈。”
他说李会计刚才是来辞职的。
公司现在入不敷出，他在银行还有140万的欠款。
“这些债我一个人背就行了。”
我不愿意。
夫妻本该一体，全职太太我早就做腻了。
况且这两年我在家带娃，也考了一级建造师。
“你不要太有负担，我出去打一份工，你再努力多接点订单。”
“张林，没有人会一帆风顺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还上的。”
张林低头着，十根手指头插进头发里。
他抬起头时，眼睛通红，他哭了。
他说这几年，他很压抑，越滚越多的债务，害怕会被家人发现。
“我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觉，我对不起你和悦悦。”
“我们离婚吧，这些债本身就是我的个人债务，与你和孩子没关系。”
“你不能光想着我们两个，你还要想着悦悦呀，她不能这么小就做负二代！”
也许是“负二代”三个字触动了我脆弱的神经，
也许是张林日渐消瘦的身体。
我们和平分手，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带着孩子净身出户，一分抚养费不要。
3
今年春节在二月，我和张林去年十月离婚。
满打满算，四个月。
这期间他每周都来看悦悦，给我们母女偶尔会带点小礼物。
我心疼他债务缠身，总是劝他人来就可以了，不用花钱。
张林提出要带女儿回老家走走亲戚时，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穿着大红小棉袄的悦悦，
委屈地直掉眼泪。
“那个小孩说。”
“你爸爸现在是我爸爸了！呜呜呜……”
4
开开心心过去拜年的孩子，怎么就哭哭啼啼回来了。
我、我爸、我妈三个人围着孩子，短暂地沉默。
我把悦悦搂在怀里，替她擦眼泪：“宝宝听错啦，爸爸怎么会是别人的爸爸呢？”
农村孩子多，大家在一起玩，没准是悦悦听岔了。
毕竟悦悦也只是个五岁的幼儿园中班孩子。
我安慰得了悦悦，却安慰不了自己。
张林已是我前夫，他总有一天会谈别的对象，会再婚。
那时候，我该怎么去和一个孩子解释：
你的亲生爸爸，重组了新的家庭，你的爸爸会被别的孩子分走，而这又是很正常的事情。
4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
“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给他带小孩回家了。”
“妈，我们不能这样，他是悦悦爸爸，有权利来探望的。”
我妈甩开我拉她的手，
“我又没说不让看，你让他上咱家来看娃，不许带走。”
“哎呀妈，张林也想悦悦的呀。”
我妈用手里的擀面杖敲着桌子，声调都拔高了，
“他平时带过孩子吗？你在家做月子，你老婆婆来看过一次吗？”
“听说是个女孩，她一次都没来看过。现在离婚了，张林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过年过节想起来把工具人带回家。”
我妈说着，眼眶红了，
“闺女，妈是心疼你啊，拖着个孩子多不容易，又不是养个阿猫阿狗。”
“上学、看病、补习班，你看看你，过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刚刚哄好的孩子，因为阿婆突然发飙，又哭了起来。
5
深夜十一点，悦悦在我身边睡着了。
夜深人静时，我打开了一瓶江小白。
其实，我妈说的也对。
生了女儿以后，我和张林的日子，过的是一地鸡毛。
曾经的恩爱夫妻，那些少年时的山盟海誓。
在婆婆的重男轻女以及翻倍增加的家庭琐事中，越来越不可调和。
张林总说忙，忙着应酬，忙着跑工地。
从一开始的晚归，到常常整夜不回家。
最长的一次，他有三个月都在外地出差。
现在想想，他确实没有付出多少，也没有对悦悦多好。
也许离婚，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我把人心想的太单纯了吗？还是我疑心过重。
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它在我心里破土发芽。
6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我带着悦悦去了新华书店的二楼。
给她选了一个电话手表。
“悦悦，妈妈这两天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先把你送爸爸家住两天，好不好呀？”
悦悦拿着电话手表，另一只手摇晃着，“不想去。”
每个妈妈都有哄骗自己小孩的技巧，我带她又去游乐场玩了一会。
在教会她使用电话手表给妈妈打电话后，
“悦悦，要是想妈妈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呀。”
“无论多远，你打电话，妈妈都可以接到你的电话哟。”
“而且，上面有这个定位，你在哪里，妈妈都知道。”
五岁孩子忘性大，她同意了。
7
张林的老家在城郊。
他爸爸二十年前车祸去世后，他妈妈独自一人带着一儿一女生活。
这一片，张林是出了名的孝子。
这里面，还有我们婚姻的一段小插曲呢。
当年我俩谈到结婚阶段，我妈想我们在城里住，离我家近一些。
但是张林，非要住在城郊，一个是他手头不宽裕，二是他不放心他妈妈一个人在家。
为了这个事情，我妈极力反对。
可是我却一再的帮张林游说，“妈，他这也是孝顺。婆婆一个寡妇，带大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呀。”
“养儿防老，小姑子嫁人了，张林结婚也离开老家，这不是让他街坊邻居戳他脊梁骨吗？”
“他能这么孝顺他妈妈，以后也会孝顺你和我爸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妈失望的眼神，和那一句：“有你后悔的。”
后来我终于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这栋二层自建房。
我有一年多没来这里，家里翻新刷了新墙。
大门口还建了一个阳光房，可说是大变样。
我把奇瑞QQ停在大门口的路边，抱着悦悦站在院子里时。
前婆婆正在晒衣服，她看到我和孩子，一脸惊讶。
随即挤出一个笑脸，“你怎么来了？”
她把要晒的衣服混在一起，又收了回去。
不过她手里那套黑色女性蕾丝睡衣，扎眼的很，我相信应该不是老人家穿的。
离婚时，张林不是说嘛:
“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们还是最亲的人，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我把悦悦交给前婆婆，夹着嗓子甜甜喊了一声：“妈~我这两天要出差，让悦悦陪你两天呗。”
“悦悦，快叫奶奶好。”
老人家不情愿地应了声，把手里的孙女放下了。
“妈，是谁来拜年了吗？这辆奥迪是顶配呀，新车要60多万吧。”
老婆婆支支吾吾不说话。
我看了眼阳光房里的玩具和小床。
是悦悦，最不喜欢的蓝色。
我借口赶飞机，急匆匆走了。
我往前开了一小段路，右拐弯把车停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拿出布把全车盖上。
然后换了身外套，戴上口罩，从小路穿回去，走进了一座独栋小屋。
8
小屋的主人，是我在这里住时认识的闺蜜。
“要不是你喊我啊，我才不回老家过年呢。”
闺蜜递给我一杯可乐，拍了拍我的肩，“多大点事，别慌。”
穿衣镜里，我看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7年爱情长跑，5年恩爱夫妻。
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这里能看到那边后院停车场，卫生间的那边能看到二楼一角。”
闺蜜露出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我俩吃着涮锅，喝着啤酒。
当春晚重播里沈腾刚出场，对面有了动静。
大白天，看的还是挺清楚的。
一个女人领着个小男孩在那辆奥迪车边忙碌，婆婆帮着从里屋拿出不少像是节礼的东西往后备箱放。
那女人上车后，婆婆把小男孩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才把孩子抱进车。
监控里悦悦一直傻站在墙角，直到奥迪车开走，她伸出双手原地蹦了两下，这是她每次撒娇想要抱抱时候的动作。
老太太没看见一般，绕着走开，悦悦小碎步跟在后面跑。
闺蜜把手机递给我，她录的视频里，画面定格在那个女人身上。
高挑的身材，鹅蛋脸，齐肩长发。
我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顶给我浇了下去，生生的遍体生寒。
这个女人，正是那天前来“辞职”的李会计。
那天他们在书房聊了两个小时之久，我不禁在想，他们都会聊些什么？
辞职的李会计，几个月后出现在了老总的家里，还带着一个婆婆欢喜得不得了的小男孩。
她是多有魅力，还是早就……
婆婆也不是傻的，看她对李会计和那个小男孩殷勤的样子。
难道这个孩子，是张林的？
